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元修?!」
不用這麼驚訝吧!我比你們更不願相信繼承這幢鬼屋的人是我。
很想否認自己是李元修的李元修一個頭兩個大,父母給她的名字又不能改,原來他們以為她是兒子而寫上族譜,誰知是少了把的。
不過也因此改變了她的命運,她由應該受寵的長孫貶為外面那個狐狸精的女兒,母女倆同時被趕了出來,而她窩囊的父親卻不敢留,听從長輩的安排棄妻重娶,只因母親的出身低。
看著眼前一排站開的陣容,她不知該笑還是哭,慶幸鬼屋並非鬼屋,起碼有「人」性。
但是,誰能確定他們是人呢?
先看看這位嘴唇涂滿墨紫色的佔卜家,听說她佔卜的功力是百分百的準,還佔卜出自己兩年內有劫難,因此她寸步不離的待在最安全的方位好確保安全。
也就是愛情民宿中,據說已有三個月未進帳。
然後她看不清是圓是扁的女人是個小有名氣的小說家,筆名叫燻衣草,有個俗得很菜市場的本名——廖婉玲,據說二十七歲了。
但她看來像三十七歲,懶得從民宿走到鎮上領錢,自從老太婆辭世後,她同樣積欠了三個月房錢未付。
至于另外那一位張志明先生則蒼白得像個鬼,原本是股市操盤員月進斗金,不知突然得了什麼失心瘋狂說要樸歸真,大老遠地跑到不見經傳的小鄉鎮拜師學藝。
而且學的還是國畫,真的有點匪夷所思,叫人想剖開他的腦子瞧瞧里面是否裝了墨汁,有錢不賺當傻子。
目前的工作是加油站的員工,一個月薪水兩萬五,扣除學畫及買畫的費用所剩不到一萬元,包含食宿在內他已欠下十二萬五千元整,零頭去掉。
一幢民宿共有十間房,扣去三位長期住戶猶剩七間空房,她和蔣思思住在頂樓加蓋的房間,那表示民宿不僅沒入帳還養了一堆吃白食的客人。
她現在明白那個老太婆有多奸詐了,故意在她面前畫下大餅引誘她上勾,等她發現簽下賣身契已來不及了,無法拋棄繼承的轉移名下產業,她十分不甘願空歡喜一場。
算她狠,臨死前還擺了她一道。
什麼狗屎運嘛!踩到狗屎也沒那麼臭,她根本被衰神附身了,貪小便宜以為撿了個好大的禮物,誰知她竟被砸個滿包頭。
「你真是李元修?」好失望哦!期盼中的夏日戀情落空了。
「邢小姐,麻煩你先把鬼妝卸一卸,我的朋友已經受不住驚嚇而暈過去了。」沒用的女人,盡會拖累她。
「叫我魔魔啦!我臉上的妝不能卸,不然會招來禍害。」她覺得挺好看的,有佔卜師的神秘感。
嘻!
你本身就是大禍害。「好,魔魔,你的妝不卸就不準下樓,房門上鎖勿走動以免驚嚇到其他人。」
也就是大肚婆蔣思思。
「那我要吃飯怎麼辦?我這個人最怕餓了。」一餓她會手腳發軟,沒法佔卜。
李元修皮笑肉不笑地道︰「想吃飯呀!成,先把積欠的食宿費清一清,看你要山珍造是海味我馬上送到你跟前。」
鹽巴和野菜夠她吃到飽。
「嗄?!怎麼這樣,人家小纏纏從不會讓我挨餓。」她不喜歡這個女的李元修,還她一個真正的男人來。
欺騙她純真的心和期盼,真是太壞了。
「小纏纏?!」感覺有點惡心,紫色的鬼在發嗲。
「前任民宿主人嘛!誰像你這麼現實。」佔卜沒告訴她會出現吝嗇的吸血鬼,她要再排排看。
「不好意思,人不現實就要餓肚子了,從明天開始你就給我出去工作,否則我餓死你。」再拖到後山棄尸。
哼!一張遺囑就想綁死她,門兒都沒有。
山不轉,路轉。
不得趕客人離開,顧客最大,好,她遵守,可是沒規定一定要喂飽她吧!煮鍋泥巴粥愛吃不吃,不信還有誰敢賴債。
「不行啦!我今年犯太歲……」呃,星座學中有犯太歲這一條嗎?
嗯!再想想。
「不準狡辯,我說了算。」李元修一副沒人情講地瞟向正想飄走的鬼魅二號。「還有你,廖婉玲小姐,麻煩你印章和存折交給我。」
「交給你?!」妥當嗎?
看她對付魔魔那招多狠呀!真像她故事中吃人不吐骨頭的壞後母、邪惡巫師。
「我替你辦轉帳,省得你每個月都得上跟行領錢付房錢。」總有一個有貢獻,否則她和思思不就喝西北風?
「可以這樣嗎?」她還是不太值得信任耶!
「為什麼不可以?難道你要像某人白吃白住,然後宣稱你今年犯太歲?!」她睨向不知悔改而噘嘴的魔女。
有錢是大爺,沒錢我管你牛鬼蛇神,一律旁邊罰站。
哇!口才真好,廖婉玲自嘆不如。「那我的支票能不能順便幫我存?」
好像有三張來是四張支票沒軋進去,應該領得到錢吧!她想。
「沒問題,你是客人嘛,我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你。」她眼眯嘴歪的等著收錢。
「差別待遇,好偏心哦!」大、小、眼。
李元修懶得理會窮鬼的抱怨聲,為了維護民宿的基本開銷,她必須盡量榨出錢來,沒有油水的也會擰出一小滴油來下鍋。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她什麼都沒有,就是時間最多,看誰要跟她耗。
「張志明先生。」李元修笑得和藹可親,一臉牲畜無害的表情。
「有。」
看過兩位「鄰居」的下場,微沁冷汗的張志明像小學生遇到訓導主任似的馬上立正站姨,聲音宏亮的一應。
雖然很好笑但無人敢笑,他們都怕民宿的新主人刁難,因為她一張嘴實在太厲害,沒幾人贏得過她。
應該說連贏的機會都沒有,兵敗如山倒。
「不用緊張,放輕松點,我又不會吃人,對不對?」瞧,她笑得多有人情味呀!就像鄰家女孩。
「重男輕女,不公平。」對男人就那麼和善,她一定是大花痴。
邢魔魔的不平再一次遭到忽略,這次人家連瞧她一眼都嫌費事。
「我對你的要求並不高,每個月交兩萬五過來,我不管你去偷、去搶、去拐、去騙,甚至去賣血,反正要按時把錢交到我手中。」
誰說她不公平來著?她從不和錢過不去,該給她的一分一毛都不能少。
「可是我一個月才領兩萬五,還要繳學費的費用……」他的血有人要嗎?
「窮人還想學高貴人家的玩意,吃都吃不飽了還學畫,你自己想辦法去兼差,別指望我同情你。」
一般雅房不去租,學人家裝風雅住民宿,活該被刮一層油下來。
「我還要買畫紙和顏料……」他可以加班賺加班費繳學費,但額外的消費就捉襟見肘。
李元修很忍耐的拍拍他肩膀安慰,「沒關系,你省著點用,人家畫一棵梅樹你就畫一朵梅花,人家將一座山搬到畫里,你就不會畫個太陽呀!」
「反正能省盡量別鋪張浪費,你只是學畫而不是大師,用不著樣樣跟人比較,畢卡索和梵谷也是死後才聞名于世,所以你不用太著急,你起碼還能熬個五、六十年。」
一片鴉雀無聲、目瞪口呆,連不甘寂寞的邢魔魔都張大嘴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這種節省法會不會太夸張了?
有詛咒人的意味。
「對了,相信小學課本有教過,維護環境整潔每個人都有責任,明天開始各自撥出兩個小時來整理環境。」
「嗄?!」
「不要吧!」
「我犯太歲……」
眼一眯,她笑得特別親切。「你們不希望住在垃圾堆里當一堆垃圾吧!」
「這種環境我們很滿意,應該不需要改變。」住久了也習慣。
「是呀!我們覺得滿好的,一眼望出去綠意盎然。」雖然有時候會擋住視野。
「沒錯、沒錯,不必改了,我們住得很快樂。」他還得去找兼差工作好買顏料。
一群米蟲惶恐的搖著頭,就怕人家點到名字勞動他們僵硬的四肢,他們是投宿的客人可不是員工,整修門面的工作該交給專門的人去負責。
「仟嬸是吧?」
呆若木雞的婦人猛然回神,非常佩服她的明快果決,果然是城市來的人,和鄉下人不一樣。「是。」
「除了廖婉玲外,你準備兩套清潔工具給其他兩位房客,在他們未付清房錢以前就以工代金打掃里外,人不動一動是會生銹的。」
逃過一劫的廖婉玲趕緊進房取存折、印章交給她,然後又溜進房里寫稿,她要盡快完稿好月兌離苦海,免得淪為清潔婦。
「如果你們能像廖婉玲一樣自動自發,我也不會太費心。」李元修贊揚的揚揚存折要其他兩人見賢思齊,然後用腳搖搖不知是真昏還是睡著的蔣思思。
「喂!女人,你要再給我賴下去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荒郊野領就是你今晚的落腳處。」豬都比她勤勞。
像是驚嚇過度,驟然醒來的小女人仍一副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的習慣跟著那道熟悉的背影往上走,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家伙毫無頭緒。
她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跋客人還是奴役客人?
這樣做生意合理嗎?
沒有人有正確答案,因為她是李元修,張李汪纏指定的唯一繼承人,誰敢懷疑她是假冒的,身份證上明明白白地寫明她的身份。
那麼真要讓客人動手嗎?
默然。
※※※
「李元修、李元修,你是李元修嗎?」
是誰在吵?
聲音雖然低啞好听,可是人一定很丑,上帝造人是公平的,完美的物種根本不存在。
現在她被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壓垮了,沒力氣應付無所事事的閑人,他要識趣些就自己走開,等人來趕就難看了,她的字典里沒有「姑息養奸」這幾個字。
想想她一早起來做了多少事,恐怕神仙都要佩服她的勤勞。
來民宿的路上看到不少天人菊開得正鮮艷,她想這也是一笑錢哪,連忙吆喝思思一起來幫忙,十枝束成一把裝飾著緞帶花風情十足,讓人忍不住想往花瓶中插。
接著她把死也不肯卸妝的邢魔魔「請」下床,非常恭敬的麻煩她到鎮上賣花兼佔卜,現成的牛車剛好是宣傳,不怕拉不到生意。
即使有百般不甘願,在她甜美的笑容下,鬼模鬼樣的邢魔魔還是出了門,一邊遮遮掩掩,一邊直說丟臉。
然後就是她苦命的時候。
李元修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累,原來除草搬花弄瓦是一門大學問,兩手像月兌臼似的舉不高,腰桿子都駝了,她懷疑背部嚴重拉傷,所以她得先休息休息再做久遠的打算。
總要拐幾個白痴來做苦力,要是明光在的話就簡單多了,她隨便拋個媚眼就有一卡車的殉難者主動犧牲。
「李元修,麻煩你醒一醒好嗎?」
嘖!說話這麼客氣,肯定是丑男。
「要債的請走前門悼念,李元修剛英年早逝,送錢來的請放下,明天寫張感謝函給你。」她剛好非常缺錢。
「你……你是女的?」這聲音……
遲疑了一下,來者的嘴角抿得很緊,像是訝然也似在忍笑。
「不,我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只是父母生得不好,听起來非常女性化。」她沒好氣的回道。
就算她衣服穿得寬松些也不至于瞧不出她的性別吧!懊有的凹凸曲線一樣不缺,瞎子才會分不出男女。
面向上躺在陳舊搖椅上的李元修以草帽覆蓋易月兌皮的臉,一頭發質不算太糟的長發塞入方塊巾內,草屑泥土沾滿一身,看來就像正在偷懶的農家子弟。
不過足下那雙義大利進口的高跟鞋就顯得突兀,滿布泥濘的看不出價值感,送她鞋的明光恐怕會恨她將名牌當地攤貨糟蹋。
「李小姐,我……」
她擺擺手,要他走遠些別妨礙她的清修。「施主,布施請找有錢人,本人非常貧窮。」
「那你需要救濟嗎?」柳桐月難得幽默的忍俊不已,頭一回覺得女性也可以很風趣。
「如果你嫌錢太多花不完,我會以做善事的犧牲精神幫你分散風險。」她已經不相信好運這回事。
瞧她的舉手之勞得到什麼?一撞破民宿和幾張不事生產的嘴。
早知道平白送到眼前的禮物有鬼,她死也要裝出為善不欲人知的神聖樣,堅決婉拒人家的好意只接受表揚,起碼還能多張獎狀當擺飾,表示她的良心還沒死絕。
哪會像現在鬼一般的模樣見不得人,腰酸背痛外帶五十肩,年紀輕輕已經像個老太婆只想躺著休息,渴望有雙手來個馬殺雞。
很奇怪,為什麼是馬殺雞而不是雞殺馬呢?
算了,她太累了不想思考,請讓她安靜的死去,狗屎由別人去踩。
「你很有趣。」興味的眼不知不覺地漾起笑意,悄悄地將她放入心的一角。
「謝謝。」他怎麼還不走,沒瞧見她不想招呼人嗎?
「累了嗎?」話變少了。
對,十分累,累到不行,你有意見?「你見到支離破碎的尸體嗎?我想你可以到太平間吊唁我。」
她完全死透了,只剩下一口氣在算時辰好投胎。
「哪里難受?」看得出她不適合做粗重的事,城市來的女孩都太嬌貴了。
他不免想到很久以前有位愛笑的開朗女孩……咦?他竟記不得她的長相,那雙含淚的眼不再揪痛他的心,時間似乎沉澱了年少輕狂。
一段情能記憶多久他不曉得,因為他已忘了那份悸動的感覺。
直到現在。
「全身骨頭都散了,你要……噢!舒服,往上提些……」絕對是丑男,人越丑越溫柔,這是至理名言。
眼微閉發出申吟聲,輕哦細嚶地非常曖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兩人大白天干什麼齷齪事,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的翻覆雲雨。
向來清心寡欲的柳桐月臉上蒙上一層笑意,很久沒這麼放松的心情為之一寬,溫暖的熱流輕慢地流遍全身,平靜無波的心房起了蕩漾。
他很想取下草帽瞧瞧她長得什麼模樣,但基于禮貌不好做出越矩的舉動,他的身份讓他多了層顧慮。
「你很少勞動是吧?」筋肉繃得很緊,不舒張開來會有個難過的夜晚。
可能會酸痛上好幾天,以她的情形來看。
「嗯哼!」免費的按摩真好,希望他別像老太婆一樣愛耍心機。
「你從都市來?」她有都市人的緊張步調,老和時間賽跑。
「嗯。」真舒服,舒服到讓人想睡覺。
「一個人不辛苦?」他指的是經營民宿。
「不,我有明光和思思。」過幾個月還有個小討債鬼叫人愁。
「你的朋友?!」听起來不像是家人。
莫名的涌上一陣心疼,為她聲音中的無所謂感到憐惜,她若不是和家人處不好便是失去家人。
「嗯。」問這麼多,身家調查呀!
「她們對你很好?」他直覺地認定兩人是女的。
開始有點不耐煩的李元修打了個哈欠,想下逐客令又開不了口,這雙充滿電流的大掌舒緩酸痛,讓她整個人活了起來像踩在雲端。
她猜想他的職業是按摩師,其貌不揚卻有一副好嗓門,沒人理會害他孤僻太久了,所以一逮到有人肯跟他交談便沒完沒了,健談的不放過任何機會。
看在他不帶邪念地只按摩她的肩胛附近,她可以給他打八十分,人丑心美足以彌補外表的缺失。
「你想睡了?」
對,你能不能閉嘴?真聒噪。「辛苦了,四處做戶口普查。」
「戶口普查?」他一頭霧水的忘了力道,一時按得重些。
「噢!好痛,你要拆房子呀!」拆了她這幢房子重新組骨。
柳桐月抱歉的一笑,可惜她沒瞧見,滑落顴骨的草帽仍蓋住三分之二的臉。
「拆房子?」
「請問政府花了多少公幣請你做調查,要不要祖宗八代都列印傍你?省得你找我麻煩。」她和遠古時代的生物有代溝。
他了悟的發出低沉笑聲。「我懂了,你在怪我問太多私事。」
「嗯哼!」孺子可教也。
「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她很忍耐的說了一聲,「請。」
「你是李元修嗎?」他要找的對象應該是個男人。
翻白眼又嘆氣的李元修不得不佩服他的耐性,居然能好言好氣的和不認識的人聊上半天,還沒被她的壞脾氣嚇跑。
如果每一個要債的都像他軟泥似的性子,恐怕欠債的人會趕緊湊錢好打發他,免得被他的泥性子磨得不成人樣還得倒貼傷藥。
「不,我是鬼,麻煩你送上挽聯、奠儀,三鞠躬後自己到門口取條毛巾走人,謝謝。」他以為和鬼說話不成?!她還沒那麼面目可憎。
笑聲清朗流瀉而出,男子因她語氣中的委靡而流露出溫柔,真誠無偽的發自內心,使他俊美無儔的面容散發出令人心口為之一化的柔光。
若是熟知他清冷性情的人可能會大驚失色,不敢相信他也有人性化的一面,並非天人。
「很好笑是不是?我讓你笑不出來。」惱怒的小女人有點忘恩負義的打算偷襲。
待過育幼院的人多少有些自卑,明明人家毫無意義的玩笑話都能曲解成攻擊的言語,立即反應過度的反擊,非要對方無招架能力為止。
從小習慣保護人的李元修有個要不得的缺點,那就是太過沖動,凡事能用拳頭解決的事絕不用腦,除非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考慮使用快過期的屯積腦汁。
十歲以前保護她神經縴細的母親以防她自殘,十歲以後多了兩個不長進的朋友,為了搶食物、反抗院長嚴苛的鐵腕教育,她由拳頭中模索出一則生存真諦。
強者有飯吃,弱者哭哭啼啼,為了活下去不得不變強,因為她要保護笨蛋。
所以她的身體語言練就了一套生存之道,先下手為強準沒錯,誰叫他笑得這麼開懷,害她很想扁人。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失手,揮出去的拳頭才舉到一半即被擋下,包握在大得離奇的手心里。
怔愕,不解,困擾……
「天呀!天呀!你……你怎麼……在這里……」
快找個人扶住她,她要暈倒了。
「魔魔小姐你曬昏頭了呀!我不在這里在哪里?」嗟!敝女人。
驚訝的兩頰緋紅的邢魔魔口齒不清的指著她。「不是……你……是……他……」
錯,她指的是李元修身邊的清俊男子。
「什麼是你不是他,你得羊癲瘋了不成,記得去鎮上看醫生,別浪費了那張健保卡。」她好心的出發點是幫健保局A錢。
想想健保費一直調漲,而老喊著缺錢的健保局卻有好幾個月的年終獎金可領,不用想也知道缺少的金額被誰A走了。
老百姓的血汗錢吶!拿窮人的錢救濟有錢人,真是人間一大悲劇,起碼也分她A一點才公平。
你A我A大家A,社會才會達到均富的境界。
「啊——你都是你叫我去賣花,我的形象……」毀了、毀了,她果然是佔卜上顯示會帶來大實難的禍星。
嗚……她不要見人了。
耳朵一捂,李元修受不了地朝她一吼。「你敢給我變臉試試!」
她抽噎的露出未上妝的蒼白模樣。「你……你怎麼可以小人的偷走他?!」
好賤的招式!調虎離山,她一定知道他會來才故意支開她,免得有人跟她搶。
「晚上早點睡別和鬼打交道,我李元修賊歸賊,但從不偷東西。」可憐呀,算命算到神經錯亂。
笑聲再度響起,映襯出邢魔魔的沮喪,可惡得讓李元修磨牙。
有人病入膏肓還笑得出來,肯定心腸比她更黑。
「她指的可能是我,而不是指你是賊。」想他有多久沒這麼開心了,跟她在一起絕對冷場的一刻。
「你是什麼東西,我哪會偷……」氣憤的聲音梗在喉間,她倒抽了一口氣。
天……天哪!她是不是眼花了,錯把雕像看成活人,哪有人長得如此俊朗,劍眉星目活似古代的大俠來到現代,氣宇軒昂得叫人心口卜通卜通的亂跳一場。
不不不,她不能接受自己的魯莽出了這麼大的糗,錯把帥哥當丑男說了一堆不當的話,現在彌補應該來得及。
「呃,這個……請問大俠……先生貴姓?」她頭發不知道有沒有亂掉?
「敝姓柳,字桐月,天風道館的館主。」他一派正經的說著,其實一肚子笑氣。
「喔!幸會、幸會,原來是柳館主……」咦!柳桐月,這名字好熟,像誰剛在她耳邊說過……
慢,她想起他是誰了。
「你是那個柳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