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而飽含男性魅力的上揚唇角,飛揚英挺的劍眉,高聳的鼻梁,還有那不可一世的冷然表情……
江杏兒看得忘我,忘了自己身在何地。
「杏兒姑娘──」孟恆人打趣的手持孔明扇在她臉前搖了搖,玩味地問︰「妳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專注?」
「啊?」江杏兒猛然回神,羞紅了臉。「孟先生剛剛說什麼,奴家耳拙,沒听清楚。」
「是耳拙嗎?」孟恆人玩味的微笑,「還是咱們的副將太吸引人了,所以杏兒姑娘才會看得目不轉楮,連在下說要再添碗飯都沒听到。」
「孟先生要添飯是嗎?奴家這就去!」個頭嬌小的江杏兒紅著臉,逃難似的離開了副將的軍帳。
老天!她臉好紅!
這是副將的大營帳,她只是個在旁伺候將軍用膳的下人,居然神游到不能自己,她……她這究竟是怎麼了?
看到江杏兒落荒而逃,孟恆人笑得更加深濃。
「令狐將軍,你的吸引力可真不小,自從你來到邊關之後,不管是軍營里的隨行女眷也好,自願來做雜役的姑娘也罷,全都對你另眼相看,真令孟某人羨慕啊。」
「有嗎?」令狐狂徑自用著膳食,連眉眼也不抬一下。
「當然有。」身為軍師的孟恆人平常就喜歡觀察,對于男女之事更是觀察入微,「杏兒姑娘雖然出身鄉村,但秀外慧中,更有一手好廚藝,平常對令狐將軍的伙食特別用心,連將軍你的衣物也由她全權包辦,洗得特別干淨潔爽,魏海很中意她,也有意納她為妾,她卻無動于衷,眸光只在將軍你一人身上。」
「是嗎?」依舊是不痛不癢的應答。
孟恆人不氣餒地說︰「在下看得出來杏兒姑娘鐘情于令狐將軍你,不知將軍考不考慮將杏兒姑娘收為小妾,以解軍旅煩悶呢?」
像令狐狂這種皇親國戚選擇來邊關耍威風真是選錯地方了,反正他根本沒什麼真本事,給他一段韻事去風流也夠了吧。
令狐狂當然听到孟恆人調侃的建議了,但他卻懶得回答,也懶得跟他計較。
已經五個月了……時間在這里,彷佛永遠停住,不會再前進。
雁山關戰火連天,主帥李遠的傷勢比他想象中還嚴重許多,他傷及肺脈,根據軍醫診斷,只是在拖時間罷了。
因此他領來的三十萬大軍和軍糧恍如及時雨,為大英皇朝的軍隊注入一劑強心針,他的地位相形之下也變得更重要了。
在他還未抵達雁山關之前,李將軍便已重傷昏迷,擔任前鋒的魏海先斬後奏,領了兩萬士兵與匈奴軍正面交鋒,結果因為輕敵而大吃敗戰,這一役,也使大英皇朝的軍隊整整後退了八十里。
這不但是一場艱苦,也會是一場漫長的戰役,因為匈奴人的凶殘是漢人遠遠不及的,而雁山漸漸酷寒的氣候也讓人忍受不了。
軍隊現在采用的是持久戰術,以為包圍了雁山,就可以斷了前方敵軍的糧食和補給。
然而五個月過去了,匈奴人的能撐能守叫他們嘖嘖稱奇也百思不解,反倒是漢軍的戰備和兵器因為屢次妄動而極度消耗,每每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即出兵備戰,導致現在連軍糧也所剩不多。
因此他根本沒心情想什麼風花雪月,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趕快攻下敵軍,早日班師回朝。
夜色漆黑,一彎新月如勾,他走出守衛森嚴的副將軍帳,鼻間盡是冰冷的空氣,三更已過,巡役們不敢掉以輕心,仍盡職的巡守著。
他信步走向後山,原只是想再次評量地勢,不意卻看到一抹嬌小脆弱的身影獨自在一抔黃土前哭泣。
他認得那個姑娘,正是今夜晚膳時,孟恆人不時提及的江杏兒。
「這麼晚了,妳在這里做什麼?」他走近她,沒打算要嚇她,可是她顯然被他的出現嚇了一大跳。
「將軍……」杏兒迅速起身,抹淨淚水,倉皇的想逃走。「我……我這就回營……」
他伸手攔住她的去路,又把她給嚇了一大跳。「沒人趕妳回營,我是在問妳,這麼晚了,妳一個人在這里做什麼?」
他有這麼恐怖嗎?為什麼一看到他就想逃?抑或,她在做什麼虧心事,所以心里有鬼?
因為戰事不順,最近軍隊里開始出現有奸細的流言。
許多倦戰的士兵紛紛相信營里有奸細,把我軍戰略流到敵方,所以他們怎麼攻怎麼守也沒有用,還不如早早回京,再請聖上派一支更強更精銳的軍隊來打匈奴人,他們的斗志早已被磨散了。
而眼前表情驚慌的江杏兒,讓他不得不懷疑。
因為不起眼,所以不引人注目,她會是那個謠傳中的奸細嗎?
「沒、沒做什麼……」她嚇得腿軟,原以為當意中人站在自己身邊時,她會臉紅心跳得不能自己,沒想到她會這麼害怕。
「沒做什麼是做什麼?」令狐狂絲毫不放松,一雙跳月兌平時慵懶的銳目緊盯著她。
「我、我只是……只是……」她驚惶失措的睜大了眼,蒼白著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挑起了眉毛,犀利的眸光讓她感到無所遁形。「只是什麼?妳最好快說。」
她潤了潤唇,連連吸氣之後才期期艾艾的說︰「只是、只是在祭拜我的親人。」
他利眸一瞇的盯著她。「什麼意思?」他沒看到墓碑,這一小堆黃土就是她的親人嗎?
她大眼淒惶的看著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強忍著不掉下來。
「一年……一年前的今天,我的親人被匈奴人踐踏殘殺,我爹被活生生丟進古井中,我五歲的弟弟被亂箭射死,我兩個姊姊和母親落到那些暴徒手里,被羞辱後咬舌自盡,我幸運的逃過一劫,但從此就沒有家了……」想到慘死的親人,一陣心痛,淚珠終于懸不住,成串掉了下來。
「我……我沒辦法替他們立碑,這抔黃上……這抔黃上是我唯一可以寄托對他們思念的物品……」
她哽咽得說不下去,哭得淚眼婆娑,而令狐狂的心中卻五味雜陳,異常復雜。
如果不消滅那些天性凶殘的匈奴人,不知道還有多少無辜的人要遭毒手。
如果不快點贏得這場戰爭,不知何時才能回到京城見他倔強的妻子。
來到雁山關之後,他不曾捎給皇甫初雅只字片語,而她也全無消息。她,是他在開陵城里唯一掛心的人……
「我好想他們,我真的好想他們……」江杏兒酸楚的淚雨一發不可收拾。「想到弟弟還那麼小,他們卻把他當箭靶,我就痛徹心扉,情願萬箭穿心的是我,不是小弟……」
「對不起。」他認為自己該向她道歉,「原諒我,這場漫長的戰爭讓我變得疑神疑鬼。」
驀然間,江杏兒受寵若驚的抬起淚眼。
令狐將軍在向她道歉?這是真的嗎?
她安定的看著他,心頭泛起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激蕩。
「收起妳的眼淚,我向妳保證,我一定會剿滅匈奴兵,妳的親人不會不明不白的犧牲。」
夜色中,她仍然瞬也不瞬的看著他,胸口涌起一股奇異的情緒。
他不知道經過這一晚,她更是心系于他,且難以自拔了。
***bbs.***bbs.***bbs.***
「再用力一點!」顧衣兒香汗滿額,這可以說是她這輩子最艱苦的一項任務,她替馬兒接生過,替牛羊接生過,就是沒替人接生過。
「初雅,妳不要胡亂用力好不好?我叫妳用力的時候妳再用力嘛,這樣節奏很容易就亂掉了耶。」
「什麼節奏……」床上的皇甫初雅已經痛得半死,但嘴里咬著巾帕的她還是忍不住與好友拌嘴。「顧衣兒,妳現在是在替我接生,妳以為妳在跳舞嗎?」
彼衣兒挑挑秀眉。「誰叫妳這麼奇怪,城里有名的產婆那麼多,偏要找我這個半吊子替妳接生,還不肯讓我通知端奕王府,我真是服了妳了──來,用力!」
皇甫初雅听話的使盡吃女乃的力氣,但是孩子沒有如她想的掉出來,看來生孩子是一項艱巨的工程,她還有得磨。
她並沒有預期要在顧衣兒家的「不榭草堂」生孩子,只是她剛好閑晃到這里,和衣兒聊著聊著,肚子就痛了起來,她只好就地產子。
至于她為什麼不讓衣兒通知端奕王府,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嚇嚇那個很容易就被她嚇到的王妃而已。
如果她早上好端端的自己一個人,大著肚子還騎馬離開王府,晚上卻抱著一個孩子回去,王妃又會嚇到掉了下巴吧?
想到這里,她就很愉快。
自從令狐狂那麼該死又那麼不負責任的走掉之後,戲整端奕王妃就變成她生活中最大的樂趣。
「小姐!妳在想什麼啊?用力!」顧衣兒白了好友一眼,「哪有人生孩子還可以神游太虛的?」
一陣激烈的陣痛讓皇甫初雅咬緊了牙關,「不要再念了,好痛……」
這天,她在開陵城細雪紛飛的黃昏產下一名女嬰,女嬰眉目清秀,而且異常乖巧,除了落地時健康的哇哇大哭了幾聲,此後就再也沒哭過。
「現在妳想怎麼做?還是不告訴令狐狂嗎?」顧衣兒凝視一旁睡得香甜的初生兒問好友。
皇甫初雅一臉的疲倦。「或許吧。」當她發現自己有孕時,也是騙王府里的人,讓他們以為她已經寫了家書通知令狐狂。
所以現在,別說他不知道他已經當了爹,他連她有喜都不知道。
「這樣太過分了吧?」顧衣兒對好友的作法很不以為然。「雖然目前是看不到什麼戰績啦,但他在為百姓打仗是不爭的事實,妳絕不可以這樣對他,而且更重要的一點──他是孩子的爹,妳沒理由瞞著他。」
「沒理由嗎?」皇甫初雅的眼迅速滑過一抹叫人看不真切的落寞。
臨別時那家伙對她說了什麼?
保重,他要她為她自己保重,為什麼他不說為他而保重呢?
既然他不要她等他回來,他又有什麼資格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反正他話已經說在前頭了,她大可帶著孩子離去,更沒必要讓他知道他們有個女兒。
「初雅──」顧衣兒又叫她。
「妳不要再說了,我自有分寸。」自己真是婆媽,明明恨他恨得牙癢癢,卻又日以繼夜的關心從雁山關傳回來的消息,知道情勢不利于他們,她竟會見鬼的擔心他的安危。
謗本沒必要,不是嗎?
他連決定要赴雁山關都不與她商量了,她又干麼把他放在心里?她也有她的個性和脾氣的,豈是可以任他呼之即來、揮之就去?
「沒有啦,我是想說,如果妳真不想讓令狐狂知道你們有個女兒,那可不可以讓我收養她?」顧衣兒眼兒發亮,興致勃勃地說︰「我要把她教養成本朝最精湛的女華佗,憑我和我爹的醫術,加上妳和令狐狂的優良血統,說不定這孩子可以成為開朝以來第一個女太醫哦,妳覺得如何?這主意棒不棒?」
看她講得那麼高興,皇甫初雅白了口沫橫飛的好友一眼,「妳這樣比我還過分吧?」
「會嗎?我好心想要收養她耶,哪會過分?」顧衣兒辯回去,「妳不讓她爹知道她的存在才過分,想想她會有多難過,想想她來到這世上,自己的爹卻不知道有她這個孩子,她的心不會痛嗎?」
她撇撇朱唇,用冰冷的口吻說道︰「妳逼得我想當第一個剛生完孩子就騎馬的產婦。」衣兒再繼續繞著那個話題打轉,她情願帶著孩子騎馬回王府。
「好好好!妳不要起來,我出去就是,妳和孩子好好休息吧。」放下紗帳,顧衣兒俏皮的眨眨眼。「那麼我通知兮冽她們總行吧?她們一直打賭妳這胎是男孩,要知道是女娃兒,她們不知會有多沮喪,太好玩了,我這就去通知她們!」
彼衣兒興匆匆的離開了,寂靜的房里沒半點聲音,皇甫初雅凝視著孩子的五官,發現她跟那家伙……還長得真像。
她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唇,還是忍不住去想,遠在雁山關的他,會心電感應到,他在這世上多了條血脈嗎?
***獨家制作***bbs.***
在雁山關氣溫降的最低的這一天,令狐狂吃了敗仗,還受了重傷回來,他的行為令傷勢剛剛好轉點的李遠大為跳腳,憤怒的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有勇無謀、破壞軍紀!
「得罪了,將軍──」
軍醫將他背上如碗口大的傷口清洗干淨,一小片葉般的薄刀在火上烤熱之後,殘酷的直接將血肉模糊的傷口劃得更大,以便取出匈奴族特有的八角倒勾暗器。
血腥的畫面使所有在場者都倒抽了口寒氣,然而令狐狂卻連吭都不吭一聲,咬緊了牙關忍耐。
「真弄不懂將軍,為什麼不听在下的勸告,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呢?」孟恆人在一旁搖頭嘆氣,看到令狐狂敗陣而歸還身負重傷,他也不好過。
還有,剛剛軍醫明明就建議先用針灸讓他昏迷才替他治傷的,他卻堅持用自己的身子去感受整個過程,說要記取這一次的失敗,他……真的是瘋了,不過也真叫他另眼相看。
真看不出來平時閑散得要命得他,一披上戰甲就像變了個人,以不要命的初生之犢之姿勇闖敵營。
听他帶領的小前鋒說,他打起仗來像拚命三郎似的,完全豁出去了,不顧自身的安危,見一個殺一個,令他們很傻眼也很意外,但見他越戰越激烈,他們不禁也感染了他的決心,燃起了斗志,在他的帶領之下跟敵軍殺得眼紅。
「老實說,令狐將軍,在今天之前,在下實在有點瞧不起將軍你,認為你是皇上的小舅子,皇後的胞弟,以此尊貴的身份來到軍營,無一功績還坐擁副將之位,根本是來攪亂軍心的,但是經過今天,在下已經完全對將軍改觀了。」
令狐狂咬著牙,那股椎心的刺痛幾乎令他快昏過去。「可以不要在這種時候說些崇拜我的話嗎?狗頭軍師……」
孟恆人英挺的面孔忽然扭曲。「你叫我什……什麼?」
他的臉色慘白,直冒冷汗,雙手握拳,極力忍著劇痛,但還不忘與孟恆人斗嘴。「狗、狗頭……軍……師……」話到最後已經完全沒有元氣了。
夜晚,他知道有雙溫柔的手在照顧他,他高燒昏迷了五天五夜,當他終于清醒過來時,看到床畔邊的江杏兒緊張的盯著他不放。
「您醒了嗎?將軍?您醒了嗎?」江杏兒小心翼翼的問,確定他的雙眸完全睜開之後,她喜極而泣,流下開心的淚水。「您終于醒了,終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好怕您會醒不過來,現在您醒了,真的太好了……」
她語無倫次的說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只知道,當听到他負傷回來的消息,她的心極度不安,當孟軍師指派她照顧他時,她不知道有多感謝,為了祈求他醒來,她就算折損陽壽也值得。
「水……我要喝水……」他的嘴唇干燥,喉嚨干干的,胸口也熱熱的,極度渴望水的滋潤。
「哦!水!水是嗎?」她迅速抹掉淚水,唇畔帶著一個美麗的燦爛笑容。「好!您等等!我馬上喂您喝水!」
***獨家制作***bbs.***
令狐狂痊愈之後,很快的又瞞著主帥李遠策動了第二次的攻擊。
他知道自己違反了軍令,但他也知道,上次的突擊雖然失敗了,但造成的效果卻出奇的好,許多如槁木死灰的士兵重新燃起了斗志,這比什麼都重要。
他認為久不出動的士兵,就跟生了銹的兵器一樣,不會再有任何作用,當真正要迎敵時,他們絕不會向前沖,只會往後退。
因此他現在所做的並不是想一舉殲滅敵人,而是要喚起軍隊的斗志和使命感,所以即使違令他也不會停止這種作法。
然而現實的是,他領兵的第二次出擊慘遭敵軍埋伏,鎩羽而歸。
那天黃昏,夕陽映照著整個軍隊,照出瑰麗的色彩,他帶著傷兵們和殘廢的馬匹,艱苦的拖著腳步回到軍營。看到他肩膀上插著一枝箭,杏兒幾乎嚇得魂飛魄散。
她能說什麼呢?只能在軍醫替他處理好傷口後,默默的照顧他,默默的替他擔心,默默的流眼淚。
「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則不管你是不是皇親國戚,我都要取你首級!」李遠又是氣得跳腳,雖然他心里已經開始認同這個年輕人太過魯莽,太過張狂的作法,但為了軍紀,他不得不給他一個警告。
不過即使如此,令狐狂的第三次違紀很快就來臨了。
李遠也不得不依他自己所說過的話,要取他的首級。
當消息一傳開,李遠在他的軍旅生涯中首次傻眼了。
他從沒見過同時有那麼多士兵向他下跪代令狐狂求情,其中甚至絕大部分是當初被逼著跟他去冒險,其實根本不想賣命的亡兵。
他屈服了,收回要取他首級的成命,一個月之後,令狐狂對他呈了一份戰略,他並不認為他的戰略可行,可是他從他眼中看到了堅定的力量。
七天後,令狐狂率領一萬名兵士作右翼,另一將軍張騰則率領同樣的兵力埋伏在雁山關中,而他這個主帥則率五萬大軍從正面進攻。
他領著大軍勢如破竹的朝匈奴軍全力攻擊,然後又故意如潮水般涌退,匈奴軍不疑有他,立即對他們展開追擊。
他們如戰略上所計劃的,猛然退了三十里,主帥李遠霍然將馬掉頭,領兵朝敵軍殺過去,令狐狂和張騰的軍隊同時蜂擁而出,將大意的匈奴軍包圍得水泄不通。
令狐狂取得生平第一次勝利,然而他知道,匈奴人有多頑強,距離凱旋之日還遠得很,這是一場漫長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