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蝶影咧?怎麼一轉眼又不見蹤影了……」一個二十出頭的青衣漢子在偌大的庭院中聞著另一個三十許的漢子。
「你是說小蝶呀!我剛瞧他們出門去了,八成又是到後林去了吧……那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待不住老想往外跑。」中年漢子笑著說,一點也沒責備的模樣。
可不是嗎?他們這個小師弟是『偃都城』中最受人疼愛的家伙,除了因為年齡差一大段外,主要的還是因為這小孩聰明伶俐,又十分的懂事,就連他們的師傅『荒城劍』軒轅行雲都疼得緊。
『北荒城,南金樓,東有飄仙,西出魔。』這句歌謠正是形容當時武林中最強的兩個門派與五個人。
「蝶影,別跑遠了,等會兒宴會上有很多各門派的賓客,別亂闖亂撞的。」青衣漢子追出們揮著手。
「嗯!知道了,二師兄,我就在前頭的林子里晃晃,一會兒就回去了。「應聲的是一個身穿白衣,年約八、九歲的男孩,一張清秀的臉蛋襯著一對水靈的大眼,只像似玉琢出來的娃兒。
男孩的肩上還停了只白色的鳥,體型不小,但從稀疏的羽毛來看,還是只雛鳥,眼下看不出是什麼鳥類。
「雪兒,只能現在出來晃晃了,等會可能就忙得緊,這一兩天大概不容易出來了……唉,前幾天也是緊得很,師父都不許我出來溜……」男孩低低地跟鳥兒說著話,而白鳥也像似了然的昂頸啼了聲。
「這回會有很多客人呢!前幾天就來了,陸陸續續的有十多人呢,師兄們說大多都是各門各派的掌門、掌令……不知道是什麼事那麼匾???斃 忠謐 校?桓彼尖獾哪Q??BR>
「……對了,雪兒知道什麼是『魔尊』嗎?」歪著頭看著肩上的白鳥,「前幾天我在後廳里听到師父他們提到這個……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呵……後來我怕師父罵,就溜了。」調皮的伸舌朝鳥兒扮了個鬼臉,朗朗的笑聲在林間散了開來。
「嘎!」白鳥突然昂頸啼叫一聲,高昂的聲音令君蝶影突然止步。
「雪兒?怎麼了?」
「嘎嘎……」白鳥張了張羽翼未豐的翅膀,從男孩的肩膀跳了下來,一撲一撲地向右前方的灌木叢跳去,男孩亦步亦趨地跟著,走沒幾步,君蝶影便嗅到一股血腥味。甫轉過樹叢,赫然發現一個白衣人渾身血跡地倒臥在雪地中,皚皚白雪已經在他身上輕輕覆蓋了一層,也遮去了鮮紅的血色,若不是鳥兒靈敏,遍地白雪中實在難以發現這個人。
男孩放輕腳步地走上前去,才發現這人的年紀比自己大些,十四、五歲的模樣,容貌看似挺俊秀的,就是臉色白得似雪,雙眼緊閉著,雪花飄在他面上也不融,似乎這人以和周遭的冰雪同化了。
這少年仰躺著,一手緊抓著一柄奇特的兵器,像是杖,卻又短得很,只有尺長,男孩好奇的走近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突然睜開雙眼,冷峻的目光射向君蝶影,雙眼的神韻為這張書生模樣的臉龐帶來股極重的煞氣。
「啊!還活著!」君蝶影低呼了聲,急急走上前去,無懼于少年散發出的殺意,伸手便托著少年的腋下,一步步向後拖著。
「……做什麼!」弱小的語聲含著一股強烈不可侵犯的氣勢,君蝶影低下頭向少年眨了眨眼,
「哇!你真凍到沒知覺了呀?我正在拖著你走啊!」
如大理石般的臉龐仍是沒有表情,少年絲毫不為君蝶影俏皮的答話所動。
「……放下我!」仍是命令式的語氣,仍是冷得令人頭皮發麻。
「為什麼?躺在雪里不冷嗎,我都替你覺得冷……呼!」拖著少年走了幾十步,君蝶影已經累得氣喘連連,陣陣白色霧氣從他口中呼出。
「你好重喔……」童稚的語音微微帶著抱怨,卻听不出有放棄的意思,閉上眼,少年不再理睬君蝶影,任由君蝶影將他拖著走。
「雪兒,」君蝶影招呼著白鳥,「你先去找不管事頭陀,我大概撐不到那兒,要不管事的來接我。」拍拍翅膀,白鳥一撲一跳地先行而去。
「沒辦法,我還沒試過抱個人能跑多遠……」咕噥著,君蝶影兩只小手伸到少年身下,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足尖輕點,便姿態妙曼地在雪地里滑行了起來,遠遠看去直像似雪中精靈飛舞著。
少年霍然睜開了眼,一抹訝異的神情在他眼中一閃而逝,但僅是剎那間又閉起眼來,君蝶影正全心運勁飛掠著,故而也沒發現少年面上的變化。
「哇!」一聲慘叫,君蝶影連著少年在疾速奔馳下跌向雪地,眼看就要擦撞到地面上尖銳的冰雪,卻被一雙大手接個正著。
仍是抱著少年地軟倒在來人的懷中,君蝶影沒奈何的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沒法子,他太重了!」
「呵……自己不行,還怪到旁人的身上!」一聲爽朗的笑聲發自來人的口中,只見一個身穿佛門袈裟的披發赤腳的怪漢子雙手抱著君蝶影與少年向密林中走去,肩上還停著那只白鳥,看樣子,他大概就是蝶影說的不管事頭陀了。
「喂,不管事的,別老損我,我可是很『辛苦』地才能跑出來找你耶!」噘著嘴,君蝶影特地強調『辛苦』兩字,「而且,你看我還帶了個禮物來。」
瞄了滿身血跡的少年一眼,怪漢子皺了皺眉,「你這禮物不好,要死不活的,沒精沒采,這哪叫『禮物』這叫『麻煩』!」學著君蝶影的語氣,怪漢子也特別強調著。
「呃……」君蝶影咬著小手嘟囔著,「那把它變成『要活不死』,『有精有采』的,就算禮物啦!不管事的,你幾時這麼挑啊?下一次瞧我還來不來看你!」
「好好,你這個沒影的,算我怕了你。」怪漢子翻了翻白眼,對君蝶影,他的小影兒,他總是沒法子,誰叫君蝶影是如此的懂事,又如此的討他歡心。
說說笑笑著,只見怪漢子左拐右轉的,不多時就來到一間石砌的……屋子,說他是間屋子,實在是贊譽了,因為從外觀上怎麼看也是一堆亂石,怪漢子一彎身,便抱著君蝶影與少年從側邊一不起眼的狹縫中閃入。
「嗯?」君蝶影一進來,就不安分地聳著鼻子,「好看唷,不管事的,你最近又釀了什麼好東西?還是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藥丸子?」
「嗤,你是要管我的閑事還是救你的麻煩?」將少年與君蝶影放在巨大的石床上,雖然石屋內漆黑一片,怪漢子卻很熟地邊走動著邊拿著東西。
「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彌陀佛!呵……你說呢?」盡避還有些腿軟,君蝶影跳下石床,跟著怪漢子模東模西的,仿佛也很熟稀著黑漆漆的石室。
「哎唷!」突然絆到一樣東西,君蝶影腳步不穩地跌坐在地。
「不管事的,怎麼這里多出一樣東西來?」君蝶影邊揉著摔疼的邊抱怨著。
「可見你多就沒來看頭陀了,該罰!」怪漢子點起一根火把,霎時間一亮,只見絆倒君蝶影的是一壇狀的罐子。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沒等君蝶影張嘴,怪漢子就先開口堵住,「在不救救你的『禮物』,就真的要變成『麻煩』啦!」
眼珠子一轉,君蝶影偷偷地吐了吐舌,乖乖地閉著嘴看著怪漢子拿了些瓶瓶罐罐,先一步搬著一張石椅放在床前,「頭陀大叔,請坐。」
迸靈精怪的模樣不禁逗得怪漢子莞爾一笑,「沒影的,別費力了啦!你也累著了吧,休息會兒,待會大叔替你推拿一下就好了。」
「你怎麼老叫我『沒影的』?我又不是那沒腳的家伙,飄啊飄的,哪里沒影了?我的名字還有個影哩!」嘟著嘴嚷嚷著,君蝶影不知道是第幾次糾正怪頭陀了。
「唷,就許你叫我不管事的?那我改改……叫你小『蝶』好了。」怪頭陀得意地偷瞄男孩一眼,他知道君蝶影最不喜歡人家叫他小『蝶』因為實在太像女孩子的名字了,可惜他的那伙師兄們偏偏喜歡這麼喊他。
「不管事的!……『沒影的』就沒影的……我接受總可以了吧,都是這個『有影的』不怎麼好耶!」看著臉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少年,君蝶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對不管事的沒信心啦?」邊說著,怪漢子正欲伸手解開少年的衣衫為他治傷時,見少年緩緩睜開眼來,目光冷然地望著自己。
「喔!還醒著,嘖嘖!不簡單!」口中稱贊著,同時怪漢子也發現少年一直緊握在手的奇怪兵刃。
神色微變,怪漢子不禁月兌口問道︰「天煞令!你與易老魔有什麼關系?咦……難道說那老魔出事了……這兵刃他一向不離手的……」
「……」少年的神情仿佛有點激動,只見他閉了閉眼,片刻後再張開眼時,如深潭般的雙眸已是平靜如昔,看不出一絲情感的波動。
「你們…太多管……閑事了,我…不用……你們救……」微弱而斷續的語聲,顯示少年的傷勢沉重,但卻仍是那般孤傲不群,生抑或死對他而言似乎並不重要。
「嘿……別嘴硬了,你能忍是最好,待會兒療傷的滋味可不好受,原本以為你昏了,正好省些麻煩,現在只好你自己看著辦了。」怪漢子不慍不火地說著,其實他大可以點了少年的昏穴再治傷,不過他現在倒是想試試這狂傲的少年有何能耐。
嘴角緊抿著,少年又閉起了眼楮,不再理會兩人。
動手撕除少年的外衫,傷口干涸的血液粘著衣服,並不好分離,雖然怪漢子嘴上的語氣並不友善,然而下手確是十分輕柔。
他先以熱水浸濕傷處的衣衫後,才輕輕的剝離,饒是如此,當整身衣衫盡除時,少年的面上已是汗珠斑斑。
敝漢子瞄了一眼少年的面容,又轉回看著這副滿是創傷的身軀。
左肩一道傷,像似被刀砍的,深可見骨,已經傷到了筋脈,要恢復如昔可需要不短的時間……
右腰側則像似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擦過,整片皮肉都已被掀掉。
右臂上也整齊排著七道傷口,每道都寬約半寸,卻入肉三分,幸好創著處不在主筋的所在,要不這只手臂就報廢了。
另外少年的白皙的胸膛上烏紫了一片,右背處也清晰的印著一個朱紅色的掌印,其余的還有著一、二十處的傷。
皺了皺眉,漢子伸手輕觸少年的胸膛,果然左側的肋骨斷了兩根,還好斷口整齊,不是粉碎性的。
「蝶影,你把那翠瓶中的藥倒入熱水里,把有的傷口清洗干淨,我先幫他把骨折的地方接好。」難得正經的叫著君蝶影,怪頭陀一改之前嬉笑的態度。
應了聲,君蝶影爬上石床去,熟稀的卷著衣袖,小手擰著淨布沾著藥水小心的擦拭著少年身上的傷口。滾燙的熱水沾觸著傷口,猶如火烙般,盡避君蝶影已經盡可能的放輕了動作,少年渾身還是不由自主地抽搐著,臉色也更加慘白,冷汗涔涔而下,面上卻依舊是那淡漠的神情。
左手輕觸著斷骨處,右手則扶著少年地左肋,,怪漢子運勁于手,掌力微吐,便將斷骨處接合了,再以一段白綾緊緊包扎固定著,此時君蝶影也剛完成手邊的工作。
「喂,不管事的,他好像不太對勁耶!」君蝶影小小聲的嚷著。
敝漢子正伸手搭著少年的腕脈,聞言抬頭望了少年一眼又低下頭去,「沒什麼,昏過去了……沒影的,你也溜出來好一會兒了,是不是該先回去了?」
「對喔,我都忘了,呵……」笑了笑,君蝶影爬下床去,招呼了聲白鳥,「頭陀叔叔,就麻煩你了,影兒等天黑後再……」
「再模出來?你這小子!」怪漢子搶著先說出君蝶影的打算,君蝶影被搶白的愣了下,才瞅著頭陀笑了笑,大有深知我心的味道。
偃都城的大廳里擺著一桌精致的酒席,圍桌而坐的是四男一女,每個人身上卻都帶著些傷,看似頗有來頭的人物。
說他們頗有來頭,是因為每個人都有一股宗主般的風采,雖然都帶著傷,談笑間卻不見何人精神萎靡,不凡的氣度更是表露無遺。
「軒轅城主,這回可真是大快人心,為武林除此一大禍害,城主的計策不可謂之不妙啊!」一道士裝的中年漢子向坐在主位的玄衣老者敬著酒。
「好說好說,駱宮主太客氣了,這還都不是靠各位齊心合力才能完成的,那老魔實在不是易于之輩。」玄衣老者即是偃都城的城主軒轅行雲,而那中年道士則是嶺南『玄璣宮』的宮主駱尚義。
「呵……軒轅城主說的是,那老魔的一身修為委實十分驚人,武技之精湛令人佩服,只可惜……不走正途啊!」說話的是位青衣老者,滿臉的書卷氣,渾不似個江湖人物,完全看不出他竟是掌控半壁江南的『流金樓』樓主成淵。
「嗯,可惜還漏了只小魚,沒把那只小魔也放倒在清萍嶺。」開口的是位宮裝麗人,卻是滿臉煞氣,若是知道她的來頭,恐怕沒人敢多瞧一眼那艷麗的容顏。
她正是令江湖上匪類聞之喪膽的『逐月仙子』秦可潔,因為她嫉惡如仇,犯在她手里的很少有活口,所以背地里有另一個稱號叫『羅剎娘』。
「秦妹子別煩心!」坐在她對面的一俊美儒生開口道︰「那小表活不了的,你給了他一式七劍,我也給了他一掌,軒轅城主更是砸了他一記長拳,他那點年紀能有多大的修為?」
「更何況冰天雪地的,周遭又全都是我們的人,他帶著那一身傷,想活命恐怕不是件易事。」儒生滿臉笑意地說著,他正是與秦可潔師出同門的『笑面文儒』姜涼。
「對,姜兄弟說的是,就算他僥幸能留下一條殘命,又能成什麼氣候呢?」一旁的駱尚義也附和道。
「來,老夫敬各位!」軒轅行雲舉著酒杯,其余四人也紛紛端起杯子,「也為武林到來和平慶賀,干!」
五人仰頭一飲而盡,紛紛擾擾的江湖似乎真能夠平靜些日子……
「唔……」仿佛從一連串的夢境中醒來,躺在床上的少年迷蒙的張開了雙眼,石室內仍是一片漆黑,只有石屋左側的小窗透入些月光。
「呼……」輕吁了一口氣,少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慵懶感覺,雖然全身傷處仍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痛著,然而這點程度的疼痛對他而言是在算不了什麼。
正想翻身坐起,卻赫然發現身側緊挨著一個人,本能的反應讓少年倏然出掌劈下,掌至途中卻突然停止,原來此事就著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抱著自己的正是之前那個靈秀的孩子,正沉沉睡著呢!
少年緩緩地放下手掌,然而這一用勁又使得斷骨處的傷口劇痛了起來,不禁讓他倒抽了口氣,咬緊了牙,更握緊了拳。
「嗯……你醒啦?」君蝶影被少年的動作吵醒,揉著眼,睡眼惺忪的看著少年,當他發覺到少年皺著眉時,「很痛嗎?」君蝶影睜著如星般的大眼問著。
「是我壓到你了嗎?真對不起,我的睡姿不好……不管是的說你失血太多了,身子直發冷,所以才叫我跟你一起睡的……」
「呼!」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說歸說著話,君蝶影的腦袋還是有些不清不楚的。
「我的體溫很高,冬天里師兄們都很喜歡抱著我呢!說我像火爐……我才不是哩!」稚女敕的童音配著一臉瞌睡樣,這模樣著實惹人憐愛。
少年又閉上了眼,理都不理君蝶影。
「呃,對不起……我忘了你很累的,睡吧!」說完又倒,輕輕的挨近少年睡著,還很細心地替少年緊了緊被子。
良久,少年才又張開眼來,感覺著身旁溫暖的體溫,少年不禁轉過頭去看著君蝶影紅通通的臉蛋。
瞧著他入睡的甜樣,少年的嘴角微微的揚起,露出一抹不為人見的笑容,那雙原本冷若寒霜的瞳眸也第一次展現出活絡的情感……
棒天一早,君蝶影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這是他每天起床前必備的動作,然而身旁的空曠感讓君蝶影動作還沒做完就一咕嚕的坐起身來。
那個少年不見了!君蝶影急急忙忙的下床向外沖去,卻正好與外面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咦?你這小子,一大早就毛毛躁躁地,什麼事這麼趕,路也不看!」來人正是不管事頭陀,一邊說這還一邊揉著撞疼得肚子。
「他不見了!不管事的,你有看到他嗎?」君蝶影也顧不得被撞得隱隱發疼的額頭,一把拉著頭陀問著。
有趣的斜瞄君蝶影一眼,不管事頭陀慢條斯理的說著︰「你說你那個麻煩禮物啊?看見啦,天還沒亮就走了。」
「你怎麼不攔住他!」君蝶影嘟著嘴抱怨著,「他傷得很重耶……你不是常說什麼送佛送到西的?」
「呵……小影兒,那是指『佛』!」捏捏君蝶影粉女敕的臉龐,「你忘了咱是為啥叫『不管事』的啊?為你這個禮物已經是破例了,你放心,他雖然傷得不輕,可是經過我頭陀的妙手,再加上一天一夜的休息,死不了的!」
「還有人家地自豪,這點傷哪礙得了他什麼,不像某人唷!」頭陀又斜瞄了君蝶影一眼,打趣地糗著,「才跑兩步路也會跌……」
丙然君蝶影馬上追起頭陀繞著石屋跑,邊跑邊笑鬧著,但男孩的心頭卻有股莫名的失落感
那當然是因為一件好玩的是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