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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艷陽特別毒辣,在這樣的天氣下塞車在半路上,偏偏空調又出問題,半個小時後還有教學會議要開,總總的不順讓季楚成煩躁不已。
突然,他身上的手機響了,看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他毫不猶豫地把電話切斷,連接都不想接。「這個老劉怎麼搞的,又要來煩我了!」
車行如龜速,好不容易到達學校,已經遲到二十分鐘!
停好車,季楚成迅速前往會議室,一入內發現里頭竟然空無一人。
走出會議室,他來到教務處,才發現大伙都在這兒聚精會神地看著報紙。
「你們都忘了有會議嗎?」他走了進去,可每個人都抬起臉遞給他一個看似疑惑又嫌惡的眼神。
「怎麼了?」季楚成終于發現怪異處,立即上前詢問,「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教務主任將報紙遞給他,「你自己看吧!」
季楚成疑惑的接過報紙看了眼,臉色大變!
昨晚警方臨檢東區數家夜店,查到一名未成年少女攜帶快樂丸,並將她押送警局。該未成年少女始終不肯說出姓名與地址,經徹夜問訊,才供稱其監護人是××大學教授季楚成……
瞪著報紙上那張模糊的相片,接下來寫些什麼他已經看不下去了,只感覺腦門冒火、頂上有星星在旋轉。
「季教授,這是怎麼回事?」教務主任開口了,「你……是這女孩的監護人?」
「主任,這怎麼可能,她只是我的鄰居,真不知道她在開哪門子的玩笑。」季楚成待不下去了,「我得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抓著報紙沖出辦公室,火速開車前往警察局,他一定要厘清一切,可不允許自己的名聲無端被毀!
開了快車來到警局,一入內就見陶立芃被限制在那兒,用一雙看好戲的笑眼望著他。
「先生,請問你……」服務處的警員上前問道。
「我就是季楚成。」他將報紙丟在桌上,很不耐地問︰「為什麼不弄清楚狀況就讓記者亂報呢?」
「哦~~你就是她的監護人呀!等你很久了。她堅稱自己昨晚是去打工,沒有攜帶藥丸,是被嫁禍的,但這事還需要調查,你可以辦個手續先將她領回,但是之後的傳訊你要負責將她帶到。」警察似乎沒把他的話听進耳里,自顧自的把資料遞給他。
「我並不是她的監護人,只是過來澄清的。」季楚成將身分證交給他,「看看,我姓季,跟她連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這女孩很固執,怎麼都不肯說出她的名字和家里的地址,所以你拿出身分證也沒辦法。」警員指著她,很無奈地聳聳肩,「如果真是弄錯了,那你走吧!這報上的記者我們會知會他一聲的。」
「知會一聲?!」就這樣算了嗎?他爬爬頭發,看見陶立芃疲憊地閉上眼,才想起她在這里待了一整晚,那老婆婆怎麼辦?
「我去跟她談談可以嗎?」季楚成問道。
「當然可以,你去吧!」
季楚成朝她走去,「為什麼要說我是你的監護人?」
「這麼說你才會過來不是嗎?」陶立芃勾起一抹笑,「順便對你小小的報仇一下。」
「天!」他揉揉額心,「你這麼說我更不會帶你離開,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因為小氣的男人就是這樣。」她把臉偏向另一邊,「你走吧!我也不奢望你會帶我回去。」
「你還真是。」他吐了口氣,「跟你外婆聯絡沒?」
她搖搖頭,「能說什麼?說我在警察局,要她過來丟老臉嗎?」
「我看你是吃定我了。」季楚成看在鄰居的分上,還是辦了手續把她帶走。走出警局時,他忍不住問︰「真的不是你?」
「什麼意思?」她睨了他一眼。
「真的不是你攜帶藥丸?」
「我知道你不信,說了有用嗎?」陶立芃冷冷一笑,「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再見了。」
看她瘦弱的身子和固執的小臉,他明明應該討厭她,可這時候卻對她起了憐憫之心。于是他對她揚聲道︰「我相信你。」
她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你相信?!開玩笑的吧?」
「我不會隨便相信一個人。」他雙手抱胸,「我是有依據的,你想不想听听看?」
「好吧!你依據什麼?」說真的,她一向對那些自詡春風化雨的老師沒好感。從小到大,她遇到的老師都很勢利眼,把有錢人家的孩子當成寶,而像她這種雜草,絕不會多看一眼。
所以,她很意外他會相信她!
「因為你說你是去打工的,既然願意付出勞力賺錢,當然不可能帶禁藥去販賣。」他挑眉想了想,「可以給我一些線索嗎?或許我可以幫你。」
「不必,你難道不忙嗎?」她看看表,「一夜未歸,我得趕快回去了。」
「還是很擔心外婆?剛剛怎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扯笑望著她,「該不會那只是你的激將法?」
「激將法?我沒這麼深沉,只是有所謂也沒轍,我說得沒錯吧?」她半眯著眸望著他,對他扯唇一笑,「你應該很忙,還是走吧!」
「我送你。」他直接打開車門,「請進。」
「你今天倒十分像個紳士。」陶立芃瞅著他,「那天晚上真的很讓人討厭,竟然在我外婆面前胡言亂語。」
「你也不討喜,已經這麼晚了還把音響開這麼大聲,你不覺得吵嗎?」他蹙起眉,「更奇怪的是,眷村里的人竟然都沒反應?!」
「他們被我從小訓練的,加上附近住的也都是些听力不好的老人家,早就沒什麼感覺了,倒是你這個外人,唆!」陶立芃說著說著,不禁笑了出來。
對,這樣才像她,完完全全就是個年輕女孩的模樣。
「我讓你煩得想笑?」他撇撇嘴。
「我這是恥笑你,你不懂嗎?」轉過臉,她瞅了他一眼,不經意看見他側顏、和立體的五官,目光就這麼停駐在他臉上。
「你到底幾歲了?」季楚成突然轉過臉,讓她慌亂的趕緊收回視線。
「再一個月滿十八。」她淡淡的回答。
他眉頭深鎖,仔細打量起她,「你這年紀去夜店打工?難道你連高中都沒畢業?」
「我輟學了。」她擰起雙眉,語氣帶著消極的自嘲,「我知道你接下來想說什麼,但是別說,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讀書的命。」
「為什麼?為了你外婆嗎?我看她還很硬朗,不妨礙你念書,即使半工半讀也可以。」他可不希望她年紀輕輕就放棄學業。
「呵!你把什麼事都想得太容易了,畢竟還有很多眼楮看不到的事你沒算計進去。」陶立芃看著窗外,「到了,我要下車了。」
車子停下,她跳下車。
「我是不知道有什麼我沒看見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升學的事。」他按下車窗又道。
「不必考慮。」她對他擺擺手,直接走進眷村的小巷內。
季楚成搖搖頭,才打算返回學校,突然想到還有一袋資料沒帶上,于是打開車門快步跑回住處。
當他拿出鑰匙要開門時,听見隔壁傳來陶立芃哭喊的聲音,「外婆……外婆……」
他心下一驚,立刻奔了過去,撞開大門一看,就見老婆婆躺在搖椅上急喘。
「她怎麼了?」季楚成急急問道。
「她心髒不好,可是這幾個月都算穩定,為什麼突然……」陶立芃慌了,眼淚直掉,「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外婆擔心的。」
「別說了,快送她去醫院。」季楚成抱起老婆婆沖出屋外,將她送進車里,直驅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