原本九點該上班,但因為某人作亂,等兩人到紡織廠報到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本來席斯柔是這麼說的,「都已經一點了,干脆請假好了。」
「不可以,」舒亞米想也不想地駁回。
開玩笑,兩個人一起請假,多曖昧的聯想啊?她才不要落人口實。
都怪他,非把兩人搞成連體嬰不可,教她不由得懷疑,真正有心理創傷癥候群的人到底是誰?
不過,這樣倒沒什麼不好,她也喜歡跟他窩在家里,看看電視、澆澆花,喝喝咖啡、滾滾床……欸,這一天半里,他們就只做過這幾件事而已嗎?
「為什麼?」席斯柔無奈地整裝,準備送她去紡織廠。
回過神,她坐進車內。「你是總經理耶,董事長不在,連你都偷懶的話,還有什麼威信可言?」太懶散了。
「是是是,小妹說的是!」
他話一出口,舒亞米不由得古怪地看著他。
「怎麼了?」
「還叫小妹啊?」
為什麼事到如今,他還是叫她小妹?雖說她挺喜歡這種屬于兩人的昵稱,但一般男女朋友不都是會喚彼此的名字嗎?
總覺得他似乎保留了什麼。
「不喜歡我這樣叫?」他笑問。
「不、是……」只是想要換個名稱。
「不然呢?」
「沒事。」小妹就小妹吧,好歹能夠擁有這個頭街的,也只有她了。
「又在笑什麼?」
「沒什麼。」她嘿嘿笑個不停,愛死了現狀。
席斯柔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開車前往紡織廠。
半個小時後——
「唷,不是請假嗎?怎麼來了?」
兩人走進廠里,迎上前來的是廠長席巽介,目光曖昧的在兩人身上打轉。
「我只有請半天假。」舒亞米想要閃遠一點,卻發覺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箝住,只好認命地靠在席斯柔身邊。
厚,他不懂什麼叫做低調嗎?
「既然都請了半天假,干脆就請一天啊,否則假條不好寫哩!」席巽介不放過機會,繼續騷擾。
「不用寫假條,我直接批準。」席斯柔哪能放任心愛的女人被欺負。
「濫用職權。」席巽介抗議。他剝奪了他整人的快樂。
「搞清楚,小妹是我的特助。」
「還叫小妹?」哇咧,她要不要干脆改名叫舒小妹?
舒亞米瞪著席巽介,總覺得他的話語中透露著什麼,好像早已知道他們兩人昨天到底干了些什麼勾當。
「這是我的習慣。」席斯柔隨口應答。
「是,你開心就好。」他聳聳肩,將堂弟拉到身旁低聲說︰「我的辦公室里有你的嘉賓。」
席斯柔眸色微沉。「我知道了。」
「你有客人?」舒亞米問著。
「嗯。」
「那我先到成衣廠趕工,今天已經十號,距離要交出制服的時間只剩下十一天了,這幾天非得加把勁不可。」雖說連著兩天被他纏得全身乏力,但絲毫無損她對工作的熱忱。
雖說有不少人可以幫她趕制,但如果可以,她還是想要靠自己完成。
「慢慢來就好。」
「不行,遲了會被罰違約金的。」說完,她快步走向成衣廠。
目送她離開,耳邊響起席巽介的聲音。「你沒有跟她說端顏的事?」
「沒有。」聲音是沉的。
「那麼,你最好趕快把端顏搞定。」這是他的忠告。
他也想,可惜的是,他亞沒有主控權。席斯柔苦笑。
***bbs.***bbs.***bbs.***舒亞米走進紡織廠里,坐在席巽介配給她的位子上,開始著手準備進行縫制的工作,卻感覺一抹陰影覆上。
抬眼,是紡織廠向來很機車的小組長甄涵。「有事?」不想給她好臉色看。
「你很了不起嘛!」甄涵冷笑著。
「好說好說。」懶得理她,八婆!
「真不愧是母女,兩個都想要攀豪門,兩個一樣不要臉。」
她話一出口,舒亞米隨即站起。「把話收回去!」她臉色冷鷙,現場火藥味你漫。
「有什麼好收的?」甄涵雖說有點被嚇到,但為了不讓顏面掃地,很努力地撐起架式。「我說的都是事實,不過,我告訴你別痴心妄想,別以為你跟著你媽住進席家,總經理就會垂憐你。」
「你嘴巴真的很臭耶,麻煩你去刷牙行不行?臭得我頭都暈了。」舒亞米握緊拳頭,努力地說服自己別跟她一般見識。
罷道紡轍蔽,聘席斯柔介軺她之後,甄涵這家伙就看她很不順眼,如今知道老媽嫁給了董事長,而她也住進席家,甄涵就更加不爽,只因她在嫉妒!
「誰臭?你才臭,不就只是總經理的特助,只是個打雜的小妹而已,你有什麼好囂張的?我告訴你,小妹永遠是小妹,總經理看不上你。」高分貝的嗓音引來同事注意,紛紛跳出來替舒亞米解圍。
她深深、深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然後坐回位子上,按下縫紉機電源,動手縫制,由著旁邊的同事起身幫忙勸解,強迫自己把甄涵的話當放屁。
不跟她計較、不跟她計較,跟個瘋婆娘應對,她也會變成瘋子!所以,她決定保持緘默。
「我告訴你,總經理早就有女朋友了,他就算對你好,也只是玩玩而已。」甄涵看她氣定神閑的,不禁氣得拔尖喊叫。
縫制的動作頓了下,舒亞米抬眼。「你胡說。」
是,他是有女朋友了,但他的女朋友就是她,所以他不可能對她只是玩玩而已……噢,好想用這些話吼回去哦。
「我才沒有胡說,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差看舒亞米有點反應,甄涵滿意了。
「幾個月前,總經理為了力挽公司頹勢,就跟旭陽金控的端顏總經理交往,以取得資金贊助。」
「是嗎?」她攢起眉。
從沒听他提起過有這一號人物,況且她昨天才確認過,他說,他身邊除了她,一直沒有其他女人的。
他的神情語調誠懇到不行,她沒辦法不相信他。
「那是傳言。」蘭姊好心地解釋著。「公司里總是有很多八卦的。」
「才不是八卦,我剛才親眼看到端顏到辦公室找總經理,而現在……」甄涵看向玻璃帷幕外。「你們看!」
舒亞米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成衣廠的玻璃窗外就是停車場,而她瞧見了席斯柔和一個女子走在一起,沒有親密動作,但是目光很柔,教她心頭一震,驀地——
「啊!」拇指上頭傳來一陣痛楚。
低頭一看,車針已經穿過拇指。
蘭姊回頭,立刻大喊,「把電源關掉!」
眾人圍上,七手八腳地趕著關電源,拆車針。
舒亞米看著車針插在指上,並不得十分痛,總覺得剛才那一幕讓她有點恍惚。
有些事,光是看圖說故事是會出錯的,這錯,她犯過,歷經了九個月才化解誤會,她豈能在這當頭再犯一次?
可是剛才那一幕,他的目光好柔啊,那眼神教她有點不是滋味。
「里頭在吵什麼?」席巽介送走了席斯柔和端顏,才想要過來看看舒亞米,卻見一群人圍著她,撥開人群一看。「哇,怎麼會這樣?!」
「沒事,我去醫院處理就好。」舒亞米異常的平靜。
「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她起身,抓起包包往外走。
上班之前還很甜蜜的,突然間落差如此之大,她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想,撫平一下有點混亂的心情。
「不行,我送你去。」席巽介不容置喙地抓著她沒受傷的另一只手往外狂奔。
開玩笑,她可是他未來的堂弟妹耶!
***bbs.***bbs.***bbs.***拔出車針,包扎完畢,離開醫院。
「亞米,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好了。」席巽介提出建議。
舒亞米頓了頓,點點頭,確實是有點痛。「看來,不得不托人幫忙了。」拇指受傷,接下來的工作可就麻煩了。
「沒關系,交給我替你處理,你就安心養傷吧。」上了車,他準備送她回家休息。
靜默片刻,舒亞米想了想,忍不住問了。「呃,席、席……」該怎麼稱呼才好呢?她怎麼這麼笨,連要怎麼稱呼都不知道?
「叫我巽介就好,要不然叫一聲堂哥哄哄我也可以。」他很好相處的。
堂哥?一喊出口,不就間接解釋了她和席斯柔的關系?算了,被知道也無所謂,反正看他好像早就知道了。
「堂哥,你知道端顏這個人嗎?」想了下,她還是決定問出口。
她想起來了,她曾經見過端顏,就在席斯柔辦公室外,當時她沒有經過秘書通報,就直接走道他的辦公室。
席巽介微挑起眉,不動聲色反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听說她跟席斯柔在交往?」語氣稀松平常,可是手心卻不自覺地泛著汗。
「沒有。」
他回答得很快,幾乎不假思索,令她有些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是誰在你耳邊亂造謠生事?」就知道一群女人自成一個菜市場,每天八卦滿天飛,非想個法子治治她們不可。「斯柔跟端顏的交情好是真的,但所謂的交情好,只在公事上。」
「真的?」她松了好大一口氣。「可是,我今天看到席斯柔跟她一道外出,他看她的眼神好溫柔。」所以她心里很介意。
「再怎麼說,要不是有端顏的金援,裕合可能早就倒閉了,斯柔對她好一點也是應該的。」
「這樣子啊!」原來還有過這樣的湍源。「那,端顏喜歡他嘍?」不然干麼平白無故地幫他?
「誰知道呢?」他笑著。「不過,重要的是斯柔喜歡誰吧?」
舒亞米聞言,粉顏漲紅。他果然知道!她一下子抓抓頭、一下子拉拉衣服,不知道該怎麼掩飾羞意,恰好手機鈴聲適時響起,趕忙接起一听,「喂……與彤?我……可以啊,好好,待會見。」
幣上電話後,她吐了吐舌頭,說︰「堂哥,可不可以回轉,先送我到其他地方。」
「這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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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約定的咖啡廳,便瞧見林輿彤正拿著畫本事注地畫著。
「還在忙啊?」舒亞米繞到她的身後,蓄意嚇她。
只見林與彤氣定神閑,將畫本闔上,好整以暇地抬眼。「想嚇我?再多練個幾年吧!」
「啐。」每次都嚇不著她,掃興。
「干媽出國度蜜月了?」林與彤拉著她坐下,卻突地發現她手上的傷。「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沒跟我說你受傷?」
看她一眼,舒亞米把剛才在工廠發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卻沒提起扎到針的最主要原因,見服務生走來,她點了杯咖啡,又說︰「這下子,制服的縫制工作也只能請人幫忙了。」
「那個沒關系,你好好養傷。」
「怎會沒關系?除了制服,還有網路商城的訂單要處理耶。」雅閣在網路商城上狂賣,她這個唯一的縫紉師能休息嗎?
「我已經先暫停了商城的網站販售。」林與彤啜了口咖啡。
「嘎?」
「席斯柔沒跟你說嗎?我已經跟他簽下合約,以後所有由我設計的產品,未經裕合同意是不能發售的。」
「那收入呢?」嘖,這一點,他怎麼沒跟她說過?
「他會給我基本底薪,也給我很多福利。」林與彤促狹的看著她。「這些事,是在你不理他的那段時間里談成的,他都沒告訴你嗎?肯定是你態度太跩,所以他故意不跟你說。」
舒亞米眯起眼,哼了聲。「反正你已經被他收買,把我跟艾娃都給丟下了。」
這件事,她老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他道行得這麼快。
艾娃嫁人了,有老公為伴,如今就只剩下她一個。
「誰說的?我契約上頭可有詳載,要是我真成了設計師,我的最佳夥伴絕對是你跟艾娃,我們三個人一起才叫做雅閣,不是嗎?」
「真的?」她喜形于色。
「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拜托,別把她看得那麼扁,好像她是個只為自己精打細算的卑鄙小人。
「與彤,就知道你最好了。」越過桌面,要了一個抱抱。
啊啊,她浮躁的思緒因為好友而略微平靜了。
「知道我好就好,倒是你,別人在福中不知福,了不了?」
「了!」她嘿嘿笑著。
「看來,你跟他處得很不錯?」林與彤湊近低聲問著,一臉曖昧。
「就是和解啦。」老媽婚禮那天,她也在場,自然目睹了一些畫面。「你該不會是特地來問我過得好不好的吧?還是你一個人住鮑寓太寂寞,想要我搬回去?」
氣不不不,我可不想壞人戀情。」會下地獄的。「我只是在想,你們之間的誤會不知道解開了沒?原本昨天想去找你,可又想到家里沒大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還是別去打擾得好。」
「啐,說那什麼話?」她有些羞惱地低吼著。「你愛來就來,隨時歡迎你。」
「還是電話聯絡先,較妥當。」她可不想目擊到任何限制級畫面。笑了笑,又說︰「原本是想說,你要是太死腦筋,我就端出法寶治你。」
「什麼法寶?」
「這個。」她打開畫本某一頁,遞給她看。
舒亞米接過。「婚紗?你現在連婚紗也設葉啊?」
「是啊,你家大哥太冷血了,要我畫一百張設計圖給他檢查,而這一張,是他特地囑咐我設計的。」暗示得這麼清楚了,總該听得懂吧。
「他要結婚了?」她微愕。
「……應該是有這個打算。」很好,腦袋還算靈光。
「跟誰?」好心情消失了,她一臉陰郁。
哇咧!林與彤趴倒在桌上,有股沖動想要把她的腦袋摘下來好生清洗一番。抬眼,正要回答她,即兄她雙眼發直地瞪著窗外。
順著她的視線穿過街,停在對面飯店門口——啊咧,那不是她家大哥嗎?身旁那個女人是誰?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林與彤才想著,舒亞米已經早一步飛奔出去。
「喂!」
舒亞米沒有听見好友叫喚的聲音,腦袋里一片空白,只是身體很自然地動了起來,她穿過了街,跑道飯店,剛才瞧見的兩人剛好進入電梯里,門在她面前關了起來。
舒亞米愣住了。
飯店耶,這是飯店耶,天都快暗了,他們到飯店做什麼?
她抬眼直瞪著電梯上方的樓層顯示,他們停在十八樓,她隨即按下按鍵,等著電梯下來。
不想再誤會了,所以她這一次認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不可。
「亞米,你到底在干什麼?」林與彤氣喘吁吁地跑進來。
「我要上樓。」她等著電梯,神情堅定。
「上樓干麼?」林與彤忍不住想笑。
「他們上十八樓了!」舒亞米幾乎是用吼的,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表示他們肯定上了十八樓。
「那又怎樣?這間飯店我們又不熟,說不定十八樓是餐廳啊。」干麼那麼大驚小敝?「你可不可以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要是不冷靜的話,她早就甩頭走人了。「就因為冷靜,所以我要搞清楚狀況。」
林與彤聞言沒轍。她曾經听席斯柔說過些許片斷,知道他們當初失聯起因一場誤會,現在既然好友打算搞清楚狀況,她就奉陪到底。
電梯門開,兩人走進去,按下按鈕,電梯緩步上升。
電梯門再開,沒有餐廳,只有鋪著暗紅色地毯的走道。
兩人才剛走出電梯,隨即有樓層服務生走過來。「不好意思,本曾是管制樓層,請問兩位是?」
「這里只有套房?」瞧舒亞米一臉慘灰,林輿彤索性替她發問。
「本樓層還有視訊舍議室兩廳,請問兩位是?些服務生相當客氣。
「沒事、沒事,我們走錯樓層了。」林與彤拉著一臉恍神的舒亞米走回電梯,快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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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一號房。
男人自浴室里走出,身上僅著浴袍,俐落短發半干,長腿走進房內,往沙發慵懶一坐。
「洗好了?」端顏笑著,眸底有著他懂的命令。
「端顏,你遺沒玩夠嗎?」席斯柔無奈嘆口氣。
「我很認真的,怎能說我在玩?」端顏佯怒,走到他面前,拉開了他浴袍上的繩結,露出他精壯的體魄。「算了算,我們的契約就只到這個月底,也只剩下兩次機會而已,你不覺得我們要把握這剩余的時間盡情享樂?」
房內氛圍曖昧得緊。
「真的不能提早結束?」席斯柔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著。
「不、能。」她回得斬釘截鐵。
他無奈地閉上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