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我要出門了,你這幾天要好好照顧自己。」于安琦蹲在女乃女乃跟前,笑著對她說︰「我會盡快回來的。」
「去吧去吧!學校的研習挑上你,表示你很優秀,你要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就別操心我了。」女乃女乃也不太清楚于安琦所說的研習內容。
「女乃女乃,這是維廷的電話,有急事或哪兒不舒服,可以打電話給他。」她拿出一張紙,上頭寫著大大的一串數字,就怕女乃女乃老花眼看不清楚。
「好、好,我會的。」女乃女乃模模她的小臉,「一個人在外,一定要學會照顧自己,懂嗎?」
「女乃女乃,我又不是要去好幾年,干嘛這麼說,害人家都舍不得走了。」她吸吸鼻子,還真是有些不舍。
「別再耽誤時間了,快出發吧!」女乃女乃催促著,「趕不上車就糟了。」
「好,那我走!」于安琦又看看女乃女乃,這才依依不舍的走出家門。
說真的,長這麼大,除了高三時為期三天的畢業旅行之外,她還不曾離開女乃女乃這麼久,何況女乃女乃身體不好,她還真有些不放心。
不過這次是她等待已久的機會,不論有任何阻礙,她都必須想辦法克服!
事實上,十安琦並非去南部,而是直接到機場搭機去日本。
這些年她努力打工賺錢,就是為了籌措機票錢以及旅費,此外她還苦學日文,這一切辛苦為的就是這一天。
經過三個多小時,終于抵達日本。
走出成田機場,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張日本東京地圖,還有一份商業報導。
報導內容為「育達電子集團」將于東京舉辦新產品發表會,而第一頁就是「育達電子集團」總裁楊敬恩的照片。
「育達」的創辦人是楊敬恩的養父,也就是于安琦女乃女乃的丈夫,可是他們卻收養了楊敬恩這個不肖子,害得女乃女乃最後落得淒慘的下場!
今天她來到這里,就是要讓對方知道,女乃女乃並非一個人,女乃女乃的身邊還有她,她要讓女乃女乃過去所受的委屈得到平反。
「育達」舉辦產品發表會的場地在東京的「有明BigSight展覽館」。
她搭上計程車,用流利的日語說道︰「請到有明BigSight展覽館。」
「是。」
車子開了好一段路,終于到達展覽館。
岸了錢後,于安琦下車,直接走進去。
事實上,今天「育達」的產品發表會並未公開,僅將消息通知幾個中日大廠商,為的就是要爭取客戶的訂單,而為了防止記者偷偷潛入,在進入館內時必須先驗明身分,而這也是于安琦感到棘手的地方。
在外面徘徊了好久,她直考慮著該用什麼方法進入?來此之前她想了不下十來種辦法,可是似乎都行不通。
懊怎麼辦呢?
就在她躊躇不前的時候,突見有人朝她走了過來,客氣問道︰「小姐,你要進入會場嗎?」
于安琦緊張地抬頭一看,是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的,可是我把邀請函給弄丟了。」
「沒關系,那跟我進來吧!」他剛剛遠遠看著她,就被她的氣質所吸引,只是對她甚是陌生,並不曾見過,就不知她代表哪間公司?
「可以嗎?」她暗暗竊喜,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當然可以,走吧!」他將手往前一比,請她先走。
于安琦朝他笑笑,這才舉步朝入口處走去。
進入展覽館內,他才向她自我介縉,「我叫楊思易,請問你是代表哪家公司?」
「嗄?」于安琦被他這一問給嚇了跳,「我……我代表……」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另一個男人跑了過來,「總經理,總裁要你趕緊過去,發表會要開始了。」
「好,我馬上過去。」楊思易朝她點點頭,「先失陪一下。」
「沒關系,你去忙。」
她暗暗松了口氣,望著他急急的走開。
不一會兒,發表會正式展開。
此時「育達」的總裁楊敬恩上台,開始滔滔不絕的做開場白,並闡明公司理念。
幾分鐘之後,楊思易也上台了,由楊敬恩為他做介紹。
「這位是本公司的總經理,也是小兒,今天所要介紹的新產品正是出自他的想法……」
于安琦望著台上,心里有絲錯愕,原來他們是父子關系?這麼說來,這個楊思易就是女乃女乃的孫子了?
接著,她專注的听著他們的發言,更讓她意外的是,其間居然又來了位貴客。
楊敬恩笑意盎然的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友,他今天也在百忙中撥冗參加,我想大家對他一定不陌生,他就是孫亞繁先生……」
是他?!維廷曾告訴過她他父親是誰,以及他的事業,沒想到他跟楊家竟有這層關系!
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到什麼樣的程度呢?而她又該怎麼做?
一時之間,于安琦只覺得頭暈目眩,本來想找機會沖上台揭發楊敬恩忘恩負義的行徑,卻因此而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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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便是產品展示時間。
于安琦一個人待在角落,一顆心起伏不已。
「嗨,我解說的還詳細吧?如果哪里听不懂,可以直接告訴我。」楊思易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
她看著楊思易,心情紊亂地問道︰「請問你們和孫亞繁先生的關系當真這麼密切嗎?」
「你也認識他呀?」
「呃……剛剛你父親不是這麼介紹嗎?」她趕緊解釋。
「對喔!我差點忘了,只是你這麼問有點怪,會讓我誤以為你本來就認識他。」他只好傻笑。
「那是我問錯了。」于安琦垂下臉。
「不,我可以告訴你,他是我的一位世伯,我和他的兒子交情也很好。」
「他的兒子?!」是維廷嗎?
「對,我和他從小玩到大,雖然虛長他幾歲,但卻沒有他聰明呢!」他看向孫亞繁,「不過對于孫伯伯,我倒是有股怨氣在。」
「為什麼?你們兩家不是世交嗎?」她疑惑地問道。
「那是因為……」他搖搖頭,「算了。」
「哦!」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于安琦原本想揭發楊敬恩的沖動突然降了溫,因為她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這其中應該另有隱情。
「對了,你明天還會過來嗎?」
「你的意思是明天還有展出?」她疑惑地皺起眉。
「對,我們連續展出一個星期。」他說著拿出一張識別證給她,「把這個別上去,就可以自由進出了。」
「謝謝,不過我得回台灣照顧我女乃女乃,只能在這里待個幾天,沒辦法留這麼久。」她改以國語說。
「你來自台灣?真令人意外。」楊思易訝異地說。
「不瞞你說,我現在還是個大學生,利用寒假來日本自助旅行,無意中得知這個發表會,對你們的產品很有興趣,因此才過來看看,卻不知道需要邀請函。」她抓抓頭發,一臉尷尬,「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原來如此。」他笑著點點頭,「對了,你說你要回去照顧女乃女乃?」
「對,我和女乃女乃相依為命。」她蓄意提及女乃女乃,想試探他知不知道女乃女乃的事。
「其實我也有一個女乃女乃。」他雙手插進口袋一嘆,「只可惜一直未能盡孝,對她有著深深愧疚。」
「未能盡孝?」應該說你們根本就是忤逆吧!
「這事……也沒啥好提的。」他又打住。安琦心想︰是呀!這種事又怎會和一個陌生人提呢?
她也只能點點頭,心想既然以後還有時間,那就不急于一時了。
「對了,你是一個人來東京自助旅行的嗎?」
「嗯,這樣比較輕松自在。」
「那這樣吧!我明天下午有空,可以帶你到處逛逛,如何?」他還想再多認識她一些,不希望就此和她斷了聯絡。
「呃……你如果沒有不方便,當然好。」于安琦笑笑。
「當然不會。」他望著她清妍的笑容,「啊!我都忘了問你芳名。」
「我姓于,于安琦。那我明天下午三點到這里找你。」于安琦和他約了時間後,便與他道別。
離開展覽館,她隨即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打電話回台灣。
她先向女乃女乃問好,也從女乃女乃口中得知孫維廷上午曾去探視過她,還帶了好多點心,讓她不禁感動在心。
結束電話後,他又撥了孫維廷的手機號碼。
電話一接通,她立刻說道︰「猜猜我是誰?」
「安琦,是你?我等這通電話等了好久!」孫維廷確定是她後,立刻從單杠上跳下來。
「對不起,現在才有空打電話給你,不要生氣!」她半帶撒嬌地說。
「你的手機呢?怎麼都收不到訊號?是沒開機嗎?」孫維廷打了一整天的電話給她都打不通。
「我……我忘了帶。」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什麼?!」他撫額一嘆。
「我會找時間打電話給你,你別緊張嘛!」她安撫道。
「那你要答應我,照三餐外加消夜打給我。」他開始耍賴。
「你真的這麼想我呀?」她臉上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當然想你了,你還不信?」
「我相信,對了,謝謝你去看女乃女乃。」于安琦甜甜地說,「剛剛女乃女乃已經告訴我了。」
「這又沒什麼。」他突然擊掌說道︰「對了,明天我沒課,去找你怎麼樣?」
「什麼?不要……你不要來,你如果來了,讓我變成同學眼中的異類,那你就糟了。」听他說要來,于安琦心髒重重震了下。
「你……好吧!那你可得趕緊回來。」
「好,花太多電話費了,我要掛!」她看看顯示,已經花了一百多元,這可是國際電話咧!
「不要,我還想跟你聊,別掛。」
「你怎麼又孩子氣呢?不說了,再見。」她趕緊掛了話筒,實在是因為她不忍听他說這些話,就怕自己的心會動搖呀!
維廷,我真的好想你,你一定要給我力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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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三點,于安琦依約來到展覽館。
其實她並不想再與楊思易有任何交集,之所以答應他的邀約,只是想打听清楚他所謂對女乃女乃的愧疚是什麼意思?
站在館外,她仰首看著東京的天空,和台灣一樣的藍,不知維廷是否也同樣看著藍天呢?
他說今天沒課,這麼好的天氣會不會去打球?運動過後他又會不會記得要將汗擦干,才不會著涼呢?
收回思緒,于安琦緩緩步進里頭。
早已等在那里的楊思易一見到她,心情無比興奮,他這才發現,原來昨天一面之緣後,她的身影已經印在他心上了。
「安琦,你來了!你該告訴我你住的地方,讓我去接你才對。」
她搖搖頭,「是我打擾了你,怎好再讓你麻煩呢?」
「你還真見外。」
「見外的是你,很多話你老是欲言又止。」她暗喻他昨天的說話態度。
「我……」他模模頭,一臉歉意,「那……那我們隨意走走吧!」
「好。」接下來的時間,楊思易帶她逛了東京鐵塔、搭了地鐵,也走過著名的彩虹橋、海場海濱公園。
直到晚上,于安琦要求在街頭的小吃攤吃關東煮。
「想請你吃好一點,為什麼要吃這種東西?」他很好奇。
「在電視上看過,覺得邊吃關東煮邊配清酒或燒酒,氣氛很不錯。」她嘗了口關東煮,「哇!好香。」
「那麼要不要來瓶酒?」
「嗯,好。」她點點頭。
不一會兒,酒送上,再加上一些烤魚骨,烘燒三角飯團,滋味更棒了!
于安琦不會喝酒,並沒多喝,倒是楊思易因為開心,又加上商場上的應酬習慣,一口氣喝了不少。
見他微帶醉意,于安琦試著問道︰「昨天你說你有女乃女乃,那她現在呢?」
「她死了!」他嘆口氣,又灌了杯酒,「孫亞繁騙了她的錢之後,她就自殺了。」
「你說什麼?孫亞繁?!」于安琦吃了一驚。
「是啊!」他半眯著眸,打了個酒嗝,「當年我爸欠了他一筆錢,因為他的財務也遇上問題,急著要我爸還錢,我爸因為得不到我爺爺的全部遺產,無法還清,孫亞繁就將主意打在我女乃女乃身上。」
「什麼?」于安琦好驚訝。
他又喝了杯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毫無顧忌的將整件事說出來,「我爸是養子,他不願去向女乃女乃要錢,只好任由孫亞繁去找女乃女乃,沒想到他居然逼死我女乃女乃,我爸也是事後才知道。」
就這樣,他將所有事情一口氣全說了,于安琦看得出來這事在他心底也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既然如此,剛剛你父親為何還介紹孫亞繁是好友?」
「唉……身不由己,自從那時起,我爸和他在金錢上就分不開了,而這項新科技開發,他也挹注不少資金,算是股東之一。」說著,他又想倒一杯酒,「雖然我們都恨,可是卻無法去恨呀!說穿了我們也不是好人。」
于安琦知道他醉了,于是抽走他手上的酒瓶,「你別再喝了。」
「好,你要我不喝,我就不喝。」他微微眯起醉眸,笑了笑,
她的心全亂了,心亂如麻下,她用力扶起他,「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兒?」
「今天我真的很高興,真的。」他仰首大笑,「明天我們再出來玩。」
于安琦轉首看著他那副醉態,人說酒後吐真言,他應該不會故意扯謊才是。
問他住處他已說不情,她只好從他口袋中找到名片,將他送上計程車,將地址告訴司機,目送車子離開。
「天,我該怎麼辦?」回飯店途中,她坐在休憩椅上掩面痛哭。
為什麼真正的罪魁禍首會是維廷的爸爸?為什麼?
回台灣後她又要怎麼面對維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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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于安琦搭機回到台灣,她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繞到報社查詢二十年前的商業新聞。
她甚至找了間網咖,上網調查更多的資料。
沒錯,同年同時間,孫亞繁曾經成立過公司,並發生財務危機,但之後卻不明原因的迎刃而解。
再搜尋「育達」每年公布的財務報表與大股東資料,果然有孫亞繁的名字!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連一點點希望都不留給她呢?
而她卻愛上加害女乃女乃的仇人的兒子!
當年,他冒充楊敬恩的名字,找來黑道將女乃女乃載到深山,餓她好幾天,為的就是要逼迫她簽下放棄財產的證明書,可當女乃女乃簽字後,他沒放她下山,而是把她丟在那兒自生自滅!
若不是有登山客發現,或許女乃女乃早就死在山上了。
天呀!這麼可怕、殘酷的人,要她日後怎麼去孫家見他?
將一切弄清楚之後,她便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見到女乃女乃,她忍不住撲向她,緊緊抱住,「女乃女乃……」
「安琦,你提前回來了呀?哭什麼?女乃女乃沒事呀!」女乃女乃被她的動作嚇了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拚命搖頭,「沒、沒有……」
「沒有就好。」女乃女乃雖不放心,卻只能拍拍她的肩,「有事就別放心上,都可以跟女乃女乃說。」
「嗯。」她抬起臉拭了拭淚。
「女乃女乃……維廷他——」就在這時候,孫維廷剛好也進屋,在看見于安琦的瞬間,整個人驀然一怔。
「維廷,你怎麼又來了?上午不是才來過嗎?」女乃女乃一見他便笑得開懷。
「我有事對安琦說。」他先向女乃女乃點點頭,接著便拉住十安琦的手往門外走,而于安琦在女乃女乃面前又不敢抗拒得太過,只好跟著他走了。
「整整兩天沒有任何電話,我還特地跑到你們學校詢問,才知道根本沒有什麼研習會!」到了外頭,他冷著張臉,「說,你到底去哪兒了?」
「我去了日本。」她只回了這麼一句,轉身就要進屋。
「日本!」他拉住她,「你去日本做什麼?難怪……上次打來的來電顯示不太一樣,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剛回來,真的好累,不要再問了好嗎?」剛剛一路上,她已決定要與他分手,他是孫亞繁的兒子,她絕不能和他在一塊兒呀!
孫維廷眸心一眯,「你蓄意逃避。」
「我想怎麼樣與你無關,真的,與你無關。」于安琦看著他緊抓著她的手,「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了?」
「我不放。」他的力氣本就大,只是輕輕扣著,她便無法掙月兌,「當初我說無論你去哪兒,我都信任你,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的信任?」
「是呀!我就是這樣的人,你還是少理我。」她想抽回手。
「我不會放手的。」
「你!」于安琦望著如此固執的他,半晌說不出話來,突然一股酸澀從心口泛開,她無由的哭了。
她的淚讓孫維廷嚇了一跳!
他倒吸口氣,下一秒便放開了她,「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只要你老實說,我不怪你。」
于安琦心痛的直搖頭,拚命的搖頭,「你回去,我要進去了。」
「你!」要他就這麼放開她,談何容易?不搞清楚狀況,他今晚鐵定會失眠。
于是他拽住她的手,往他的車子走去,將她送上車。「我帶你去散散心,你的心情自然會好一些。」
「我不要——」她用力扳著把手想開車門下車,可是他已經用中控鎖鎖上。「你……你怎麼可以限制我的自由?」
「不這麼做,你不會听話。」他眯起眸,不管她的吵鬧,立刻發動車子,隨意找個方向駛去。
「孫維廷,不要太過分了。」于安琦咬著下唇,「你知不知道自大妄為的你有多讓人討厭?」
「去了趟日本,回來後就看我不順眼了?」他冷嗤。
「別鬧了,我們分手吧!」于安琦索性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他猛地一震,車子差點撞上前方的貨車。
「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反正還沒深交,及時煞車對你我都好。」她看著窗外,不想面對他。
因為她知道,他那張臉一定泛青又泛黑,恨不得將她給掐死!
但如今她真的不能接受他,真的不能,她不敢保證如果日後她跟他回家,能不能給孫亞繁好臉色看,說不定還會當著他的面唾棄他父親。
既然會傷得更重,何不到此為止呢?
孫維廷冷著心,終于找到一處可以暫時停車的地方,轉首望著她,「你真的這麼想?」
「對,我們非常非常不適合,這樣你听懂了嗎?如果你是男人就放我下車。」她不得不說重話,「難道你提得起、放不下?」
「我不是提得起、放不下,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你會這麼說的原因,你的改變太不尋常。」他難過地盯著她瞧,「你不愛我嗎?」
「對,不愛。」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說狠話。
「你明明很節省,怎麼會願意花錢去日本?」他故意忽略她的「不愛」二字,「你哪來這麼多錢?」
「我刻意存的,打工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一趟日本行。」關于這點,她並不想騙他。
「有誰在那里?」
「什麼?」她嚇了跳,以為他知道她去見誰。
「能讓你不惜花大錢買飛機票、還把女乃女乃擱下的人,對你一定很重要了。」他仰首閉目躺在椅背上,哭笑不得地說。
「孫維廷!」他這樣的反應讓她好緊張。
「既然心底有人,又為何要答應做我的女友?你可以早點告訴我,我就不會這麼死皮賴臉到幾近無恥的地步。」
難怪她一開始總是拒絕他,是他對別人口口聲聲稱她為「女朋友」,這才讓她不得不答應嗎?
「我是被迫的,你也知道自己有多纏人!」她擰著心說著刻薄的話,「既然你現在知道了,就放手吧!」
「我要知道他是誰?告訴我,我就答應離開,我要清楚的知道一直佔據你心里的人究竟是誰?」他握緊拳。
「他是誰與你無關。」她已被他逼得快要受不了,「你為什麼要問得這麼清楚,干脆分手不就行了嗎?」
「怕我傷害他?」他輕哼,「放心,雖然我力氣大、拳頭硬,但還不至于傷害你的男人。」
「那可不一定。」于安琦轉首望著他,「放我下車,我可以自己回去。」
「保護他到這種程度?」孫維廷的拳頭握得更緊了,她說的沒錯,如果知道對方是誰,說不準他明天就沖到日本給他幾拳。
他發動車子,繼續前進——
這一路上他的車速極快,風馳電掣般在馬路上奔馳,簡直嚇壞了于安琦!
她緊抓著把手,閉上雙目,就是不肯妥協,既要分手,她已有豁出去的心理準備。
接著,于安琦只覺得自己東倒西歪,一下子傾向這兒、一下子傾向那兒,可見車速已快到就要爆表了!
「你停止——」終于受不了了,于安琦大吼出來。
孫維廷這才用力踩下油門,拚命喘著氣,表情中充塞著無法形容的苦澀。
她看著車窗外,一切都是這麼陌生,好像是在郊區,「這里是哪兒?我要回家,女乃女乃一定很著急。」
「別找理由,我只想再問你一次,真的要分手嗎?」他緊握著方向盤,嗓音因為激動而嘶啞。
「對,我要分手。」她一手撫著胸,小聲地說。
「大聲點,是不是要分手?」他擰著眉,沉聲喊道。
「沒錯,那又怎麼樣?你到底把我載來這里做什麼?」她強忍著淚水,告訴自己既然說了就要堅持下去,更要堅強。
「我怕剛剛是我听錯了,所以來到這個安靜的地方,想好好問個清楚。」他吸吸鼻子,無情無緒地看著遠方。
「現在應該听清楚了,回去吧!」她望了他一眼。
「或許我有地方做得不夠好,看來不承認這個結果是不行的。」說著,他才又踩下油門,往回市區的方向駛去。
不同于剛才,這回他開車的速度已轉為正常,這才讓她安下一顆心,可是心雖然安了,卻抽疼得厲害。
她甚至不敢說話,就怕一出口嗓音的哽凝就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一路上兩人不說一句話,車內的氣氛僵凝,直到于安琦家門外,他將車停下,「進去吧!」
她抿緊唇、忍著淚看了他一眼,這才推開車門步下車。
「跟女乃女乃說,我不進去跟她道別了,有空我還是會來看她。」說完,他便發動車子,離開她眼前。
她定住身,心痛地看著車子慢慢駛離,此時淚眼已模糊了她的視線,但既已決定,就絕不能反悔。
進入屋里,女乃女乃關心地看著她,「回來了,維廷帶你去哪兒了?」
「呃……隨意逛逛而已,女乃女乃,餓了嗎?想吃什麼我去買。」她偷偷抹去淚,強顏歡笑著。
「現在還不到五點,不急。」女乃女乃眯起老眼直望著她,看得出于安琦有許多心事,但她就是不說。
唉~~孩子長大了,怎麼煩惱就變多了呢?
「你剛回來,就先回房休息,等晚飯時間到了,女乃女乃再叫你。」她慈藹地拍拍于安琦的手。
于安琦點點頭,走向房間。她將自己關在房間,唯有這時候她才可以不顧一切的哭出來,無聲地讓淚水奔流,好好宣泄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