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凱薩琳龐大的車隊到了帕廖利附近,早就接到使者通知的西雷索林出來迎接他們。
西雷索林剛剛做完晚禱,他的並沒有因為來迎接凱薩琳而特意裝飾,只是穿著一襲普通的法衣而已,如果不是他左手的藍寶石戒指和腰間紅色腰帶來顯示身份的話,西雷索林看起來和一個一般的神甫沒有什麼區別。
伸手把馬車內的凱薩琳攙扶下來,有著褐色眼楮的男人微笑著面對年輕的貴婦「您好,凱薩琳夫人。」
踏上地面之後,雖然冠上人妻的稱號,但是本質上還是個少女的凱薩琳半屈下膝,吻那白晰右手上的黃玉戒指「請叫我凱薩琳就好,大人。」
她的聲音怯怯的,柔和的像是最軟的絲。
看到她安穩落地就放開了手,樞機主教禮貌的和凱薩琳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我已經讓人通知侯爵大人了,他應該會在明天早上來接您進城。」
讓執事去料理隨從們的住處和飲食,西雷索林招待美麗的藍眼少女到客廳休息。
傍她端上蛋糕,西雷索林打開銀質的壺,微笑著看她「您要喝什麼飲料?茶還是咖啡?」
「啊……茶就好,麻煩您了……西雷索林大人。」維持著非常端正的坐姿,把手放在膝蓋上,她回答,而教士只是淡然的說了一句沒關系之後就去泡茶,而凱薩琳則有些緊張的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男性的房間,布置簡單而樸素,但是非常的利落舒適,給人一種它的主人品味高雅的感覺。
忽然,凱薩琳看到了牆上的一幅畫像,覺得那張畫像異常的熟悉,她努力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那是自己的嫁妝中的一幅畫,自己並不熱愛繪畫,也沒怎麼在意畫的去向,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是佛羅多斯送給他的吧……
心里忽然一酸,一種無名的情緒涌了上來,就在這時,一陣奇妙的香氣和著溫暖一起靠近了她,然後教士那仿佛冰樣清風的聲音就這麼在她耳畔響起「凱薩琳夫人,您的茶。」
像是被嚇了一跳,凱薩琳一驚,有些呆滯的看著面前被白晰優雅的手端著的銀杯,里面清澈的金黃液體正微微的冒著熱氣。
透過微微蒸騰的熱氣,在稍微朦朧的視界里,凱薩琳看到了褐眼教士淡然到接近沒有的笑容。
非常純粹的微笑,沒有一絲惡意。
他應該不喜歡自己的才對啊……她是他情人的妻子呢……
心里轉著這樣的念頭,凱薩琳機械的接過了杯子,小聲道了謝,小口小口的喝著熱茶卻不期然的想到自己侍女對他私下的評價。
她們說他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容貌也不過中等的水準,不知道為什麼佛羅多斯會那麼迷戀他——
開始她也不明白,後來她明白了——在婚禮上她就明白了——
現在不過是更加的了解了這點。
因為西雷索林無論做了多麼骯髒的事情,都是完全的漠然,那雙沒有感情的眼楮似乎不被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罪惡所動,當這種時候,把自身的厭惡折射到他的身上,那麼西雷索林無疑是招惹憎惡的存在,但是,當那雙無感情的眼楮認真凝視,並且逐漸柔和,最後再加上蒼白容顏上一絲淺笑的時候,那麼,被他所凝視,並且給予微笑的人,大概會覺得是無上的幸福吧……
那麼純淨的笑容……那麼純淨的眼神……在那樣的純淨之下連靈魂都會覺得被淨化了一樣的感覺——
在失神的瞬間險些被茶燙到,凱薩琳正了正心情,微笑喝了一口,然後不失分寸的恭維教士泡茶的技巧。
「您小心些比較好。」西雷索林遞給她一方絲綢手帕,而凱薩琳則感激的一笑。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因為她是佛羅多斯的妻子嗎……
和西雷索林說些閑話,她又喝了一口,滾燙的茶水直直從喉嚨燙到心里,凱薩琳吸了一口氣。
好熱——
好苦——
凱薩琳被安排到了二樓最好的房間和侍女們同住,躺在床上睜大著一雙藍色的眼楮,她楞楞的看著床的繡金棚頂,發現自己睡不著。
怎麼也無法入睡,一點睡意也沒有——在床上翻側,凱薩琳忽然覺得有些渴,又不想讓睡熟的侍女起來,她撐著被夜晚的濕氣浸透的沉重軀體拖曳著走到桌子前,她為自己倒了杯熱水。
溫潤的水滑進咽喉,凱薩琳多少覺得身子清爽了些,看了眼睡著的侍女們,她披上大披肩,輕手輕腳的下樓。
出了門,院子里是一片清涼的空氣。
夜風很溫柔,輕輕的撥弄她披肩上的流蘇,風里有幾絲甜甜的花香,淡雅而讓人覺得全身都融化在這樣輕柔的風里似的。
小小而孩子氣的舒了一口氣,凱薩琳發現在遠處後門的方向有一道人影。
在一片星光、辰光、月光交織而成的一片朦朧青白之中,仿佛蒙著一層輕紗的空氣里,手提燈籠的橙黃光芒微弱的閃爍著,像是溫柔的黃昏被禁錮在方寸的所在一般,而那道人影則被這片橙黃包裹著,帶了絲無法形容的朦朧感。
提著燈籠的人是西雷索林,他站在黑夜中,已經開始帶些青灰意味的天色沾染上教士黑色衣袍的衫角,帶起溫柔的蒼郁。
「啊……西雷索林大人……」她小聲叫著他的名字,而黑衣的教士回頭,褐色的眼楮里有被夜色掩蓋的驚訝。
「啊……您怎麼還沒有睡?凱薩琳夫人?」
「……睡不著……您也睡不著嗎」
「……是的……我經常失眠。」似乎笑了下,西雷索林提著燈向她走來「……那我給您熱杯牛女乃怎麼樣?」
沒有辦法拒絕他,凱薩琳溫順的點頭。
喝完牛女乃,西雷索林以一種雖然溫柔但是不容許反抗的態度把凱薩琳送回臥室「……您一定要好好休息才可以。」
看著教士禮貌的離開房間,凱薩琳把被子拉到嘴唇旁邊。
他對她好溫柔。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呢?
帶著一種莫名的稍有焦躁的心情,凱薩琳听不到西雷索林的腳步聲了,她輕輕跳下床,往窗邊走去,希望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出乎她意料之外,西雷索林沒有離開,而是提著燈站在黑暗中,等待著什麼——
凱薩琳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一般的清醒了——她明白了——
凱薩琳忽然覺得自己的嗓子發干——她知道他作什麼——
西雷索林在等待一個人——
而等待的那個人——凱薩琳搖了下頭,緊緊的凝視著窗下的情況。
片刻之後,後院的門開了,一名騎士走了進來,他走近提燈的教士,輕輕的把他攬入懷中。騎士的動作非常的溫柔,他先是把教士帶進懷里,然後用披風裹住那縴瘦的軀體,最後低頭——
手提的燈籠被輕輕放到地上,西雷索林白晰的手指在夜空中輕輕帶起一絲流螢似的麗,插入了騎士的發間——
非常情色而美麗的一瞬間——
誰都能看出來在下面的兩人之間繾綣的情感——
她知道那個騎士是誰——那是她的丈夫——
無力的滑倒……用手緊緊的搗住嘴巴……凱薩琳用力的搖著頭——
她居然在嫉妒——
嫉妒自己的丈夫——
蹣跚著腳步回到自己的床上,凱薩琳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小的球,用力的閉上眼楮,搗住耳朵,讓自己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想——
凱薩琳起的很晚,等到她和侍女下樓時,豐盛的早餐已經擺在桌子上了,而她的丈夫和她丈夫的情人各自坐在長桌的一端,看到她走來,佛羅多斯優雅的為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凱薩琳……再過兩個小時我們就回羅馬。」把面包撕開和著野果醬送進肚子里,佛羅多斯不怎麼在意妻子雪白的臉色「啊……西雷索林大人要和我們一起去羅馬城,他要參加樞機主教的會議。」他朝對面平穩進食的男人丟去一個眼神,而後者在安然的喝下紅酒之後淡然的向凱薩琳點頭示意「要打擾夫人了。」
「……」在桌布的下面絞著手絹到幾乎擰斷的程度,凱薩琳笑的很平靜「啊……好啊……」
拜三方面的良好教養所賜,這場早餐算是風平浪靜的結束了,在早上十點左右,三個人一起向羅馬而去.
到達城門的時候,西雷索林禮貌的和他們分手,朝教皇宮而去,佛羅多斯則護送凱薩琳回自己的府邸。
在大廳里待了不到半個小時,正在夫妻二人平淡禮貌卻惟獨缺乏感情的交談之時,塞扎爾派來的使者讓佛羅多斯立刻到安其古樂堡去。
「又要……開始戰爭了吧?」厭煩似的抓了下頭發,佛羅多斯整著領口上的的藍寶石扣針,他看著凱薩琳,而後者的藍眼楮也看著他「凱薩琳……我今天晚上可能不會回來了。」
如果是在平時,凱薩琳根本不會過問他去哪里,但是當她听到丈夫這麼說的時候,在凌晨看到的一幕異常清晰的浮上她的腦海——伴隨著那仿佛歷歷在目的情景一起浮上大腦的是一陣幾乎令她惡心的恍惚感——
「你要去哪里?」她月兌口追問,而正向外走去的佛羅多斯有些奇怪的轉身,一雙不同顏色的眼楮凝視著她。
看著那一藍一黑的眼楮單純疑惑的凝視著她,凱薩琳發現自己的大腦控制不了嘴巴,她清楚的听到自己說「您要去西雷索林大人那里嗎?」
質問一樣的語氣和質問的話——而這些讓佛羅多斯非常的不滿。
不同顏色的眼楮所有的情感在瞬間凍結,佛羅多斯忽然揚起嘴角,然後優雅的冷笑。「……你明明知道答案還要問麼?」
冷淡而毫不在乎的傷害著自己的妻子,佛羅多斯滿意的看著她一下子失去所有血色的慘白臉孔,帶著惡意的微笑,優雅而戲謔的鞠躬之後離開。
而在听到答案的瞬間,凱薩琳覺得自己似乎連靈魂都被撕碎了。
「啊……為什麼呢……」她小小聲的問自己,然後捂住面孔小小的嗚咽——
佛羅多斯從安其古樂堡回來,已經是晚上了,從自家門前經過也沒有進去的意思,他直奔西雷索林的住宅而去。
在樞機主教里唯一和奢侈無緣的西雷索林喜歡簡單樸素勝過富麗堂皇,所以他的宅邸里除了幾名執事外就沒有僕人了,看到堪拉普侯爵到來,所有的執事都示意致敬,沒有理會他們,佛羅多斯直接走進去,在書房和客廳都沒有找到自己情人的身影,最後他在臥室里發現了西雷索林。
他進去的時候,西雷索林正認真的對著鏡子修理頭發。
握著銀制的剪刀,坐在鏡子前面,有著深黑到像是黑夜一樣發色的教士細心的把長了的頭發修理整齊。
靠在門口,佛羅多斯看著他像是一只整理羽毛的鶴一樣把頭發修剪好,而其中那些碎散的頭發落在肩膀的毛巾上,給人一種天使的羽毛和黑夜一起隕落的感覺。
「誒呀……我最喜歡的美麗夜色就這麼被你弄的支離破碎了。」不贊同的搖搖頭,看他剪完了頭發,走過去,佛羅多斯把手按在教士縴細的肩膀上,拿掉毛巾,將上面細碎的頭發抖落在掌心,仔細的觀察。
「……頭發長到放不進主教的帽子……很好看嗎?」沒有起身,西雷索林放下剪子,從鏡子里凝視身後的男人。
象個小孩子似的仔細研究手掌里面的頭發,佛羅多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輕輕的一吹,讓手中縴細的發絲輕輕飛揚。
黑曜石一樣的黑發在晚上蠟燭的柔和光芒里優雅的翻飛,最後落在了紅色的波斯提花地毯上,佛羅多斯吟唱一般的開口,聲音動听的像是拉菲爾在頌揚上帝的全能「看呢……黑夜的碎片沉淪在了歷史的鮮紅之中……」
從鏡子里面看他一眼,西雷索林毫不留情的批評「無聊的浪漫行為之典型,如果你要改行做吟游詩人的話你會餓死。」
「這話你說的多麼傷害我脆弱的感情啊!」佛羅多斯捧住自己的胸口,有些夸張的說道。
「……」西雷索林再度看他一眼「……這種行為的後果就是讓我的執事在明天要浪費一個小時來整理地毯。」
無賴的聳肩,佛羅多斯輕輕的伸出一只手遮住鏡子上反映的褐色眼楮,他看著鏡子里被遮蔽了的白晰容顏。
「修……我要出征了……」
「這個季節出兵?塞扎爾殿下瘋了了嗎?」西雷索林冷淡的說。
「是攻打米蘭——現在是冬天,保護米蘭的瓦卡里河結冰,其實比別的季節要容易攻打。」曖昧的在光滑鏡面上移動著修長的手指,他最後停佇的地方是那對沒有什麼血色的嘴唇——輕輕的,但是仔細的,一絲一絲的撫摩著鏡子里的嘴唇,像是在用手指輕吻。
荒謬的感覺到了不可能有的人體溫度,西雷索林下意識的用手背掩住了嘴唇,看著鏡子里面情人可愛的動作,佛羅多斯微笑,俯身,優雅的握住他的手,輕輕在那對嘴唇上迭上自己的痕跡……
輕輕的吻,輕輕的交迭著彼此的溫暖……溫柔而珍視,在悠長而溫柔的輕吻結束後,教士抬頭,看他「……這次的戰役很難嗎?」
佛羅多斯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的態度。」教士轉身,褐色的眼楮由下而上的凝視著他。「實在不像是平常的你——佛羅多斯……」
听著他叫自己的名字,佛羅多斯溫柔的笑了,他彎身,捧著那張讓他覺得魂牽夢縈的臉「修……說實話……這次我只有一半的勝算……」他擰起了眉毛「……我可能真的回不來哦……」
「……不可能。」西雷索林淡然的說到,白晰的手揚起,貼上他心髒的部位「這里……流著我的血……我可沒說過讓你去死的這種話。」
按在他胸前的手指開始用力,揉動著精致的絲綢發出細微的聲音「……我不許你死掉——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可以去死?」
「……」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佛羅多斯感動一般的輕輕微笑「……啊……我不會死的……因為我的修不允許的話……我就算掉到地獄的最底層也會爬上來的……怎麼樣?」
「……那你就一定要活著回來。」拉下他的身體吻了他一下,西雷索林安撫的拍拍他「你先去睡,我一會再去。」
「你要看文件嗎?」
「恩……我要看你領地里的減稅報告和需要撥款的公益專案。」
從後面抱住他,佛羅多斯悶笑「修……我好賺啊……拐到了一個能干的宰相呢……」
「……」任他抱著自己,西雷索林收拾完東西走到桌子的前面,而背上的男人也跟著走來走去「……我今天看到很不好的東西了……」
「一群沒穿衣服的妓女在教皇的桌子旁邊跳舞?」嗤笑著西雷索林的沒有見識,佛羅多斯輕佻的吻他的耳垂「這個不是每次都會上演的余興節目嗎?難道我的修還不習慣嗎?」
「這有什麼不習慣的?當場就做的也不是沒有看到過,早就麻木了……是我在斗獸場看到的東西讓我不舒服。」
「……」想了一下,佛羅多斯一幅了然于心的表情「啊……是塞扎爾在斗獸場里殺牛吧?他每月都要殺些……據說是為了保證自己對鮮血和殺戮感覺不至于變遲鈍——他今天殺了幾頭?」
哀摩著他的頸項,佛羅多斯笑著「我的修被那麼血腥的場面嚇到了嗎……」
「……」轉頭看了他一眼,西雷索林搖頭「……如果不是他後來殺人的話……我不會覺得不舒服。」
「殺人……他做了什麼?」
「殿下把一些被判了死刑的犯人趕進斗獸場里,然後——虐殺。」
听著他平淡的聲音,佛羅多斯擰起了眉毛「塞扎爾瘋了……不過……你想對我說什麼。」
「……別效法塞扎爾殿下,就這麼簡單,這麼做只會讓自己被越來越多的人孤立。」把自己要的東西全部整理好,他回頭吻了下佛羅多斯,然後有些疲憊的微笑「……我要處理文件了……」
直到深夜才處理完所有從堪拉普和佩魯賈轉過來的文件,西雷索林放下鵝毛筆,疲憊的揉著眉心,拿起燭台回到自己的臥室。
推開門,他還沒等邁步就落入意料之外的懷抱中。
早就埋伏在門後,佛羅多斯得意的抱緊他。
「……呵呵~~~~修,你的身體冷冷的。」他抱怨。
「……你可以試試批了五小時以上公文之後的效果,」他冷淡的說,但是隨即加諸在他頸項上的溫柔力道讓他放軟了身體舒服的輕吟。
「舒服嗎?」抱著他向床走去,佛羅多斯技巧的揉著他頸項兩側的僵硬肌肉。
「恩……」
把他放到床上,佛羅多斯先掀開被子把他包上,才躺了進去。
靶覺到身邊的位置一下子下陷了不少,西雷索林翻身,面向著他。
看著背著月光的俊美面孔,他輕輕的搖搖頭,伸手,摟過他,緊緊的抱住他。
「……我果然還是有點擔心。」西雷索林淡淡的說「去米蘭……記得要挑最精銳的部隊……還有確定補給線……然後天氣的預測也很重要……最重要的一點是萬事謹慎小心……」
「……你這麼擔心……我要是不勝利的話……都對不起你吧?」摟緊他,佛羅多斯把下巴輕輕擱在情人的頭頂。
「……所以你一定要回來啊……」
「啊……我一定會回來的……」他輕笑,震動著空氣。「羅馬的冬天這麼冷……沒有我抱著的話,我的修會冷的縮成一團的,那就太可憐了……」
「就取暖而言你確實是上品。」不在意否決掉他的自吹自擂,西雷索林把他抱的離自己更近了一點「……所以……今天你可要抱緊哦……」
「啊……放心……我會抱著我的修一夜的……所以……」佛羅多斯在黑暗中伸手按住他的眼楮「現在安心的睡吧……」
「哦……」他輕輕的答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