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盤撞擊的聲音,掩蓋了衛仲恩從外頭走進來,站在她身後的腳步聲。
「真是精采!」黑眸閃著光芒看著她,「妳果然有語言天份,需要我教妳幾句法語嗎?」
報真希嚇了一跳,猛然轉身,「你進來做什麼?」
「可人替我盛稀飯,我們吃完了,我替她把碗拿進來。」
「真體貼!」她瞪了他一眼,「放在一邊,然後立刻給我消失!」
他依言放下,卻沒有離開的打算,輕靠著流理台看著她。
「你要做什麼?」她一臉防備的瞅著他。
「妳的衣服濕了。」他將手放在她身上,只要向上輕挪幾寸,就會踫到她的胸部。
報真希抓住他的手臂,憤怒使她漲紅了臉,「你別亂來!」
他反手抓住她,把她拉過來,他的嘴直接封住她的。
雖然極力抗拒,但很快的她仍屈服在他熱切的吻之中。
他放在她身上的手使她的心劇烈跳動,令她窒息。
「妳明明在乎,」熱吻後,衛仲恩緊抓著她不放地逼問︰「為什麼要抗拒?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說啊?」他幾乎貼著她的臉頰問。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想因為一時的貪歡,而使自己陷入困境之中。「你對我只是一時失去控制的狂戀罷了。」
或許他真的在乎她,但不代表在知道當年她會與他相遇其實是經過設計,而對他有所圖後,他的想法不會改變。
「一時失去控制?」衛仲恩捏著她的下巴,要她抬起頭來看他,「三年?!三年的光陰我日夜的尋找,只是因為一時的失去控制?」
熱淚刺痛了她的眼,她沒有辦法回答他,只能強迫自己的淚水不要滑落。
「我在這里找到新生活,過得很快樂,若你真的在乎我……」她緩緩的乞求,「請你不要打擾我。」
衛仲恩咬著牙,憤怒而且不可置信的瞪著她。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從沒有在乎過任何一個人,唯一想要真心對待的她卻不屑一顧!
「我不會放開,三年——」低沉的聲音有著令人心驚的威脅感,「若要我放開妳,可以,妳還我三年!」
報真希能感覺到他的憤怒。三年?只要三天,她整個人都會任他予取予求。他真的擁有左右她的力量,只是她現在極力壓抑。
「你別開玩笑!」她有些狼狽不安的爭辯。
「我不開玩笑,我會讓妳主動來找我!」他的手順勢往上,著她的酥胸,貼著她的耳朵低語,「我會要妳穿著我買給妳的鞋——走向我。」
她極力克制自己不要動,但是他的動作使她忍不住顫栗,她用力吸口氣,感覺他的手滑入她的衣服內。
「你送我鞋應該是要我走開,」她只能靠說話讓自己不要在乎他肆無忌憚的手,「不是要我走向你。」
「鬼扯!」衛仲恩親吻她的耳際,他的嗓音魅惑她的心,「這是誰說的?」
想起同父異母的妹妹,龔真希吞了口口水,這個節骨眼想起她,更令她心生不安。
她知道自己應該抗拒他下移的手,但是干澀的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兩人之間爆發的真實深深讓她屏息。
「你們在做什麼?」李可人尖銳的嗓音穿越包圍著兩人的親密氣氛。
衛仲恩這才不情願的松開手,轉身面向來人。
李可人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瞪著他們。
「你們在做什麼?」她不苟言笑的又問了一次。
「我只是想要幫忙而已。」他語氣輕描淡寫的道︰「可惜越幫越忙,弄濕了真希的衣服。」
懷疑的目光穿梭在兩人之間。
「我跟他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龔真希急促的向好友保證。
衛仲恩的反應只是淡淡的掃過她一眼。
她強迫自己忽略他眼底的不以為然。
「可是你們之間好像……」李可人搔了搔頭,「有點怪。」
「妳想太多了!」衛仲恩突然良心發現轉移了話題,「我看我還是不要留在這里礙手礙腳。可人,有空陪我出去走走嗎?」
「好啊!」李可人畢竟還很天真,很快的轉移了注意力。
離去前,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龔真希一眼。
「我等妳!」他以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說。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她近乎咬牙切齒的駁斥。
他露齒一笑,「我拭目以待。」
雖然他們已經走遠,但龔真希還是可以清楚听到李可人愉快的笑聲。
他走了,她應該感到松口氣,偏偏看到他與可人這麼親近,就好像有一把刀刺入她的心。
想啪她顫抖的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回想當年繼母所交代的一切,她背叛衛仲恩的一切,只有這樣,她才能使所有感覺麻木。
※※※※※
報真希在安養院後的小溪邊找到衛仲恩,他真的如他所言,一派自得拿著釣竿在釣魚。
「拿去!」她在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丟了一瓶運動飲料給他。
李可人方才回去家里收拾東西,打算要跟他一起回台北,回去前哀求她替她拿一瓶喝的給衛仲恩,因為她擔心他會口渴。
報真希忍不住在心中詛咒他。
「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衛仲恩一雙黑色的眼眸沉靜的直盯著她。
她不發一語,轉身就走。
「在妳來找我之前,我會不停的與可人見面。」
听到他的話,原本打定主意不再讓他影響自己的龔真希自制力頓失。
她沖向他,雙手釵腰站在他身旁,「衛仲恩,她只是個孩子,很容易會在你身上遺失自己的心!」
「孩子……」他喃喃自語,「應該十九吧!還好,跟妳認識我那一年差不多,那時妳和我可都不認為妳是個孩子,妳甚至還會主動要我抱妳、愛妳!記得嗎?」
听到他提及過往,龔真希倒抽了一口氣。
「如果她真的愛上我,那也是她的命。」他直盯著她狂怒的雙瞳,「但妳可以選擇——代替她!」
「除非我是白痴,不然我這輩子不會主動去找你!」她要自己憤怒,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壓下心頭因為他話語而升起的不自在。「天知道,三年前我有多後悔自己的行為。」
「只可惜,」他的眼危險的眯起,不顧她的反抗,硬是伸出手一把將她拉向他的懷抱,「妳現在就算後悔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妳千不該萬不該招惹了我,又狠狠把我甩開。」
她的黑眸無奈的落在他身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是嗎?」他凝視她,「那事情到底是怎麼樣?」
她的表情反映出她的遲疑。
「妳有事瞞著我,到底是什麼?」
報真希不假思索的伸手要推開他,「你想太多!」
衛仲恩的手抓住她,沒讓她逃開。這里隨時都有安養院的老人可能會出現,所以他並不能做太多,但是一個吻應該無傷大雅吧。
他順從自己的心吻住她的唇,強迫她伸出手臂環抱他。久久,他才戀戀不舍放開她。
看著他炙熱的眼神,她感到虛弱,忍不住嘆道︰「如果我求你,若不喜歡可人,就不要對可人太好,可以嗎?」
衛仲恩輕搖下頭。
「龔真希,」他略帶沙啞的說︰「我要求妳的事,妳從沒做到,沒道理妳要求的事,我卻都得依言而行。」
現在他的手中握有足以左右龔真希決定的利器。
她若不想自己的好友受到傷害,就得听他的。
「你是小人!」她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他生氣似的啐道。
「我本來就是,只可惜妳現在才發現。」
與他四目相交的一瞬間,龔真希明白,為了達到目的,他根本不在乎會傷害任何人。
「放開我!」她命令道。
令她意外的,他竟然依言放開她。
她的疑問很快找到答案,因為她的眼角瞄到走過來的李可人。
報真希憤憤的瞪他一眼,很想要用力踢他一腳,但最後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轉身離去。
被遺留在溪邊的衛仲恩,臉上罩著一層晦黯,目光若有所思的隨著她的身影移動,只是她因為氣憤而一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