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幾點了?」余奕丞問。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坦克車壓過,難過得要命。
「下午四點多。」
他閉了下眼,看來他昏睡一整天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冒了,沒想到一感冒就這麼嚴重。
「晚上不是要去隔壁打工嗎?我一個人可以的,你先去忙你的吧。」
「沒關系。」她收拾一旁裝有稀飯的紙碗,「我請假了。」
他挑了挑眉。「請假?該不會是為了我吧?」
在他不以為然的打量目光下,她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體,但依然老實的點頭,「對,我不可能放你一個人生病沒人照顧。」
他無力的一笑,疲憊的躺到枕頭上,「放心吧,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就算真的死了,也不會有人在乎。」
「老板——」宋依依沉下了臉,「我不喜歡听你這麼說……」
「我說的是事實。」他的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從小,我生病我爸媽也從不在乎,畢竟我一直都不是他在乎的兒子。」
听到他突然談起過去,她不由得沉默了。
「我真是病得胡言亂語了,」余奕丞揮了揮手,「別管我,去忙你的事,你的事比較重要。」
她一點都不認為打工有比照顧他還要來得重要,要她放他一個人轉身離開,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瞄了她一眼,看她坐到床邊,不免一臉疑惑,「你不走?」
她回視他,搖了搖頭。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一點都不想要在這麼脆弱的時候有她陪伴,這意味著……這幾年來的防衛,都很有可能會在這一瞬間瓦解。
每次他總是用盡所有力氣提醒自己,不能與她太過靠近,她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永遠不可能會有交集,只是他現在很累,沒有力氣跟她爭辯。
雖然他很想坐起來跟她證明自己很好,但是最終卻只能軟綿綿的倒在床上。
「隨便你。」他閉上眼楮,小聲低喃,「我可沒錢付你看護費。」
听到他的話,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不錯,」他張開眼瞅著她,目光意外的溫柔,「至少我們倆之間有一個是開心的。」
「老板,只要你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了。」她忍住想伸手輕模他的臉的沖動,「以前我不知道,但現在和以後——至少你身邊會有我在乎你。」
他的嘴角因為她的話而微揚,「雖然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但很中听。」說完,他再次閉上眼楮,沒多久,他的呼吸漸趨平緩沉重。
宋依依抬起手,遲疑的踫觸他的下顎,確定他已經睡著了,這才放膽將手貼在他的臉頰上,靜靜望著他寂靜的睡臉。
她的話不是安慰,而是真誠的發自內心,只是好像傳不到他的心里……
***
棒天一早天剛亮,余奕丞幽幽的轉醒,雖然還是覺得渾身酸痛,但比前一天好太多了,他用手肘的力量撐起身,這才注意到趴在床邊睡覺的宋依依。
有人關心照料是種愉快的感受,他甚至從沒被一個人這麼在乎過,看著她,他的心頭滑過一種痛苦和喜悅交雜的復雜情緒。
在這狹窄的空間里,只有一張床,連沙發都沒有,她只搬來一張小椅子,就克難的坐在椅子上,趴在床邊睡覺,就這樣守了他一夜?
他緩緩的伸出手,不輕易的踫到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就像冰塊一樣冷,他不禁緊皺起眉頭。
她來照顧他,他很感激,但若是因為照顧他而搞得她也跟著生病,這不可成。
他下了床,半彎,非常小心的盡量不要驚動到她,想把她抱到床上,不過就在他的手才剛踫到她的那一瞬間,她的眼楮立刻睜開來。
「老板?」一看到余奕丞起來了,她微吃了一驚,「你怎麼醒了?不舒服嗎?」
「沒有。」看著她慌張的樣子,他輕嘆了口氣,她難道真的不知道,她這麼擔心他,會讓他越來越難支持下去嗎?
她沒有多想的伸出手,模了模他的臉,好像退燒了,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弧,終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謝謝你……」他的聲音因為感冒依舊顯得粗啞。
「老板,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跟我不用那麼客套,要喝點……」她微笑的抬起頭,這才注意到兩人的臉現在幾乎快貼在一起了,而他的手臂還擱在她的腰際。
她早就知道他有一張吸引人的俊臉,不過如此靠近的看,卻還是頭一遭。
她端詳著他古銅色的臉龐和略微凌亂的頭發,小房間里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又曖昧。
還來不及細思,她的頭一側,粉唇踫上他的唇,事出突然,她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趕忙把頭往後一縮,快速移開視線。
可不能否認的,她喜歡這種感覺,他的唇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柔軟溫熱,一踫到,就好像有一股電流竄過全身,又麻又酥,卻又讓人依戀。
他應該避開她的,但是感情勝過理智,對于她的渴望,就是突然上漲的潮水,毫不留情的擊垮了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一直非常努力的自我控制,直到她踫觸到他……
這一吻,瓦解了彼此之間的假裝與距離,他停止思考,大手將有些失神的她拉起來,微施力,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而下一秒,他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唇。
他的唇火熱而狂野的壓著她的,他的吻好猛烈也好深刻。
她覺得一股熱流快速流過全身,雙手不自覺攀住他的後頸,整個人軟軟偎在他的懷里,不單歡迎他的舌入侵,甚至還用力的回吻。
她的反應令他感到火熱,他收緊手臂,讓兩人的身軀盡可能的貼近,過了好久,他才不舍的放開她的唇,他雙眼發亮,直瞅著她被吻得紅腫的粉唇,「我可能會把感冒傳給你……」
她羞紅著臉,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輕輕搖了搖,她才不在乎。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進他溫柔的雙眸,「你該知道我們很不同。」
她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裝傻听不懂,她清楚他指的是彼此的學歷和未來可能的社經地位,但她不想再掩飾自己對他的感情了,她用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如果選擇了你,我就什麼都不管了!」
她坦白率直的保證更說明了她的義無反顧,他有些動容的看進她清明的雙眸,接著微微一笑,緊緊擁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