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音樂的聲音和冷氣調小,關上她身旁的窗戶,以免山風吹多了著涼;盡可能放慢開車的速度,擔心身旁的她睡不安穩,以一種單純對朋友的關心來對待她。
他和她都背負太多包袱了,家庭背景對他們兩個來說,不但不是助力反倒是生命中一大阻力。
斐俊孝將車子安安穩穩的停在停車格里。經過一個多月來的相處,他很清楚知道她的門禁時間,所以無法到很遠的地方;他知道她很喜歡動物和小孩,因為不能帶她到育嬰室看嬰兒寶寶,所以只能選擇動物園,帶她來看看動物,當作回美國前的一點紀念。
說實在的一想到她將要回美國,心里多少有一些舍不得,但是他會祝福她,展開翅膀去追尋自己想要的幸福。
"到了嗎?"龍戀冬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楮。
"是啊!"斐俊孝一邊回答龍戀冬一邊將手煞車拉起來。
"這是哪里啊?"
"動物園!"斐俊孝替龍戀冬打開車門,並接過她手中的籃子。
看過了國王企鵝、無尾熊、雲豹、獅子,也逛過蝴蝶館、夜行館,斐俊孝和龍戀冬兩個人手腳發軟的坐在飲食部外的椅子上。
"幸好你聰明預先戴了頂帽子,否則這下子可被太陽曬慘了。"斐俊孝看著龍戀冬剛剛月兌下帽子的臉蛋,紅通通的像一顆成熟的隻果。
"是啊!"龍戀冬邊舌忝著冰淇淋邊說著。自從上次吃過草莓冰後,現在任何冰品對她都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龍戀冬像是看見了什麼奇珍異獸似的,將冰淇淋三口並成兩口狼吞虎嚥的吃完,把盒子交到斐俊孝的手里後,便空出一雙手,朝著前方不遠搖搖晃晃走來的小身軀拼命揮手,一副早已跟人家認識很久的模樣,讓斐俊孝看了很想挖一個洞藏進去。
"寶寶!寶寶!"龍戀冬像神經病似的握了握她小小胖胖的手。
"大小姐,你克制一下好不好!"斐俊孝實在覺得很丟臉,他覺得四周有數十對眼楮朝著他們看來,姑且不論龍戀冬一路上到底搭訕了幾個小寶寶,光是現在她像發了瘋似的猛跟人家的小寶寶"聊天",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斐俊孝覺得自己快招架不住時,寶寶的媽咪適時出現拯救了小小的她,"寶寶,你在做什麼?"
"媽咪!媽咪!"這個年齡的小寶寶大概只會說拜拜、謝謝、媽咪之類的,所以寶寶只會用著咿咿呀呀不為人知的聲音叫著媽媽。
斐俊孝好笑的看著這個神經大條的小寶寶,她居然很開心的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向母親介紹龍戀冬,現在很少有這麼不怕生的小孩了。
看著一大一小互相用力的揮著手,斐俊孝就覺得這般情景真的相當滑稽,站在一旁偷偷按下相機的快門,留下這個應該可以算溫馨的一幕。
"跟阿姨說再見。"寶寶的母親將寶寶抱在懷里,並催促她向龍戀冬道再見。
大概是被抱起來時轉了一圈的緣故吧!面朝反方向的寶寶到處找不著熱情與她揮手的龍戀冬;不過她絲毫不在意,對著另一邊的大人小孩們,熱情豪爽、海派的揮舞著她的小手,與大家道再見。
抱著寶寶的母親似乎意識到寶寶搞出來的烏龍,很尷尬的將還在用力揮舞著雙手的寶寶轉過來面對龍戀冬,"阿姨在這邊啦!"
"拜拜!"龍戀冬開懷大笑的看著這個少一根筋的寶寶。
看見剛才與自己很熱絡的阿姨,寶寶這次大方的送給龍戀冬一個Kiss-Bye,然後便被母親強行帶走,否則不知道她還要在那"拜拜"多久。
而龍戀冬也開心的回給寶寶一記飛吻,兩個忘年之交用她們兩人才懂的語言開心的道別;站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的斐俊孝,快速的將龍戀冬拖走,省得繼續在這里丟人現眼。
斐俊孝硬是將龍戀冬拉到四下無人的地方才放慢腳步,不過牽著她的手卻再也沒有放開,但是粗枝大葉的龍戀冬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謝謝!我今天玩得很快樂。"龍戀冬開心的說著。
"看得出來,你好像很喜歡小寶寶!"雖然龍戀冬的"罪證確鑿",但是斐俊孝還是希望听見龍戀冬自己招供。
"不喜歡。"龍戀冬嘟著嘴搖搖頭不承認。
"不喜歡?你說給一百個人听,一百零一個不會相信。"死鴨子嘴硬!
"我只喜歡別人的寶寶,不喜歡自己的,所以我以後絕對不生寶寶。"龍戀冬堅決的說。
"為什麼?"斐俊孝覺得這年頭年輕女孩的思想都很奇怪。
"自己生的還要養,別人生的可以玩一玩、抱一抱就算了;不哭的就抱久一點,哭了就趕快還給別人,毫無壓力,也不用對孩子負責,多好啊!"龍戀冬聳一聳肩,對自己的想法十分肯定。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生出來的孩子會像自己一樣苦命,會像自己一樣這麼叛逆,還忤逆欺瞞母親,她就無法接受,不如不要將孩子帶到人世間受苦受難。
斐俊孝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現在的女孩子真的越來越可怕了,"不是有壽司嗎?"
"對啊!你沒提起我倒忘了。"龍戀冬坐在欄桿上,從籃子里拿出一個外觀精美的便當盒,小心翼翼的打開盒蓋遞給斐俊孝。
斐俊孝害怕的看著盒里那一團一團的東西,與其叫它們壽司倒不如喊它們"飯團"來得貼切點!
龍戀冬看著面有難色的斐俊孝,以為她做的壽司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硬是將她小小的頭湊近想一窺究竟。
"怎麼了嗎?"龍戀冬看著她一手精心制作的壽司不知所以然的問著。
"是我孤陋寡聞?還是你們美國的壽司技術進步到不必用海苔也可以做?"斐俊孝實在不認為那一團一團白米可以稱做壽司。
"你嫌棄它們?"龍戀冬手扠著腰,氣呼呼的問著斐俊孝。她沒有辦法接受別人的批評,從小到大圍繞著她的永遠與讚美月兌不了干系。
"不是啦!我沒這個意思。"斐俊孝雙手並用的解釋自己沒有惡意,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終於了解為什麼才子永遠是寂寞的了。
"沒有?真的沒有?"龍戀冬狐疑的瞪著他。
"我怎麼敢呢?"你那麼凶!剩下的話斐俊孝當然是沒能說出來,遇到龍戀冬他只能自認倒楣,有苦痛、有淚水往肚子里吞……唉!
"那就快吃啊!"龍戀冬極力的催促著!
大概只有外表不一樣吧!內在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畢竟只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壽司,能做得多難吃?斐俊孝抱持著最後一丁點希望。
強迫自己吃了一口,斐俊孝忽然恍然大悟;克制不住自己想笑的**,斐俊孝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毫不留情、毫不掩飾。
"這麼好吃嗎?要笑得這麼開心?"龍戀冬很高興有人欣賞她的廚藝。
"你這哪叫作壽司啊?"斐俊孝拍了拍龍戀冬不知裝了什麼的腦袋。
"那不然叫什麼?"她撫了撫自己被拍的頭。
"包肉松和菜脯的,你說是什麼?"斐俊孝快被她笑死了!
"什麼?"龍戀冬呆呆的問著。
"叫……飯團,真是被你打敗了。"斐俊孝開心的拿起另一個,味道還不錯!
"是嗎?"龍戀冬也拿起一個送進嘴里,的確和記憶中的壽司是有一點差距。
兩個人靠在欄桿旁相視而笑,伴著夕陽余暉,結束一天完美的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