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龍巖的千金已經醒來了?"斐霖在發生這一連串的事後蒼老了許多。
"是。"斐俊孝簡潔有力的回答。
最近他真的好累,唯一讓自己不想她的方法,就是用工作麻痺自己,或是借酒澆愁,弄得自己精疲力竭後倒頭就睡。如此惡性循環,日復一日。
"你喜歡她是吧?要不要爸爸幫你?"斐霖語出驚人的說。
"爸!"斐俊孝靦腆的紅了臉。
"這一輩子,爸爸都對不起你,要你承擔起爸爸負不起的責任,現在你好不容易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如果需要爸爸幫忙的話,盡避開口,不要客氣!"斐霖淡淡的說,但誰也听得出他語氣里充滿著疼惜與不舍,終究他還是讓兒子承受太大的壓力。
"爸,我從來沒怪過你。"斐俊孝心疼的看著頭發日漸斑白的父親。
"我知道,我知道。"斐霖揮了揮手示意斐俊孝可以下班了。
將辦公桌收拾乾淨,斐俊孝提著公事包下樓,由電梯里的玻璃窗往外看。
窗外朦朧一片,現在的天空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傾盆大雨,霧濛濛一片。
以前的他相當討厭這種濕濕黏黏的空氣,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喜歡上雨天的感覺。
是因為她吧?
因為她就是在這樣的季節里,走進他生命中的。
自從和她分開後,他變得不喜歡在下雨天撐傘,寧願被雨淋得渾身濕透。
因為他心底還存著一絲絲的希望,期待她再次闖進他的生命里,帶著無邪的笑容,帶著愧疚的歉意。
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他因沒帶傘而被困在騎樓下了。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行人們個個神色匆忙的趕著下班,他卻顯得無比優閑,一朵一朵的花傘從他身邊急急忙忙走過,卻沒有一個是想念的她……
當他看膩了形形色色的路人,準備冒雨沖到停車場時,有一個白色身影卻吸引了他的目光。
米白色的帽子、乳白的襯衫、雪白的七分褲,一身白的她手里小心翼翼的護著一只僅有手掌大的小動物。
看來她是痊癒了,他最愛看她一身清爽的樣子,一切都和相識前一樣,唯一不同的是……
斐俊孝趁她專心躲雨時仔細端詳了許久,她將一頭波浪狀的烏黑秀發剪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俏麗可愛的短發,還將它染成褐色,剛好和手中的狗狗配成很協調的顏色。
龍戀冬蹙了蹙好看的眉,真是討厭的梅雨季節,害她和咕嚕嚕全身都濕透了,她以身體護住本嚕嚕小小的身軀,一鼓作氣的沖到騎樓下,順手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唉!都濕透了。
她今天還穿了件乳白的襯衫,連檢查都不必,她也猜得到她的內在美此刻想必是若隱若現,華歌爾還是黛安芬一目了然吧!
龍戀冬感覺到身側有一道炯熱的目光,她尷尬的低下頭假裝幫咕嚕嚕整理毛發,現在的她一定狼狽得不得了,怪不得別人將眼楮往她身上盯。
不知過了多久,大雨一點也沒有快停止的跡象。
龍戀冬抬頭估計著沖去開車的可能性有多大,誰知一抬頭便看見一個不知該算是熟人還是陌生人的斐俊孝,龍戀冬更是不知所措的猛然低下頭,連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最近好嗎?"斐俊孝禮貌的開口問候,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嗄?"龍戀冬驚訝的說不出任何話,她以為他不會和她說話的,他不是討厭她嗎?
"沒帶傘啊?"斐俊孝沒話找話說。
龍戀冬沒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怎麼把頭發剪了呢?"雖然這樣很可愛,但他還是覺得很可惜,畢竟那是她留了好多年的頭發。
"不知道耶!"龍戀冬緊張的隨便回答一句。
"看來你不太想跟我講話,還是那麼討厭我?"斐俊孝心痛的問。
"沒有!"
"你有,不然你怎麼不肯正眼瞧我?"斐俊孝抓著她的肩膀,逼她正視他。
"你不是討厭我?不是不愛我嗎?那為什麼又要來招惹我?不要我就不要給我希望,讓我迷迷糊糊陷下去後,又殘忍的將我推向無底的深淵,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去承受你給的傷害了。"龍戀冬一古腦兒將心中的委屈與不滿都說了出來,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牽連,她玩不起……
"我要走了。"龍戀冬害怕的不顧雨勢有多大,也沒看有沒有來車,更不知道現在到底是紅燈還是綠燈,一個勁兒的沖了出去。
斐俊孝的心髒漏跳了一拍,毫不猶豫的追了出去,並伸手推了她一把,而自己就被迎面而來的車輛撞倒在地。
龍戀冬一回過神,便看見斐俊孝全身血淋淋的躺在血泊中,"俊孝?俊孝,你沒事吧?"龍戀冬害怕的模著斐俊孝沾滿血的臉龐。
她膽顫的看著滿手的血,便一陣暈眩的昏了過去,後來發生的事,她全然不知道;唯一的念頭就是,如果斐俊孝死了,她也不要活了,她要去陪他……
龍戀冬一醒來,便發現雲姨趴在床邊睡著了,而自己則是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一時之間她還想不起來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里。
"醒了啊?我去叫醫生。"楚雲雲匆匆忙忙的就要去叫醫生。
"發生什麼事了?"龍戀冬頭痛欲裂。
楚雲雲紅了眼眶,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一個勁兒的直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