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下午的咖啡店朋滿座,而且店內的女性客人各個臉上帶著嬌羞興奮,蠢蠢欲動。
欣賞、驚艷、好奇、害羞……女性客人帶著莫名情緒閃視晶亮雙眸,全因為那個坐在窗邊座位的里人,他帥得沒無理,皮膚白里透紅勝過女人,近看是見不到毛孔的無瑕細女敕臉蛋,兩道好看的劍眉氣宇軒昂,下面是一雙深邃迷人的漆黑雙眸,薄厚適中的觱噙著微微笑意,修長的腿在桌下交疊,氣質優雅得像個貴公子。
這些蠢蠢欲動,不,是快暴動的女客人們彼此警惕著,深怕被誰捷足先登,其實不少自認為頗有姿色的女性都準備起身搭訕,來段美麗邂逅了。
成子翔在眾女那宛如想把他吃進肚里的目光下,依舊怡然自得看著雜志,他在等待好友到來。
店門被人從外推開,門上掛著的鈴鐺響起一串清脆聲響。
在場眾人下意識地轉頭望去,看到來人,在場女性的危機感頓時直線狂飆。
殷粟的目光在店內轉了一圈,而後勾起嘴角來到成子翔坐的那一桌,天知道她心里多激動,這是重生後第一次與她最好的朋友見面!
前生她忙著工作,應付家里的事和惡魔父親,很多時候如果沒有他的關心和幫助,她或許早就擋不住了,她對他一直心存感激卻也很內疚,因為那時他的家人無法諒解他的感情,她卻長達數個月才有辦法擠出時間去安慰他,她這個朋友真的很糟糕。
殷粟帶著百感交集的心情坐到他對面,「嗨。」
見狀,其他女客想著,就算這女人再美麗,肯定還是會被貴公子打槍,她們打心底認為這樣高貴的男人不會被空有美色的狐狸精所誘惑,她們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成子翔闔上雜志抬眼望去,見殷粟的額頭滲著蒗汗,他抽了張面紙遞給她,揚起燦爛笑容道︰「嗨,學妹,好久不見,其實你不用這麼趕,我會等你的。」
「我哪敢讓成大帥哥等呀,我可是一路小跑步來的,說起來還不都是你選了這家新開的店,害我找了好久。」殷粟皺了下鼻尖,接過紙輕壓著額上的汗珠。
「抱歉,剛好想來試試這里的下午茶點,網路熱門推薦,來,你嘗嘗這個。」成子翔叉了口小蛋糕遞到她嘴邊。
她很自然地小嘴一張吃下,「嗯……味道還不錯,本小姐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開點了,不過我要是吃到地雷茶點就唯你是間!」她狡黠一笑,朝服務生招了招手。
「沒問題,我付錢。」成子翔很有自信,多年好友他怎會不懂她的喜好。
看到這里,其它女客人只能失望地收回心思,搞了半天人家是認識的,白期待一場了。
殷粟笑咪咪地瞅著好友,「我們真的好久不見了,最近還好嗎?」對她來說可是經歷了前世今生呢!
「老樣子,只能看看雜志上的美男子養眼。」成子翔淡然一笑。
她嘖了一聲,「不然你還打算來個親身體驗啊!」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最好。」他一臉認真地回道。
成子翔不僅是殷粟大學的直屬學長,還是她的前男友,算是她的初戀,可惜兩人就像磁鐵的N極與N極,同性相斥,最後仍走向分手一途,不過愛人雖然當不成,卻成了無話不談的閨密。
說起兩人交往的原因和結束,那可是戲劇化的愛情到友情的升華。
一開始兩人同是系上名人,系花和系草外加學長和學妹,標準的校園戀情火花組,系上同學總說他們遲早會交往。
有一天,成子翔很剛好的看了本書,書上說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戀,只要和異往看看就能徹底明白,而他一直懷疑自己的性向,他想得到真正的答案。
踫巧直屬學妹不但外貌一等一,性格也是他所欣賞的直率、努力、獨立,兩人幾次聊天、課業討論都很愉快,他便決定異性戀對象就是她了。
成子翔本以為得花費心思才能追到她,誰知道她竟然一副無所謂的答應了,然後兩人便順其自然地開始交往。
然而交往期間他們之間沒有熱情如火、如膠似漆,甚至沒接過吻,簡直是相敬如「冰」的最佳情侶寫照,但是他們很喜歡和對方聊天,漸漸的都感覺到自己把對方當成了很好的朋友。
至于會分手真正的原因,當然是成子翔確認了自己對男人才會感到心動和性沖動,而且還是讓殷粟開口點破,他也直言承認了,殷粟也坦白其實會和他交往也是因為想逃離某人某地,兩人交換彼此心中的秘密,好友感情再升華,成為閨密至今。
「怎麼了?不會又被逼著去相親吧?可惜了你那張帥臉,因為心情不好,帥度都減少了幾分,來,多喝點咖啡多吃點甜食,本小姐盡情讓你訴苦吧。」殷粟調侃道,同時把服務生送上來的甜點往他面前推了推。
她知道他的家人對他的性向有所懷疑,卻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成子翔頭苦笑,「我真的很想向家人坦白,反正哥哥早就結婚有小孩了,也不用擔心成家會因為我而無後。」
「即便如此,還是一場大革命,不過的確不能再拖了,現在逼婚頻率太高了,找個時間好好和他們溝通吧,其實我覺得你的父母都算開明,只是需要時間去接受,但是我想他們不會強迫你的。」殷粟想到自己的境調,不免有些傷感,她比誰都清楚父母對子女一生的影響有多大。
「反正不論他們接不接受,我是接受不了女性的……」他無可奈何地聳聳肩,「不說我了,你呢,最近還好嗎?」
她的眉頭微微一跳,她其實好想分享重生的喜悅和目標,但是這種匪夷所思的怪事只能藏在心里,「就那樣吧。」
「律師考試準備得怎麼樣?有什麼問題盡避找我。」成子翔差不多是畢業後沒多久便考取執照,在自家公司任職法務,心血來潮會接些案子。
「放心,你是現成的講師耶,哪會放過你!按習資料我看完了,大致上沒問題,現在只能從實例多練習。」殷粟其實不怎麼擔心考試,畢竟她現在可是多了七年的工作經驗。
「可惜你畢業那時浪費了一次考試機會,甚至連碩士都沒辦法繼續念。」他有些惋惜,他實在沒辦法想像她怎麼會有那樣的父親。
「沒辦法,當初高中畢業念大學就吵過一次,那個人總認為女生念書沒用,不如去賺錢,再不然早點嫁一嫁了事,他還能收一筆聘金,何樂不為,可誰知道他竟然妄想拿我去抵賭債……」她哼了聲,撇撇嘴,說到那個人她就反胃想吐,對一般人來說念書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在她家必須要革命才可以。
「嗯,最壞的就是走法律途徑,讓他遠離你的生活也未嘗不好。」成子翔絕對免費替她打官司,那種父親連他都看不下去。
殷粟勾起苦笑,「我懂,我也很想啊,可是這麼做我媽肯定會很難過的……念大學的時候我可以住校,現在又可以在事務所租房子,但最可憐的是我媽,一方面她有看根深柢固的傳統觀念,總是潛意識排斥離婚這個選頂,更別說接受女兒和丈夫對簿公堂……」
她不能不考慮母親,因為母親為她犧牲太多了,就算她要月兌離那個家,也一定要帶母親一起走。
「小粟,你不會還瞞著你母親,沒讓她知道你父親打算要你去他朋友的店當坐台小姐吧?我不認為你母親古板固執到非得看到你出事了才知道後悔。」成子翔得知此事本想替她出面,但她拒絕了,他只好聯絡已經當律師的學長紀鵬,先替她介紹了工作好遠離那個火坑。
「能怎麼辦,讓她出面替我吵架?一來她身體不好,二來那個惡魔要是趁我不在家又對我媽動手,受罪的還是我媽……」在沒想到好辦法之前,殷粟任何決定的首要考慮都是母親,她忘不了高中畢業後為了讓那人同意她念大家,母親下跪求情的畫面。
成子翔明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殷粟最在意的莫過于母親,他暗嘆口氣,「好吧,總之你小心,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
「當然,我才不會和你客氣。」殷粟笑咪咪地道。
他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對他而言,她就像他的妹妹一樣,他要保護她。
和成子翔在咖啡店聊了一下午,兩人分手後,殷粟在路邊攔了計程車,打算回家看看母親。
由于和成子翔聊天,她想起二十六歲那年發生了一件攸關她一生的大事,名為父親的惡魔居然為了三百萬的聘金和一間地段不錯的中古屋,把她這個親生女兒給賣了。
前世她得知這件事後,真的完全愣住了,父親始終沒有停止用她換錢的念頭,從她高中、大學畢業,甚至是工作後,一直都是如此,也因為這樣,整個家搞得雞飛狗跳,老實說她真的動過弒父念頭。
可是現實逼得她必須先面對接踵而來的問題——債務。
那個男人早就收了對方的錢,甚至連房屋都過戶到他名下,殷粟在對方告知必須履行婚約時,直接丟了句「誰拿錢誰去嫁」。
最重要的是,前生母親因為出面維護她,難得的和父親發生拉扯,那可惡透頂的男人竟然出手狠推了母親一把,見她摔下褸還冷血地想走人。
殷粟氣得當場飆了粗口,還朝他臉上揮了一拳,接著便急忙送母親到醫院。
可惜情況不樂觀,母親右腿骨折,而腰部肌肉拉傷,住院了幾天後才打著石膏回家休養,這次受傷讓母親的身體狀況變得更差了,殷粟對父親的怨氣直接爆表,她甚至當面和他攤牌要求斷絕父女關系,她不要這樣的父親,真的不要。
但是最後在母親的勸說下,她退讓了,她沒辦法傷害因為維護她而受傷的母親,即便心里對父親那股濃濃的忿恨無法消散,可是她更心疼母親。
這股怨念讓她對婚姻感到極度排斥,以夫為天或受夫家所制,她寧可終身當獨居老人也不嫁。
不過現實的壓力並沒有因為她的退讓而減少,對方以詐婚為由告了他們父女倆,最後除了房子、錢要還給對方,更槽的是法院還判他們必須精神賠償,偏偏那三百萬父親已經花了部分,還拿去還了些酒債、賭債,逼得她除了就學貸款還是負擔這些天上掉下的龐大債務,至于指望吃下去還讓他吐出來的父親?算了吧。
前生的她為了還債瘋狂賺錢,加班、接案、家教……這件事等于是毀了她前生的重大轉折點!
發生這件事的時間距離現在不到一個月了,當年對方逼著自己履行婚約,否則要告她和父親聯手詐婚騙錢,若因為重生閃過這個事件那就算了,要是歷史重演,這次她一定會留下所有證據,兩個不要臉的老家伙別想毀掉她的人生。
就在殷粟遐思之際,計程車已經停到她家門前,她付錢下了車,踏進家門,有種近鄉情怯之感,「媽,我回來了!」
「回來啦,我才想今天假日不知道你有沒有加班,工作還習慣嗎?」王柔拉著女兒坐到沙發上,慈愛地看著她笑道。
「嗯,同事和老板都對我很好。媽,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別貪圖方便就隨便吃,要吃得營養一點。喏,這個你留著自己喝,我是說你自己哦!」殷粟看著比印象中年輕的母親,鼻頭不禁有些發酸。
王柔既欣慰又無奈地笑著接過女兒手中的養生禮盒,「你哦,自己在外頭生活處處都要用到錢,下次別再買這些東西了,這種滴雞精這麼貴。」
「媽、這個喝了對身體好,你別顧著擔心花錢就省著不喝,一定要喝完,否則一過期錢就白花了……記住,你只能自己喝,最好藏起來。」殷粟又囑咐了一次。
「好好好,我藏床底下總行了吧。」王柔笑著頭,她怎會听不出女兒對丈夫的厭惡。
「當然好,我現在就幫你拿去藏。」殷粟把禮盒拿去主臥室的床底下藏好後,又回到了客廳,坐回母親身邊,「不過媽,你可別放到忘了。」
說實話,她寧願把這種好東西放到過期也不願讓那惡魔喝一口,那才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