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正在燃燒。
綿延不斷像春天的野火,燒不盡又張狂的逼近,熊熊竄起沖入雲霄,如暗夜中的惡龍不肯休息,張牙舞爪撲向毫無防備的生靈,不帶慈悲的吞噬牠目光所及的一切。
風是助燃的凶器,耀武揚威的推動猛烈火勢,阻擋了所有的逃生路線,一步步將恩愛的家庭逼入絕境,拆散令人妒恨的美好生活。
是誰在火的那端狂笑,如此邪惡又叫人憎恨的見死不救,猙獰的面容模糊在大火狂燃的啪滋聲中,看不清那張可惡的嘴臉,熾熱的火光下漸漸糊成一道遠去的背影。
逃!快逃,我的寶貝。
不要遲疑、不要回頭趕快離開,帶著爸爸媽媽的愛離得越遠越好,我們沒辦法再繼續照顧妳了,妳要學會堅強,勇敢的走自己的路,別再讓我們為妳的任性擔心。
逃吧!我們摯愛的小鮑主,爸媽會永遠在妳的身邊保護妳,即使我們的形體已然湮滅,不舍的魂魄仍然伴隨著妳。
兩行清澈的淚珠由頰邊滑落,雙眸緊閉的靈美女子猶在睡夢中掙扎,意志堅強的想看清火中說愛她的夫妻容貌,不願清醒的執著她所失去的記憶,藉由斷斷續續的夢境尋找一絲蛛絲馬跡。
可惜她的願望始終沒有實現,像泡沫一樣的消失在空氣中。
長嘯而去的引擎聲劃破寧靜,蒙蒙亮的光線由窗欞透入,帶來微涼的寒意和擾人的雀鳴,天剛明未明的摻雜著淡淡曉曦,給人一種清新的蒙美感。
棉被半滑,微露出蔚海澄雪白如脂的香肩,的酥胸隱約可見誘人的溝痕,不著衣物的完美身軀玲瓏有致,隨著一個翻身而春色盡現,無法遮蓋天生的麗姿。
翦翦睫羽在晨光中跳躍,彷佛曙光女神揮動嫵媚的手輕撫,輕輕喚醒沉浸夢魘的迷路女子,茫然的空白是她睜開眼所見的情景。
「為什麼不讓我看仔細呢?」略帶迷離嗓音的低喃由輕嚅的紅唇逸出,未開的喉音有點沙啞的軟噥。
如墨的發絲隨著她起身而揚動著,輕靈似幻的披散在美背上,猶如一層黑紗披裹著曼妙身軀,不讓心邪的晨陽一窺美麗。
如同往日在斷續破碎的夢境里醒來,她不知那似真似假的夢是否隱含著什麼駭人的故事,只知心很悲傷,像缺了塊的拼圖找不回失落的那一片真實,為火中來不及逃生的男女感到難過。
這是夢還是確有其事呢?誰能為她解答。
盥洗完畢的蔚海澄注視著染上薄霧的浴鏡,一時竟覺得陌生,認不出鏡中冷凝的面孔為誰所擁有,微怔了一下有片刻失神,差點找不回平日的冷靜和自持,以為身處于未完的夢境之中。
什麼時候她開始變得不認識自己,臉上的笑容幾乎未曾展露過,凡事不關心、不在意的任由日升月落一日過一日,殺人成了她唯一拿手的興趣,她視人命如草芥。
是不是宿命已經不重要了,日復一日的殺戮使得她的知覺逐漸麻木,心中再無渴望。
她懂得怎麼殺人最優雅,迅捷的奪人性命,將死亡提升成一門藝術,讓人毫無痛覺的死去,少了死前的掙扎的猙獰。
可是她不懂人,一點也不想懂,她討厭為自己以外的事煩心,譬如銀行搶案後對她窮追不舍的奇怪警察。
「澄,妳今天起早了些,要不要吃點豆漿、饅頭?」五十嵐秋子暗想,幸好她多買了一份要給工讀生。
「唔!妳這麼早就開店做生意,不累嗎?」朝九晚五的工作不適合晚睡的她,夜的深沉總叫她惡夢連連。
「不早了,快六點了,早起做運動的阿公阿嬤都從店門口繞了一圈,買菜的媽媽們、上班族和學生差不多也該經過了,我這時候開門剛剛好。」晨起有晨起的客人。
蔚海澄淡然的揚起眉。「妳不用這麼辛苦的工作,累了身體也叫人看了不舒坦。」
她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品質,用不著一大早起床看人臉色。
「妳在為我心疼嗎?」笑得好愜意的擺好碗盤,溫柔婉約的五十嵐秋子不著痕跡的取笑她。
若說世上還有蔚海澄會付出些許關心的人,大概只有眼前這位稍具病容的日本女孩。
「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費事再找一個煮飯的人。」她冷冷的回以一視,不將心思表露于外。
並非她故做神秘吊人胃口,裝得好象高深莫測的模樣,好引人好奇的一窺究竟,而是天性使然善于掩飾自己,不讓別人看出她在想什麼,以免泄漏了自身的弱點。
久而久之她養成冷眼旁觀的冷性子,不輕易相信她所不熟悉的人,甚至懷疑接近她的人有企圖,冷淡的去排斥與她專業無關的事,不給任何人了解她的機會。
算是一種自保吧!吧她這一行的沒有明天,隨時都有可能死于非命,朋友或親人皆是負擔。
「是嗎?我以為我在妳心目中的地位與眾不同呢!」五十嵐秋子開玩笑的說道,表情是了然于心。
殺手不需要感情,否則失敗將伴隨而來。
她的心里有著遺憾,一直希望有個能談心的姊妹伴她成長,可是她所處的世界不容許她有此奢望,弱肉強食是不變的定律,沒有實力的人只好等著被奪去生存的權利。
她比較幸運的是自幼體弱免去加諸自身的責任,不用為傳承投入競爭環境,得保日後十數年的安閑。
澄的出現是一線曙光,不僅接續她無能為力的重擔,而且給了她同伴的感覺,讓她在芸芸眾生中有了希冀,即使她個性淡冷如冰,一副疏離、不苟言笑的神情,令人退避三舍。
不過她就是喜歡她不冷不熱的疏離感,不過分熱絡也不虛情假意,維持清淡如水的交情冷暖自知,不需言語的真心才值得用心,不然她也用不著千里迢迢的遠從日本來開一間名為「隨緣」的花坊。
「秋子,別對我使心機,沒用的。」大大方方的享用現成的早餐,蔚海澄沒有一絲感激之色。
這麼厲害,一眼看出她的小盤算。「反正妳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活動活動筋骨幫我個忙……」
「別、想。」兩個字簡單明了,打斷她的未竟之語。
「喂!妳這人也別太小氣了,吃我的、住我的恩情就不用說了……」話在嘴邊突然凝住,五十嵐秋子眼一瞠的不敢相信她做了什麼。「妳……妳……妳給我……一張支票?!」
難以置信呀!簡直是對她的污辱。
「不夠盡避開口,少來煩我。」目前她最不匱乏的便是鈔票。
表情疏冷的蔚海澄明白點出別找她麻煩,她可以殺人如一場華麗的舞蹈,亦能分秒間完成一項買賣,但是她不和詭詐的人群有太多的接觸,他們等于牠們,只會破壞她難得的清靜。
「蔚海澄妳太叫人生氣了,我們的感情有這麼廉價嗎?」忍不住提高音貝低吼,五十嵐秋子溫婉的形象蕩然無存。
蔚海澄不改其色的施舍她一眼。「拿我當門面招攬生意不見得多有情有義,我是一株會置人于死地的毒棘,聰明的人都該離我遠一點。」
她還不至于傻得看不透她的企圖。
「呃,自己人何必計較那麼多,只要露個臉又不用妳坐台……」她的聲音消失在一記冷冷的橫視之下,笑意變得暗淡。
表里不一是她的掩護色,經營花坊的另一副業是經理人,專門為旗下的殺手接任務,藉由網絡的發達賺進大把鈔票,不必經由人與人的接觸達成協議,以免造成兩方的困擾。
不過她只會在信任的人面前表露活潑的一面。
「坐台?!」眉一掀,暗藏的冷意足以令地獄結冰。
肩微垮的五十嵐秋子輕嘆了口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我個人的小小私心,我不想妳一輩子到老都冷冰冰的不近人情,沒有一絲屬于人的溫度。」
不要求她有大悲大喜的情緒,起碼笑臉多一些讓人心頭有暖洋洋的感覺,而不是只有一種冷然的表情。
「吃飽撐著沒事做去多賣幾束花,我非常滿意目前規律的生活。」蔚海澄不認為有必須改進的需要。
「滿意不見得一定要一成不變,偶爾多點變化也算是種情趣,不要讓外面的警嗅出妳的氣味。」她用詞謹慎的留意外頭的動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必要為了應付某些無聊人士而引來禍端。
低調行事方為聰明人所為。
「妳是指那個姓火的警察?」他的確是有點黏人,像黏在衣服上的口香糖不容易甩開。
神色略微波動,不像以往不耐的蔚海澄對火這個姓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情愫,總覺得它和她遺失的記憶有著極大的關聯,隱隱約約浮現她一直不願去回想的過往。
既然小女孩有長大的一天,那麼影響她以橙火為代號的男孩也該長成偉岸男子,與那黏人的警察年齡相近。
沒有過去的她就像一張寫滿荒唐語的信紙,墨字連篇卻連一個字也看不懂,拿在手上反復思量仍是無解,明明近在眼前卻遙如千里,答案僅在片段的夢境里,永遠是個謎。
「他不好惹,是警界中難得一見的狠角色,還沒傳出有他破不了的案子。」是他們第一個必須防備的警察。
「妳確定不是夸大其實?」以他的臨場表現看來實在不怎麼樣,差強人意。
拉了張椅子落坐她身旁,表情嚴肅的五十嵐秋子口氣凝重。「相信我,我的資料來源不致有誤,他和我們一樣過著兩面人的生活。」
也許她在體力方面無法和他們相提並論,身手差得毫無自保能力,可是在搜集信息上一回的績效卻鮮人能比,計算機里的紀錄井條有序,每喊出一份檔案就叫人心驚。
通常她是不會浪費時間去調查一個警察的好壞,手邊的事已經讓她忙得不可開交,更遑論是茫茫眾生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小沙粒。
要不是這件事和澄扯上關系,她大概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
「妳認定我應付不了他?」蔚海澄對自己的能力有相當的自信,尚未遭遇真正的對手。
如果她沒有一定的實力,此時的她已是一堆白骨。
她的視線往外一飄,深沉算計的表情轉為溫柔。「妳自己去問他吧!別把戰場挑進我的花坊就是。」
她對澄有十足的信心。
「他真的很有耐心,台灣的警察都這麼悠閑嗎?」出現得太頻繁也挺惱人的,整天無所事事惹人嫌。
「那可不,誰叫妳天生長了副魅惑眾生的臉蛋,是男人有哪個不痴迷。」稱為禍害一點也不為過。
可惜少了讓男人沖動的笑容。
「你找我?」
一道清冷的女音驀然在耳邊響起,冷澈寒霜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搓揉手臂,期望能找回一絲流失的溫度。
可是絕冷的冰雪卻影響不了神情泰然的火性男子,吊兒郎當的笑容顯得神清氣爽,絲毫看不出每逢刁難的挫折戚,越戰越勇的當是來喝杯咖啡,沒有一點不受歡迎的自覺。
原本他只是來踫踫運氣,看能不能一雪前恥的不再落空,以他在警界的聲譽還沒逮不到人的紀錄,當然不能栽在一名美如雪後的女子手中。
她的美是他生平僅見的絕色,神采翩翩動人魂魄,回眸轉身都透著一股靈秀之氣,恍若臨水仙子翩然而至,一股優雅的美感由內而外的散發。
她是個道道地地的美女沒錯,而且美得非常有個人味道,魅力十足的帶著純東方人的神秘氣質。
以他的見識不乏形形色色的各式美女,有嬌媚的、妖嬈的,更有艷光四射的,照理來說他應該不為所動,老神在在的無視美色誘惑,當她是一般普通案件處理。
可是他還是失控了。
而迷惑他的並非她美麗的外表,是她從容不迫的氣勢,以及那份對生死的淡泊,好象生命對于她來說不過是一場游戲,不具任何珍惜的可能性,隨時可以交給上帝。
身為警察的觀察力告訴他事有蹊蹺,再有能力的女子在面對生死關頭不可能處變不驚,面無懼色的反過來令人畏懼,實在非常人所能的表現,除非她本身見慣了死亡。
「小姐的行蹤成謎難以捉模,讓我們這些干警察的好不忙碌,警民合作是每一位好市民應盡的責任,妳不會讓我難做人吧?!」他露出童叟無欺的大笑容想表現親和力。
可惜他撞山了,一座來自北極的大冰山。
「我有權利不接受近乎騷擾的行為,尤其是來自濫用公權力的警察。」不自覺的,蔚海澄流露出厭惡的神情。
正中心窩,好鋒利的箭呀!他的眼底有著對她快速反應的贊賞。「我是在保護經歷銀行搶案的受難民眾,怕妳晚上會驚嚇過度而作惡夢。」
他說得冠冕堂皇,好象真有其事似的,戲謔的眼中滿是不正經的取笑,彷佛忘了她優美如舞姿的身手,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扭斷一個大男人的手。
「我倒覺得你是我的惡夢,如影隨形的監控我的作息。」而她非常不喜歡失去掌控權。
火東雲呵呵的發出輕笑聲,意外發現她比想象中有趣。
「最近治安不是很好,重大命案頻傳,我希望妳小心門戶記得關窗,別讓宵小之輩有機可趁。」他像是不經意的提起,表達對美女的關心。
但其實是他話中有話似在試探,看她是否一如外表的平靜。
基于上級的壓力和同事的懇求,百般不願的他還是接下陳議員的命案,成立項目小組限期破案,命案現場什麼都沒留下,不留痕跡未驚動警報系統可見是高手所為,手法干脆又明快,俐落的一槍斃命正中眉心,沒讓死者有太多驚惶失措的時間,死得非常迅速,大概不到三秒鐘就斷氣。
敝異的,他居然聯想到身手好似蓮花盛開的她,舉手投足間帶著謎樣的色彩,果決的狠勁不讓人有逃避的一刻。
也許是他多心了,但他始終放不下心頭那抹猶疑,總覺得從她身上可以得到些線索。
她吸引他的地方不在出塵的絕麗,或是她身上隱約的熟悉感,而是臨危不亂的鎮定,以及那雙看下清情緒的冷漠清瞳。
「治安不好是你們警察的責任,如果我連在自家休息都要關緊門窗,那麼白領薪水的你們在哪里,要我們隨身攜帶槍械防身嗎?」語氣漠然,她的眼神含著諷意。
其實她平時話並不多,丟個兩句敷衍已經很夠意思了,寡言少語是她一貫作風,若非必要她很少開口與人交談,性情冷得足以名列金氏紀錄,與緊咬的蚌殼齊名。
但是奇怪得很,一遇到這姓火的高級警官,那份沉冷就會稍微破功,好象兩人相識已久,在某種程度上她可以信任他,並且放松緊繃的壓力而任性。
一種不合理的荒誕吧!敵對的立場居然能相安無事,說出去絕對令人嘖嘖稱奇。
嗯!說得有幾分道理,他們警方是該徹底反省。「等我當上警務署長一定進行改革,目前就請妳先委屈一點,槍呀刀的這一類危險物品屬于列管物,千萬不要往身上放。」
「否則呢?」她微帶挑釁的一睨,絲毫不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
笑了笑,他在警徽上模了一下、「否則我只好抱歉了,依法辦事帶妳回警局住上幾天。」
他並不是開玩笑,犯了罪的人就該接受法律制裁,絕無例外。
「火警官,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巡邏辛苦了。」擋在店門口「聊天」叫她怎麼做生意。
笑容恬適的五十嵐秋子一手捧著尚未修飾的有刺玫瑰,一手拿著鋒利的花剪做勢要修花,適時打斷火藥味正興的交鋒。
「秋子,別把好茶給糟蹋了。」狗兒不喝茶。
「來者是客怎好怠慢,警察為民服務是人民的保母,我們理所當然要對他們好一點。」別在我的店門口鬧事,私人恩怨私人了。
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別有用心,比一般人略白的臉色呈現暈紅。
「合法擁有執照的流氓。」蔚海澄低聲輕嗤,幾近蚊鳴。
若以普通人的听力應該听不到她自喃的低音,明明是說給自己听的冷誚話,偏被耳尖的老鼠給听了去。
「哎呀!這句話就嚴重了,我們怎麼會是合法的流氓呢!充其量只是神行太保,專管天下不平事。」火東雲不否認自己的行事作風偏激了些,不愛照規矩行事自有主張,但不至于成為地方禍害。
眼微瞇的蔚海澄勾起嘴角冷笑。「我不知道台灣的老鼠長了一對兔子耳朵,特別喜歡窩牆角。」
不平事他管得了嗎?神仙也成落難魈。
不、自、量、力。
「是對我個人行為有意見哩,還是針對我這身制服所代表的意義?感覺妳似乎不太和善。」和親切的老板娘一比,她顯得較有攻擊性。
至少人家還會給他一杯水喝。
「不要誤會、不要誤會,她小時候摔壞了頭有點遲鈍,所以反應不太靈敏。」該死的澄,妳忘了他是警察嗎?
警察又如何,只要有人肯付錢,我一樣讓他漂漂亮亮的死去。失溫的眼眸如此回她一眼。
表情輕松的火東雲沒放過兩人眼波之間的交流,不動聲色的觀察。
「我看她神智清明得很,不然怎能處變不驚替警方懲凶罰惡呢!」出手之狠生平僅見,不輸道上有名的十大通緝犯。
「呃,這個……」五十嵐秋子笑得不自在的看向路口的老黃狗。
懊怎麼解釋才說得過去呢?平常沒機會和人練練口舌,訓練應變能力,真遇上麻煩時方恨少。
「用不著跟他廢話太多,無能的警察總會找很多借口來要錢,隨便塞個五百、一千打發他吧!免得他保護費沒收齊不好交代。」不貪污的警察少之又少,社會會亂不是沒有理由。
「妳的確對我們的工作頗有微詞,我能請問我們警方幾時得罪過妳,使得妳念念下忘的記恨在心嗎?」銳利的黑瞳蒙上一層陰影,笑意已然被犀利取代。
「沒人規定我一定得對人友好,如果有人天天上門藉保護之名行騷擾之實,試問你還能心平氣和的招呼他來喝杯茶嗎?」至少她沒有這種雅量。
因為她不喜歡被監視。
「那麼是我的不是嘍?!」原來錯在他身上,他才是連累全國警察的害群之馬。
自我檢討不到三秒鐘,火東雲又恢復先前的吊兒郎當。
「蔚海澄!」真糟糕,她存心讓她的花店開不下去嗎?
花坊里的花兒不知憂愁的暗自綻放,一朵朵吐露芬芳,染上晨露的粉瓣更顯嬌艷,一點也不受緊張的情勢所影響,傲立花梗的等著有心人的駐足。
人的心思繁復不如花的單純可愛,它們不爭寵也不斗艷,安安靜靜的守在一方天地,隨著日照的增強而有些慵懶。
時楮時陰的氣候令人捉模不定,三月的桃花在枝頭上嬌笑,小小的綠芽輕吐早春的綠意,一粒粒淡青色的小丙子正努力讓自己長大,完全無視來自人類的紛紛擾擾。
緊繃的氣氛籠罩,以為會釀成不快,殊不知五十嵐秋子的一句話居然改變了局勢,讓無形的繩索將兩人的未來緊緊捆綁。
她說了一個名字。
蔚海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