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嚇呆了,張得大大的雙眼與近在咫尺的他互瞪,但即使如此,他落在她唇上的吻卻沒有停頓的跡象,從輕含、輕舌忝到敲開她貝齒漸漸深入。
他的吻是那麼溫柔充滿愛意,令黎雪的視線逐漸迷離,忘了要反抗。
她是那麼的想念他,那麼的愛他,這些年來她一刻也不曾忘記與他交往時那段幸福快樂的時光。
呈羿……曾呈羿……
情不自禁的,她的手攀上他的頸項,開始回應他的親吻。
她的回應就像是通行證,讓曾呈羿不再壓抑自己的,開始貪婪饑渴的吞噬她的唇舌,一邊調整姿勢,宣告著他想對她做的事……
……
筋疲力竭的滿足感令兩人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黎雪緩緩醒來,第一個感覺到的便是他壓在她身上的沉重感。
本能的,她無法自已的緊縮了一下,隨即感覺身上的他亦輕顫了一下。
她立即渾身僵硬,不敢再亂動。
但是她不動,不代表他也會跟著安靜下來。
壓在她身上的他輕動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黑眸深幽的看著她,他的表情里有深思、有火熱,還有莫測高深,讓她完全看不懂他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是不是正在想著要怎麼嘲笑她的心口不一,明明說已經結束了,不愛他、不想再見到他了,結果卻又和他上床?
他的沉默不語讓她充滿不安。
「你——」她試圖開口想說些什麼,不料他卻在這時緩緩移動起來。
他的動作很慢、很溫柔,和上回疾風暴雨的索求完全不同,但卻一樣令她輕顫申吟,逐漸感到難以承受。
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臉上每一個表情,看她星眸迷亂,嬌喘低吟,昂首弓身,貼著他的身體蠕動不已。
她是那麼的熱情,那麼的嬌媚美麗。她是他的女人,這輩子都是他的。
「我們結婚吧,黎雪。」他嗄啞的對她說。
只見她原本迷亂的神情突然出現一抹怔然,理智、冷靜之類的情緒眼看就要回到她臉上。
他不想听見她開口說出他不想听的話,破壞此時令他心滿意足的氣氛,所以他捧起她的臉深深吻住她,同時加快騁馳的速度,更快、更深的讓她再度沉淪的狂潮中,帶她和他一起上天堂。
這回事後,兩個人都是清醒的。
他壓在她身上喘息,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有力氣退出來,翻身到一旁。
他一離開,她立即翻身想下床,卻讓眼明手快的他一把圈住腰身,制住行動。
他手臂一個使力,她瞬間便又落入他懷中,背抵靠在他汗濕的胸膛上。
「你要去哪兒?」
「洗澡,回家。」她現在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只想盡快逃開。
她要回家冷靜思考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怎麼面對和他的關系。
她明明都已經做好決定要與他劃清關系,互不往來,結果現在卻……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還有剛剛他對她說的那句話——
我們結婚吧。
他不是認真的對吧?他絕對不可能會是認真的,絕對不可能。
「好,那我們一起洗,然後我跟你一起回家。」他親吻她的肩道。
「你想做什麼?」她警覺的掙開他的環抱,轉身問他。
「提親。」他言簡意賅的把她嚇得目瞪口呆。
「你不要開玩笑!」她嚴厲喝斥。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在開玩笑?」他語意輕松,神情認真。
他不可能是認真的,她……配不上他。
「我和你已經結束了。」她沉著臉說。
「的確,在四年前結束了,但在昨晚又重新開始了。」
「我沒有答應。」
「不,你已經答應了,否則你不會睡在我的床上,不會和我做。」他直勾勾的看著她說,又輕揚眉頭緩聲道︰「或者,你要說剛才發生的一切是我強迫你的?」
「那只是性。」她表情僵硬的回答,然後撇開眼以不在乎的語氣說︰「我們都是成年人,偶爾也有需求,和你上床不代表什麼,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對別人來說或許有這個可能,但對你來說絕不可能。因為我非常了解你,你不是一個隨便就會和人發生關系的女人。」
「人都會變,你了解的是以前的我,不是現在的我。現在的我就是一個這麼隨便的女人。」她無情的說。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知道為什麼嗎?」他緩緩搖頭,「因為你的反應和過去一模一樣,還有——你很緊。」
他啞聲道,她分明就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過,如此直白的話令她的臉頰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瞬間,黎雪除了羞窘外,還感覺到一股從心底深處涌上來的無力感。
她到底該說什麼或做什麼才能令他放棄她?謊話不行,那麼實話呢?讓他知道一切事實,是否就能讓他知難而退了?
如果他真的知難而退,她一定會心碎。
但除此之外,她已經想不到讓他放棄她、離開她,去過屬于他的幸福生活的方法了。
「你說要到我家提親,你知道我家現在的狀況嗎?曾呈羿。」她拉來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坐起身來,一臉嚴肅問他。
「我知道。」他跟著坐起來。
「知道多少?」她直視他的雙眼,「你知道我家現在負債多少嗎?七千八百萬。不是七十八萬或七百八十萬,而是七千八百萬,你知道嗎?和我在一起就表示你得和我一起背負這筆龐大的負債,你知道嗎?」
「你想用這個方法嚇退我?」
「我只是在告訴你事實。」
「事實是,它無法改變我要娶你的決定。」他毫不猶豫的對她說。
「不要把話說得這麼簡單,你不知道被錢追著跑是什麼感覺。」她扯唇苦笑。
「就像當年我說過的話一樣,愛情不能當飯吃,你若和我結婚,早晚有一天會被永遠還不完的債務壓垮,愛情也會隨之崩潰,你會開始恨我、怨我、怪我,我們會開始不斷爭吵,然後互相憎恨,直到不歡而散,否則就是怨恨對方一輩子。」
「你爸媽離婚了嗎?」他沉默許久,忽然開口問道。
「什麼?」她被他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問題問得一愣。
「你媽開始怨恨你爸了嗎?他們有每天爭吵不斷,互相憎恨嗎?並沒有不是嗎?」他看著她說。
「我爸媽他們不一樣。」她垂下頭回道。
「不管一不一樣,並不是世上所有的夫妻都會勞燕分飛,就算會的有十之八九,我也有信心和你成為那唯一幸存的一對。所以你不需要千方百計的想辦法趕我走。」他心平氣和的對她說。
黎雪鼻頭酸澀,視線模糊,眼淚差一點就要從眼眶掉下來。
「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她不由自主的問道。
「因為我愛你,是真的。」他凝視著她柔聲道。
「我不值得。」她無力的搖頭。
「值不值得該由我決定,我決定你值得。」
「你不懂,我……」她的眼淚滑下眼眶,啞聲告訴他,「我不是我爸媽的孩子,我——」
她欲言又止,痛不欲生的看著他,掙扎了許久終于將她那最不可告人、最難啟齒的身世說出來,告訴他。
「我是一個強暴犯的孩子,曾呈羿,這樣你還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