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這一點,她突然有股迫不及待想對柴霓說明的沖動。
她迅速關掉蓮蓬頭的水,拿了條毛巾裹住滴水的長發,再用浴巾裹身,就這樣急匆匆跑到客廳去打電話。
「喂,柴霓。我知道我為什麼會生氣了,因為,他污辱了我的美!」電話一接通,她立刻氣憤難平的對好友說。
「你到底在說什麼呀,婕玉?」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才傳來柴霓疑惑不解的聲音。
「上次你不是問我在氣什麼嗎?我想,我一定就是在氣這一點。」
「我還是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就是我家隔壁那個爛好人呀,你上次不是說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到底在氣什麼嗎?剛剛我終于想通了,因為他對我的態度和對別人的態度完全不同。他簡直就把我當成蛇蠍美人一樣在看待,避之唯恐不及,就是這一點讓我感到生氣!」她大聲的說,怒不可抑。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才傳來柴霓猶豫的聲音。
「婕玉。」她輕聲叫道︰「你該不會真的對那位胖胖的歐先生有意思吧?」
白婕玉呆愣了一下。「你在說什麼呀?」她皺緊眉頭。
「對于你不在乎、不在意的人,你壓根兒就不會管他們怎麼看你。說你是狐狸精也罷,說你是花蝴蝶也好,蛇蠍美人這說法過去也不是沒有過,你都一笑置之,不為所動。為什麼獨獨對歐先生的反應這麼大,婕玉?」柴霓問。
白婕玉的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傻住了。
為什麼獨獨對歐先生的反應這麼大?為什麼獨獨對歐先生的反應這麼大?為什麼?
她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婕玉,你還在嗎?」柴霓的聲音中帶了點擔心。
「在。」她有氣無力的回答。搞不懂也想不透為什麼?難道說,她真如柴霓所講的,對那個爛好人有意思嗎?不會吧?
「你剛才在做什麼或想什麼,為什麼不說話?」柴霓問她。
「我打擊太大,說不出話。」
「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猶豫的問。
「你想的是哪個意思?」她反問。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那位歐先生吧?」
「不知道,我還需要時間厘清。」白婕玉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無力的回答。
「你讓我突然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婕玉。」柴霓憂心忡忡的說。
「那就什麼都別說。我掛電話嘍?」
「好,拜拜。」
好朋友就是了解對方現在需要的是獨自安靜思考,或是要好朋友幫忙獻計……很明顯,現在的情況是屬于前者。柴霓說再見後,便乖乖地掛斷電話。
白婕玉緩緩地將話筒掛回電話機上,腦袋一片茫然。她還在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作夢,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呢?
她喜歡那個爛好人歐先生?那個胖胖的爛好人歐先生?那個住在她隔壁胖胖的爛好人歐先生?
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即使是在夢里發生都覺得不可能。
但是她的腦袋卻不由自主的浮現他像彌勒佛般的笑臉——當然是對別人時;還有他低沉好听又溫柔的聲音——當然也是對別人時;以及他面對頑皮小孩時恩威並用的耐心——當然,如果他能把這項優點拿來對待其它人而不是只有對待小孩子會更好。
她喜歡他笑起來眼楮眯眯時的模樣,喜歡他和風霽月的聲音,喜歡他面對小朋友時的耐心,她總覺得他一定會是個好老公、好爸爸……
啊——啊——她到底在想什麼,在搞什麼鬼啦?她怎麼可能會對那個家伙產生喜歡的感覺呢?她明明就對他爛好人的所做所為超不順眼,超想把他抓到面前來大罵一頓的,她怎麼可能會去喜歡他呢?
可是追根究底,她為什麼會看他不順眼,又為什麼會想罵他呢?說穿了,還不是為了他都無視于她的存在,讓她覺得有氣;又很討厭看他呆呆的被人利用,令她生氣,不知不覺就想關心起他來……
啊——啊——她干麼要關心他呀?她到底是發了什麼神經,要去關心一個避她如蛇蠍,甚至很少正眼看她,完全無視于她的美麗的大胖子呀?
可惡可惡可惡,氣死人了,氣死人了!她到底是哪根神經接錯了,要不然怎麼會這樣?
啊——她真的好想尖叫啦!
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快要神經錯亂,想發泄的感覺。她捂住耳朵,放聲尖叫。
「啊——啊——啊——」
大門外,倏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那位歐先生著急的叫聲。
「白小姐、白小姐?」
「啊——」白婕玉捂著耳朵繼續放聲尖叫,根本就沒听見。不,即使听見了,她也不想理那個害她神經錯亂的家伙。她怎麼可能會對他有感覺呢?她不相信!
「白小姐!白小姐!」
敲門聲愈來愈急促,他的叫聲也一樣,然後之前因為主人太過生氣而忘了鎖上的大門喀的一聲,霍然被打了開來,胖胖的歐先生倏然從門外沖進屋里來。
「白小姐——」
白婕玉的尖叫聲瞬間停了下來。她雙手捂耳,頭上裹著毛巾,身上裹著浴巾,雙目圓瞠的瞪著他,整個人呆若木雞。
眼前美女衣衫不整的模樣也讓沖進屋里的歐令沂瞬間瞠圓雙眼,止住步伐。他迅速的轉身,成為背對她的龐大化石。
「我……對不起,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會……對不起、對不起。」化石結結巴巴的說完,急忙又要往門外沖出去。
「站住!」已經回過神的白婕玉喝令。
他立刻變成123木頭人里的木頭人,一動也不敢動的僵在大門前,依然背對著她。
「把大門關上。過來這里。」她命令道。
歐令沂完全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她為什麼要叫他過去?是他听錯了吧?
「你要讓外面的人都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模樣嗎?還不快點把大門關上。」她斥道。
「對不起,我立刻出去。」他一驚,立刻反應。才往前跨出一步,便听見她的聲音再度從後方響了起來。
「你看了我的身體,想不負責任一走了之嗎?」
他腦袋一片空白,渾身僵直,不知所措。負責任?
「把門關上,過來。」
未經她允許就闖了進來,還撞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他的確犯了錯。所以不管她想要他做什麼,即使是做她一年的奴僕,他都不會有異議,會負責到底的。
「我、我到門外等你把衣服穿好,我不會走的,我、我會負責的。」他說。
「你要怎麼負責?」既然他不肯過來,白婕玉干脆自己走上前去,動手把大門關上,再轉身站在他面前問。
歐令沂完全沒听見她走過來的腳步聲,直到她又長又細的縴縴美臂從旁伸來,把在他眼前的大門關上,然後又一瞬間出現在他面前,他才嚇得立刻閉上雙眼,踉蹌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喀。
他听見大門的落鎖聲,听見自己的心髒因驚慌失措而狂跳的聲音,怦怦怦……
「我長得有這麼恐怖嗎?」瞪著他緊閉雙眼,瞬間與她拉開一段距離的舉動,白婕玉惱怒的問。
她的問題令歐令沂用力的搖頭,雖然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說。
恐怖?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怎麼會恐怖呢?
「既然不是就把眼楮張開。」她直接命令。
他緊閉雙眼,漲紅了臉,支吾了半晌才說︰「非、非禮勿視。白小姐你……要不要先去把衣服穿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