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位于市郊小山丘上的這座高級俱樂部里總是冠蓋雲集,而今日尤其,因為國內數一數二的武氏企業的老板武明賢今天在這里舉行生日慶祝午宴。
在武家的專屬停車場里,停著一輛火紅的法拉利。這輛特別向國外原廠訂作的跑車,高雅、尊貴,散發著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氣勢,跟武家的地位非常相稱,也難怪它的司機要帶著含情脈脈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為它打蠟。
這時,一道身影帶著強烈的酒味,搖搖晃晃地來到車旁,還不時干嘔兩聲。司機生怕弄髒了車,回頭破口大罵。
「喂,醉鬼,你離我家的車遠一點……」可當他看清楚對方的臉時,不禁大吃一驚,「少……少爺?」
武氏財團的繼承人武德光,也就是這輛車的車主,此時正渾身濕淋淋地靠著法拉利車身,一臉痞笑地朝他招手,「嗨,小冰。」
司機小冰連忙過去扶他,「少爺,您怎麼一身濕啊?」
武德光聳肩,「我喝醉酒在宴會上胡鬧,被老爸修理了。」
「哦,這樣啊?」
小冰十分尷尬。他這位少爺,雖然家世顯赫,卻是個超級我行我素的浪蕩子,家族所有的親戚都是一提到他就搖頭,公認他是第一號頭痛人物。但他這小小的司機,卻得負責伺候這位問題大少,真是情何以堪啊!
武德光看出他的緊張,輕笑一聲,「我說小冰,宴會至少還要一個鐘頭,你老是守在這兒也挺無聊,不如去溜達溜達吧?」
「不、不用了,我還得顧車呢。」他怎麼可以擅離職守,留下老板顧車呢?
武德光拍拍他的肩膀,「唉,別這麼拘束嘛。這樣吧,我命令你去散步,讓我跟我的寶貝車單獨相處,這樣總行吧?」
「是,那我走了……」老板都這樣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走了幾步,武德光又開口叫住他,「等一下,小冰,你外套借我一下行不行?我衣服全濕了,挺冷的。」
「好、好,沒問題。」
穿上小冰的外套,武德光背靠著車在地上坐下,點了一根煙,看著白煙緩緩上升,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經過今天一場大鬧,爸爸一定對他失望透頂了,所有的親戚一定也會更加看不起他,搞不好連小冰都暗自覺得他沒出息。
沒關系,反正他也看不起自己。
一輛又一輛的高級名車從門口魚貫進入,守衛忙著招呼,竟沒注意到在不遠處的圍牆邊,有兩道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爬牆溜進停車場。
這兩個人都穿著運動衣,頭上的鴨舌帽壓得低低的,其中一個還背了個大包包。
背包包的人開口了,「心荷,真的好危險哦!」這人正是詠梅。
另一個女子--心荷自信滿滿地說︰「別怕,妳看,我們不是進來了嗎?宴會是在游泳池旁邊舉行,我待會就模到更衣室去換衣服,再混進宴會就好了。包包還是我拿吧,它可是我價值三個月的薪水。」
詠梅還是一臉狐疑,「可是,等明天總經理進了公司,妳不就看得到他了嗎?為什麼還要這樣偷偷模模地跑進來?」
「小姐,妳不也說了,趙菲櫻是總經理秘書,條件比我有利嗎?所以我當然得今天先來給武德光一個印象,讓他記得我啊。」
詠梅十分佩服,「我懂了。這就叫『先發制人』,對不對?」
「沒錯。」心荷拍拍她肩膀,「接下來就拜托妳了,妳千萬要小心哦!」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詠梅依著心荷的吩咐,稍微探出頭來,警衛果然發現她了。
「喂,妳在那里做什麼?」
詠梅立刻拔腿跑開,警衛追了上去,但是她從小就是跑步冠軍,警衛根本追不上。
心荷在心里暗暗祈禱好友別被逮到,眼看又有一個警衛遠遠地走過來,她立刻飛快地躲到一輛紅色跑車後面。
那警衛並沒有看到她,又走開了,心荷隔著車頭看他離去,松了口氣。忽然--
「妳在干麼?」
心荷嚇得跳了起來,正要尖叫,這才發現她的身邊席地坐著一個男子,身上穿著司機的制服,背靠著車門正在抽煙。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人不太像有錢人家的司機。雖然她不曉得真正的私人司機應該是什麼樣子,但總之就不該是這樣。衣服亂得不象話,長相也太帥了。
他沒有戴司機帽,稍長的頭發柔軟地垂在額前,不知何故還滴著水,黑水晶般的眼楮有些慵懶,有些無聊,又不時閃過陰郁的光芒。司機外套沒有扣上,里面穿的不是襯衫而是T恤,露出修長的頸項,袖子也隨意卷起,骨感又有力的手臂就從里面伸出,還有那十只漂亮的手指,細長卻又不顯得柔弱。是泛白的牛仔褲,跟修長的腿竟是意外地適合。
她出神地看著他,他仍是漫不經心地抽著煙,一會兒才用那豎琴般悅耳的聲音懶洋洋地說︰「看什麼看?」
心荷這才醒覺,連忙說︰「沒有、沒有……」一緊張,她直覺地抱緊了包包。
「什麼沒有?妳明明就在看我。」他斜眼看著她,又瞄了她的包包一眼,露出好笑,「哦,我知道了,妳是進來偷東西的,對不對?」
「才不是!」心荷大叫一聲,馬上又壓低聲音,「我才不是小偷!」
「那妳帶這麼大的袋子來干什麼?」
「呃,這個……」
真倒楣,怎麼會踫上這個程咬金!
武德光被她勾起了興趣,伸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拿掉她的鴨舌帽,在心荷驚呼聲中,滿頭烏黑的秀發披散而下,襯得她小小的臉龐像雪一般白皙,北極星一樣明亮的雙眼則寫滿了驚慌。
武德光沒想到這個偷偷模模的小人兒居然有這樣的美貌,不禁怔了一下,隨即又露出不懷好意的笑,「袋子里是什麼啊?打開來看看。」
「不行!」
「不行啊?那我叫警衛來。」微微站起身,他對著外面叫,「喂,警衛!這邊--」
心荷嚇得用力拉住他,「拜托,拜托你不要!」
「那妳就打開讓我看啊。」
她咬了咬下唇,低頭說︰「你說你相信我不是小偷,我才給你看。」
偷溜進來被活逮是一回事,她可受不了被冤枉成小偷。
喝,還有條件哩!
武德光嘿嘿兩聲,「好,我相信妳。因為世界上沒有一個小偷會像妳這麼笨的。」
「你怎麼可以說我笨?」笑話,她謝心荷可是從小到大都考第一名的耶!
「妳是很笨啊!快點打開!」
心荷瞪他一眼,拉開了包包拉煉,露出里面閃閃發光的寶物。
武德光吹了一聲口哨,「唷!DIOR洋裝,GUCCI高跟鞋。既然不是偷來的,就是妳帶進來的嘍?」他邪邪地瞄了她一眼,「哦,我知道了,妳是打算裝淑女混進俱樂部里,去釣凱子,是不是?」
「講那麼難听!想找個有錢的老公,這也犯法嗎?」她氣沖沖地拉上拉煉,沒注意到武德光原本調笑的眼神陰暗了下來。
又來了,每個女人都一樣,整天想撈個有錢的丈夫,就連眼前這個外表高貴端莊的女孩也是。女人啊,哼哼,原本就是這種動物。
「哦,想要有錢的老公啊。那不知妳的目標是宴會上的哪位公子呢?」
心荷不理會他語氣中的譏諷,理直氣壯地說︰「這還要問?要釣魚,當然就要釣池里最大的那條。」
武德光還是很不受教,「哪一條最大?」
「廢話!當然是武氏財團的少爺武德光。」
武德光使出全身力氣憋笑,憋得臉部肌肉都快抽筋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連「大魚」就在眼前都不知道,還敢揚言要釣魚?
「請問,妳知道武德光的長相嗎?」
「不知道,沒看過。」
「那妳待會要怎麼認出他?」
心荷白了他一眼。這小子真是沒腦袋,怪不得只能當司機。
「到了宴會上,要認出主人還不簡單?」
「說的也是。」他心中暗笑,「不過妳還真是好眼光,我今天有瞄到他,可真是個大帥哥,跟明星有得拚哩。」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贊美自已。
心荷聳肩,「這個不重要啦,只要能讓我當上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夫人,長什麼樣子都無所謂。」
這話听在武德光耳中,自然是無比的刺耳。
哼哼,可惜啊,這位美麗的小姐的計畫是注定要泡湯了。
她錯就錯在不該把他武德光當獵物,更不該被他遇上!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愛慕虛榮的拜金女,這回給他踫上,非加倍整整她不可。
臉上冷笑著,心中盤算要如何修理她。他抬頭往後一望,忽然驚叫一聲。
「來了,他來了,妳快趴下!」二話不說按住她的頭頂,把她壓在地上。
心荷以為警衛來了,嚇得六神無主,只得乖乖趴著,緊閉雙眼下敢睜開,小小聲地問︰「他走了嗎?」
「噓!」
心荷不敢再開口,只好耐心等待,等了好久都沒有動靜,正當她要睜眼偷看時,忽然耳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隨即一個熱熱濕濕的東西在她臉上舌忝來舌忝去。她大吃一驚,跳起來一看,哪有什麼警衛,只有一只髒兮兮的狗在舌忝她。
她下意識地驚叫,「啊!」
耳邊隨即傳來武德光的大笑聲,「哈哈哈!我可沒說是警衛來了哦!」
他本來以為心荷會尖叫著跳起來,然而她的反應卻是--
「呀!拘狗,好可愛!」她一面伸手幫狗抓癢,嘴里柔聲說︰「嗨,狗狗,你好!來,握手!你怎麼這麼瘦啊?肚子餓嗎?啊,你在這里等我,我去宴會上帶東西來給你吃哦。」
她這輩子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狗了,一看到可愛的小狽出現,馬上就會把世間俗事拋到九霄雲外。就像現在,她毫不在意前額、鼻頭和臉頰沾滿灰塵,仍是笑得幸福洋溢,快樂地逗著狗狗玩。
武德光看著她甜美的笑容和銀鈴般的聲音,不由得感到深深的疑惑︰為什麼一個愛錢如命,不惜私闖俱樂部的女人,會去關心路邊的野狗呢?
忍不住一股煩躁涌上心頭,他冷冷地說︰「別作夢了,這種高級俱樂部,一看到野狗就會馬上送捕狗隊,哪能等妳帶東西給牠吃?」
心荷聞言臉色變白了,「捕狗隊?不行!不能讓牠被抓到。」手足無措了半天,忽然想到,「對了,你是這里客人的司機對不對?你可不可以先幫我把狗藏起來,等我從宴會出來再來帶牠?」
武德光叨在嘴里的煙差點掉下來,「藏?藏哪里啊?」
「呃……藏你車上?」
武德光听她的口氣,知道她真的認定自己是司機,不禁興致越來越高昂,決定跟她玩到底。
「想得美!要是被我老板看到車上有狗毛,我還要混嗎?而且要是我老板突然要回家,妳上哪找我?」
心荷呆了一下,再看時間所剩下多,再拖下去宴會就要結束了,只得一咬牙,「那,至少你幫我把牠放出去好不好?牠要是留在這里會被抓的!我快來不及了……」
武德光冷冷地吐了一口煙,「不要。我最討厭狗了。」
她急得快哭出來了,「拜托你嘛!我……我給你錢好不好?」
「不希罕!」
「那你要怎麼樣才答應?」
「嗯……」他裝模作樣地沉思了一下,「那妳吻我一下吧!」
「吻你?」心荷的眼楮瞪得大大的。
武德光看到她震驚的表情忍不住又冷笑一聲。來釣凱子的人還裝什麼清純!
「沒錯,」他指指自己形狀優美的薄唇,「而且是這里。」
心荷的臉漲得通紅,天人交戰許久,眼看秒針滴答滴答地一直跑過,再看著楚楚可憐的小狽,終于下定決心,湊上前去,踮起腳尖將柔軟的櫻唇往他臉上靠過去,但她雙眼閉得死緊,反而撞到了他的下巴。
「哎喲!妳干什麼啦!」
他忍不住懷疑,這女人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的傻?
「是你太高啦!腰彎下來。」
最後她終于勉勉強強在他唇上點了一下,飛快地後退,囁嚅地說︰「你答應我的,一定要把小狽帶出去哦!」說完立刻轉身飛也似地逃開了,邊跑還邊用力擦嘴唇。
他有這麼可怕嗎?武德光望著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不覺地,唇邊泛起一絲微笑。
連他自己也沒察覺,這是自從他遭遇那件傷心事後,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忽然間好奇心急速升起,不曉得她打算用什麼招數來勾引自己?
宴會即將散場,壽星武明賢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心情卻是沉重無比。
他那個不長進的兒子,被他丟到新加坡去修身養性兩年,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一回來還是整天胡鬧,甚至在他的生日會上,刻意穿得像個流浪漢,還喝得醉醺醺地滿嘴胡說八道,差點把他氣死。真是家門不幸啊!
武明賢向來好面子,對外總是宣稱他有個年輕有為的好兒子,只有熟人才知道真相。只是,現在不肖子已經回來了,他的真面目早晚會被揭穿,到時候……
他望著外甥唐成政,在整場宴會中,英挺帥氣的他始終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幾乎所有的貴客都圍繞在他身邊,反而把他這壽星給忘了。
唐成政是家族中的神童,特別聰明伶俐,他從小在美國長大,今天是第一次在國內社交圈露臉,馬上一鳴驚人,想必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武德光能跟他表哥學學就好了。武明賢又嘆了口氣。
送客時間到了,由于武德光被轟出去了,武明賢只好讓唐成政代替兒子,跟他一起站在門口和客人話別。依依不舍的客人們,話題仍繞著唐成政不放。
「唐少爺,你以後是不是會在武氏企業高就呢?」
「武氏企業有你加入,未來一定會更發達的。」
「現在就只缺一位夫人了。」
對各方的恭維,唐成政始終是不動聲色,有條有理地一一回復。態度似乎是稍嫌冷漠了些,但看在四周的名媛們眼中,他的冷淡反而別具魅力。
這時,游泳池另一頭的更衣室里,有一雙美麗的眼楮正窺伺著會場的動靜。
嗯,門口的老人想必是壽星,那麼他身邊的年輕人自然就是他兒子,也就是她今天的目標嘍?
心荷下定決心,好了,上場!
唐成政正和眾家客人周旋著,忽然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啜泣聲,只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郎掩面飛奔而來,不偏不倚地撞進了他懷里。
站在唐成政身邊的各家名門淑女立刻發難,「喂,妳這人怎麼搞的?干麼莫名其妙跑來抱住人家?真沒禮貌!」
「還不快放開!」
心荷虛弱地抬頭,和唐成政四目相對。雖然她的臉孔幾乎全被淚水浸濕,唐成政仍然看得出來,這是一張非常美麗的臉孔。
「啊,對不起……」
她飛快地離開他的懷抱,不到一秒,馬上又身子一軟,倒了下來,唐成政伸手扶住她,卻見她已經暈過去了。
旁觀的人七嘴八舌地談論著,「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這女人是誰啊?」
唐成政不慌不忙地將心荷攔腰抱起,對眾人說︰「不好意思,我帶這位小姐去貴賓室休息一下,不奉陪了。」
望著表哥抱著她走進屋內,躲在旁邊樹叢里偷窺的武德光不禁佩服起她的招數。真是高明啊!
他跟蹤她來到游泳池畔,看她躲入更衣室,換了一身華服出來,當真是月兌胎換骨,美艷不可方物,他幾乎不敢相信,她就是停車場里那個灰頭土臉的女孩。最奇怪的是,她手上拿著一個怎麼看都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東西--洋蔥。
只見她拿著洋蔥靠近臉然後猛力一吸,淚水立刻流了出來。她丟掉洋蔥,掩面朝遠方的唐成政奔去,上演了一出完美的「美人落難記」。
這招確實厲害,充份滿足了男人喜歡英雄救美的騎士精神,絕對會給對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有一點不妙--她找錯騎士了。
他繞到貴賓室的玻璃窗外,看見唐成政把「昏迷不醒」的心荷放在沙發上。他伸手敲窗,引起表哥注意。
唐成政打開窗戶,「你跑哪兒去了?舅舅一直在找……」
「噓!」武德光連忙示意要他安靜,又飛快地躲到一邊,免得被假裝昏迷的心荷看到。
唐成政一臉不悅。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武德光附在他耳邊輕聲說︰「幫我個忙。待會那個女人醒過來以後,你告訴她你是我。」
「為什麼要這樣?」
「別問,照做就是了。」
唐成政正想開口教訓他,這時服務生拿了冷水和毛巾進來,唐成政于是暫時放過他,擰了毛巾,輕輕為心荷冷敷。
心荷在心里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便輕輕申吟了一聲,緩緩睜開雙眼。
「嗯……」
唐成政聲音不冷不熱地問︰「小姐,妳還好吧?」
心荷睫羽輕搧,虛弱地坐了起來,目光四下梭巡打量著這華麗的貴賓室,眼中帶著驚惶和不安,顯得楚楚可憐。
窗外的武德光把她的行為全看在眼里,要不是早知她的預謀,還真會給她唬了去。一時真不知該鄙視她的虛偽心機,還是贊嘆她的高明演技。
心荷的演技確實逼真,這可是在家里預演了上千次,再加上幾百次的自我催眠達到的效果。
這是她十幾年來的夢想,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即便要她出賣靈魂,違背良心,她也一定要成功!
「請問這里是……」
「這里是俱樂部的貴賓室。妳剛剛在門口昏倒了,記得嗎?」
她顯得更加不安,「啊,真是對不起!請問這位先生尊姓大名?」
唐成政猶豫了一下,往窗外偷瞄一眼,他知道他那個愛胡鬧的表弟一定正窩在窗下等他的回答。
「我叫武德光。」也罷,就配合一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誰知這三個宇一出口,眼前的美麗女子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顫聲說︰「你、你是……武德光?武氏財團的少爺?」
「呃……沒錯。有什麼不對嗎?」
心荷顯得無比驚恐,「不,沒、沒什麼。對不起!我走了。」說著一把抄起旁邊的手提包,奪門沖了出去。
唐成政一頭霧水,回頭打開了窗戶,只見他表弟正憋笑憋得全身抖動。
「你給我講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