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格的王子 第九章

書名︰不及格的王子|作者︰一色淳|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黏濕的吻延續了好一會兒,方蘭臣忽然被放開了。

「應該可以出去了吧?」

從方蘭臣身上移開的男人絲毫親吻過後的溫存也沒有。魏師孟推開鎖,下一檔電影已經開始了,首映夜的盛宴氣氛也消失了大半,洗手間和走廊都恢復了安靜。

「糟糕了,不知道發現我沒有入場會不會生氣了?她會自己回去嗎?還是被經紀人接走了?雖然是首映,可是又不是女主角,也不用那麼認真吧……」

魏師孟走到走廊上去,四處張望著,從他的言語中听出他是跟別人來的,方蘭臣的心涼了半截,他怎麼可能會對

自己當真?早就找到下一個玩弄的對象了吧。看著他焦急找尋的模樣,方蘭臣默默地往逃生梯的方向走去。往下走了三、四個階梯以後,從背後跑著追上來的男人又是粗暴地抓住他的手。

「你要去哪里?」

方蘭臣被扯得轉過身去看著他。

「我是跟同事來的,你剛剛也听到了,他一直在找我,他找不到我一定在停機車的地方等,我要趕快去跟他會合才行。」

「哼,你還真以為我會再讓你去跟別的男人鬼混嗎?」

魏師孟說得強硬,不過臉上卻掛著很輕浮的笑臉。

「我已經都準備好了,你丟掉的那些東西我也都又買回來了,只要你回來找我就可以留下來住,我本來已經等得受不了,心想就算你回來求我也絕對不答應,不過看在你喜歡我的份上就算了,你快點跟我來。」

他松開抓著手臂的姿勢改握著方蘭臣的手,那親密的舉動讓方蘭臣差點就順隨他意,可是愈是期待失望就愈大,就算重來一遍也不會有兩樣分別,最後自己只會淪為他手中玩過就丟的骯髒垃圾,自己是好不容易才忘掉他的……方蘭臣將手從他握著的掌心里抽開。

「對不起,我不想跟沒有心去懂得喜歡人的人糾纏不清。」

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可是又好象是故意。誰叫他就是……不肯喜歡我……

魏師孟的表情僵了一下,接著臉上的笑容就像水被吸進龜裂的地板般嘶嘶地隱沒褪去。方蘭臣從下層階梯往上看,魏師孟的背後就像出現幽魂一樣,慢慢地現出了一個蒼白女人的半身。

穿著黑底印銀色金魚圖紋的旗袍的女人,頭發也挽著古典的樣式,白皙的臉孔上眉眼清晰,嘴唇點著艷紅的色彩,是個很漂亮的美人。不過美人的臉上凝結著讓人揪心的憂愁。

「你的意思是不跟我回去嗎?」

沒有發覺背後的人,魏師孟只是以不容逃避的目光看著方蘭臣。

被那樣的眼神直視的方蘭臣好象連要搖頭也沒有辦法。

「……很抱歉……」

「我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你還是不改變心意嗎?」

他那樣算有低聲下氣的話,真不知道什麼才叫趾高氣昂了。

「你是不是把戲弄我當作游戲玩得很愉快啊?」

魏師孟低沉著聲音,口氣森冷。

方蘭臣忍不住往後退一步,忘記自己正站在階梯上,他差點踩空跌下去,幸好很快地抓住旁邊的欄桿。穩定腳步

後抬起頭看,魏師孟伸出來的手落空,懸在半空中,好象不甘心就這樣收回去,他臉色微變,手腕揚了起來——

「哎呀,二公子,原來你在這里呀!」

一直站在後面看的女人突然開口,魏師孟微微抖了一下肩膀,揚起的手落下,他慢慢地轉過身去看。

「二公子,你要好好跟人家說清楚啊,才沒有人會想跟一個從來不說我愛你的男人在一起呢。」

餅了好幾秒魏師孟的頭才轉回來,他皺著眉頭居高臨下看著方蘭臣,方蘭臣一臉迷惘地看著他和女人。

臉色微微發白的魏師孟很快地漲紅了臉,然後漸漸地又變得更蒼白。他突然大聲怒喊︰「有誰會吻第一次見面的人啊?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吧?我又不是急色鬼!是因為那時候看你哭得那麼可憐所以才——你少瞧不起人了!」

怒罵完後立刻轉身跑開的男人沖到電梯前,用力地按下按鈕,電梯門沒有馬上打開,他又用力按了好幾次。突然他轉過頭來惡狠狠瞪著方蘭臣,又沖了過來。

被嚇到的方蘭臣以為他要揍人,不禁繃緊了身體,可是魏師孟只是從地旁邊走過去,擦身而過之際丟下一句‘王八蛋’,就跑下樓梯去了。

方蘭臣看著他的身影在回旋的樓梯下層消失不見,耳邊好象還一直听到他鞋子用力敲在地板上的聲音。突然爆怒離去的男人讓方蘭臣模不著頭緒,留在心里的除了錯愕還有空虛……

「嘻嘻,那個人也是個傻瓜呢。」

站在上方的女人突然說,她涂著粉紫色指甲的尖尖手指掩著嘴笑著。

方蘭臣看著她愣了好久,才發現她是魏師孟住處的那個怪異的中年女人。打扮過後變得年輕許多,有點眼熟卻是因為跟電影海報上的第一女配角長得一樣。

和女明星一同搭上計程車是前所未有的經驗,對明星之類的事情方蘭臣沒有多少了解,女人自我介紹的名字也和海報上印的不一樣。

「哎呀,那是藝名嘛!怎麼可能有人真的叫那種名字?」

女人只要改變化妝方式臉就不一樣了,好象連個性也有微妙的差異,深深體會到這一點的方蘭臣只有嘆為觀止的份。

在魏師孟憤怒離開之後,現場只留下幽魂般的美麗女子和狼狽的方蘭臣。

「二公子是個傻瓜。」

她那適合唱古典戲曲的尖細嗓立帶著濃濃的憂愁,即使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慣性的聲調似乎就是有著說不出的哀怨韻味。

「你一定不相信吧?可是二公子談戀愛從來沒有成功過的,大概因為從小就被寵壞了的緣故。大老爺就只生了兩個男孩子,二公子是麼兒,他從小就很聰明,運動項目也拿手,他長得也不難看,所以一直被四周的人寵得很厲害,像是學校的同學或是老師,都被他迷得暈頭轉向的。」

她掩著嘴角吃吃地笑了一下。

「這樣說好象很奇怪。」

這麼說的她一點也沒有‘很奇怪’的反省表示。

「像二公子那樣的人是不會主動喜歡上別人的,每次都是別人先向他示意,可是,你也知道他的性格嘛,喜歡上他的人沒有一個受得了他的,說好听一點對狂熱的男人是身體健康的表現,不過難听的話其實是有虐待狂……哎呀,我怎麼說出這種話呢?」

女人掩著嘴笑,姿態好象在表演似的。

「我也不是很贊成二公子變成違反社會常識的人,不過像他那樣被寵壞的個性也不可能談正常的戀愛,其實只要他有喜歡的人就好了,不然老是在玩,得了什麼奇怪的毛病,或是找上了麻煩的人當對象就更糟糕了。幸好,大公子已經結婚生小孩了,所以不用擔心。」

在沉靜的樓梯間,美麗的女人說著和她高雅外表完全不符合的奇異言語,每次她只要說到一個段落就哀怨地嘆口氣或是嘻嘻地笑著,她撫模著鬢邊的手指異常優美。

「你問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話?因為現在很明顯是一面倒的局面啊,誰叫你一開始不听我的話呢?我不是說了好幾遍要你乖乖听話就好嗎?二公子本來就是玩過兩三天就會忘記的人,偏偏你又哭又逃的,還老是端著架子……怎麼會沒有呢?老是把謝謝、對不起掛在嘴邊的人,不就是冷淡的表現嗎?!」

女人微微歪著頭看著方蘭臣,細聲細語的口氣,不過卻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現在你就算要反悔也不行了唷,嘻嘻。何況,你不想看看像他那種人真心喜歡上人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蒼白的美女露出甜蜜的笑容雖然不太搭調,但是依然讓人難以拒絕,何況她還加上最後一句重擊。

「尤其,如果他喜歡的人說不定是你?」

就像受到甘蜜誘惑的小蟲,方蘭臣就被女人這樣的一句話誘惑著上了黃色計程車。

計程車到了大廈門口,她說著還有慶功宴要參加,經紀人找不到人一定會很擔心的理由,丟下方蘭臣後又坐著計程車離開了。方蘭臣不禁想著如果她在場,也許可以三個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然後那個男人就會和和氣氣地向自己告白,然後得到相擁而泣、皆大歡喜的結局。

……即使明知道不可能有這麼順利的事情。

即使出入次數很少,機靈的一樓管理員還是認得方蘭臣,讓他順利通過,可是門戶外只能以指紋辨識的門鎖方蘭臣進不去。在大門按著電鈴,等待的時間里方蘭臣不安地摩搓著手指,明明天氣一點也不冷,可是手指卻微微地顫抖。

女人那句‘他喜歡的人說不定是你’在坐計程車途中早在方蘭臣的腦袋里變成了‘他喜歡你’。只要一想到能夠被那個性格惡劣的男人愛,方蘭臣就連頭發未梢都漲滿了興奮感,天真地在腦中勾畫著甜蜜的情節,最期待的當然是男人用感性的口吻說著‘我愛你’的高潮。

雖然在等開門時,一直像是惡作劇的鬧鈴在耳邊回蕩的全是‘王八蛋’、‘丑八怪’、‘刁鑽野蠻’之類的咒罵。門終于開啟時,方蘭臣因為太期待而不禁抽了一口氣。

「怎麼是你啊?」

打開門的男人露骨地擺出訝異的臉,然後一臉險惡的笑。

「不是說不來的嗎?這麼快就改變心意了嗎?」

滿腦子粉紅色泡泡的方蘭臣根本沒去想他說了什麼就開口了。

「你、是不是喜歡我?」

為什麼自己必須厚著臉皮問這種問題?一般而言應該是對方先自動表露愛意才對。然而方蘭臣談的似乎不是可以用‘一般而言’帶過去的戀愛,只能一鼓作氣,至少欺騙自己充滿著勇氣。

對方立刻以你有什麼毛病的眼神看著方蘭臣。他從齒縫噴出氣,不屑地笑著轉身走開,方蘭臣還听到他‘哼哼’地冷笑了幾聲。

站在門外滿心期待的方蘭臣一時僵住了。幸好他沒有把門關上,否則這就是標準的吃閉門羹。

雖然不如預期中美好,至少也沒有大罵……可以這樣自我安慰嗎?好一會兒後方蘭臣硬著頭皮走進去,關上門,男人坐在沙發上,早就擺出了悠閑的姿態。他的表情就像在說‘我看你究竟要變什麼把戲’一樣。方蘭臣在離他還有四、五公尺距離之處,腳就像被地毯拉住般,不能再靠近。

「哼,你不但回心轉意得很快,臉皮也變厚了很多,沒有得到邀請就進門來,你到底要干什麼?」

他說的話還是一樣惡毒,什麼叫做‘他喜歡的人說不定是你’……感到難堪,方蘭臣垂下了眼簾。

「楊小姐說……說你可能喜歡我……」

在說的時候眼底不禁涌出了熱感。

「如果、如果你真的有一點點喜歡我話,就告訴我,我不想要憑空猜測毫無保障的東西……」

好象心髒要停止般說得出口的話。

「我本來覺得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可是……最後還是覺得不行,我不想讓自己變成只會逃避的沒有價值的人,我也想要嘗嘗彼此相愛的戀愛的滋味……」

都說到這種地步了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可是,好象一旦掉進了黑暗深淵就無法停止,方蘭臣的嘴巴自動動了起來。

「我……喜歡你,就算不想喜歡也不行,即使以為忘記了,可是其實一直都在想……我不想再那麼悲慘了,如果你喜歡上我你告訴我,我說喜歡左老師的事……那時候是騙你的,你不要生氣,我只是想要被你喜歡,只要有一點點就……」

「你是白痴嗎?如果不喜歡誰會一直浪費時間在一個丑八怪身上!?」

回應方蘭臣的告白的是丟過來的昂貴皮夾。方蘭臣嚇一跳,驚地抬頭看他。

魏師孟丟出東西的手已經優雅地放回沙發扶手。

「你是不是讀書讀太多了所以燒壞腦袋啦?還是你聾了所以听到我說討厭你?為什麼老是要做出讓別人麻煩的事情?難道沒有人教過你不可以隨便猜度別人心意嗎?明明是丑八怪還老是要人擔心,你知不知道這樣只會變得更討人厭啊!」

好惡劣的回應方式。根本就前言不對後語。他哪有什麼資格跟自己講道理?只會奢靡玩樂的人,除了長相和身材以外一無可取……

可是那麼粗暴的言語卻讓皮夾打到額頭的痛感消失無蹤,方蘭臣呆呆看著他,一直是冰冷臉孔的男人終于有了表情是惱怒的模樣,然而方蘭臣一點也不在意。

發覺視線模糊,方蘭臣連忙用手指壓著眼眶,拼命將那不知道是疼痛或是喜悅的淚水逼回去。

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愚蠢淚水,沒有被要求,方蘭臣就將掉到椅子下面的皮夾檢回來。低著頭把皮夾小心地放在男人面前的桌上,從頭到尾都感覺得到他強烈的視線盯在自己身上。

「你……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才一問,立刻又被斥罵。

「你不要搞錯了,是你先喜歡我的吧?從我第一次去咖啡店你就一直看我,又老是對我笑!」

「那是因為你大白天就喝醉了,又一直哭,有夠沒品的,我是服務生又不能發脾氣,只好一直笑……」

「你說什麼!?」

一記惡狠狠的目光射來,方蘭臣閉上了嘴。這種時候把魏師孟惹火了那就一點氣氛也沒有了,方蘭臣沒有自信在他生氣的時候還有勇氣談下去。

可是,想听到他親口告白難道不行嗎?

彷佛看穿他的心思,魏師孟別開頭去抬高下巴。

「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我告訴你,我雖然很喜歡老師,可是還是做了很可惡的事情,不只是打巴掌或是強暴,是更糟糕幾百倍的事,你也看到了吧?老師很討厭我,因為我就是這種人。」

一副要不要隨便你的姿態。

站在他面前的方蘭臣凝視著他嘴角的線條,那微笑就像在嘲弄一樣,然而,卻是自虐的味道。

方蘭臣不懂他為什麼要用這種表情說這種話,把過去的戀情光明正大地提出來是有幾分過眼雲煙的味道,可是說成那樣好象是在自暴自棄,他那個樣子只讓方蘭臣感到心酸……

「那……你把衣服月兌掉。」

被方蘭臣的發言驚到的男人倏地回過頭來。

「什麼?」

方蘭臣垂下了視線,看著交迭著雙腿的男人腳上穿的絨布拖鞋。雖然有點顫抖,但還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清楚。

「你把衣服月兌掉。」

莫名其妙地看著口出驚人之語的少年好一會兒,魏師孟雖然一臉疑惑,還是站起來將外套月兌掉,披在沙發椅背上。跟著手指去解脖子上的鈕扣。雖然是方蘭臣開口要求的,可是看他真的動手反而大吃一驚。

「不是的,不是現在……」

「那要什麼時候?」

怎麼可能跟他說出心里在想的事情?方蘭臣漲紅了臉,慌亂地搖手。

「算了,不用了……」

「是你自己要我月兌的吧?」

手指停住的男人不快地擰著眉。

「對不起,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你在耍我嗎?」

彷佛稍微一越位就會繃斷的口氣。方蘭臣也明白如果失去了這次的機會,以後自己是沒有勇氣再提出來的。

「那至少……至少不要在客廳。」

「你的心情轉變得還真快。」

魏師孟揚起嘴角笑了。

「不是的……」

雖然算是對了一半,可是被誤會的另一半只會讓方蘭臣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方蘭臣的臉紅得像要爆炸了一樣,笑得很開心的魏師孟拉過他的手,將他的手指握在手里,往臥室的方向舉步。

「不是的,我是想在浴室……」

為了挽回自已丟臉的要求,將未經思考的補救丟了出去,可是才一月兌口就知道大錯特錯,方蘭臣連忙閉上嘴。深感詫異的男人笑得更下流。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那麼喜歡浴室嗎?是不是因為上次……」

「不是的……」

方蘭臣的聲音細小得如同蚊子一樣,濕熱的眼眶也羞恥得彷佛隨時會崩堤。露出疑惑神情的男人同時也很困擾的樣子。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還真是奇怪……」

「是、是因為你和我……的時候,從來不月兌衣服,所以我一直很在意……所以我想看……」

總比說出‘我喜歡你,當然要你,所以希望你以後跟我歡愛的時候把衣服月兌掉’來得好吧……不,其實只是一線之隔吧?

「那跟浴室有什麼關系?要看的話用不著一定要到浴室吧?」

「……因為在浴室月兌掉衣服比較不奇怪。」

方蘭臣已經放棄了。並不是看不看的問題。不過就算跟這個男人說他也不懂吧?被當成玩物的感覺、被當成對象的感覺、被當成戀人的感覺……光是要把其中的差別塞進他的腦袋里就不可能。

「不管在哪里都很奇怪吧!除了洗澡以外,月兌光衣服就只有一件事情能做而已,不過只要你喜歡,不管你愛怎麼看、怎麼模,我都不會介意的!」

罷剛還惡言惡語、冰冷無情的男人,一下子全變了樣子,對于在哪里月兌衣服這種小事毫不介意,完全無視于場所指定的要求,他將上身衣服褪去的動作流暢得好象在表演某種舞蹈。只有手指在踫到腰帶的時候他停滯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蘭臣。

「要全部月兌掉嗎?」

被眼前景象震懾的方蘭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男人輕笑了一下。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全果的男體展現在方蘭臣面前,一點因為而感到羞赧的違和感都沒有,他大方地攤攤手。

「這下子你滿意了吧?這跟我們剛剛談的話題有什麼關系嗎?還是要看過以後你才能喜歡我?」

方蘭臣就像被釘在牆上的標本動彈不得,既不能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可是也沒有辦法一直注視著他的眼楮,彼此都是男性,可是為什麼差別那麼大?方蘭臣既想別開頭,又想往後逃,可是真正做出來的卻是完全相反的舉動,他移動視線,停在最安全的地方上,他好象觀光客觀覽稀罕的藝術品,用一根手指輕輕地觸踫目光所在之處。只踫了一下

就收了回去,跟做生物實驗時模青蛙肚子的舉動一樣。

被踫了一下鎖骨的魏師孟露出奇怪的表情,可是並不理會方蘭臣憂郁的臉,他立刻輕浮地笑著。拉過方蘭臣收回的手指放在嘴唇邊輕咬著,然後用另一只手攬住方蘭臣的腰,稍微一用力他就將方蘭臣壓進自己懷中。

「以後你就跟我住在這里,不要再去咖啡店了,等一下就打電話去辭掉。不管你想要什麼都跟我說就好了,我會盡量每天回來陪你。」

才一得到掌控權就發揮得淋灕盡致的人。

「不過,怎麼才兩個多月不見,你的發型又變得呆得要命,發質怎麼這麼干燥?都沒有好好護發吧?還好沒有曬黑,像你這種長相如果曬黑就一無是處,不過沒關系,反正我也不計較,你只要乖乖在家里等我就好了。」

被他抱在懷里方蘭臣立即軟了手腳,光憑身體的觸感就知道接下來他要干什麼,被抱起來時腳下懸空的感覺讓方蘭臣害怕,可是更畏懼的恐怕是男人專斷的言語。方蘭臣沒听錯,他的確是說‘你只要乖乖在家里等我就好了’。

「不行……」

微小的聲音根本傳不進魏師孟的腦袋里,感受到他男性的中心已經蓄勢待發,方蘭臣心慌之下忽然出手。

「你先放我下來啊!」

突然被敲了一下頭的男人露出怪異的表情,好象打擊太大松開了手。掉到地下的方蘭臣差點站不穩跌倒,害怕他會發火,方蘭臣心中強烈地後悔起來。

可是,如果任憑他去自己真的就一無是處了!或許只是想遮掩羞恥才胡亂找的理由,可是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也沒有辦法。

「現在才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很討厭……」

方蘭臣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楮,當然也不可能看其它地方,最後視線還是落在地板上。

「我不會討人歡心,也不會說好听的話,我從小在學校里就是班長,可是並不是因為老師喜歡我,只是因為我成績好又守規矩。雖然除了遵守規則以外我什麼都不會做,可是就算如此,那也是我唯一有用的東西,所以我想……還是應該要回學校去。到時候,我就不能跟你住,一定要回家去,而且要讀書,也不可能有很多時間跟你在一起,有空的時候我也想回店里去幫店長,所以……」

「你是什麼意思,到最後又要說不行嗎?」

方蘭臣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緊盯著他的魏師孟就變了臉色。他一焦躁不安就抓頭發的習慣變得更嚴重,他捧住了頭。

他丕變的語調讓方蘭臣錯愕,方蘭臣不懂他的臉色為什麼突然如此慘白。

「你總是反反復復的。」

那是既困擾又迷惑的聲音。

「你看我的樣子、模我的樣子、跟我說話的樣子、哭的樣子……全都是一副想要我注意你的模樣,可是只要我稍微相信你,你就立刻改變主意又要從我身邊逃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玩弄我很有趣嗎?還是你其實很討厭我……」

他的發言詭異,行為也奇怪。那是方蘭臣以前看過但覺得就算氣急敗壞也很瀟灑的姿態。但是,如今他抓著自己頭發的手指卻微微地顫動著。「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魏師孟惡狠狠地打斷他。

「我也知道不應該相信你的,你就跟以前說喜歡我的那些人一樣,全都反復無常。高興的時候就說喜歡我,不高興的時候又說喜歡上別人,是因為一開始你就一副單純誠實的樣子所以我才信任你,而且就算我喝醉做了過份的事情你也沒有生氣……因為剛開始是我強迫你的,所以這次我拼命忍耐的等,你走了以後我也反省了,只要你還回來我會變得溫柔一點……」

他的眼楮從弄亂的頭發間露出直直地看著方蘭臣,雖然凶狠,卻是宛如受傷幼獸的目光。

「我什麼都听你的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要我月兌衣服讓你檢查,把我玩弄在指掌間,現在不滿意了又要反悔嗎?我真是不懂,到底是哪里出錯了?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

他說的話實在愚蠢。他如果沒有做錯,那錯的就是他本身的構造吧?如果不是長的好看又有錢,這家伙一定會成為最一無是處的男人。只會使用暴力、陰險暴躁、推托責任、愚蠢幼稚、虐待狂……

可是,為什麼他說的話卻讓方蘭臣好痛……是心好痛。

忘了他身上片縷不著,方蘭臣忍不住靠近他,伸手要去模他的臉,手指只是接近而已,立刻就被抓住了。

「你要干什麼?」

好象要扭斷手指的力道。

「現在又想惺惺作態對我好嗎?」

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聲音。

「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松開手指的手臂跟著用力一揮,方蘭臣摔飛了出去。背後是存放著洋酒的大型玻璃櫃。

在撞上去的瞬間,方蘭臣耳邊只听到紛紛碎裂的清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