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爾琛的腦子,沒有多久的時間就已經聯想到整個可能性,沉默只有在客廳里延續了其實十分短暫卻叫人覺得漫長的時間。
「原來你們一直瞞著我的就是這一件事。」爾琛沒想到這一次回家,驚喜還真是大了,大到有一種異常難過的感受。
爾白竟然懷孕?而且不但懷孕了,手術醫生還是他親手逮捕過的伍飛丞!
「沒錯,如果可以,我會希望你再晚一個多月來知道這件事。」爾哲也不否認,事實上證據就在眼前,再如何否認也沒有用。
「意思就是說其實今天我最好是不要回家了?」心情太激動的原因,連說話都過于沖動,話一出口他自己也知道說過了頭。
扮哥心中絕對不會有這種意思,他真該打自己的嘴巴一下。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爾琛,我承認我跟爾白是隱瞞了你這件事,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不然以你的個性,你會輕易放過一個你曾經逮補到案,最後竟然利用人頭代替自己入獄的人嗎?」
他跟自己的弟弟相處二十多年將近三十年的時間,他知道答案是絕對不可能。
「拿人體來做實驗,找人頭代替自己入獄,本來就是一種該死的行為,我依法行事逮捕他有什麼不對?那家伙根本就等于用科學的手法,自以為理所當然地殺人。」
「沒有不對,我就是知道沒有不對,所以才要隱瞞著你,我愛爾白,我不能讓他因為伍飛丞被逮補而有生命的危險,而且我知道你也愛爾白,你會為了爾白而陷入是不是要立刻逮捕伍飛丞的兩難,這樣的情況不是我所願意見到的。」
他擔心的從來不是爾琛罔顧爾白的安全,而擅自逮補伍飛丞歸案;他擔心的是爾琛絕對會因為這一件事而陷入該逮捕伍飛丞歸案或是放他一條生路直到爾白安全的心理斗爭之中。
不管爾琛最後會選擇那一個答案,就算是不選擇,都會在他的職業生涯上留下一個難以抹滅的污點,他希望弟弟的夢想能一直平平穩,就算有所起伏,也不該是這一種面對自己內心質疑的兩難。
「所以你就可以姑息一個犯罪者逍遙法外?」他最恨的就是姑息犯罪,就是因為人們的姑息,有太多太多的無辜都一直深陷苦難,當初爾白就是一個例子,若不是一直不曾有人出來檢舉,爾白會遭受那麼多年非人的對待嗎?
如果有人出來檢舉,那麼爾白今天會有機會成為一個健健康康的人!
「沒錯。」
說著這一句話的爾哲,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愧疚或是心虛,對他來說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莫過于守護自己的家人,至于其它更多,他可以拋在腦後,就算伍飛丞現在不在獄中又如何?目前他的存在對自己跟爾白來說,只有好沒有壞,所以自己一點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曾經是個犯罪者的事實。
「我跟你不同,爾琛,你記得去年你在看一則報導時,我跟你說過的幾句話嗎?」
往好方面想,那一天我們要是有誰在意外中犯了罪,家里的財產也算是有錢買人代替的那種吧!
爾琛點頭,他怎麼可能會不記得那幾句害他噴得滿餐桌咖啡的話。
「如果有一天我的家人因為意外殺了人或是犯了罪,為了他,我會這麼做,而且如果有一天誰敢傷害爾白、你甚至是阿蕊、陳伯,就算是必須殺了那個人,我也不在乎。」
他跟爾琛最大的不同,就是于他比爾琛包加的現實、更加的看透這人類社會的本質。也許爾琛身為一個刑警,接觸過不少黑暗的層面,但是在工作上,一開始有爾哲的幫助可以心無旁騖去追求夢想,後來則是因為有前面的功勞基礎以及爾哲所創造的背景,讓他可以在工作崗位隨心所欲,因此說起來,他只見過、看過、接觸過社會黑暗面,卻始終不曾自己經歷過。
爾哲就是希望他可以一直如此,因此他才能真正的去捍衛自己所認為的正義,而不會有現實上的抵觸。
但如今,爾琛今天的回來,讓他必須放棄了這一點堅持。
爾琛的正義固然重要,但只要他他夠堅強,總有一天他會懂得圓滑地面對每一個不是正義的一面,在黑暗中依然保持自己正直的心。
但爾白的生命只有一次。
他是一個商人,怎麼去選擇才是對自己對家人最好他很清楚,他亳不猶豫地做出選擇,所以他不但隱瞞了事實,還制造了假象。他告訴爾琛撞爾白的人已經自首,還用錢收買了那個人,假裝爾白不願意多生事非而不提出告訴,僅僅吊銷他的駕照而已。
為的就是希望所有的真相可以等到爾白生出寶寶之後再揭發,那時他不用擔心爾琛心里的矛盾,他大可放手讓爾琛去想辦法追補伍飛丞到案。
「爾琛扮哥,不要怪爾哲好嗎?是我不好,去年是我先看到伍飛丞,也是我叫他幫我這個忙的,不是爾哲的錯,爾哲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生怕爾琛就這麼怪責爾哲,爾白從椅子上慢慢下來想要上前去勸說爾琛。
「爾白,這是我跟哥哥的事,你別管。」他不想把小家伙給牽涉進來,小家伙太單純,任何的言語都只可能會傷害到他。
「才不只是你跟爾哲的事!」小小的身子叫了出來,緊握的雙拳抖了起來,他不要爾琛用那樣的眼光去看爾哲,爾哲沒有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是嗎?
就像他不懂得人類之間的心機一樣,他一樣不懂得人類所給予自己那麼多的規範是為了什麼,在他最早的世界里,從來就沒有哪一個同類會懂得陷害、懂得殘殺,動物之間的殺伐都是為了生存,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而爾哲做到了。
他不過是做了一件該做的事,他不懂得為什麼爾琛要用那樣的眼光去責備。
他跟爾哲唯一做錯的一件事,就是隱瞞爾琛而已。
「爾哲沒有錯,他是為了我也為了你所以才會欺騙你,他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的意思,所以爾琛扮哥你不應該這樣看爾哲,他沒有錯,一直都是沒有錯!如果你真的要生氣,對我生氣好了,所有事情都是從我開始的,我最壞我最不好,都是我的錯!」
連續說話的結果,小小的身體馬上就開始氣喘吁吁,再加上心情激動,臉上本來還有的一點血色先消失無蹤。
「爾白,別激動,放松心情,你忘記伍醫生說過的話嗎?來,深呼吸,吐氣。」瞧見爾白的模樣,爾哲立刻抓住他的雙手,在他身前蹲了下來,很輕很柔的安慰,讓爾白的呼吸可以照著原來的步調。
爾白很快點點頭照著做,這些日子來他完全讓所有人跌破了眼鏡,一直好動像個小動物的他,竟然乖得不得了,醫生跟爾哲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雖然偶爾會因為不自由而不滿,但是只要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原本鼓著的臉頰就會立刻委屈地消了下去,那模樣可憐地叫人忍不住抱著疼愛。
「有沒有好多了?」
在做了幾次的循環之後,終于又稍微恢復點氣色。
這一段時間里,爾琛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雖然他恨不得能馬上將伍飛丞給繩之以法,但是一瞧見爾白突然蒼白的模樣,他立刻把這件事給放在腦後。
「好多了……爾哲,你別跟爾琛扮哥吵架好不好?」他會怕,他很怕爾哲跟爾琛扮哥吵起來,兩個都是他重視的人,他會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我不跟爾琛吵架,你別擔心,就算我們吵架,也是吵一下子就好了,不會有事情的。」
圓滾滾黑溜溜的眼,認真地看著他,想了好久之後還是不放心地望向一直沒說話的爾琛。
「爾琛扮哥,你呢?」
「我……」爾白一沒事,心里頭的那一個疙瘩再度跑出來,是很想答應爾白的要求,卻很難說出口,心里似乎有個聲音在說著,如果他答應了,那就是一個犯罪的開始。
「爾琛扮哥,這件事情那麼難回答嗎?」爾白小小的心開始覺得難過,他懂得爾琛扮哥的正義感,卻無法懂得為了那一份正義卻不知該把家人放在什麼位置的理念。
在他的心里,爾哲就是一切,爾琛苞阿蕊他們則是最重要的家人跟朋友。為他們放棄其它的事,他可以很容易就辦到,但是……爾琛扮哥呢?
「你不會懂的,爾白。」
小小的臉沉了下來。
「我也不想懂。」抓起爾哲的手,就往樓上的臥室里走,只是走沒兩步,小小的人兒又停了下來,突然彎曲膝蓋,辛苦地慢慢坐在地上。
「爾白?」那像是一種心有靈犀,爾哲馬上就感覺到手中的小手竟然失去了溫度,蹲到爾白的身邊抬起那張小臉,沒想到不過是一轉眼的時間而已,巴掌大的臉蛋上竟然已經密布著冷汗。
「爾哲,我好痛!」剛剛不曉得怎麼一回事,肚子里突然抽痛一下,一開始他不以為意,想說可能是被寶寶踢了一下,但是才走個兩步,肚子馬上開始劇烈地抽痛起來,他怕自己因為過于疼痛而無法支持住身子,趕緊慢慢坐下來免得摔倒,可是肚子里的疼痛不但沒有稍微減少一點,還有越來越疼的趨向。
「來,我們慢慢呼吸,放輕松,讓我抱起你起來好不好?」瞧見爾白忍痛的模樣,爾哲馬上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趕緊叫陳伯發動汽車,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帶爾白上醫院。
「我帶你們去!」
瞧見爾白這樣子,爾琛也嚇了好一大跳,因為這些日子以來他沒有太多的機會可以知道爾白的狀況,沒想到不過是讓小東西情緒激動而已,竟然會引來這樣的結果,那一副好像可以輕而易舉破碎的身體,讓他覺得恐懼,因此就算自告奮勇要帶爾白上醫院,卻連靠近都不敢,深怕一個不小心又有什麼更糟糕的狀況發生。
「不!」
豈知,可以說是在眾人的意料之外,爾哲拒絕了爾琛的提議,而且言詞里的意念是那樣堅定,似乎一點也不怕因此傷了爾琛一樣。
「為什麼?現在可不是鬧別扭的時候,爾白的身體要緊!」
「我就是知道現在不是鬧別扭的時候,我才不要你的幫助,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擔心爾白的狀況,但是假設到了醫院,伍飛丞就出現在你面前呢?你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就是因為擔心爾白,所以他什麼事情都必須考慮到,絕對不讓任何的意外發生,讓爾琛見到伍飛丞是太大的變量,他跟爾白目前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爾琛愣住,然後沉默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沙發旁還掉落著剛剛爾白蓋在身上的薄毯,上面有著他總是甜甜的香味,還有一點點的余溫。
假設到了醫院,伍飛丞就出現你面前……
頹然將手十指耙過有些凌亂的發。
懊死的他的確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的答案!
***
「我必須把孩子取出來。」
看了爾白肚子里的掃描照片之後,伍飛丞立刻就下了結論,而且動作迅速地開始吩咐早在之前都已經做過無數次演練的護士們準備好手術房跟所有的器具。其中魏梧笙接過照片只看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一聲不發往手術房邊的更衣室準備。
他們兩人的動作,教原本就已經擔心得幾乎站不住腳的爾哲差點倒地,伸手抓住伍飛丞的手,用努力平息顫抖的聲音詢問目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狀況。
「你放心,這個情況我們也有預料過,所以每一個人的準備都很充分……」
「到底是怎麼了!」
他不要听安慰,他要听事實,他需要事實來承接心中那種晃在半空中無法落下的不安,知道事實,他才能明白接下來他該怎麼辦,若是爾白有了什麼萬一,他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就像我說的,你放心,其實並不是很嚴重的問題,之前幫小東西接合的人工血管,有出血的癥狀,但是並不是非常的嚴重,只是既然要開刀部月復,與其縫合血管造成爾白的虛弱去迎接下一次的接生手術,不如趁現在干脆就把孩子給取出來會好一些,爾白的身體沒辦法連續兩個月接受這麼大的手術,所以我才會直接下這個決定。」
他說的都是事實,因為他知道對這個男人隱瞞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就算是現在慌亂得無法自己,這個男人眼中的堅定和銳利依舊存在,也許是因為他心中有什麼信念存在,才會讓他在這種時刻依然有這樣的一雙眼。
「那意思是說,爾白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他可以這麼告訴自己嗎?
「當然不,我只是告訴你他的危險不會來自于這一次血管的出血,就連女人生小孩都有可能致死,更何況爾白是個男孩子,接下來的手術過程你應該都記得,等會我會先將麻醉針打在他的脊椎上,這是第一道危險的手續。」有些女人在剖月復生產的過程中,就是在這一到手續上導致下半身癱瘓,所以這一項手術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艱難的挑戰。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摘除器官取出孩子的同時避免大出血癥狀發生,然後如果成功了,最困難的是在後頭,他必須熬過手術後可能的感染與各種並發癥,因此現在你最需要做的,不是在這里問我我要怎麼做,而是去看看他,趁他還沒麻醉的時候跟他說說話,鼓勵他,畢竟在麻醉生效之後,如果他撐得過我剛剛說的那些,那還沒關系,若是撐不過,那有可能會是你們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沒什麼良心的人,而事實上每一個認識他的人也都這麼認為,對于生命,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種值得觀察的實驗體,現在他依然這麼覺得……只是……人啊!不能欠同一個人太多……
欠多了,即使心中沒什麼感情,也會因為一次又一次的虧欠,而堆棧得心中有一種壓力。
這就是為什麼向來不管別人死活的他,為什麼竟然會在這里跟爾哲說這麼多的原因。
「我知道了……我弟弟回來了……」爾哲剛剛還慌亂著的目光突然沉穩了下來,伍飛丞面對這一個比自己高上半顆頭,年輕又有為的男人,竟然會在他目光轉換的那一刻,驚訝地發現他似乎決定了什麼。
那一個決定雖然這個男人不說,但是他卻若有所悟……
……小老鼠……你大概不會……不!應該是我永遠也不會料想到,會有一個人類願意為另一個曾經不過是只老鼠的男孩,付出所有,甚至是生命吧……
「為什麼告訴我?你不怕我現在為了躲王爾琛就跑人?」
「你會嗎?」
伍飛丞自嘲地笑了一下。
就如同剛剛我所想的……
「不會,我欠這個孩子太多……那種感覺,不太好……」他想恢復過去一樣無情冷血的自己,那樣的自己,那樣的自己才能正確無誤地去執行每一個實驗。
在這種時刻,爾哲難得的笑了,轉身回到爾白現在待著的病房,他想去跟那小東西好好的說說話,至于伍飛丞,老實說,他的答案還真是讓他意想不到。
***
伍飛丞不曉得讓我打了什麼針,肚子雖然還是有點悶痛,但是已經好了許多,只是無法制止我身上的冷汗一直流下來,才躺在手術床上沒多久,下面床單就已經有點濕濕的感覺。
「小東西,好多了嗎?」不曉得在什麼時候,爾哲已經進來房間,坐在我的病床旁邊,伸手抓住我的手,緊緊地握住。
這時候我好想象過去一樣讓爾哲抱在懷里,但是身體狀況不允許,護士姊姊說我身體里有出血的癥狀,盡量不要有太大的動作。
「好多了,爾哲,寶寶還好嗎?」這是我最擔心的一件事,我跟爾哲已經很努力辛苦維持了這麼久的時間,除了身體勞累,心中的壓力也大得常常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為的就希望到時候寶寶可以健康出來。
我好怕會突然就這麼功虧一簣。
「放心,寶寶還好,你要擔心的是你自己吧!或許還要加上個我,我覺得自己快心髒病發了。」
「呵呵!」看著爾哲故做夸張的表情,我笑了開來。
「還笑,我說的可是真的……爾白,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努力不要放棄知不知道?如果沒有了你,就算我沒有心髒病,我也會因此而死去你知道嗎?其實這麼久的時間下來,我一直、一直沒有做好的準備就是失去你。」
「爾哲……別讓我哭泣……」
靶覺握著我的手的那一雙大掌,比我的還要冰冷,而且一直在顫抖,讓我好想好想溫暖他,卻一樣找不到溫度和力氣。
「因為我知道,失去你這件事,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做好的準備,我沒辦法去想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的話,我該怎麼辦……爾白,我已經回不到過去的日子,我習慣有人需要我操心,晚上有人可以陪我一起暖暖被被,覺得累的時候有人可以輕而易舉的逗我笑……如果沒有你,我怕我再也我不到我的書桌底下堆滿了食物。」
「那的確不是一個好習慣,但是我想要有一個老是會在家里偷藏食物,半夜不愛睡覺,想說交配就說交配的爾白陪我過一輩子,就算有一點點習慣也沒關系。」爾哲彎身,將雙手放在我頭的兩側,頭輕輕地靠在我的額頭上。
我們現在無法真正的去擁抱,但是用這樣的方式,依然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氣息與體溫。
「所以答應我,你會很努力好嗎?」
我抬手摟住離我好近的頸子,乖乖地枕在他的肩膀上,即使會疼痛,依然不顧一切深深地汲取來自爾哲身上的氣息。
「我一定會很努力,因為我也想要再看到爾哲,而且老師有教過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天我跟你說這兩句話的時候,你有說過我們也可以這樣,一起牽手然後慢慢變老,等到兩個人都長滿了白發,再一起離開。」我不太會講台語,可是有一天我在電視上听到一首歌的時候,我開始學會了這一種旁邊很多人都會說的純樸語言。
那一首歌叫做『家後』,『家後』翻成國語的意思就是妻子,那首歌是這麼唱的︰
『一日咱若老找無人甲咱友孝(考順)
我會陪你坐惦椅寮
听你講少年的時陣(那時候)你有外賢(多厲害)
吃好吃丑無計較怨天怨地嘛袂曉(都不會)
你的手我會甲你牽條條(我會把你牽得緊緊)
因為我是你的家後
阮將青春嫁置恁兜(你家)
阮對少年跟你跟甲老人情世事已經看透透
有啥人比你卡重要阮的一生獻乎恁兜(你家)
才知幸福是吵吵鬧鬧等待返去的時陣若到(回去的時間如果到了)
我會讓你先走因為我會嘸甘(舍不得)
放你為我目屎流(流眼淚)
有一日咱若老
有媳婦子兒友孝你若無聊
拿咱的相片看卡早結婚的時陣(時候)
你外緣投(英俊)穿好穿丑無計較
敝東怪西嘛袂曉你的心我會永遠記條條
因為我是你的家後阮將青春嫁置恁兜
阮對少年就跟你跟甲老人情世事嘛已經看透透
有啥人比你卡重要阮的一生獻乎恁兜
才知幸福是吵吵鬧鬧等待返去的時陣若到
你著讓我走因為我會嘸甘看你為我目屎流』
(做詞作曲︰鄭進一,演唱︰江蕙)
那時候我學了這首歌給爾哲听,然後那似乎變成了我跟他之間的約定,很多時候當我們牽手一起逛街時,嘴邊就會不由地一起唱了這首歌。
雖然我不是女孩子,但是我覺得自己就是爾哲的家後,跟他在一起一輩子,到老都不會後悔。
像是明白我話里的意思,爾哲微微地抬起頭看著我,然後在我耳邊輕輕地唱起了這首歌。
「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我最愛的寶貝。」
一直到打完麻醉針,昏睡過去之前,我都還能感覺那一雙握著我的手,還有耳邊像是唱到永遠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