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夏笙!夏笙!」在夏家院子里,十二歲的黎振南氣急敗壞地抓住了他的青梅竹馬。「你在干什麼?課才上到一半!」
那是星期六的下午,他們原本在上法文課,老師忽然肚子痛跑去洗手間,而她居然就在這時候打開窗戶爬了出去,黎振南叫不住她,只得趕快追出來。
夏笙咯咯一笑,盈盈大眼閃著光芒,顯得古靈精怪。每次她露出這種神情,他就知道自己有麻煩了。
「放心啦,今天不用上課了,老師要在洗手間里待很久。」
「為什麼?」
夏笙得意揚揚地說︰「因為我把媽媽的強效減肥藥加到他的果汁里了。」
「你……」他的額頭青筋直跳,「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啊,我要去看那個賤女人的兒子。」
「什麼?」他的下巴快掉下來了。
「昨天晚上有一個男人來找媽媽,我偷听到他們說話。他說那個賤女人的兒子住在景美附近,我偷翻媽媽的記事本抄到地址,還有照片哦!」她興奮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條,「我想去看看他本人。」
黎振南實在是受不了她。「有什麼好看?現在是上課時間,你不能到處亂跑啊!」
她理直氣壯地說︰「當然要看。媽媽老是叫我一定要贏過那個賤女人的兒子,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子,這樣怎麼贏他?」
他翻了個白眼,忍不住覺得柳阿姨的教養方式實在太離譜了。
「夏笙,他是你哥哥,別老叫人家賤女人的兒子。」
「好,既然他是我哥哥,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去看他?」
「這?!」他一時語塞,只想得出幾個理由,「現在還在上課,而且阿姨會擔心……」
「反正媽媽現在不在,我只要在她到家之前回來就好了呀。那麼愛上課,你自己去上好了,掰掰!」
她轉身要走,黎振南又一把抓住她。「等一下!」
他當然沒辦法拿鐵煉拴著她,但要是任她亂跑,萬一迷路還是被綁架,或是走路跌倒受傷,最後倒霉的還是他。而且老實說,他多少也有些好奇,想看看夏笙這位哥哥到底長什麼樣子。
略經思考,他作下一個決定。「我跟你去吧。」
所以他們兩個小孩溜出家門,換了好幾班車,終于來到位于景美的一個舊社區。
他非常慶幸自己有跟著來,否則她這個方向白痴可能已經跑到基隆去了。
謗據征信社給柳菁菁的報告,夏笙的同父異母哥哥佟帆就被名義上的父親佟靖寄養在這里的一位專業保母家里。
兩人根據夏笙抄下來的地址,一家一家地尋找那位保母的住所,但是她似乎是抄錯了地址,因為他們怎麼也找不到符合的門牌號碼。
迷路已經夠糟了,夏笙還在旁邊吵個不停。
「振南,我肚子好餓,口好渴,我想喝汽水……」
「你先等一下,我們先找到地方再說,好不好?」黎振南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
當他們經過一個小小的球場時,听到里面傳來吵鬧聲。
「還我!那是我的球!」
一個瘦小蒼白的男孩被四五個比他高大的男孩包圍著,只見他奮力地想搶回大男孩們手上拿的新籃球,但是大男孩們故意把球傳來傳去,就是不讓他拿到,嘴里還不住譏笑著。
「拿得到就來呀!」
「你不會叫你爸爸再買一顆給你?」
「哎喲,他又沒有爸爸,他是媽媽跟野男人生的雜種啦!」
「哈哈!沒爸爸的小孩要籃球干什麼?」
什麼鬼結論啊?那有爸爸的小孩難道就不能打桌球嗎?黎振南看著這群恃強凌弱的太保,不由得怒火中燒。
這時夏笙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說︰「振南,就是他。」
「什麼?」
「那個被欺負的小孩,就是那個賤……我哥哥。」
他大吃一驚,「真的?」
「真的,我看過照片,就是他。」
他毫不猶豫地跳入球場,對著那群男孩大喝,「喂,你們快把球還人家,以多欺少太不要臉了!」
欺負佟帆的男孩們先是一怔,隨即露出嘲笑的臉孔。「那你來幫他搶回去啊!」
黎振南照做了。十五分鐘後,那群男孩一個個流著鼻血,又氣又恨地離開了球場。
夏笙歡呼雀躍地跑向他。「振南!你好棒、好厲害哦!真不愧是兩屆兒童跆拳道冠軍!」她滿臉崇拜,高興得像是自己打贏一樣。
黎振南臉上微微一紅,回頭撿起地上的籃球,走向站在一邊發呆的佟帆。
「你還好吧?這是你的球。」
佟帆回過神來,忽然一手把球奪過,冷冷地嗯了一聲。
夏笙十分不滿,「喂,人家剛剛幫了你的忙,你不會說謝謝啊?真沒禮貌。」
佟帆用黑白分明的眼楮狠狠地瞪著她,「我又沒拜托他幫我。」
「什麼啊!你……」
黎振南攔住快要發火的夏笙,好脾氣地道︰「算了。」
他雖然只有十二歲,心思卻非常細膩早熟,在看到佟帆穿著過大又褪色的舊衣服,加上被附近的孩子欺負,他就已經猜中佟帆在這里的日子不是很好過,這回他跟夏笙又穿得光鮮亮麗出現在他面前,還出手救了他,一定讓他覺得更加沒面子。
他客氣地問︰「請問,你是佟帆嗎?」
佟帆眼中出現警戒,後退了一步。「你們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名字?」
黎振南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已經往前一跳,「因為我要找你啊!」
「你是誰?」佟帆眼中的警戒更深。
「我叫夏笙,是你妹……哎喲!」黎振南踢了她一腳,她才連忙改口,「我是你弟弟。」
佟帆臉色立即大變,「神經病,我才沒有弟弟!」
然而他的表情跟聲音已經告訴黎振南,他知道。
夏笙一臉狐疑,「咦,大人沒告訴你嗎?我跟你的爸爸都是夏洋志,爸爸就是死在你媽媽床上……」
「夏笙!」黎振南急著想阻止她的口沒遮攔,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佟帆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恐怖,拾手就把籃球狠狠地朝夏笙丟過來,還好黎振南飛快地把她推開,伸手擋住了那顆球。
「滾回去!」佟帆朝著兩人聲嘶力竭地大吼,「這里不歡迎你們!快點回去!」
黎振南嘆了口氣,他們今天實在不該來的。「夏笙,我們走吧。」
誰知她居然開始耍賴,「我不要!他請我喝汽水我才要回去!」
佟帆瞪大了眼楮,「我干麼要請你喝汽水?」
她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口渴啊!你是哥哥,當然應該請我,而且我們還幫了你的忙欽!」
幫忙的人又不是你!黎振南和佟帆同時心想。
黎振南沒想到她臉皮厚到這種程度,生怕事情越弄越糟,只得試著穩住她。
「好了,夏笙,我們快走,回去我再買汽水請你……」
沒想到佟帆卻冷冷一笑,說了句讓他難以置信的話,「沒有汽水,只有果汁,你不喝拉倒。」
「果汁也好啊,我不挑食的。」她非常隨和地說。
「那就跟我來。」
佟帆領著兩人,來到一棟位在小巷里的兩層樓房門口,在這時黎振南也終于知道為什麼他們找不到目的地,因為夏笙把6號抄成O號了。
「在外面等著。」佟帆說著就推開門走進屋里,沒一會兒拿著一杯裝滿飲料的紙杯定出來遞給夏笙。「拿去吧。」他又回頭問黎振南,「你要嗎?」
黎振南搖頭表示不用,只見渴得半死的夏笙端起紙杯,咕嚕咕嚕三兩口就喝得精光。
「哇,真好喝!這是什麼果汁?」她大聲贊美。
「我女乃媽自己做的草莓汁。」佟帆面無表情地說︰「果汁已經喝了,你們快走吧。」
「沒問題!不過哩,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討厭鬼,沒想到你是大好人耶,之前錯怪你了。」
黎振南翻了個白眼。只不過給她一杯果汁就成了大好人?這家伙還真好打發!
不過,要是能借著這杯果汁幫助他們兄妹和好,那也是好事一樁。
「好了,我們走吧,再不回去阿姨會著急的。」他拖著夏笙離開,而她不知何
故變得非常興奮,這不住回頭朝佟帆搖手大叫,「掰掰!我們下次再來玩!」
「拜托,沒有下次了!」黎振南真想撞牆。
然而走了一段路後,他開始發現不對,她似乎開心得過頭,不僅邊走邊唱歌,走路也不太穩,好幾次都跟他撞成一團。
「大少爺,麻煩你走路小心點……」只是當他一看到夏笙的臉,心中頓時大叫不妙。
她原本就紅潤粉女敕的雙頰,現在紅得跟關公一樣,雙眼原本閃著古靈精怪的光芒,此時卻是一片迷蒙,仿佛還在做夢,而那柔軟的薄唇之間,更呼出一種奇怪的香氣——是酒味。
可惡的佟帆,居然給夏笙喝酒!
扶著軟綿綿掛在他身上的人兒,他真的是欲哭無淚。
這樣要怎麼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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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回憶,正是夏笙。
「我通過了!」她在另一頭興奮地喊著,「爺爺說我寫得很好!」
「‘你’寫得很好?」他實在忍不住要酸她。
「好啦,是你寫得好,謝謝你了。」她的笑聲仍是無比清脆,「然後爺爺又出了新的題目——寫一個在情人節期間促銷巧克力的企劃。」
黎振南警告她,「我可告訴你,這次我……」
「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幫我寫。放心,這次我可是斗志滿滿,絕對會好好表現。」
這話你已經講過幾百遍了!他在心裹吐槽,可嘴里卻問︰「好啊,那你打算怎麼表現?」
「為了表現我的決心,我待會就去百貨公司,把架上各種巧克力通通買回來試吃。」
「大少爺,請問促銷巧克力跟講吃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要賣巧克力之前,當然要先吃市面上的所有巧克力才行啊!」
「哪有這種事……喂?!」她已經掛斷了。黎振南瞪著手機,覺得全身無力。
看來他這回又免不了當替死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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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好惡心……」夏笙瞪著桌上的蛋糕,一張小臉皺得像包子一樣。
吃了四天的巧克力之後,她現在只要一看到有甜味的東西就反胃。
黎振南瞪她一眼,連開口罵她都嫌累。
她癱在椅子上,無力地說︰「我受夠巧克力了。到底是誰規定情人節一定要有巧克力?我看我干脆別出心裁,今年情人節來推銷臭豆腐好了。」
他放下書本,只想拿臭豆腐塞進她的頭殼里,「大少爺,我拜托你,離情人節只剩一星期,明天就要交企劃案,而你到現在連一個字都沒寫出來……你的手怎麼了?」
只見夏笙縴細的十指上,不知何故貼滿了OK繃,五顏六色的十分壯觀。
為什麼吃巧克力會吃到手受傷?
她尷尬一笑,「沒有啦,只是不小心被熱水燙到,現在連動一下都很痛。」
黎振南極力忍住殺人的沖動,「也就是說,你又沒辦法寫企劃了?」
「呃……沒錯。」她再度露出我見猶憐的表情,「振南,拜托你,再幫我最後一次,我保證下次一定……」
他連答都懶得答,逕自從背包真拿出一份文件丟在她面前。「拿去,早寫好了。」
夏笙當真是感動得痛哭流涕,「振南!你真是太英明、太偉大了!」
我還太黯然、太銷魂哩!他在心里暗罵,但是一看到她雙眼閃閃發光,滿臉幸福的表情,所有的抱怨又不由自主地吞下肚去了。
于是,企劃案交了出去,在樹人集團名下的各賣場促銷巧克力的活動也大大成功,然後到了二月十四日情人節當天。
這天下午,黎振南苦讀了一天後,筋疲力盡地定出圖書館,一出大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景象——
「這位小姐,有沒有空陪我喝杯茶呢?今天是情人節,一個人度過太可憐了,尤其是像你這麼美麗的……」
他不由分說地把忙著跟女孩搭訕的人拖走。
「你到底跑來干麼,該不是來讀書吧?」他諷刺地說。
「我當然是來找你啦,趁著你還沒出來的時候,總要好好把握時間吧?人生短暫啊。」她義正辭嚴。
「你……你到底有什麼事?」
「哦,對了對了。」她笑眯眯地取出一個扎著緞帶的小盒子。「這個送你,是情人節巧克力。」
黎振南一怔。她以前從來不在意情人節的,怎麼今年忽然冒出這套?況且這副景象看在路人眼里,不就像是兩個男人在過情人節?這下可尷尬了。
但話又說回來,認識她那麼久,每天都會遇到數不清的尷尬場面,他已經有點麻痹了。
「怎麼變得這麼多禮?我看八成是你買太多吃不完剩的吧?」他取笑。
夏笙反駁,「才不是!是我親手做的!」
「你……做的?」他這下真的呆住了。
她也是滿臉通紅,「嗯,因為我覺得情人節巧克力就是要自己做才有誠意嘛。」
「呃,你媽應該不知道吧?」
柳菁菁為了把女兒培養成男孩,向來不準她進廚房,更別提做巧克力這種「娘娘腔」的事。
「嗯,我都是半夜偷偷爬起來做的,有一次爐子還差點爆炸,嚇死我了。」
黎振南忽然想到,「那你手上的傷也是?」
她不好意思地低頭一笑,「沒辦法,第一次做,技術太差。」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他還是清清楚楚地看見她臉上的紅暈和眼中的羞怯,這時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女孩子親手做情人節巧克力送給男方,而且還受了傷,這不就表示……
夏笙看到他的表情,連忙澄清,「喂,我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試試自己做巧克力,拿你當實驗品而已,你可千萬別亂想哦。」
他瞪她一眼,卻不知自己現在的感覺到底是松了口氣,還是微微的失落。
「放心,我不會亂想的。這輩子我從沒把你當女人看過,怎麼可能亂想?又不是同性戀!既然你做得那麼辛苦,我就勉為其難嘗嘗味道好了。」一拆開包裝,他頓時很想吐血。
「你居然自己偷吃掉一大半!」
「廢話,我做得那麼辛苦,當然也要分一份啊!」
有人送巧克力會自己先偷吃的嗎?黎振南覺得,這個巧克力正如她所說,絕對沒有任何含意。
送夏笙回家後,在回自己家的路上,一部加長型轎車在他身邊停了下來,接著後座車窗搖下,露出一個男人的臉。
「振南,好久不見了。」略帶灰白的頭發,瘦削的臉型,冷峻的五官,滿臉笑容,眼中卻毫無笑意,這就是樹人集團的副總裁佟靖,佟帆名義上的父親。
「伯伯好。」黎振南禮貌地向他打招呼,心中卻在哀嚎。
從小到大,父親常常警告他要小心佟靖。雖然佟靖待人總是客客氣氣、笑臉迎人,就連對他和夏笙兩個小表頭也是非常親切,一見面就噓寒問暖,還塞一堆禮物,不過柳阿姨和爸媽總是很快地把他們帶開,不願他們跟佟靖太親近。
案親告訴他,一個整天想討好每個人的人,絕對不會是好人。他原本還不太相信,直到他到景美見了佟帆,發現這位親切的佟伯伯居然把年幼的兒子丟到別人家去任人欺負,對佟靖的印象才開始改變。
「要回家啊?我正好要去拜訪你爸爸,順道載你回去吧。」
這種時候自然很難拒絕,于是他帶著必死的決心上了車。
佟靖告訴他,這次的情人節促銷非常成功,各賣場獲利豐碩,總裁很滿意。
「這都是你的功勞。」
黎振南禮貌地微笑著,「企劃案是夏笙寫的,怎麼會是我的功勞呢?」
「你是夏笙的最佳拍檔,一定也幫了他不少忙,當然有功勞。」佟靖若有深意地笑著,仿佛在暗示些什麼,讓黎振南非常不悅。
「夏笙很聰明,不需要什麼幫忙。」理論上,夏笙確實不算笨,不過她把聰明全用到胡搞瞎整上去了。
佟靖笑了笑,「夏笙有你這麼好的朋友還真是幸福。對了,下個月十五日是總裁的七十歲生日,他打算擴大慶祝,並藉這個機會向社交界跟媒體介紹夏笙,宣布他是下任總裁繼承人。」
「哦,那很好。」他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夏笙到時不要出洋相。
「那麼你呢?你今年要參加律師考試吧?考上之後,是不是也要像你爸爸一樣,忠心耿耿的守護夏笙?」
什麼忠心耿耿,拿他當狗嗎?
「我沒想那麼多,等考上再說。」
「要不要來幫伯伯做事?」
黎振南吃了一驚,「這個嘛……」
佟靖換了副認真的表情,「說真的,我覺得你應該考慮清楚,出了社會以後,找個好老板是很重要的,像你這樣的人才,我不希望你幫不值得的人賣命,跟著伯伯,我保證一定會好好栽培你。」
他明白了,就像小時候一樣,佟靖還是想用利益收買他。
他小心地說;「伯伯的意思是說,夏笙不是好老板嗎?」
佟靖輕嘆一聲,「振南,小時候跟夏笙天天玩在一起是無所謂,但是你已經長大成人了,最好多為自己打算,難道你想一生跟在夏笙身邊團團轉嗎?」
「伯伯,您是副總裁,夏笙是未來的總裁,您不也是在幫夏笙做事嗎?」
佟靖逼視著他,「你跟伯伯實話實說,以你對夏笙的認識,你認為他有當總裁的資格嗎?」
黎振南火氣上涌,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一臉無辜地說︰「為什麼沒有?」
這時車在黎家門口停了下來。
「到了,伯伯,我們走吧。」他也不等司機就推開門要下車,卻被佟靖一把拉住。
「振南,伯伯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為了滿足你父親的期望,才會一直留在夏笙身邊任他使喚,但是你的人生是自己的,不能因為你爸爸的要求,就被迫把你的一生也葬送在夏家。」
黎振南微微一笑,直視著他的雙眼,斬釘截鐵地回答。「抱歉,佟伯伯,沒有人強迫我,我也不是因為爸爸的命令才留在夏笙身邊的,很早以前我就下定決心,要陪在夏笙身邊好好照顧她,這是我自己的意思。」
雖然記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時候下的決心,但這的確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