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別館似乎打算待上一段時間,凌囡囡覺得松了口氣,每天趕路也是很累的,而且在固定的地方,家人若真要找也比較好找。
她想家里應該已經開始派人找她了吧?畢竟都好幾天了。無論如何,她也只能祈禱了。
身為實際上是肉票的「玩物」,凌囡囡覺得她的處境還挺尷尬的。不知是否她多心,總覺得除了知情的任蒼夜,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讓人渾身不自在,但幸好她也沒空理會,因為除了她待在廚房,和夜里任蒼夜在書房與屬下處理宮中事務之外,她幾乎都得待在任蒼夜的視線之內。
包括睡覺。
那是來到別館的第三天。凌小妹無從與外面聯系,所以也不知道該不該著急。不用趕路了倒覺得閑得發慌,她能做的就是做菜、想明天做什麼菜、準備明天做什麼菜,還有讓任蒼夜玩——如果他覺得每天盯著她沐浴,在她穿上衣服前磨磨蹭蹭,然後把她逗得咬牙切齒卻又只能認命被整就叫做玩的話,那麼他看來是真的玩得很開心。
女管事送來新衣裳時,她盡可能把自己藏在水里,只有鼻子以上露出水面,直到任蒼夜不耐煩地把她支走。
那位管事的姊姊真恐怖,這兩天不知為何,凌囡囡覺得自己在她眼里好像她的殺父仇人。
「你要泡到什麼時候?」任蒼夜慵懶卻又警告意味十足的嗓音響起。
泡到你不再無聊當有趣的時候啊混蛋!凌囡囡真想大吼,可是在水里吹了兩口泡泡,還是只能烏龜般爬出浴池。
她走到長椅邊取布巾時,毫無意外又被拉進他懷里。她向來都是在他沐浴後接著被叫進來,所以這家伙現在也幾乎是衣不蔽體,只拿一件外袍隨意披在肩上,長發被兩旁的火爐烤得半乾,倒映著熠熠光澤,每次都讓凌囡囡覺得手有點癢。哪有男人一頭長發這麼誘人的?那柔軟的觸戚每次不小心滑過她的皮膚,都讓她想打哆嗦。
他的鼻尖又在她頸間一陣搔癢似地嗅聞,總是不停地在她沐浴餅後的溫熱肌膚上服貼著滑動,他的氣息總是搔得她很難受又很想笑。
難道這就是他檢查她有沒有洗干淨的方法?凌囡囡無語了。畢竟仔細想起來,他除了愛抱著她磨磨蹭蹭,這邊聞聞那邊嗅嗅,也沒別的舉動了,就是兩腿間那異常的腫脹昂揚,讓她每次都很好奇,赫什麼爺爺以前會交代她要狠狠地砸它?
她似乎听到他喉嚨深處一陣壓仰的低吟,接著任蒼夜將她摟得更緊,她的背密貼著他的胸口,腰部下方緊緊壓著腫脹的昂揚。
濕滑的觸感貼上她的頸間,凌囡囡忍住縮起肩膀的沖動,一如這幾日以來感覺到下月復異常的悶痛以及燥熱感,尤其當他的舌頭滑過她最怕癢的頸間時。
他是狗嗎?
他舌忝過她頸間,耳後,然後吸吮著耳垂。
那股奇妙的香氣越來越濃郁。從第一次被他盯著沐浴後,平常那香氣都是似有若無,直到她和任蒼夜獨處時,她幾乎能確定他身上真的有淡淡的香氣,而且每當這時,他對她玩著那惱人的游戲,香氣會變得更濃郁。大凡一種氣味太濃太嗆,總是讓人刺鼻或頭暈惡心,但凌囡囡並沒有這種感受,暈眩有一些,但隨之而來的是口干舌燥與酥麻的空虛感。
但感覺難受的似乎不只她。
任蒼夜抱緊她,俊臉埋在她頸間,凌囡囡幾乎以為他深深壓抑在胸腔里的是嗚咽,讓她突然萌生一股想回抱他、安撫他的沖動。
但是緊接著,一股疼痛卻讓她清醒過來。
他咬她!
「噢——住手!你是狗嗎?」她終于忍不住大喊。
任蒼夜松口,凌囡囡回過頭,發現他嘴角真的有血痕!他該不會打算咬死她吧?
但任蒼夜的神情似乎有些迷亂,而且無辜,他好半晌才像回過神來,看著懷里的凌囡囡。
他困難地咽了咽唾沫,性厭的頸部線條隨著喉結的滾動起伏,當他又貼近她時,凌囡囡緊張地抗拒著,卻終究因為他茫然迷失的模樣,一瞬間失去心防。他的唇這次覆上了她的。
如果他又咬她怎麼辦?凌囡囡雙唇緊閉,任蒼夜卻只是輾轉地吮吻她的唇瓣,甚至吸吮出聲響,這回他小心翼翼地,動作蜻蜒點水,仿佛也怕她不肯接受。
原來她的唇緣也那麼怕癢。當任蒼夜柔軟的舌尖舌忝過時,她幾乎得壓抑下顫抖與申吟。
任蒼夜再次試探性地撬開她已經顫抖著、yu迎還拒的唇時,凌囡囡終究還是回應地以舌尖觸踫他的探訪。
那小小的踫觸讓他得到了鼓舞,這幾日以來始終無法被滿足的一小塊缺口似乎得到了一點點快慰的滿足——原來他也有著期待啊。他加深了在她口中的探訪,吮吻她柔軟的唇與舌。任蒼夜終于發現原來他早就渴望這麼做,當他看著氤氳的熱氣使她雙頰緋紅,或當她唇邊不小心遺留一抹濕痕時,甚至是更多他無法細數,他倆相處時奇妙的片刻……
凌囡囡知道這個舉動代表什麼,因為她偶爾撞見過自家長輩耳鬢廝磨的畫面。雖然她不確定任蒼夜知不知道,但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她腦袋一團亂,真正亂的也許是她發現自己竟然迷戀起與他的氣息交纏、水乳交融般的親昵,于是與他同樣饑渴地吸吮對方的氣息與津液。
她雙手攀上任蒼夜的肩,小腿也不自覺地勾纏著他的腿,兩腿間難耐的燥熱涌出陌生的情潮,她只想與他再更親密、更毫無保留地。
任蒼夜壓抑不住的嘆息悄悄逸出口,她的回應讓他越發的亢奮,自虐式壓抑的快感變了調,他仿佛因為得到了馴獸師——或者獵物——的獎勵而雀躍著,急切地想掠取包多,卻還是只能收斂著爪子。
yu望像頭在籠子里不耐煩地踱步咆哮的獸,同時存在他們倆的體內。
凌囡囡在差點喘不過氣時勉力回神,任蒼夜的吻急切又緊迫盯人,完全沒有任何喘息空間,而在那樣魯莽的攻勢之後,是他仿佛困獸般,yu望無法抒解的喘息與申吟。
他緊緊抱住她,不肯有一絲隙縫,想要將她揉進身體里那般激切。
她察覺一絲不對勁,勉力與他拔河,才終于推開他。
凌囡囡咽下一口貪婪的唾沫,暗罵自己心跳快得太不正經。
但是,老天,她終于知道何謂「禍水」,而她認為這兩個字天生就是眼前這男人的代名詞。
他的臉有淡淡的潮紅,雙眸迷離而氤氳,卻像野獸般虎視眈眈地盯著她;濕潤紅艷的唇仍泛著一層水光,因為她的推拒,緊抿成倔強的線條。
凌囡囡突然有股想撲倒他的沖動,但一股直覺讓她按撩著,「你的身體好燙。」她覺得不對勁,伸手探向他額頭,奇怪的是這難搞大少爺竟然沒有絲毫反抗,順從得不可思議。
「你發燒了。」她下結論。
「……」
差一個字,差很多。
凌囡囡跑到廚房去煮冰糖水,說是給他退燒降火氣用。
于是某人自己一個人坐在房里生悶氣。
煮個糖水,為什麼要那麼久?
任蒼夜上身頹廢地趴在長椅的扶手上,從凌囡囡離開後周身就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連讓婢女伺候梳理也不肯,還把門邊看著礙眼的閣衛調開了,他要他們跟著凌囡囡,確保她不會走丟!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依然香氣彌漫的房間以及莫名燥熱的他。
眼前在這座別館里負責照顧任蒼夜起居的,除了原本被派駐至此的月狩宮紅拂使,還色括特地帶著一干婢女從月狩宮趕來的夏宓。月狩宮紅拂殿管的事情幾乎都是雜役,似乎地位上是不及總是執行機密任務的黑羽殿或負責醫療與制毒的青壺殿,但就是因為它掌管的是月狩宮上上下下的雜役,上自宮主,下至每一位合衛侍衛,生活上大小瑣事都要仰賴紅拂殿,歷代以來的紅拂殿主幾乎都必須是宮主的心月復,就如同歷代宮主的遺訓,每一個殿主,宮主都可以懷有疑心,但如果紅拂殿不能任用自己最信任的人,那麼這個宮主之位也不必坐了。
而夏宓的養父可是前任的紅拂殿主,所以,雖然一直無法成為替月狩宮管理財產的紅拂使,也只是一名近身侍女,但夏宓自視身分不比一般奴婢,也理所當然地發號施令。她可以說是和任蒼夜一起長大,清楚他所有的習慣,再加上精明干練,連任蒼夜如此驕縱,對她的辦事能力也總是能夠滿意,所以就算私底下她的氣焰大過她的職位,也沒人敢說半句話。
夏宓入內來時,任蒼夜很快抬起頭來,但在看清來人時,短暫到幾乎讓人無從察覺的期盼從眼里消失,他抬手,煩躁地往後撥開散落在額前的長發,臉上的神情是一如以往的冰冷與淡淡的不悅,「誰準你進來的?」
一室的暗香讓她既妒恨卻又期待著,她很清楚那代表什麼,她盼著這香氣盼了好久好久。原以為任蒼夜可能是他族里的異類,又或者天性薄情寡yu,其他的人不知道這香氣代表什麼,但是她養父是前任宮主的心月復,所以她從以前就知道這件事。
夏宓大著膽子走近任蒼夜,溫柔地跪在他腳邊,「宮主,請讓奴婢服侍您好嗎?奴婢不會與凌姑娘爭,只求能替宮主解決困境……」
「什麼困境?」任蒼夜眯起俊美長眸,像被激怒的豹子。
夏宓沒有退縮,她始終相信自己在月狩宮、在任蒼夜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凌姑娘她根本不諳那些閨房之事,而宮主您又是……」
「住口。」
夏宓仍然是懂得分寸的,她換了另一個方式道,「宮主,您很難受吧?過去您不曾經歷,所以不知道不得到抒解您就會繼續痛苦下去,讓奴嬋幫您……」一室的香氣催人情狂,她再也克制不住地伸手覆上任蒼夜腫脹不已的,自作主張地套弄起來。
「你好大的膽子!」暴怒的任蒼夜卻一手勒住夏宓的頸子,將她扯離自己,也扯離地面,額頭因為憤怒而青筋浮突。
「宮……」夏宓瞠大眼,雙手握住任蒼夜的手想反抗,卻根本是螳臂擋車,很快的她的臉漲成了紫紅色,雙腳懸空,痛苦地顫抖著。
凌囡囡捧著甜湯走進房里,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驚得差點打翻盤子。
「呃啊……」快!有什麼口令啊咒語啊能讓這家伙住手的?「失火啦!救人啊!」啊啊啊啊……她扯開嗓門尖叫。
任蒼夜實在受不了,總算松手捂住耳朵,「住嘴!」
見任蒼夜松手,凌囡囡總算能放過自己的喉嚨了。拜托,尖叫也是很累的好嗎!她喉嚨都痛了。
這時因為她的尖叫聲趕來的紅拂使,見倒在地上的夏宓,深知大事不妙,連忙讓人把她抬走。
任蒼夜仍然怒不可歇,「這女人好大膽子,她以為她是誰?把她丟出去喂狗!」
昂責看守別館的紅拂使本想說幾句緩頰的話,但夏宓一來就趾高氣昂的,想想也不必要為了一個自己也看不順眼的人違逆宮主,當下沒有人敢說話。
而凌囡囡也愛莫能助。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啊,沒眼睜睜看她被掐死算仁至義盡了。
人都退下後,她才戰戰兢兢地,捧著甜湯來到桌邊。
「喝點甜湯消消火瞋?」她很小聲很小聲、很溫柔很溫柔地開口,並且盡力擺出她有生以來最狗腿最安撫的微笑。
她腳都在發抖了,超怕下一個被掐死的人就是她啊!她剛剛怎麼不趁亂趕緊逃了先呢?
「為什麼去那麼久?」
凌囡囡笑得臉都酸了,「小的已經盡最大能力加快腳步,就為了讓宮主您嘗嘗這甜湯的口味啊!」
任蒼夜擰起眉,「我不想再听到你用這種油嘴滑舌的方式跟我說話,你也想被丟出去喂狗嗎?」
凌囡囡的笑臉差點垮下來。
暴君!他以為想那些狗腿的台詞很容易嗎?她每天晚上睡覺前還要絞盡腦汁思考有沒有什麼新詞,工程浩大啊他了不了?但凌囡囡依然只能陪笑,「遵命。」
「那什麼?」任蒼夜慵懶地靠在長椅椅背上。
「粉圓湯,宮主您嘗嘗?」女乃女乃總說,甜食能讓人收斂脾氣,爺爺則說那是因為甜食會讓人心情變好。總之她決定以後天天做甜點,看看能不能讓任蒼夜別那麼愛發脾氣。
發脾氣對身體不好啊,他了不了?
任蒼夜嗯了聲,但是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盯著凌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