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夫人她……」杜靜宗才推開門踏進自家庭院,就見一名婢女急急忙忙地朝他奔過來。
「怎麼回事?」他嚴肅地問,不解有什麼事需要緊張成這個樣子。
「老爺,夫人她、她出事了!」婢女不停地用手撫著自己的胸口,試著想緩和自己的喘息。
「什麼?」杜靜宗突然大吼一聲,立刻二話不說地抱著杜靜宇拔腿往里面跑去,還不小心將站在他身邊的婢女給狠狠撞倒在地。
杜家的每一個人都忙著提水、送毛巾,他們的臉上只能用心急如焚這個四字來形容。
「她怎麼了?」以畢生最快速度跑回房里的杜靜宗,在看見躺在床上的杜夫人後,立刻劈頭就問。
坐在床沿的大夫將杜夫人的手輕輕放回被子里,低頭不語。
「告訴我她怎麼了?」他這句話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請節哀,杜老爺。」大夫站起身子,走到杜靜宗面前。
杜靜宗凶惡地瞪著他,房里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絲聲音,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看過這樣子的杜靜宗,以往他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出現這種像是要殺人一般的銳利眼神。
那種眼神,就像是猛獸在狩獵前所發出的警告。危險而令人害怕。
「你說什麼?」杜靜宗的聲音異常低沉,透露出危險的訊息。
雖然大夫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因為杜靜宗極有可能會一掌向他劈來,但既然他接下了這件事,就要負責到底,有始有終是他行醫多年來所秉持的一貫原則。
像今天這樣的場面,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因此接下來會怎樣,他亦不敢多想,畢竟他現在所面對的人是勢力、財力僅次于皇帝的杜靜宗,就算他要他死,他也得死,完全沒有選擇的余地。
想想,這還真是一個危險的工作啊!
咽了咽口水,大夫看著杜靜宗,決定要道出事實。「夫人她已經走了!就在您回來的半刻鐘前。」
「走了?」杜靜宗不敢相信地重復著,他緩緩地走向床邊。
「為什麼?」他的眼淚在瞬間滑落,滴落在杜靜宇的臉上。
「失血過多。」
「為什麼?」他又問了一次,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我想應該是產婆接生時沒有做好止血的措施。」
「為什麼?」杜靜宗跌坐在床沿,這次他問的是躺在眼前的杜夫人,可是她卻沒有任何的響應,只是緊閉著雙眼。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你是故意要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讓我獨自承受失去你的煎熬嗎?」杜靜宗平時的容光煥發全然消失,在那麼一瞬間里,他看起來似乎老了好幾歲,讓旁人看了也為之動容。
「我們都離開吧!」大夫以眼神示意著房里的大伙兒,遂大家都靜悄悄地退出門外,房里只留下杜靜宗、杜靜宇和杜夫人。
「銀兒,你為什麼不把我也帶走,你是我的一切,除了你我什麼都不要!」杜靜宗將杜靜宇放在一旁,他的右手撫上杜夫人早已冰冷的臉頰,淚水依然沒有停止過。
杜夫人就跟睡著了一樣,讓人實在無法相信她已經離開了人世,他不斷地說服自己,告訴自己現在只是在做惡夢,當夢醒之後,她就會站在他的面前,露出那只屬于她的燦爛笑容,她還會快樂的拉著自己到大廳用早膳,然後吵著要他帶她上市集去逛逛,接下來她一定會吵著要吃冰糖葫蘆,可是她每次都會吃得滿嘴紅紅的,讓他忍不住想一口吻上她那甜甜的嬌唇……
「這一定是夢……你怎麼可能會舍得棄我而去呢?對不對,我心愛的銀兒!」杜靜宗含著淚水笑著,雙唇貼上杜夫人已經慘白的唇。
一樣的感觸,一樣的悸動,可是卻失去了甜味……
只有一種苦澀的感覺流竄過他的全身,就算離開了她的唇,那種苦澀感還是沒有消失。
「銀兒,我現在要睡了,我听說當一個人做惡夢時,只要在惡夢里睡覺,那麼等再次醒來的時候,這個惡夢就會消失!等我起來時,我會把剛剛我所夢到的一切告訴你,到時你一定會捧月復大笑,戳著我的頭叫我不要想太多,然後再一次告訴我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永遠永遠……」說完後,杜靜宗輕輕地握住杜夫人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然後也閉起了眼楮。
不過,當他眼皮合上的那一剎那,眼角又滑出了一滴淚,順著他憔悴的臉頰滑下頸項,最後被暗藍色的絲質衣服給吸干。
***
「靜宗,你醒一醒啊!」
「嗯?」杜靜宗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搖著他的臂膀,有人輕輕地喚著他的名,那清脆的聲音直直地深入他的心底,泛起了一波波雖然淡卻又清晰的紋路。
好熟悉的香味,好熟悉的感觸……杜靜宗緩緩地睜開雙眼。
模糊的視線找到了焦點,在看清眼前的人兒時,他高興的大叫︰「銀兒,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啊!不然你以為我是誰?」杜夫人嬌媚地笑著。
杜靜宗激動得差點掉下眼淚來,他緊緊地握住自己心愛人兒的手,生怕眼前的她會是幻影,生怕她會再次離他而去,想起剛剛那個惡夢,他還心有余悸呢!
「瞧你!一個大男人,怎麼一副快哭的樣子,這可是很丟人的耶!」杜夫人將杜靜宗眼角的淚水抹去,不過他卻覺得她的體溫……似乎太低了!
「不是,我是因為很怕你又會離我而去,我剛剛做了一個惡夢,夢到你離開我!」
听到他的這番話,杜夫人的臉色驟變,頭也垂了下來。
「怎麼了?」發現她的不對勁,杜靜宗抬起她的下巴,他疑惑的目光對上她那雙有些閃爍的美目。
「靜宗,對不起!」說完,杜夫人又低下頭。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杜靜宗有些緊張的問。
「那不是夢!」
「好了!銀兒,不要鬧了,走吧!我們回去了。」就像沒听到一般,杜靜宗淺淺一笑便拉起她的手,但她卻將他的手給甩開。
「銀兒?」杜靜宗悲傷地看著低頭不語的杜夫人。
「靜宗,你不要再逃避了,你明知道這只是個夢!」杜夫人傷心地落下淚來。
「對啊!罷剛那個惡夢真的很可怕,不過還好那只是個夢。」杜靜宗依然笑著,但心中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靜宗!」她帶著淚水大吼。
「銀兒,你為什麼要哭?」杜靜宗異常溫柔地看著她,他溫暖的手掌覆上她過于蒼白的臉頰,拭去她臉上讓他心痛的淚水。
「我不要你這個樣子!」
「我怎麼了,你為什麼生氣呢?」
杜夫人站起來看著杜靜宗,她閉起雙眼,舉起頭抖的右手,猶豫了半晌,才用力地朝杜靜宗的臉上打去。
啪!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這個悲傷的空間里。
杜靜宗沒有躲避,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整個空間就只听見杜夫人的啜泣聲。
「靜宗!」她搖著他的肩膀。
杜靜宗這時才抬起頭來看著她,他的眸中只有空洞和無限的悲傷。
「銀兒!」杜靜宗的整個身體跌坐了下去,淚水也在同一時間滴落。
「你為什麼要把我打醒,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好嗎?」把他打醒,好讓他面對難以承受的心痛嗎?不,他沒有那種勇氣去承擔這種痛啊!
「我愛你,所以我不能帶你走,我要你好好的活著!」杜夫人蹲在杜靜宗的面前,輕輕地撫模著他被她打紅的臉頰。「對不起,我打了你……」
用力抓住她的手,他激動的說︰「如果你愛我,就應該把我也帶走,因為我根本無法忍受沒有你的日子!」他們不是說好了要同生共死嗎?
「不要這樣,我相信你做得到。」
「不,我做不到,我只要你在我身邊。」杜靜宗低下頭,絕望、傷心、痛苦和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一波波地涌上心頭。
「還有一個人可以陪伴著你。」
「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取代你的位置。」無法平靜下來的他,只是不停地搖著頭。
「我們的小寶貝靜宇呢?難道你不要他了嗎?」
听到杜夫人提起杜靜宇,杜靜宗突然不再那麼激動了,他放開自己抓著她的手,肩膀似乎也垂得更低了。
「靜宗,靜宇需要你,你把對我的愛,加倍投注到靜宇身上吧!」杜夫人溫柔的聲音回蕩在杜靜宗的耳邊。
「靜宇是我們倆的兒子,嚴格來說,我們三個都密不可分的,你有多愛靜宇,我就能感覺到你多麼的愛我!」
「可是我舍不得你……」他的眼角又落下一滴淚。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最脆弱的一次。
「你要記住,我並沒有離開你,我的心永遠與你同在,我永遠都會活在你的心里,不是嗎?如果你跟著我一起走,那麼我一定會討厭你!愛一個人是希望他能幸福,對我來說,你和靜宇就是我幸福的來源,你願意一直帶給我幸福嗎?還是說你要我傷心難過,讓我走得不值得呢?」
「銀兒,我要你幸福,可是要讓你幸福的代價竟是讓你無法待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起啊!」杜靜宗雙手掩面,他的心正淌著血啊!
「你能的。」杜夫人輕輕撥開杜靜宗的雙手,並在他的薄唇上留下一吻。「我走了,你和靜宇要好好過日子,我會一直在你們身邊守護著你們的!」
杜靜宗抬起頭,深情的看著眼前自己一生的摯愛,永遠的摯愛……
為了她,不論什麼事他都願意做,只為了她……
「靜宗,我走了。」她閉月羞花的美麗臉龐上掛著一抹淺笑,但卻顯得更加淒楚。
只見她的身體一點、一點慢慢地在他眼前消失,他試著伸手想挽回,可是卻徒勞無功,他抓到的只是空氣,真的就只有空氣而已
***
「銀兒……」
杜靜宗睜開雙眼,淚水也跟著流了下來。
他的手輕撫著杜夫人比剛才還要冰冷的臉頰,他的心只有一陣一陣的刺痛,原來剛剛那才是夢,他試著想以夢來說服自己,沒想到卻失敗了,他徹底的失敗了!
他看向方才被自己冷落在一旁的杜靜宇,他將他抱起,讓他依偎在自己的懷中。
不懂事的杜靜宇只是睜大眼楮,用他的小手輕輕地拍著杜靜宗布滿淚水的臉,就像在安慰他似的。
「靜宇……」依然是止不住的淚水,雖然明明已經叫自己不要再哭了,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
二十三年後。
今天的杭州,一如往常般的是個大晴天;所有的作息看起來就像平常一樣,市集的人潮依然擁擠,吃飽沒事做的人們一群一群的坐在樹下閑話家常,而這些話題中就屬杭州的第一丑男和第一美男子最熱門了。
不過,現在卻有一個消息逐漸傳開,杭州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杜家在七天前所放出的風聲,因此每一個人都熱烈地討論著。
「喂!你听說了沒?那個大丑男竟然要討娘子了耶!」圍在樹下的人們中,有一個人帶點嘲笑意味地說著。
其實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沒錯啦!天下第一大丑男就要成親了,有哪一個人會不覺得好笑呢?
「不就是明天嗎?」另一個人說。
「拜托,他要成親還好,但你們難道不知道他要如何成親嗎?」
「不就是找到喜歡的人然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再送入洞房嗎?」不是這樣要不然是怎樣?
那個人翻了個大白眼。
「跟你們說話真的很累耶!」
「除了大丑男要成親之外還有什麼特別的嗎?」
「那個大丑男二十三年來從來沒有踏出過杜家的大門,你想他要到哪里去找他喜歡的人?」
「他家那麼有錢,說不定他們會從外面叫姑娘進去,也說不定他是看上了哪一個煙花女子,不然他們杜象的丫鬟也是有可能的啊!」
「不可能好不好,杜家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找一個姑娘來當杜象的少女乃女乃。」
「不然他能和誰成親?」
「沒有人知道,不過听說杜家會舉辦一個儀式,未來的杜家少女乃女乃就會在那個儀式中選出來。」
「什麼儀式?」
「好象是拋繡球。」
「啥?拋繡球!」聞言,眾人莫不瞪大了眼十張大了嘴,大聲地重復著。
怔楞了一下後,止不住的大笑聲,散布在人群中,這真是他們有史以來听過最好笑的一個笑話!
不不不,這大概也是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最荒誕不經的事了!
「那是人姑娘家才舉辦的耶!他一個大男人,拋什麼繡球啊?」
「誰知道,也許是他真的太丑,怕找不到有人願意嫁給他,所以杜老爺才會出此下策,那個杜老爺也真是可憐,有一個這麼丑的兒子,真是苦了他啊!」搖搖頭,連他這個局外人都替他感到悲哀了。
「杜老爺長得一表人才,沒想到他的兒子竟然丑到連成親都必須用拋繡球的方式。」
「不過,會有姑娘家想去接那個大丑男的繡球嗎?」
「不知道耶!不如咱們明天去湊熱鬧,看哪一個姑娘會那麼倒霉。」
「好啊!」
「對了,我們也得小心點,免得一個不小心接到了那顆繡球,到時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一個人揶揄地說著,又惹得一陣哄堂大笑。
***
「靜宇,你有點表情好不好,今天算是你的大喜之日耶!」杜靜宗坐在上等紅檜木所制成的圓桌旁,看著坐在自己對面,但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顧著看書的杜靜宇。
二十三年了,他遵照著當時那名算命師所說的話,從未讓自己的兒子踏出家門一步,雖然如此,但他還是有十足的把握,他可以大聲的跟人家說他的兒子一定比別人好。
「我認為我的表情已經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了。」杜靜宇仍未把書放下,只是用一道有如天籟般的嗓音說著。
「靜宇,好了啦!爹怎麼會不知道你在鬧脾氣,不要這個樣子嘛!再過一個時辰你就要拋繡球了耶!」杜靜宗輕啜了一口茶。
對于這個杜家的繼承人——杜靜宇,杜靜宗真是疼愛有加,凡事杜靜宇要求的事,他幾乎都是有求必應,但杜靜宇卻沒有半點大少爺的架子,這真的是很難得的事。
杜靜宗和杜靜宇兩人並不太像父子,反而遠比較像是朋友。
杜靜宇並沒有應聲,只是繼續埋首于書中,不過他的心也不在書本上。
老實說,他真的覺得很不高興,他恨死了小時候替他算命的那個家伙,因為他害得他二十三年來從未曾踏出過家門一步,也害他被外面的人說成是一個超級大丑男。
哪天他就不要在外頭被他遇到,不然他定會賞他一頓排頭,以消心頭之憤。
這也就算了,更嚴重的是他居然還得靠拋繡球這種方式來娶親,這叫他這杜家少爺的臉要往哪兒擱?
繡球哪是他這種大男人在拋的,而且他未來的娘子竟然不能由他來選擇,還得要靠眼前這一顆球來決定,氣得他差點就去撞牆了!
只怪當初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發明出拋繡球這種決定未來另一半的方式。
真是氣煞人了!
可是,他也不想去反駁他那個迷信的爹,只要他高興就好。
「靜宇,爹知道你很不滿意爹這麼做。」杜靜宗微偏著頭,試著想從書邊的縫隙瞧見自己兒子現在的表情。
其實他也不是不能了解他的想法,他清楚地知道他從未反駁他是因為不想惹他傷心,所以總是將不滿往肚里吞,對于這一點,他也很愧疚,所以他從不會對他做出過分的要求,但現在這件事,他覺得實在有堅持的必要,所以也只好委屈自己的兒子了。
「爹,你想太多了。」杜靜宇反駁道。
「不然這樣好了,等會兒接到那顆繡球的姑娘,你就先將她納為小妾,再過一些日子,你也就滿二十三歲了,到時爹就讓你出去,如果你在外面有遇到心儀的姑娘,再將她娶回家吧!」杜靜宗說道,這是目前他所能想出的唯一辦法。
听了這番話後,杜靜宇才把書放下,看著正對著自己微笑的爹親。「這樣做不是會很對不起那個姑娘嗎?」
然而杜靜宇卻不知道自己將書放下的那一瞬間,杜靜宗的表情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可是爹總不能要你跟一個你從未愛過的人在一起,那真的會生不如死的。」杜靜宗感慨地說,仿佛自己曾經經歷過似的。
有誰知道他的心正在微微抽痛,每次看到自己兒子那張像極了銀兒的漂亮臉蛋。總會讓他憶起銀兒在他身邊的日子。
當他第一次听到靜宇被外人冠上超級大丑男這個封號時,他不知道狂笑了多久。想當初銀兒被皇上封為世間最美的女人,而靜宇又繼承了銀兒七分的美貌和自己三分的俊俏,如果他這樣子算是丑男的話,那麼他就不知道所謂美男子的定義為何了!
他住在杭州這麼久,當然也听過杭州有一個人稱絕世美男的美男子,他是沒有見過這號人物,所以他究竟美到何種程度,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肯定不會輸給他的。
杜靜宗始終都相信杜靜宇比別人還要優秀許多。
「這……」杜靜宇猶豫了起來,雖然說男人有三妻四妾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了。
「你要怎麼做,爹都不會干涉你,只要你的繡球一拋下,一切就全由你來作主,好嗎?」杜靜宗和藹地說著。
他知道也該是讓他自己作主的時候了,杜家總有一天要讓他來掌管。
「好吧!」杜靜宇有些勉強地答應了。「不過我話說在前頭,我可不要穿那套新郎裝,丑死了。」
杜靜宗輕笑一聲,他就是搞不懂自己的兒子對那套新郎裝到底有什麼不滿?
「若是你一定要叫我穿,那麼我真的會跟你翻臉!」他是說真的,就算打死他,他也不要穿上那套衣服,不為什麼,總之他就是討厭就對了!
「好啦!不過你得再去換奪得體一點的衣服,等你拋完結球後,我們就得到大廳去等消息。」
「嗯。」只要不用穿上那套衣服,一切都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