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姑娘,你回來了!」于嬤嬤一見到她便開心不已,「听說你發生了大事,我一直為你擔心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還不是尤大夫不放心,特地過來詢問,我們才知道發生這種事,是義王爺嗎?听他的描述,我們全都認為是他沒錯。」于嬤嬤真沒想到他會跋扈到這種地步。
「謝謝你的關心,是多爾夏救了我。」她輕輕笑說。
「我就說,爺兒心底有你。」于嬤嬤見她可以得到大人的心,也為她開心。
「他心底有我嗎?」崔敏已知道自己心底有他,但是他的心呢?
她無法掌握,也不想知道。
「你別多想了,我猜義王爺他們這會兒應該會離開了。」于嬤嬤吐了口氣,「從此以後整個府邸都可以回歸正常生活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帶給你們多少壓力,但見你開心,我也開心。」崔敏真心地道。
于嬤嬤為她倒杯茶,「這茶剛煮好,還熱的呢!喝吧!」
「謝謝。」崔敏捧起杯子喝了口。
「對了,你的傷可好些了?」
「尤大夫調配了一種藥泥,敷在傷口上涼涼的,已不覺得疼。」
她掀起袖子讓于嬤嬤看,「是不是好多了?」
「真的呢!」于嬤嬤又問︰「可有帶些藥泥回來,我可以幫你上藥。」
「尤大夫說兩天後再去把脈、檢視傷口,會重新調制藥泥,到時候就可以拿回來請你幫我上藥了。」端起杯子,崔敏又喝了口。
「那就好。」于嬤嬤點點頭。
「多爾夏告訴我,今後不再派人看守我了,于嬤嬤你以後可以帶我四處逛逛嗎?」她期待地道。
「真的嗎?那太好了,難怪我說那些守衛怎麼全不見了。」于嬤嬤握著她的小手,「時候不早了,瞧你也累了,你好好地睡一覺,明天我再帶你逛逛府邸。」
「謝謝你,于嬤嬤。」崔敏點點頭,直望著她離去後,她才褪衣休息。
至于明天……她已不敢多想,只能暫且消極的過一日算一日了。
前晚亞勃回府後,回報的消息竟是秦益豐的後代已被人暗殺!
這對多爾夏而言還真是青天霹靂。難道除了他之外,已沒有其他會制造火藥的人?或是他們隱居山上,還是投靠異邦,他又該從何處下手?
皇上一天天催促,讓他一日不能放寬心,如今,義王爺又在皇上耳旁嚼舌根,他知道自己未來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然而,雖然忙,他卻沒忘了要帶崔敏去找尤大夫。
一早他就來到她的房外,輕敲她的房門,「準備好了嗎?」
開門的是于嬤嬤,她立即讓開身,笑嘻嘻地說︰「崔姑娘已經準備好了,爺兒請進。」
多爾夏進屋後,于嬤嬤為兩人關上門,而後離開。
崔敏見他到來,便走向他,「我知道你很忙,我可以自己去。」
「沒關系,我在書房待太久,正好利用這機會出去走走。」他伸了伸懶腰,看樣子真的累了,「既然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崔敏觀察他略顯疲累的面容,不語地跟在他後頭走出府邸。
好一段路後,她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看你好像心里有事?」
多爾夏頓住腳步,回頭笑問︰「怎麼?現在你是關心還是開心?」
「為什麼這麼說?」她擰起眉。
「因為一個直想要我命的女人見我遇到麻煩應該很開心,但是你的表情又像是為我擔心,讓我很迷惑。」他磁性的嗓音佣慵懶懶的揚起。
「你就當我是開心好了。」她有點氣惱的回道。
看她那副輕嗔樣,多爾夏驀然一笑,跟著又舉步朝前走,當他們經過一處陰暗的角落,突然有幾道黑影跳了出來,將兩人團團包圍住。
「你們是誰?」多爾夏將崔敏護在身後,眯眸望著這些黑衣蒙面人。
「我們是來取你性命之人。」
「哦!看來我的仇家不只一個。」他回頭對崔敏笑笑。
「你不要笑,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來。」蒙面人大喊著,「等一下我就讓你笑不出來。」話語方落,跟著單手一揮,其他人全都沖向兩人。
多爾夏的武功高強,幾個回旋,便踢飛了幾人,其余幾人一氣之下拔出大刀,分別對準多爾夏和崔敏砍去!
如果足以前,這陣仗是嚇不了她的,但是今天她跟一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差不多,對這些人的攻勢只能應付兩三招,處境十分危險。
多爾夏在抵御的同時,不忘回頭看看崔敏,發現她已陷入危險中,他不作多想地立即朝她奔去,但也因為分了心,背部就這麼被身後的蒙面人硬生生地給劃上一刀。
他猛地震住,卻沒有倒下,而是扣住崔敏的腰,提氣拔身高飛,逃開這個地方。
來到安全的地方,他這才放開她,但是他也已經快支撐不住,捂著傷處坐了下來。
「你怎麼了?」見他為了自己受傷,崔敏的淚水就這麼滑落下來。
他為何要舍命救她?為什麼?難道他對她有了真情?可是他是多爾夏,身邊有無數女人的風流御史呀!
「你……把手給我……」他用僅剩的力氣說道。
「手?」崔敏的淚滴在他的衣襟上。
「別哭,把手給我就是。」多爾夏額上已冒出涔涔汗水。
見他背上直冒出血來,崔敏的心狠揪著。把手交出去後,他便用兩指壓在她的手腕上,跟著使勁兒一按,有股氣直貫穿她整只手臂,接著她心窩一麻,呼吸像是比以前更順暢!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深喘了幾口氣。
「現在起,你已經可以自由運作內力……如果……如果不幸他們追來,你也可以自保了。」多爾夏輕喘道︰「你不是要殺我嗎?現在動手吧!我已經……已經沒有氣力防衛。」
「你……」瞧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模樣,讓崔敏的心好痛!
就算恨他,可要她如何對一個受傷的人下手呢?
「要就快。」他沉著聲喊。
「你現在這樣我怎麼可能殺你?」眼看不能再耽擱,她立刻將他扶了起來,「走……我帶你去療傷。」
「不……」他才要拒絕,整個人卻倒在她肩上,氣喘吁吁的。
「多爾夏,你不能倒下,快說說話呀!」他的身軀好重,壓在她身上就快沒法喘氣了。
偏偏她又听見趨近的雜亂腳步聲,只好趕緊運氣將多爾夏整個人抱起,往樹梢上一蹬,藏在茂盛的樹葉之中。她一手按住他傷口不讓血滴下,一邊注意著下面的動靜……不一會兒,來人果真循著血跡追來,發現血跡到這兒便消失,于是說道︰「他們一定是躲起來了,四處找找看。」
「是。」大伙立刻往四處散開尋人,片刻後——回來報告。「附近都找不到人。」
「真該死,一個受傷的人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躲到哪兒去?義王爺知情後必然不會饒過咱們。」
一听到這句話,多爾夏的眉頭緊緊一蹙。
「我們還是到其他地方找找吧!」手下提議。
「好,我們去那頭找找。」
眼看他們走遠後,崔敏立刻將多爾夏帶了下來,在他半昏厥下去找尤大夫……崔敏坐在榻邊,看著多爾夏閉著眼的模樣,頭一次……她頭一次看見這麼安靜且面無表情的他。他說得沒錯,現在的確是她殺了他的好機會了但為何她會下不了手?甚至希望他能趕緊清醒,平安的度過危機,莫非她真的是無可自拔的愛上他了?
師父,你懲罰我吧!徒兒真的沒辦法下手,如果真要他死,那就由她代替吧!
不久,尤大夫走進房里,正要為他施針,崔敏趕緊問道︰「他現在的狀況怎麼樣?」
「背上那一刀太深,恐傷及髒腑,但我會盡力救回大人的。」尤大夫的表情很嚴肅,看得崔敏更焦急了。
尤大夫隨即打開針袋,在他幾處穴位施針。
崔敏見多爾夏全身扎了好幾根針,但是他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讓她憂急不已。
「現在情況怎麼樣?」過了會兒她又問。「得過了今晚才知道這些治療有沒有用。」尤大夫遂道。
「要明天一早才知道嗎?」
「沒錯。」他看著她,「崔姑娘要不要回府通報一下,請個人來照料大人?」
「不行。」她搖搖頭,「如果讓府邸的人得知主子受了重傷,一定會既慌又亂的,亞勃又不在,還是暫時隱瞞吧!」
「你說得也是,可是——」
「我會照顧他的,請你放心。」崔敏看向多爾夏,「如果有任何狀況,我一定會通知你。」
「好吧!那今晚就有勞姑娘了。」尤大夫朝她點點頭,這才走出房間。
崔敏又回到楊邊看顧多爾夏。
這一晚,他額上下時冒冷汗,而她也細心為他擦拭,大半夜過後,察覺他身上的溫度慢慢降下來,她才稍稍松口氣,便趴在床畔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當天色慢慢轉亮,多爾夏也逐漸醒來。
張開雙眼,他首先看見的就是趴在他身邊的崔敏,又見她手里拿著毛巾。心想︰難道是她照顧了他一整晚?
看她妍麗的臉兒滿是疲憊,雙層還緊緊蹙起,令他心疼的想撫平它。
伸出手才觸及她的額,崔敏立即驚醒。她看看他,立即彎起嘴角,「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可是他卻一逕地望著她,只說了句︰「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笑得這麼自然、開心。」
她一愣,半響才說︰「是……是嗎?以為就要死掉的人突然醒了,我當然會為他開心。」
「怎麼不殺我?」他半眯起眸,「不是要你把握機會嗎?」
「如果我要殺你,也是光明正大,不會趁虛而人。」崔敏深吸口氣,告訴自己她是這麼想的。
「如果真要光明正大,以後你會沒機會的。」他揚笑,卻笑得虛弱。
「別這麼看不起我。」多爾夏閉上眼,體力尚未恢復,有氣無力地說︰「好,我會等著。」
「你……真的沒有哪兒不舒服?」她擔心地又問︰「要不要我去請尤大夫進來為你把把脈?」
「我說了,我很好。」他笑望著她,「晚點兒再請他過來吧!」
「那好吧!」崔敏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那你繼續休息,我會待在這里,有事都可以叫我。」
「要不要睡我肩窩,這里比較舒服。」他開起玩笑。
她听了立刻羞紅了臉,「你找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