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半小時的解說,符雨裳終于把企畫案的所有內容解說完畢。
「我反對。」余若栩三個字否決她的企畫。
她還來不及討口水喝,听到這種反駁,顧不得口渴便開始與他爭辯,「為什麼?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
「這份企畫太差、沒創意。」他說得籠統。
「你根本就是偏見。」
一定是!
早先她擺出求和的姿態,他不接受,她強硬點,又被他冷嘲熱諷……他的態度根本就是說明了一件事——他對她有偏見。
「這是兩回事,我不會公私不分。」
「你就會。」
前恨加上新仇,她忘了這幾日來心中對他的異樣感覺,只想爭回自己僅存的那一點尊嚴,畢竟,自己是努力過的,若是他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教她怎麼甘心?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對我印象不好,所以你才在公司選擇了莎莎的企畫案;我現在按她的企畫來說明細部規則,你卻告訴我,這份企畫太差、沒創意,這不是對我的偏見,難道是我見鬼了?」
他不會公私不分才怪!
她覺得自己被重重的羞辱了一番,而這些就為了莎莎那個該死的企畫案,她明明不會再有機會見他,被他輕蔑的目光再傷一回的呀!
現在,她不但在這里,還被教訓,她這些天來所花費的心思算什麼?
某種情緒扯著她心上的那一根弦,讓她想哭。
如果可以,她寧可自己不必表現得如此強悍。
「你不必這麼尖銳,听完我說的再給評論不遲。」他一點也沒有被她的態度激怒。
看來他比她沉得住氣,但手握生殺大權的是他,他當然沉穩了。
她瞥了他一眼,坐回椅上,雖然沒有說話,但臉色不是太好。
「這份企畫我會同意的原因是劇情頗富創意,但我不知道為什麼經你接手之後,這個劇情會變得浪漫又可笑。」
她忍不住蹙起眉,她從來就不是個太浪漫的女人,至少,從來不曾有人這麼說過。
而他竟然、竟然敢這麼說!
「記得嗎?我個人可沒有浪漫到收下你的花。」她毫不客氣的提醒他。
余若栩抬眸看她,顯然很意外她會提花的事。「我承認那是個錯誤。」
「不錯嘛!你也會認錯。」她似是挑釁的看他。不知道這個男人生氣會是什麼模樣?
有那麼一瞬,她還真想惹毛他,看看他失了冷靜之後會如何?
不過,這個男人一旦生氣,恐怕是誰也控制不了,她可沒那個本事充當救火隊。
「我會的事還有很多。」難得的,他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憑他?
符雨裳實在很難贊同這點,一席話想也沒想的沖出口,「你除了高傲、目中無人,我實在看不出來你還會什麼?」
突然,余若栩哈哈大笑,上半身傾向前,嘴角彎著完美的弧度,由他的口里逸出一句,「要不要試試?」
隨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的吻了她的唇辦,帶給她天旋地轉的驚異感受。
符雨裳瞪大了眼楮,他英俊的臉龐近在咫尺,柔軟的唇瓣貼在她的上方,鼻端嗅進的是一股淡淡古龍水的味道,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欺負自己,一件事也沒做……
如此近的距離,她應該可以乘勢賞他一個耳光。
但,她相信自己若是動手,依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強悍力量,也會阻止她的動作,教她知道什麼叫做恐怖……
她一時片刻的暈眩,竟讓他從想吻她、到得逞,直至結束這個輕吻……
「傻了嗎?可見得我會得太多,教你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余若栩再度勾起那可惡的俊笑。
這自大狂!
「你得了便宜還賣乖!」符雨裳抬起手重重的抹去他停留在她唇上的痕跡,可惜那溫潤的觸戚怎麼都抹不掉,她又氣又惱,目光銳利的瞪著他,恨不得殺死他泄憤。
他無所謂的聳肩,「你也不是沒佔到便宜。」
聞言,符雨裳想大吼,這種事吃虧的是女人吧?
他的話、他的態度,都傷了她的心,他可以如此輕松自若、可以無所謂,是不是說明了這個吻只是游戲?
她太在意只會讓自己傷心,她不該在意是因為他在教導她學會「提得起放得下」?
符雨裳的身子被這個訊息氣得發顫,她憤怒的拿起桌上的企畫案甩向他自大的臉,漫天的紙張散在半空中,在墜至地面前,她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臉、他的身形、他一切的一切——
「你找別人合作吧!我不談了,不見!」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辦公室。
余若栩依然沒有動怒,臉上的神情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事實上,他有點驚訝。
他吃驚于她的倔強,很少女人可以倔成這個樣子的,尤其當他還試圖表現「善意」的時候,而顯然的,她並不吃權貴這一套。
他的身分並沒有帶給她特別的感受,相較于其他為了他的權勢的女人,她是特別且突出的。
她沒有因為他是她公司的大客戶而待他謙和,仍是以她個人的喜怒哀樂為重心,對于這點——她通過了他的測試。
起碼,他看到了最真的她。
也——嘗到了她最原始的滋味。
他撫著自己的唇辦,方才那一吻的滋味,他可是深深記住了,更不得不承認,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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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裳,回來啦!怎麼樣,談得如何?」李育菁關切的間,不料抬頭看仔細符雨裳,卻見到她的眼眶紅紅的,她心猛然一抽,驚道︰「是不是不成?」
「我放棄了。」
沿途,她根本沒有心思想案子的事,滿腦子都是他那個吻……
不,是他親吻過她後的態度。
他根本當她是玩物,他——只是在試探她吧?
試探她是不是個玩得超的女人,有沒有興趣與他玩上一場……
誰都知道她不是,他怎能這樣看輕她?
她好氣、好氣……
「放棄!你瘟啦?那是好不容易從莎莎手上搶來的案子耶!你放棄?」李育菁大叫,任何事只要和莎莎沾上邊,雨裳不都是賣力拚命的嗎?怎麼這回卻是……
「育菁,你別說了,我自己會去跟總經理解釋。」
她還沒有心思想這些,那個臭男人的態度令她失去理智和正常判斷了。
她甚至不想去細思,自己為什麼會在乎?
一個不熟悉的男人在想什麼,都不關她的事呀!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又不跟我講……」李育菁喃喃自語,她雖然好奇,但是符雨裳不願意講,她也拿她沒轍。
不過看來她要放棄這個案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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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若栩再度大駕光臨初生廣告公司,不過這回因為沒有事先通知,所以那日迎接他的盛大場面便不再出現。
他推開玻璃大門,無視于一群瞠目結舌的辦公人員的目光,直往總經理的辦公室走去,懾人的氣勢教秘書都不敢上前攔他。
「余副理,怎麼來了?快請坐。」鄭禹恩連忙由椅上站起,沒有心思去責怪秘書未先通報。
「上回那個案子……」余若栩沒有客套之詞,開口就把來意說了。
「哦!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們,負責接洽的人由符小姐改成王青澐小姐……艾秘書,麻煩你去請王……」
「為什麼?」他打斷了他。
「啊?呃……這個……符小姐擔心案子無法達成余副理所要求的,所以將案子轉交給我們公司的主管,王小姐的能力不錯、經驗又……」
鄭禹恩叨叨絮絮的說著,余若栩一個字也沒有听進去,他可不是來听某個人的豐功偉業。
「這個案子不是交給原企畫人比較妥當嗎?這個王青澐對符雨裳所提的企畫了解多少?你又憑什麼以為我一定會接受換人?」他不客氣的打斷鄭禹恩,沒因為他不停的讀賞而改變主意。
「這……」鄭禹恩滿臉為難,事實上他已經答應符雨裳會替她推了這事,而和王青澐也都說好了,現在又換回來,未免說不過去。
「什麼都不必說了,我就要符雨裳!就這麼決定,你馬上通知她過來。」他如自己是這間公司的負責人般,霸道且不容置喙的說道。
「可……好吧!」見他一臉堅決,鄭禹恩按了內線請人過來。
不到片刻,得到消息的符雨裳馬上放下手邊的事,趕過來了解狀況,可當她看到余若栩高傲凜然的模樣,腦子倏地憶起那日他的吻……小臉蛋不爭氣的紅了,雙眼滴溜溜的轉,就是不去看他。
「雨裳……呃,符小姐,余副理仍是堅持由你主辦。」鄭禹恩不明白兩人之間的暗潮,連忙說明。
「我怎麼記得有人說我沒創意?」她的目光瞥向他,明擺著那人指的是余若栩。
「創意不足浪漫有余,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出發點還可取。」
什麼?
這個男人真是自大得可以了,他若這麼堅持她企畫得不好的話,何必來?符雨裳在心中暗罵,要不是總經理在這里,她或許會按捺不住與他爭辯。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將就我’吧?」
「這就是我今天來的目的。鄭總,不介意我把她帶走吧?」
「啊?這……」
「有什麼事在公司里談就好了,做什麼要到外頭去?」符雨裳急急打斷他們,想到那天獨處發生的事,她的心跳無法按正常的頻率狂跳著。
她怎麼也不願意承認,那個吻徹底影響她的思緒。
「我堅持。」余若栩只說這三個字,讓他們清楚明白他的心意,而他不拖泥帶水、強悍的作風也在此表露無遺。
「好吧!雨……符小姐,你就跟他去,好好溝通一下,把這件事辦得更完美。」
總經理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她睨了余若栩一眼,在他眼底看到了抹得意的光彩,心間俏悄流過一抹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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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怎麼樣?l出了公司,符雨裳忍不住問,當然,總經理不在,她不必委屈自己對他客氣。
余若栩勾起一抹笑,神情輕松自若,整件事像她在大驚小敝一般。
「沒想怎麼樣?就是要你執行這件企畫而已。」
「當初明明就是你不要的,現在又要,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你是不是在要我?」她真的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麼?
「我承認自己有點矛盾,不過我沒要你的意思,這點我相信依你的聰明,可以分得很清楚。」
他這招夠狠,若她執意誤會他,那就是承認自己笨,沒判斷力?
符雨裳皎著牙瞪他,不願再多說一句,以免自己落入他的陷阱,這個人思考和組織能力異于常人。
他卻一副「很好,你終于明白了」的傲氣模樣凝睨著她。
「既然你清楚了我的目的,我們算有了共識。再來,談談我們。」
「我們?我們哪有什麼好談的?」
他突地欺身上前,兩人的身軀近得不可思議,他吐出的溫熱氣息也噴拂在她臉上,曖昧的氛圍佔據兩人的周身。
符雨裳兩頰臊熱的退離,可這只讓他將她逼到無路可退的境地。
「這麼害臊,這可是伶牙俐齒的符雨裳?」余若栩采出手,指尖滑過她圓潤的下巴,「這麼多變的你,的確值得探索。」
「什、什麼、意思?」她的身子顫了下,下巴傳來的溫熱觸感,敦她的心像失落了一般,咚的一聲,消失在詭譎的黑洞之中。
他退回原來的位置,平靜無波的臉上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好似方才他手指的挑逗只是她的錯覺……
「你挑起我的興趣了,符雨裳,不如,我們來個約定。」
「約定?」她哪里懂得他語中的深意,瞠大了眸望著他。
「不錯,約定,在這個案子結束之前,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情人?」她一定是成了一只會說話的鸚鵡了,只懂得重復毫無意義的字句,卻不明白它的意義。
「別告訴我你已經有情人了,不過就算有,我也未必接受。」余若栩高傲的說,一臉信心滿滿,篤定她會答應,甚至,他這個提議要即刻生效。
「你,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我干嘛听你的?」驚愕過後,符雨裳終于找回自己的舌頭和膽識。
「你不敢?」
「告訴你,激將法對我沒效。」她肯定的說。
「如果我再加一只本年度楚風的廣告合約呢?」
「咦!?」聞言,她又是一陣驚訝,腦子閃過楚風一年的廣告編列有兩億元以上,若是她能拿到……
但,為什麼他要她呢?
他不是說自己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如何?」
「我不是用身體當籌碼的人。」
「我知道,但我以為這樣足夠吸引你。」余若栩坐回椅子,背靠在椅背,表現出來的舒適自在,像是他的提議再簡單不過,而她則是想太多了。
「為什麼是我?」
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殊的吸引力,盡避她長得不壞。
他無所謂的聳肩,好似料定了她一定會這麼問,她心中所想的,都逃不開他的掌握。
「很簡單,因為在這場游戲中,你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輸不起。你的性格夠烈,甚至可以說,我們有很多相似之處,我很肯定,一旦游戲結束的時候,你不會賴著不走。」他繼續把話說完,比她還了解她。
「我不玩游……唔……」
突然,他傾身向前,不由分說的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直到她適應了腦子的暈眩時,他又如來時一般,飛快的離開她,只有唇畔上的腫脹可以證明方才不是她的幻想和錯覺。
「你這個自大的……」
「噓!」他食指一伸,壓住了她的唇。
符雨裳瞠目結舌,視線落在他修長的指尖上,一顆心怦跳得快速,不像是自己的,那指尖的溫度透過唇瓣傳來,灼熱得驚人。
「說好,我們就達成協議了。」
「好……」她傻傻的重復。
直到他莞爾一笑,她才驚覺自己答應了什麼,連忙想反悔,可他卻及時阻止她的話,仿佛早巳看穿她的心思。
「走吧!找律師簽約去。」
余若栩拉她站起,俐落的行事態度像這是他的公事一般。
若是他一直保持這樣的態度,她不禁要懷疑自己會跌入她所害怕的絕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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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裳,好消息,楚風已經把草擬合約傳真過來了,你看,竟然是整年度的廣告合約哩!金額幾乎……」
鄭禹恩滿臉興奮,就算身在上位,練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看到這麼漂亮的合約,臉上的喜悅藏也藏不住。
「他傳來了?這麼快!」符雨裳看見那張傳真紙,一陣莫名心驚。
他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一切都成真了?
她的心大震,驚覺可能的後果自己會承受不住。
「這都多虧了你,你下午回公司後怎麼沒跟我提余副理的決定呢?」鄭禹恩已經被喜悅沖昏了頭,渾然末覺她的反應有些冷淡。
「我、我以為他只是說說……」沒想到是真的,那麼,他完成了他承諾的事,她呢?是不是也該……完成她的?
「不管怎麼說,能拿到無上限預算的廣告合約你功不可沒,今晚我請客,大家到外頭吃一頓……」鄭禹恩宣布。
「哇!好耶……」
「雨裳,托你的福喔!」
其他人一听,紛紛鼓掌叫好,只有符雨裳像置身事外一般。
「我、我不去,你們去好了。」
「咦?」熱鬧的氛圍頓時冷卻。
「雨裳,總經理要請客哪!你不去?」李育菁小聲的對她說,剛才她就發現雨裳有點心不在焉,照理講,她把莎莎不能完成的事完成了,應該很高興才對呀!可是……
「我不去,你們去好了,總經理,我有點累了,可以先走嗎?」她對鄭禹恩說。
「呃,那好吧!拿到合約想必你費了不少心力,你就先下班吧!」鄭禹恩看她一臉無精打采,再加上當眾示好被拒,心上也蒙了一層陰影。
「謝謝!育菁,我先走了,晚點我再跟你聯絡。」拿起自己的皮包,符雨裳決定找他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