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風一失蹤,何、馮兩家人都驚駭不已,第一時間全動了,齊聚日耀企業的研發部,集思廣益商討解救之法。
馮家三兄弟神色冷凝地緊盯著電腦螢幕,快速地搜尋訊號,不放過每一個畫面。
馮正祚蹙眉,戒煙多年的他叼了一根煙,頻頻吸吐,無法展顏。
劉玉雲哭得兩眼淚汪汪,頻頻以手帕拭淚,口中念著春風的名字,不敢相信竟有人舍得傷害她的寶貝。
反倒何爸何媽鎮靜多了,翻過來安慰比他們更像父母的馮家夫婦,還能苦中作樂的說些玩笑話逗兩人開心。
其實他們也擔心呀!不過常走廟宇,信仰虔誠的他們堅信女兒從小好命又是福厚的人,神明一定會庇佑她平安歸來。
「怎麼沒訊號,是她忘了開,還是錄音筆掉了?」真是急死人了,連點畫面也沒有。
「可能是她為了節省電源,沒到達目的地前暫不開啟。」目前只能這麼猜測。
「你沒告訴她待機時間八小時,可用太陽能充電?」
「我說了,但先決條件她得接觸到陽光,還有……」像壓抑著什麼,馮天綱聲調低啞,「她必須是清醒的。」
他最後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靜默了。
在情況未明前,沒人知曉她有沒有被施藥或直接敲昏。
包殘酷的是以暴力直接傷及身體,讓人昏厥。
唯今之計,他們只有等待一途,別無他法。
「X的,咱們干脆殺到木兄妹的下榻處,逼他們把人交出來。」一向最吊兒郎當的馮天維爆粗口,憤怒地往皮椅一捶。
「問題是他們肯承認罪行,要是矢口否認,無憑無據的,我們也拿他們沒轍,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平白背上誣告罪,有理變無理。
馮天綸一說完,馮天綱面色沉痛的補充,「怕就怕打草驚蛇,萬一他們為了逃避責任而一不做二不休……」後果不堪設想。
狽急跳牆,把人逼急了,誰曉得會做出什麼事,說不定一發狠,對方來個死無對證,反而造成讓人無法挽回的悲劇。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會把人急出病來。」可惡!為何他什麼也不能做?
「老三冷靜點,不要自亂陣腳,看看你二哥,他就比你沉著多了。」心不亂,才能做出正確判斷。
听到兄長話地馮天綱眼神一黯,滿是苦澀,他是不得不穩下來,如果連他都慌了手腳,誰來擔保春風的安危?
「是呀!出了這麼大的事,卻不見二哥大聲吼叫,平日他吼人的氣力可真嚇人……」馮天維苦笑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牆上時鐘每走一格,對在場的人而言都是一種煎熬,他們等待得越久,也就表示希望越渺茫。
可是沒人願意放棄,一個個睜大了雙眼盯著螢幕,凝視毫無動靜的黑暗。
驀地,畫面跳動了下,出現一道白光,眾人驚喜地圍上前,以為終于有消息。
但只亮了三秒鐘便又暗下,揚起的喜悅隨著一片黑而黯淡。
這一次的閃光讓大家的心都擰了,也使默然的等待更難熬,低迷的氣氛蔓延開來,心也晦澀無光。
「你們綁我來就是為了這點小事,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就算沒有我,他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男朋友的品味才沒那麼低。」
螢幕仍是漆黑一片,但卻傳來令人振奮的聲音,他們關心的人兒終于發出訊號,而且听得出身體狀況良好。
又過了一會兒,畫面出現了,它由模糊漸漸清晰,讓眾人怒不可抑的事,所見的第一幕竟是噙著冷笑的黑木理子揮下一掌,何春風的臉上立即出現明顯的紅腫掌印。
「該死的女人,她居然打我們的春風。」馮天維第一個發出不平之音。
「我們對她太寬容了,竟敢動我們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向來冷靜的馮天綸也動怒了,一張臉沉得陰郁。
這兩人被被黑木理子的行為激怒了,忿忿地握起拳頭,只差沒朝螢幕揮拳。
反觀平日最沉不住的馮天綱卻異常冷靜,他不發一語地將訊號轉載手提電腦,下載完畢便將電腦帶著往外走。
「咦!你要去哪里?」
「外雙溪。」
「外雙溪?」
「小風左手邊的背景是新建的豪宅,我去過一次。」所以他一眼就能認出所在位置。
「二哥,我跟你去。」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他沒回應,一逕往外走,心急如焚地想快點救出至愛。
馮天綱的內心並未如外在那般沉穩,他害怕到手心都在冒汗,好幾回差點抓不穩方向盤,撞向對面車道的來車。
儀表板上的時速越飆越高,他的心也越吊越高,冷硬的面龐隱約可見浮動的青筋。
坐在副駕駛的馮天維也和他一樣心急,不但不叫他減速慢行,還幫他觀看左右來車,要他油門踩到底,筆直往前沖。
「看不出來你這麼嘴硬,竟還敢出言頂撞我,你這平凡無奇的臉憑什麼跟我爭!」可憎的臉孔,真想一刀一刀劃開它。
腫著半張臉的何春風還能笑出來。「天綱看的是我的內在而不是臉,要是膚淺的只注重皮相,那就不叫真愛了,可見我男朋友是真的愛我。」
「你還嘴貧,真想我把你嘴巴一針一針縫起來嗎?」黑木理子氣極,反手又是一巴掌。
這下子真腫成豬頭了,一邊一巴掌,剛好平衡。
「妹妹呀!你把她打死就不好玩了,至少留一口氣讓她苟延殘喘,這個游戲玩起來才興奮。」
穿著一件寬大的襯衫,有三顆扣子沒扣上,敞開光果胸膛的黑木直人斜倚在沙發上,有如帝王般地玩著趴伏在大腿上的情人發絲。
目光低垂的高橋恭介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任由男人的手在身上游移,以往能忍受的撫觸,今日卻難以忍耐。
「哼!讓她活著不是更麻煩,萬一那個男人找上門,你我可就麻煩了。」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你怕了?」他嘲笑她膽小,不是成大事的料。
「怕?」她冷笑著起紅艷的唇。「我的字典里可找不到這個字,我反而擔心你太優柔寡斷,把大好的機會白白浪費掉。」
這女人不死,只會造成禍害。
「呵呵……你想太多了,我留著她還有用,‘守護天使’我誓在必得,她是很好的餌。」黑木直人突然力道一重,掐住腿上男人的肩胛骨,高橋恭介當下痛得冒出冷汗。
這是懲罰,因為他的工作只完成了一半。
「你認為他們會拿出來交換她嗎?你也太天真了,高達上百億的商機與隨處可見的平庸女子,聰明人都知道選哪一個。」她譏誚一笑,不信有人願意平白放過到手的財富。
「何不一試,我對她大有信心。」他揚眉一笑,推開明顯心不在焉的情人,大步地走向「客人」。「嘖!可憐的小東西,妹妹她下手太重了。」
下巴被挑起,何春風看見的是一雙惡魔的眼。「還好啦!我還活著,可是我得替你們祈禱了。」
「祈禱?」他眼露興趣的搓著下頜。
「我們祖宗有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不定這會正有人看著你們的惡行,打算將你們繩之以法呢!」鋃鐺入獄的腳鏈聲听起來一定非常悅耳。
他像听了一則笑話。「誰有本事讓我俯首認罪?我背後的山口組可是
一座大靠山,還有不少我養出的政客……」
黑木直人壓根不認為惡行會曝光,大方地說出幾個有名的政治家,還不吝嗇地報出誰拿了他多少錢為他辦事。
「那可不一定,通常太自負的人反倒容易踢到鐵板,我幾乎可以听見上帝為你敲起的喪鐘。」多行不義必自斃,他的報應到了。
他一听,不悅地沉下臉。「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有時活著比死更痛苦。」
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痛苦。
「把她交給我,讓我教教她什麼叫‘尊敬’。」黑木理子用尖細的鞋跟往何春風手背上一踩,用力扭轉了兩下。
「好呀!嫉妒的女人最迷人。」他只是在一旁看戲,不用弄髒手,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