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你也來看老莊主?」青薰望著逸風,明知故問。
「嗯,剛剛有名下人說爹有事找我,要我到凝雨軒。」對于青薰居然會出現在凝雨軒,逸風不無驚訝,只是他掩飾得很好。似乎他愈想避開她,一股
無名的力量反而把他們拉得愈近。
「哦。」她好笑的听到意料中的答案因為那名傳話的佣人其實是她派去的。呵呵,想來她並非太笨嘛。
「爹也有事找你?不知爹找我究竟有何事,我想趕快回書房找東西。」他的俊容透著一絲疲憊。本來堆積如山的公事是難不倒他的,但他最近還要為她的事煩心……
「書房?找東西?」光兒說畫像是由書房「借」來的,他該不會是發現畫像不見了吧?心頭泉涌而上的慌亂,教她再也笑不出來。
逸風納悶于她「做賊心虛」的表情,可事有緩急之分,所以他僅揚起一道優美的笑容。然後,他推開門,讓她先進。
「謝謝。」青薰樂得快閃進門內。她得趕緊進行她的計劃。
原在內房休息的齊老莊主聞聲走出來。
「是逸風和青兒啊。」他的神情有明顯的意外。
「爹,不是您喚我們來的嗎?」逸風感到不對勁,視線不著痕跡地調往妻子——
「可能是那些僕人誤會了。嘿嘿……」青薰忙不迭搬出預先想好的理由。「反正我們都來了,就順道陪陪老莊主。」
「不了,我尚有要事在身。」逸風拒絕,黑如子夜的眸子密切注視她的反應。
「不可以!」這可是她苦心經營的良機啊!「我是說……我們不用急著走,反正劍風山莊的公事是辦不完的。」
「我真的要走了。」他作勢要離開。
怎麼情況沒有照她原先設想的走?沒法子了,她必須提早行動。
「啊!那邊有樣東西呢!」她突然指向花廳的一隅喊道。「待我走去瞧瞧是啥東西。」她以高速「步」
至那一角,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自袖口丟出一封信。
「咦,是一封告密函。」她壓下心底的罪惡感,裝模作樣地說。
「快給我們看看。」逸風這次配合度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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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風拆開寫有「告密函」三字的信封,掀開內里的棉帛。
「好丑的字。我看不清這封信在寫什麼。」老莊主為信上那堆「難分難解」的字下評語。
「不會吧!那可是……」我辛苦求光兒逐個字教我寫的!青薰吞下到口的話。
逸風耐心的細閱那堆「鬼畫符」,「老莊主有重病,小心!這不是青兒寫的……」要是他在平日看見這封惹笑的信,肯定早已笑得人仰馬翻。但這信的內容……
兩道目光霎時定在「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人身上。
「你們干嗎盯著我?」難道他們已發覺一切都是她弄出來的?但沒道理呀,她的計劃明明是天衣無縫的。
「娘子,你想寫這信的人是不是在惡作劇?」逸風狀似不經意的問起。
「當然不是。」她有可能是這樣惡劣的人嗎?
「那……」他一愣,「寫信的人可能是被爹騙了。」他勉強笑說,腦子像徒然爆炸一般。爹最喜歡裝出一副病相來騙取他人同情心,單純的娘子一定是被騙了。一定是這樣的。
「唉!」眼看被出賣已成定局的老莊主喟嘆一聲,「她說的都是事實。」至于是哪個「她」,他們心知肚明。
「爹,您可不要騙我。」逸風猶做垂死的掙扎。
其實他也很清楚爹不會開如斯大的玩笑。
「唉!」老莊主的回答依舊是一聲嘆息。
「為什麼您不告訴我們?」曾幾何時,爹的兩鬢已經染上風霜了?爹一直是他心自中不倒的強人,但在他長大成人之時,爹也變老了,而他竟毫無所覺!
「就如你所想那般。」
那是什麼?夾在兩人中間的青意一頭霧水,剪水雙瞳打著大大的問號。
「您為了不讓我們擔心,也為了避免影響山莊、商號的人心,便隱瞞自己的病情?」逸風眼底兼是不苟同,以及隱隱的怒氣。
「我最怕的是你娘擔心。你知道她最愛瞎操心了。」老莊主在提及夫人時,臉上剛硬的線條微微放柔。
「真的很嚴重?」迷人的笑容自逸風的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憂。
「我看過幾位有名的大夫,可他們均束手無策,只能給我一些丹藥制止病情惡化。」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家人為他憂心呀!
「如果醫治您的是胡神醫的傳人,那就另當別論了。」逸風肯定地道。
「胡神醫?那位在數十年前名震一時的胡不歸神醫?我從未听聞他有傳人啊。」
「書介是他老前輩的秘密傳人,世人自是不知此事。爹您放心,這世上只有書介不肯救的人,可沒有他救不到的人。而且書介是我的莫逆之交,他定會醫好您的。」他一方面是自信于好友的才能,一方面是深切期盼父親能無恙。
兒子竟能結識這樣的奇人異土?!看來他是更勝于藍了。齊老莊主老懷安慰。
青薰感動的看著父子情深的兩人,心想有父親的感覺真好!她決定先離去,將安靜的空間留給他們——
「老夫人?」
案子倆立即朝門口這邊望來,赫然發現淚流滿面的齊老夫人正仁立在門後。
「你為何不向我坦白病情?我絕對夠堅強去承受這樣的噩耗,甚至可以給你支持……你不知道你不告訴我這消息,才真教我擔心、難過嗎?」
「我……我也是為你好。」一向威嚴、不苟言笑的齊老莊主七手八腳的替愛妻拭淚。
青薰不禁笑了。難得覷見齊老莊主慌了手腳的樣子!
他們一定很相愛……她內心深處不期然泛起一陣羨慕。戀愛,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她遙想著,卻沒想到也許月老已在不知不覺間替天下有情人牽起紅線。
「有時候,人不顧一切的追求名利,最終卻發現身旁摯愛才是最重要的……」逸風的思緒開始遠揚,遠揚至一個有他和……她的美麗國度。「我希望我們也能夠初蝶情深的過一生!」他滿心的期盼,化成巨大的渴望沖口而出。
話出口後,他才發現自己早已作出決定……
罷了!他就向自己的心坦白吧!
愛情這回事是沒有退讓的!與其三人同時痛苦她對他的心意,他全看在眼內——倒不如放兩人自由和幸福!
「碗碟醒深」?是說碗、碟和醒三種容器深度很深的意思嗎?但總管大人從未跟她提及這個成語過
啊……
「還有,謝謝你為我做的。」想通了一切,逸風的心境豁然開朗。春風吹上他的臉,他的笑容像是沾了蜜般。
呃?青薰一呆。
逸風的笑容更深了。接下來,就看他如何教心上人認清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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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哈,她居然能夠幫助齊老莊主解開他和家人的心結呢,果然是天生我才必有用……青薰一邊走向飯廳,一邊傻笑。
「小六?」她大力一拍鬼祟地躲在外頭的人。
「誰……」太專注于愉窺的年輕男孩猛然嚇一跳,火大的回過頭。當他看清眼前人時,態度立即變得畢恭畢敬。‘少夫人好!」
「你在看什麼?」她好奇地循著他的視線里去。
「沒什麼。」偷窺被逮到的小六,臉紅耳熱的否認。
「你緊盯著廚房做什麼?廚房除了一室油煙,也沒啥好看。」她疑惑的問。「莫非是逸風肚餓,命你到廚房取食?」
「不,少主人在書房。」小六忙解釋。
「書房」兩個字像幻術般神奇地引起青薰的慌亂——光兒有本事去「借」那幅畫像回來,卻沒法「還」回去,害她鎮日擔心東窗事發。而當她聯想到那幅畫像,一陣晚熱便無法抑制的竄上粉頰。
「他……沒提及我吧?」她有絲顫抖的問。
「沒有。少主人就算再喜愛少夫人,也不會跟我說呀……」小六話只說了一半,便被遠處一道美麗的情影勾去了三魂七魄,聲帶隨即「罷工」。
如釋重負的青薰在小六眼前晃晃手。
「少夫人,對不起。我會一時失神,是因為我看見……,
「看見誰啊?」
「是……是我的……」小六紅透了臉結巴著。
「意中人,對不對?」青薰福至心靈,點了一句。
小六被青薰的直率言詞嚇得臉更紅,幾乎要令人擔心他的臉會不會冒起火來。
青薰笑睨小六手中緊握的信,「這是你要給意中人的?」
「我……」他又是一窒。
「我幫你送信吧!」她熱心的提議。雖然她不知道誰是小六的心上人她剛才只顧著研究小六的表情,忘記瞥一眼他的夢中情人啦。
「不用了,小六不值夫人操心。」小六惶恐的猛推辭。
「不用不好意思。」青薰一把搶過他的信,笑吟吟道。
助人為快樂之本嘛!
小六忽覺烏雲蓋頂,似乎看見了自己緊接下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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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你心情很好?」迷人的呼喚隨著一道瀟灑的身影門來。
「是啊。」她清脆似銀鈴的笑聲,在在說出她的愉悅。
「發生什麼好事了?」他的心情連帶也變得暢快起來。
「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喔……逸風,呃,你怎麼在這里?」她身子倏地一僵。看來她之前全然不覺他就在身旁。
「你不喜歡看見我?」他挑眉問道。好像不久前,她看見他每每會喜上眉梢,怎麼待遇一下差如此多?
「當然不是,我喜歡看到你。真的。」她出自肺腑的說。只是,一踫見他,心處就像潮水般上漲,她想阻止亦阻止不了。
「但你的模樣像耗子遇見貓。」而他對她這樣的反應恰巧「有點兒」不悅。「我上次從書房去到凝雨軒,你的反應也是怪怪的。」
「書房……」她快患「書房恐懼癥」了!
「是呀,書房。」他好像已經找到問題的癥結。
「我還是剛剛由‘書房’走出來的唷。」他故意加重「書房」兩個字。
「你……我……」果然有更多恐懼爬上她的俏臉。
「我怎麼了?」他無辜的眨眨眼,「青兒,你有沒有听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愛逗弄人的本性「重出江湖」。
「你果然知道了!」她瞪大眼楮慘叫。
「我什麼也沒說。」呵呵,他要套人的話簡直是易如反掌,尤其是套他單純娘子的話。「不過,娘子又有沒有听過‘坦白從寬’?」
「我——」看來沒法子再隱瞞下去了!
「對不起!」她邊道歉邊遞給他一直藏在抽中的畫卷。
他從她溫暖的小手中接過畫卷,一道電流仿佛在兩人間竄過。
而當他的視線觸及那畫像,他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眼神一黯……
他深幽的眼神令人分不清是憤怒或不在意,教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活像等候發落的囚犯。她開始心如鹿撞,但不知是因為害怕他會生氣,還是什麼
他漂亮的唇角緩緩揚起,「你明白這幅畫的意思嗎?」這是老天的旨意吧!正可以省下他告白的功夫。
「嗯。」她惴惴不安的頷首,但雙頰不爭氣的嫣紅起來。
「那你願意接受我的心意嗎?」
她著迷的看著他的雙唇開開合合,腦子糊成一團。
他對她的迷惘也不以為意。這時候只要她明白他的心意就夠,接下來,他自然會慢慢引導她「開竅」。
「如果!」他慢慢靠近,「我說你喜歡上我了,你會怎樣?」不用猜,她一定會尖叫。
「喝!」她驚叫一聲,張口結舌。她想象過他會瞪她、會罵她,但她怎麼也沒想過他會說自己愛他!
他真是料事如神啊。
罷剛才被拒絕的人,是不應該笑得太過開懷的;但他就是忍不住笑眯了眼——
一陣嘈吵聲伴著雜音的腳步聲驀地闖進兩人世界。
「你這個死家伙,居然連阿婆都不放過!讓我打死你這畜牲!打死你……」一肥一瘦的身影疾速出現在逸風與青薰的視野內。」少主人,救命!」原來那較瘦的身影是小六,他正被一位體形肥胖的老婆婆用掃帚追著打。
逸風興味盎然的盯著這情景,青薰則好生訝異于眼前的「奇觀」。
「我打死你!」那位老婆婆顯然已陷入瘋狂狀態,打人打得異常起勁。「你居然說什麼‘你是我的白米飯,你是我的星星、月亮、太陽’,還說‘今夜子時等你’……你不怕遭天譴啊?」
「張大娘,小六究竟做錯什麼,讓你如此生氣?」
逸風好心解救從小服侍他的小六,並憑著驚人的記憶力,認出那位老婆婆是山莊的面娘。
「他——」那老婆婆氣得差點岔了氣,「想非禮我!」
「嗄?」青薰咋舌。
「小六,你似乎——太‘饑不擇食’了喔。」逸風帶著幸災樂禍的神色,捉弄老實的小六。
「少主人,你燒了我吧!」打小到大,他已不知被外表優雅的少主戲弄了多少次。「你明知道我是冤枉的!」
「此言差矣。張大娘沒道理要誣蔑你。或者你有苦衷?」
逸風的「深明大義」立刻贏來老婆婆的信任和佩服。
「這是一場誤會!」小六激動的為自己辯解,絲毫不察逸風正在引導他解釋誤會。
「你這死家伙還想狡辯?!」
「張大娘,我們就看看他如何抵賴,免得別人說我們冤枉好人。」逸風的親切話教張大娘暫停了斥罵。
小六毅然爆出驚人內幕,「事實上,是少夫人闖出來的禍!少夫人先前硬是搶過我寫給麴姬的情信,說要幫我交給她。誰曉得我的信卻落入面娘的手中!」他豁出去了!
「哦?」事情越來越有趣嘍。
「那信封上不是寫著‘給面娘’嗎?」青薰驚問。
老婆婆忙翻過手上的信封,「咦,信上真的寫著‘給鞠姬’那送膳食的丫頭,不是給我的。」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好心做壞事的青薰頓成眾矢之的。
「少夫人,你不識字嗎?」小六哀怨的瞅著青薰,想不透自己為何會這麼倒霉。「你仔細想想,也知道我的意中人不會是個六十歲的老婆婆。」
老婆婆不忍青薰被斥責——青薰常經尊降貫地幫她做面,讓她心生好感。
「小伙子,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反正你年輕、身體壯,被我這‘體虛力弱’的老太婆打幾下不相干的。」老婆婆大力拍一下小六,笑呵呵的說。
「你‘體虛力弱?」’渾身作痛的小六,懷疑這是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
「難不成你要我這老太婆跪你啊?好,我就向你叩頭,一叩就叩到陰曹地府去……」老婆婆作勢要下跪。
「張大娘,你不用跪。小六,是我對不起你,我給你叩頭!」青薰一人做事一人當。
「小六,算了吧。」逸風心疼青薰,忙打圓場。
小六搖搖頭離去,老婆婆也緊跟在後。
「謝謝。」青薰眼眶發紅地向逸風道謝。
「不客氣。你亦料不到一時好心會害了小六。」
他安撫的聲音里有壓抑的笑意。他的娘子可真寶。
‘其實我是真的不太識字。」她臉上泛起一陣羞愧的紅暈。
長安才女不識字?逸風的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那你怎樣明白那畫像上詩的意思?」他的心突感不祥地漏跳了一拍。
「是光兒讀給我听、解釋給我听,我才明白那首詩的意思。」只要思及自己連一首詩也解不出,她便忍不住羞慚。
「他怎樣解釋給你听?」逸風有氣無力的問。他已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任何荒唐的語譯——
「光兒說那是一首登徒子作的詩歌。那人因為肚子餓,故他一開始便垂涎地直盯著在河之洲的睢鳩。
而那登徒子未飽已思婬欲,滿腦子女人,甚至想得睡不著覺。」很古怪的內容呢。
天!
他對她的真情愛意竟被光幾曲解成這樣?!他真是哭笑不得。
「相信我,你不要問光兒任何有關文學的事會比較好。」
在青薰困惑的當兒,逸風輕輕偷得一吻——
「還有,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他的樣子好誠懇、好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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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她,她愛他?
若這是事實的話,沒道理她這當事人反而蒙然不知的呀!為此,她「不恥下問」眾人,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少夫人,你這麼喜歡少莊主,不會不知道少莊主也相當喜愛你吧?」小楮和小雨給她一個曖昧的笑容。
「嫂嫂不用擔心,我看得出你和哥是相愛的。」
近來友善許多的采風給她一個保證的微笑。
「嫂嫂,你不會連你愛我哥的事,也要別人告訴你吧?」光兒給她一記受不了的眼神。
天!他們是不是聯合起來嚇她?
她怎可以喜歡……甚至愛上逸風?她不過是一名丫環,不過是他的冒牌新娘……
她不愛他,行不行啊?
一條「飛魚」突然襲上她的臉,一陣腥味也隨之攻向她的鼻,教她嚇了一大跳。
「哪來的大石斑?」
她的疑問隨即得到解答。那條魚顯然來自眼前的咸水湖,而它會「一飛沖天」必定與拿著釣竿的怪叔有關。
「少……夫……人,對不起……呵……」怪叔結巴得更厲害了,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你在‘海湖’釣魚?」
「海湖」之所以名為「海湖」,顧名思義,是因為它蓄著的全是海水。在長安居然會看見海水?她也很納悶齊家人如何從千里以外運來一湖海水;她惟一知道的是,海湖為他們日進斗金物以罕為貴,咸水魚在北地幾可與黃金相比。
「如果……我手中的確是釣竿的話,那……顯然是的。」他晃晃釣竿笑道。「你……在煩惱?」
「你又知道了?」青薰瞠目。
「我……听到你剛才的哺哺自語。」
「噢。」她點頭表示明白。
「你在……煩惱什麼事?你說出來……或者我可以……幫你分擔,甚至幫你解決煩惱。」怪叔「心無成府」的引導青薰講出心底愛意。
「不用。」她原想拒絕,念頭一轉,「不過怪叔人生歷練豐富,可能真的可以助我解決煩惱。」
「所以?」他靜待下文。
「如果你四周的人都說你愛上某人了,你會怎樣做?」她不理心頭涌上的羞澀,一鼓作氣道。
「那……就要看我是否真的愛上某人了。少夫人,你在說……你自己嗎?」他愉悅的笑開來。
「不是我,是小晴啦。」青薰亂扯出一個名字。
「小晴?」笑意在他的臉上擴大。
她突然覺得怪叔大笑的模樣跟逸風非常相似……
「呆瓜!」
「你在罵我?」
「不!我在罵我自己。」奇怪了,怪叔居然連她的低罵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老人家的耳力不是應該較差嗎?
「如果……呢,小晴真喜歡某人,她應該對自己的心坦白。」他又釣得一尾黑斑了。
可惜青薰卻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一雙圓滾滾的眼反而定在那尾魚上,「怪叔,你的釣魚技巧好像很不賴啊。逸風的釣魚功夫也很厲害呢!他曾經在海上漂流半個月之久,期間吃的全是自己親手釣獲的海產。他不但因而練就釣魚的好功夫,還學會一堆航海知識唷。」她忍不住說。
「這麼厲害?」他暗笑。
「他的能耐還不只這樣。他對動物亦很有一套呢。我的貓不舒服,也是他醫治好的。還有,他的經商天分更是毋庸置疑。你都沒有看到,他曾經對城中吳大富分析做生意的利弊,唬得吳大富一愣一愣的。你應該听聞過吳大富的難纏吧?還有還有,他又試過……」青薰兀自驕傲的說著,不明白自己就是這樣泄漏了愛意給眾人知曉。
「也許……小晴確實愛上某人了。」
敝叔一句似乎不經意的假設,立即終斷了青薰的「歌功頌德」。
「怪叔,連你也這麼說?」她花容失色的問。
「你似乎很抗拒承認小晴愛上某人?」他的眉峰漸漸聚攏。
「這是不可能的!她與那人才相識不過半個月多
「愛情是沒道理可言的。有時候,你認識一個人長達十年,仍始終無法對他產生愛意;但你卻可能愛上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她不會愛上他的!」青薰愈說愈激動。
「為什麼要否認?難道你怕愛意得不到相同的回報?難道……你不信任我?」他苦澀的月兌口而出,甚至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怪叔——幸好遲鈍的青薰未加留意。
他不明白,愛上他真有那麼難以接受?他可以等她發現自己的心意,但不能接受她硬將他往心外推!
青薰不禁一呆。
是啊!她在害怕什麼?
她信任他!他說愛她!那麼,就算她的身份被揭穿,她相信他對她依然會不離不棄——他不是勢利之人。
而老實說,當她听到他的表白,她的心頭便涌上許多、許多喜悅的泡沫。
也許她應該坦白面對自己的心……
「青兒,你先退下。」怪叔忽然道,並推她至一棵樹後。
來人的步伐急而猛,而一陣清脆的怪阻聲應發自劍器的相撞。
「他」的反應不慢嘛……逸風輕揚的嘴角有絲冷峻。
天空中,悄悄飄來了一朵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