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搞砸了,又搞砸了,說說這是第幾次的失敗?!你們大腦真的有差那麼多嗎?研究了十年、耗資數十億,結果交給我一堆廢物。」
跳動的儀表板,不規律的橫波紋,裝滿各色液體的大小試管,以及難聞到令人反胃的惡臭氣味,上千坪的空間中滿是一排排昂貴的器材。
這還只是這棟建築物的一角而已,高十層、下挖五層的生化研究中心隱藏在山林之間,三面懸崖峭壁,只有一條通往外面的蜿蜒道路。
建築在隱密處的研究中心被層層樹木遮蔽住,佔據了半座山的月復地,從外觀看來不過是人煙罕至的森林,毫無異樣。
一座研究中心需要這麼神秘嗎?重重防護滴水下漏,所有的研究人員不得踏出中心一步,形同監禁。
如果看到那測試儀器上放著的一顆仍在活動的腦,無數條通電的細線連接著神經元,那麼所有的疑問都將獲得解答,他們研究的對象是人。
而且是活生生的人,健康而擁有旺盛的生命力。
「飯桶、飯桶!全是一群飯桶,好好的數據搞得一團糟,你們到底是怎麼做的,想毀掉我一生的心血嗎?」他的研究可是人類科技的一大步呀!
「呃,博士,我們已經盡力了,不完整的資料我們真的難以進行分析。」過于艱深的部份實在解讀不了,他們能力有限。
「哼!借口,一整個團隊起碼有上百名支援的研究人員,難道還不如一個黃皮膚的東方豬?!」簡直丟盡日耳曼民族的臉。
憤怒的威廉‧奈爾博士將手中形同廢紙的數據表朝手底下的人臉上一丟,表情難看的在他們面前噴著氣,灰發豎直的冷視沒用的手下。
自認為是高人一等的優秀人種,有著純正德國血統的他在慕尼黑森林深處蓋了座私人的研究中心,未經政府允許私下研究被禁止的人體實驗。
他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能扮演上帝的角色操凝別人的生命,刻意挑選出優異人才由他隨心所欲的控制。
直到某組基因出了問題,他才赫然發現他原來是個被上帝愚弄的傻子,讓他的神人夢破碎,打回平凡人的行列不再高高在上。
而那個問題只有一個人可以解決,卻因他自視甚高的驕傲讓其遭到槍殺,這令他更痛恨手下的無能。
「黃皮膚的東方豬是腦科權威,他是天才……」一道吶吶的聲音細如蚊蚋,像是自言自語。
「嗯?你說什麼?!」有膽在他面前嘀咕。
被點名的研究人員驚恐的跳了起來,一臉慌色。「沒……沒什麼,我是說楊博士的病理研究太深奧了,我們要多花一點時間才能理解。」
「多花一點時間?」他冷笑地揮掉桌上的瓶瓶罐罐。「十年夠不夠?還是二十年、三十年,等世界都滅亡了才來告訴我結果。」
愚蠢到極點,他怎會任用這些個不中用的蠢才,簡直是他聰明才智上的一大污點。
「博士,我們會更努力達成你的目標,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這次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負責主導研究的中年男子傲慢的說道。
「機會是需要把握的,瞧瞧你一手帶出來的專業人才根本是一堆垃圾,我真陵疑你跟在楊學成身邊當助手究竟學了什麼。」他太高估他的實力了。
老虎和貓畢竟有很大的差異,即使同為貓科卻差如雲泥,當初他不該輕信他的保證予以重任,把真正有才華的人視若敝屣除掉。
如今後悔為時已晚,刺激腦中樞再生的程式已隨死去的人埋入土里,他手邊的資料殘缺不全像拼圖,東缺一塊、西少一角地湊不成完整的圖。
全是他的錯,說什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成問題,沒想到會被個死人反將一軍,資料檔里一片空白的什麼也沒留下。
威廉‧奈爾狠瞪前額微禿的羅德斯,認為他才是造成失敗的主因。
「是你要我當他的助手趁機竊取他的研究報告,若一開始就由我帶領團體,你要的東西早就到手了。」不全然是他的過失。
互相推諉過錯是人的天性,過于驕傲的他們不輕易承認錯誤,除非他人完成他們所辦不到的事。
「哼!你有多少本事還看不出來嗎?人家用三年時間就研發出一套腦波控制系統,而且駕輕就熟地應用在腦疾方面,成果頗受贊揚。
「而你呢?整整浪費我十年的人力和物資,光是投下的財力就是驚人之數,可是你仍在原地踏步毫無進展,真要由你領導哪會有傲人的成績出現。」
輕蔑的言語讓心高氣傲的羅德斯漲紅了臉,聲音一粗非常不平,「楊博士的研究也不是十全十美,他還是有瑕疵。」
「但是指望你來修正才是愚蠢的行為,該找個人來取代你了。」省得一再誤了他的大事。
「你要換掉我?」羅德斯驚訝地露出憤怒神色,不敢相信他想一腳踢開他。
威廉‧奈爾仰高下巴,十分高傲的睨著他。「沒有能耐的人留下來有何用,你的大腦腐朽了,派不上用場,楊學成的兒女似乎也遺傳了他的金頭腦。」
「楊博士的孩子不是還小……」不,不小了,都過了十年,他那記憶力過人的女兒也二十四、五了。
也許她還記得全部的研究過程,是個值得利用的對象,他不會永遠被博士踩在腳底。羅德斯陰陰的想著。
「去去去,把那顆腦處理掉,一點用處也沒有。」連夏娃一號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看著像擺飾的高精密儀器,愈想愈煩躁的威廉‧奈爾惱得拂袖而去,一臉沉郁地回到他位于七樓的辦公室,按下內線電話傳呼維安組人員。
心頭那塊石頭沒拿掉之前,他的心情不可能有放晴的一天,時時處于暴風圈雷電交錯,陰郁得讓他想找幾個人開刀。
「博士,你找我們?」
微腫的眼皮一抬,射出駭人的利光,「我要你們找的人呢?別給我敷衍的答案。」
不敢馬虎的組長懷特‧納蒙連忙報告,「有著落了,我們發現有一名女子的身份十分符合,正在確定當中。」
「喔!在哪里?」撫著下顎,他眼中閃露一絲精光。
「台灣。」
真是跑得老遠。「那個小男孩呢?」現在應該有十六歲了。
「目前還沒瞧見他出現過,我們正嚴密的觀察中。」
「是嗎?」該怎麼做才不會打草驚蛇呢?
「博士,要不要我們先把人捉來,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要放過一人。」他的眼中閃著嗜血的殘酷。
听起來像是不錯的建議。「就照你的意思,先把人帶來再說。」
反正他正缺實驗品,捉錯了就當是夏娃二號,好讓他做人體實驗。
「是。」
當懷特‧納蒙信心滿滿的一應,身後尾隨而來、剛從台灣回來的副手卻露出驚恐的神情,冷抽了口氣的聲響大得引人注意。
「怎麼回事?」眉頭一蹙,威廉‧奈爾有些不快地一瞥。
「博……博士,那兒有鬼。」可怕又嚇人。
「什麼鬼,無稽之談。」他冷嗤一聲。
「我真的瞧見了,在那女孩的住宅附近布滿長相猙獰的鬼魂,凶惡得很。」他余悸猶存的打個冷顫。
「胡說,天底下哪有鬼,追求科學的人不該相信那些假相,你們立刻到台灣把人給我帶回來,不要驚動任何人。」他可不想惹來無謂的國際糾紛。
「可是……」
身高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副手仍有所畏懼,想說出所見的事實卻被兩道冰冷的眼神一阻,他垂頭喪氣地閉上嘴巴,目視地面。
被拖行,被鞭打,被狠踹了好幾腳,甚至還無端離地一尺多,四周空無一人,卻听見刺耳的大笑聲,這不是鬼還能是什麼?!
除了親身經歷的同伴外,沒人相信他們真的撞鬼了,還被修理得非常淒慘,他背上鮮紅的腳印尚未消退,隱隱作痛……
此時遠在台灣,新居落成不久的三層樓房內也掀起一場氣氛低迷的風暴,雙手環胸的男人怒視抱著兒子求饒的柔弱女子,恨不得一掌扭斷她的頸項。
「好嘛、好嘛!是我錯了,我不該亂開玩笑讓你被當成有毆妻傾向的大壞蛋,我怎麼知道你這次是認真的。」她以為是逢場作戲嘛!玩玩而已。
「妳還有臉說風涼話,什麼叫我這次是認真的?!除了和妳結婚那件事,我沒有比現在更確定,而妳的出現搞砸了一切。」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雲中岳非常後悔沒將她打包送到月球,看她如何在荒涼的月球表面興風作浪。
看起來不像生過一個孩子的戴美娜畏縮的咋咋舌,「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想兒子……」
「不是故意的還抱著我猛親?一副妳是我老婆的模樣,妳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羞恥心。」她還裝鬼臉不知反省,根本是存心來搗蛋。
「我本來就是你老婆嘛!」她小聲的說道,由眼角斜睨他那張抓狂的關公臉。
說實在的,從認識他到離婚後這些年,她看到的都是他玩世不恭的一面,浪子一般沒什麼定性,從一個國家走過一個國家,不曾有過定下來的念頭,在印象中,他就是沒脾氣的浪蕩子,整天嘻嘻哈哈亂沒正經。
誰知道他發起怒來是這麼可怕,六親不認地亂吼一通,嚇得她抱緊兒子直發抖,免得他紅了眼錯手將她撕成碎片。
她承認她是有些故意的,好歹她也真心愛過他,在兩人短暫的婚姻關系中努力做過好妻子,希望他們能一起一輩子。
可是她更愛自己,在知道他不可能愛她如她愛他那樣深,她毅然決然地接受他提出的離婚要求,趁著年輕好各自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把夫妻關系升華為朋友情誼。
他做到了,但她還在適應當中。
所以初見他用從未看過她的深情眼神凝視其他的女人,心頭那條名為嫉妒的壞蛇就冒出頭搗蛋,不給人的自私心態無端浮起。
早知道他會那麼生氣她一定不敢胡來,看來他真的很愛那個女人,才會氣得面容扭曲,原形畢露地朝她破口大罵。
「我們離婚了,妳還記得這件事吧?妳現在的身份是前妻,不要再以我的老婆自居。」要是亞亞不听他的解釋,他絕對會掐死她。
「好啦、好啦!你不用一再提醒我,我跟你道歉總成了吧?我是你的下堂婦。」小里小氣的男人,一點小事也計較得像天快要塌下來似。
戴美娜的抱歉不見誠心,隨口說說只是想先平息他的怒氣,她還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他們若是真心相愛、彼此信任的話,任她怎麼破壞也不會產生裂痕。
所以是他們的感情不夠深,她不過踫巧成為兩人考驗的導火線,轟地一聲引爆彈藥庫。
「殺了人再道歉有什麼用?!兒子看過後妳可以走了,我不送了。」早走早好,誰曉得她又要惹出什麼事端。
雲中岳看前妻的神情里完全沒有一絲愛情,兩人就像交往已久,能說重話的老朋友,不需要客套地直來直往。
「喂!你這人未免太無情了,來者是客總要好禮相待,怎麼說夫妻一場……」見面三分情,讓個房間讓她待一陣子有什麼關系。
「美娜,妳要火上加油嗎?」都說不是夫妻還一提再提,存心往燒得正旺的灶里添柴。
唇一抿,她微惱的偷瞪他,「不然你要我怎樣做才滿意,我親自去跟你的心上人解釋,不讓她繼續誤會我們的關系有曖昧。」
「免了、免了,妳不要給我找麻煩,誰知道妳會不會愈描愈黑。」把可以挽回的感情搞成斷線的風箏,愈飛愈遠。
被前妻搞得一團糟的雲中岳抓亂了頭發,如困獸一般來回踱步,時而怒吼,時而嘆氣,搖搖頭想把腦中的紛亂搖散,卻發現自己愈來愈苦惱了。
都是這個惹禍精闖下的禍,可為什麼他是承擔的那個人,未免太不公平了。
不行,他不能坐困愁城什麼也不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他臉皮厚一點,再裝得無賴些,死賴活賴地賴上美人兒,不信她的硬心腸不為所動。
好,就這麼做,他要去敲鄰居的門,大門不開他走後門,後門不開就爬窗,他絕不讓她對他不理不睬。
摩擦的雙掌躍躍欲試,指上的硬物讓他的黑瞳閃了一下,他毫不猶豫地摘下雷米爾的指環往兒子身上一丟,很無恥的說了一句——
「給你當追女朋友的信物,別搞丟了。」
乍見圓圓亮亮的東西往懷中一落,小手一捧的雲清霈圓睜好奇的眼,輕輕地收攏,紅紅的小嘴笑得和父親有幾分神似,就是多了絲淘氣。
清風徐徐,吹動遠處的稻苗,一波波像披上綠色地毯的北方草原,有高有低的上下起伏,象征著生生不息的生命力,驕傲地向世人展示。
三兩只麻雀停在電線桿上,互相啄來啄去整理羽毛,在陽光的照拂下像一幅動人的圖畫,顯得祥和寧靜,遠離塵囂。
托著腮遠眺飄來的浮雲,此刻眉頭緊皺的楊雙亞倒是羨慕雲朵兒的逍遙自在,順著風想到哪兒就到哪兒,不用為無常的世事煩心。
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她常問自己這個問題。
沒有朋友,沒有休閑娛樂,只有壓力和解不開的煩惱,連談個戀愛都波折百生,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又為什麼而堅持。
如果人能像鳥兒一樣無憂無慮就好了,只要吃飽了就萬事休,不必為紛擾的情情愛愛揪著心,猜想人家一家人和和樂樂在做什麼。
謊言和真實她已經分不清了,孰是孰非她不想再去思量,擁有人人稱羨的高智商的她,寧可換一場無風無浪的平凡戀情。
「姊,吃餅干。」
「喔!好。」聞起來挺香的,像是剛出爐的。
正想拎起一片嘗嘗味道,卻在听見弟弟的下一句話而僵住,眼楮看著手上的姜餅略有遲疑。
「我自己烤的喔!」
「呃,你自己烤的,姨婆沒幫你?」應該能吃吧?看起來比一般市售的餅干烤得還香脆酥黃。
「沒,我自己做自己烤。」楊雙青臉上有著自信的得意,以眼神催促她趁熱嘗鮮。
丙然。「青,你告訴姊姊,你有沒有加一些奇怪的東西下去?」
「什麼叫奇怪的東西?」他不懂。
「就是你實驗室里的東西,吃了會讓人變得更聰明或是更強壯之類的。」問清楚會比較安心。
一听完她的話,他忽然笑出聲,「姊,我不會拿妳做人體實驗啦!妳長得不像白老鼠。」
「真的嗎?」她有點不安。
「妳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我是妳唯一的弟弟耶!」楊雙青舉起手發誓,姿勢不正確還引來姊姊的一陣取笑。
「小表頭,我還不知道你心眼比牛毛還多嗎?一肚子心機地老是算計人。」他根本是頑皮的小獅子,老愛裝貓。
「哪有,我是自閉兒吶!最不愛說話了。」眼楮眨了一下,流轉的精靈璨璨有神。
是呀!多好用的借口。「所以你不用到學校上課,在家里自修,順便玩玩那些學校不教的學問。」
「沒辦法,老師的程度太低教不了我,每次我都很想開口糾正他們的教法,告訴他們公式不是只有一種,它們是活的,可以靈活使用。」
憋著太難受,這種他五歲就會的課程不如不上,他自修得來的知識不輸正規教育,除了少一張文憑而已。
「你喔!別太自滿,小心西洋鏡被拆穿。」到時她可不幫他。
全世界大概只有楊雙亞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自閉兒,他不想理人是因為對方程度太低,沒法跟得上他的思考邏輯,即使解釋半天別人也听不懂,他干脆什麼都不說當個啞巴。
台灣填鴨式教育太過刻板,一向思考活躍的他根本無法在這種環境中自由發揮長才,因此他索性放棄當只鴨子,選擇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他在簡陋實驗室的成就已遠遠超越學有專精的專業人才,不僅改良父親遺留下來的研究成果,還讓它更趨向完美,副作用幾乎是零,只有百分之零點零零一的風險,研究成果將來若有機會發表,將會是腦疾患者的福音。
一台電腦就能走遍全世界,即使他足不出戶看來有些病態的清秀,但是他能做的事比想象中的還多,幾乎每一方面的知識都有涉獵。
其實兩姊弟有很多秘密瞞著照顧他們的姨婆,是怕她憂心不敢告知,人愈無知活得愈快樂,聰明人總有一大堆煩不完的煩惱。
「只要妳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他有自信不會輕易讓人看穿,他是有智慧的天才。「對了,妳的那個他和妳鬧翻了呀!這幾天沒看妳出去。」
一提到那個人,楊雙亞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我和他沒什麼,不過是個鄰居罷了。」
雲中岳的定位由情人降為鄰居,而且是不受歡迎的那一種。
「妳會和鄰居接吻嗎?而且還讓他把手伸進妳的衣服底下,撫模妳的……」他比了比胸部,一切盡在不言中。
「楊雙青,你偷窺。」壞小孩,他會長針眼。
「你們都不怕人看我干麼躲躲藏藏,妳很喜歡他對不對?」不然也不會任他胡作非為,吻得如痴如醉。
「別胡說,人家是有老婆的人,我一點也不喜歡他。」她口是心非的道,心中涌起很大的失落感。
「啊!他結婚了呀!」那就不太好了,他滿想要這個能逗姊姊開心的姊夫,她這些年活得太累了。
年僅十六歲的楊雙青有著三十歲男人的思想,對姊姊的感情生活十分關心,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以後你不要亂說話了,他不會再常常上我們家。」而且她也不要再見他。
分了也好,以免日後更傷人,她是沒有資格踫觸愛情的人,這樣的結局殺傷力較小,彼此不出惡言。
雖然她的心口有點痛,酸酸澀澀的想落淚,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她相信終有一天自己會忘了他,成為她一生中的一段過去。
是嗎?那那個從新屋出來的男人是誰?「姊,真要舍不得就去搶,管他有沒有結婚,愛情至上,妳比他老婆漂亮多了,又很有氣質。」
絕對不是因為她是他姊姊才刻意討好她,就算他沒看過雲中岳的老婆,可姊姊的容貌和涵養絕對是一般女人所比不上的,更別提她渾身散發一股神秘的吸引力,性感又不失恬靜美。
「把嘴里的糖吐掉少說瘋言瘋語,要讓姨婆听見就不好了。」姨婆會傷心自己看走眼,鼓勵她和這種鄰居在一起。
「我哪有吃糖……」他咕咕噥噥地,想不透哪一句話叫甜言蜜語。
「什麼事怕被我听見呀?你們姊弟倆是不是瞞著我胡搞瞎搞,不想讓我老太婆知道。」
穿門而入的大嗓門宏亮得令人一驚,眼神明亮的楊雙青頓時頭一低數起自己做的餅干,收起嘴邊的笑窩面無表情,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手指頭,像是進入自己世界。
快速的變化讓一旁的楊雙亞感到好笑,他可以報名去參加偽裝大師,絕沒人贏得過他。
「是電視的聲音太大讓妳听見不好,怕吵了妳。」她反應極快的圓了過去。
「是這樣嗎?別當我老了就想唬弄我,你們沒事瞞我吧?」進門的杜如月來回地瞧瞧兩張有三分像的臉,狐疑的盯著他們瞧上老半天。
「真的沒什麼事,姨婆別庸人自擾想太多,在這屋子發生的事有哪件能躲過妳的耳目。」說她比鬼還精一點也不為過,耳聰目明的像座雷達。
嗯!這倒是,她安心的不再追問。「不過妳和那小子是怎麼一回事?我剛在外頭踫著他,他說妳誤會他了,他真的真的沒有老婆,除非妳要從一而終的嫁他為妻。」
杜如月用著不齒的語氣模仿某人無賴的腔調,若非情況不允他們大概就笑了出來,直夸她學得像。
「姨婆,不用理他,他在無病申吟,我看過他的妻子了,大方得體又十分熱情。」有著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有的活力。
「喔!他真結婚了,那他干麼還纏著妳不放?」簡直是點燈找月亮——兩光。
肩一聳,楊雙亞眼底有揮不去的陰霾。「大概是窮極無聊吧!想找個人打發時間。」
罷一說完,忽地傳來重重的敲門聲,三人都嚇一跳,不約而同地看向門的方向。
向來雲中岳敲門不會很重,就像個頑皮的孩子以音樂節拍輕敲,自個還哼哼唱唱的當配樂,讓里頭的人知道他來了,不是大野狼。
不是他,那會是誰?正當他們猜想門外的人是誰,一道清亮的女聲突然響起
「楊雙亞,快來開門,妳的好朋友來找妳了,快出來迎接我……呿!門鈴壞了也不修,害我敲得手快痛死了!」
一听這聲音,苦笑的楊雙亞做出唇形——不要讓她進來,然後很失禮的往樓上走去,充耳不聞屋外的叫嚷聲。
而沒事的楊雙青則往地下室去,推開鏡門打算窩上一整天。
驀地,兩人都頓了一下。
「要命呀!這是餅干還是石頭?怎麼硬得讓我的牙差點掉了,而且咸得我舌頭都麻了,是誰在惡作劇……」
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兩姊弟在關上門後同時爆出大笑,抱著肚子慶幸自己沒口福,否則就得和牙科、腸胃科來個午後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