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交瘁,是林月光這五天以來的感受,她真的好累,為了處理阿公的事情,她這幾天沒能好好睡沉,好不容易告一個段落,能喘口氣了,眼前又出了個人,告訴她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
「別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你能處理得了這種事情多少次呢?」
眼前堵住她去路的女孩,林月光不陌生,她們見過面,甚至對方還幫她解過圍,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
王馨尹大大方方來到她面前,告訴她,最近阿公所遇上的「意外」,都不是偶然,而是她精心設計的結果。
她們什麼時候結的怨?她不明白自己如何得罪了這位黑道千金。
「你知道的,要安排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不難。」王馨尹姿態高高在上,像看著討厭的生物般看著林月光。「下一次呢?你能保證你重視的人,能像現在這樣安然過關嗎?那麼老的老人家,七十幾歲了,又洗腎——欸,你猜猜一個洗腎的人被關起來兩個星期,每天就只給他喝水,不給他去洗腎,你說,他能撐多久呢?」
她語氣中的威脅,林月光怎麼會听不出來。
「為什麼?我哪里得罪你了?」林月光覺得眼前的女人簡直是瘋子。「拿老人家開刀做什麼?有本事你沖著我來!」林月光從來不曾這麼生氣過,這樣欺負一個重病的老人,算什麼?!
「我是很想沖著你去,不過,誰教你是閔柏希的女朋友。」王馨尹憎惡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如果不是閔柏希的女友,她就不會只對老人家動手,她絕對會讓林月光再也沒有臉來學校。
想到閔柏希跟戚瑋奕的關系,王馨尹就臉色難看,她想叫幾個父親手下把林月光拖去沒人的地方好好教訓一頓……可她是閔柏希的女友,閔柏希知道自己女人出事不會善罷甘休的,閔柏希生氣就會驚動到視他如親弟的戚瑋奕,那就會被戚瑋奕知道她做了什麼。
而戚瑋奕最討厭她做那些事情,都是為了他,為了讓他喜歡自己、多看自己一眼,她才會收斂自己的性格……
「我沒想到你看起來乖乖的,結果也是個婊子,有了閔柏希還不夠,還想勾引瑋奕哥——我告訴你,最好跟閔柏希分手,離我的瑋奕哥遠遠的,否則,我不知道會對你重視的人做出什麼事來,也許,我真的請那老人家來我家里作客。」
「你……」林月光覺得眼前的女生根本瘋了。「我跟瑋奕哥又沒什麼!」
「沒什麼他會模你的頭?沒什麼他會想請你吃飯?!」王馨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張牙舞爪地。「閔柏希知道他前腳走,你後腳就勾他兄弟嗎?不要臉——你不要臉,我就不給你臉。
「怎麼樣?很公平,你跟閔柏希分手,離他遠遠的,我就不再對付林民山,你可以選擇,看你要愛情,還是要親情?我想你不會這麼忘恩負義,有異性沒人性吧?」
鮑平?哪里公平了!怎麼會有這樣的神經病?莫名其妙!
林月光氣到發抖,心里很害怕,她知道眼前女人的能耐,她是黑道大小姐,而自己只是個小老百姓,根本防不勝防。
阿公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她當然想要阿公晚年能夠平安快樂的過,而不是這樣擔心受怕的。
可就因為一個嫉妒起來瘋狂亂咬的女生,要放棄對她好的柏希,這樣……公平嗎?
林月光氣到說不出話,分不分手什麼的,這跟旁人有什麼關系?她不想要順了這個女生的意。
「這麼簡單的選擇,很容易的,怎麼不回答?」見林月光瞪著自己不說話,王馨尹不高興了。「說話啊。」
「你真可悲。」她說話,卻不是王馨尹要的答案,她用憐憫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女生,並用同情的口吻說︰「喜歡一個人卻可悲到只能用這種方法鏟除異己,活該你一輩子得不到你喜歡的人。」
她才不要選擇,憑什麼?林月光不相信王馨尹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真跟閔柏希分手才是著了她的道,王馨尹可以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的對付她。
這女人不就是怕柏希,還有柏希身後瑋奕哥嗎。
王馨尹聞言氣炸了,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反而遭人諷刺了一頓,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听見這樣的話。
那個遙不可及,對她從來沒有耐性的男人……她真真走不到他身邊。
眯起眼,她沖動地揚掌,啪地一聲,打了林月光一耳光,本就精神不濟又體虛的林月光瞬間倒在地上。
王馨尹還未能享受勝利的果實,一道野獸般的影子飛掠過來,王馨尹听見憤怒的低吼,感覺到自己被人推開,她踉蹌站定回頭一看,便看見此刻應該還在武漢研習的閔柏希,竟出現在校園中。
她眼中閃過慌亂,不應該是這樣的,林月光這個渣籽應該在閔柏希回來前無聲無息地處理掉,不會驚動到戚瑋奕,就像她之前處理那些膽敢站在瑋奕哥邊的女人一樣——
「月月……」閔柏希只覺全身發抖,那是憤怒到了極點,他幾乎要控制不了情緒。
將倒在地上的林月光扶起,他抿著唇,看著她馬上紅腫的臉,他得用全身的力氣控制自己,才沒有回頭攻擊王馨尹。
謗本不用問她痛不痛,她一定很痛,無端被打了……那女人真是個瘋女!
「你該慶幸我不打女人。」像是從齒縫擠出來的字句,閔柏希不想再看見王馨尹的臉。「你最好馬上離開我的視線,也告訴你,你做的一切,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听見這話,王馨尹忘了恐懼,只有抓狂,閔柏希居然威脅她?「憑我們父母交情這麼多年,你要為一個女人跟我反目?」
「可笑,這是我女朋友,你算什麼東西?滾出我的視線!」
閔柏希根本不想跟這個腦袋有問題的女人多費唇舌,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因為瑋奕哥的關系她才發瘋,她從對就對瑋奕哥有絕對的佔有欲,有陣子連他的醋都吃,兩人吵了好多年才消停,現在她居然把箭頭射向月月身上!
「哼,誰怕誰?」王馨尹根本不當一回事,不就是個林月光嘛,她不信在父親的護持下,閔柏希能拿她怎樣。
「柏希,我沒事。」林月光抓著閔柏希顫抖的手,搖頭說自己沒事,其實她忍著頭暈,剛剛那一巴掌,讓她頭昏昏沉沉的,但這可不能說,說出來,柏希會控制不住怒火。
「都腫成這樣了還沒事!我不是笨蛋——跟我走,你的臉要冰敷,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受委屈。」閔柏希氣呼呼地,根本沒有辦法壓下自己的怒氣,「阿公這幾天出事都是她搞出來的?放心,你跟阿公受的委屈,我都會討回來!」
「別氣了……」林月光安撫他,不要他發火。「都過去了。」
「不可能過去,她不會死心的。」
閔柏希沒說的是,從小,不知道听過多少次王馨尹的瘋狂行為,在好多年前,瑋奕哥有個交情不錯的大學女同學被人擄走,拍了許多不雅照,整個人被嚇得都精神錯亂了……不只那個女孩,還有許多跟瑋奕哥說過話,被王馨尹看見的女孩,都遇到不幸的事——那件事讓瑋奕哥發了大火,王家差點壓不住,是王家再三保證會好好管教王馨尹,王馨尹也得到了懲罰——她起碼有五年的時間,沒有再見過瑋奕哥,她嚇壞了。
閔柏希不住想那時候王馨尹才多大?十四、十五歲,不過一個國中生,就有那麼凶殘的手段,這麼多年來安分守己,以為她轉性了,結果事關瑋奕哥,她還是個瘋子。
連又老又病的老人家,她都下得了手,還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閔柏希覺得這個女人,還有王家,都再也不能信任了。
「別擔心,接下來交給我,這些事情瑋奕哥要負責,他不能逃避責任,王馨尹是他引來的,誰教他要在學校公然邀你吃飯,還為人師表呢!」閔柏希明顯的遷怒,「居然要你跟我分手,神經病……」
「別生氣了,現在沒事啦……」林月光安撫著眼前的男友,臉頰麻摩 ,那巴掌的余威不是蓋的。
「王馨尹我能解決,倒是你,為什麼不在電話中跟我說清楚?剛才峻南說了,阿公刮花的車子是一台藍寶堅尼,要原廠烤漆,還有今天和解的十五萬,你沒有跟他們任何人開口,也沒有跟我說你需要幫忙,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哪來的錢?」心疼她受了無妄之災,也氣她遇到事情不跟他說,還是這樣的大事。
林月光早就知道會被念了,可她真的拉不下臉面開口,她囁嚅地說︰「我、我開不了口……」那麼多的錢,她沒有辦法向朋友借,大家都是學生,沒有辦法幫忙的,而且也沒有那個義務。
「我知道你拉不下臉,可你怎麼拿出十五萬現金的?」閔柏希沒讓她轉移話題的追問。
林月光垂下眼,不回答,閔柏希心一動,想起她身上有一個貴重的事物。
伸手觸向她頸間,果真沒有模到那條細細的紅繩,也沒有那塊垂在她胸口的冰種翡翠。
她賣掉了那塊走失時身上唯一的玉,也賣掉了唯一能找到親生父母的線索。
「你把玉賣了,為什麼?」閔柏希心抽疼起來。
「當年我被安置,阿公沒有被判刑,是因為要我的親生父母才能提告誘拐……阿公年紀大了,法官見阿公有悔意,而且是真的把我當孫女疼愛,才判阿公無罪,他現在年紀更大了,身體又不好,他很害怕,我不想他跑法院,也不想他背前科,所以就……當掉了。」
進當鋪,那是最快拿到現金的辦法,而且為了拿到更多的現金也只能死當,要贖回來,就得讓當鋪漫天開價了。
就這樣賣了那塊價值不菲的玉,區區十五萬?她怎麼能這麼傻?
閔柏希心疼極了,張開雙臂,用力抱緊懷中嬌小卻堅強的女孩。
「我知道了,我不生氣,月月,你別怕,我回來了,接下來有我,我向你保證,你不會再受委屈了,我在你身邊,那塊玉——我會想辦法找回來的。」
閔柏希語氣堅定,眼中閃著平時沒有的銳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