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崧見了,連忙追了進去,「若琳……」
「別過來,我覺得自己好像神經病,怎麼會問你那種問題,你就忘了吧!」她窩在角落抱著自己,不敢再轉身看他。
「好,我會忘了,你別這樣。」他走向她,「轉過身看看我。」
「我不是要你別過來。」田若琳就是不肯轉過身,「出去。」
見她這麼難過,夏安崧的心更是亂成一片,已無法確定自己這麼說到底對不對?至于她的心意他也很想弄個明白,如果她和林漢彥是一對,又怎麼可以問他那些話?
到底她心里的那個男人是誰?
他索性不說話也不再動作,只是待在原地望著她,讓彼此冷靜一下。
幾分鐘過去,她才緩緩轉過身,垂著小臉說︰「對不起,我們出發吧!」
「真的沒事了?」他關心的問道。
「嗯。」怎麼會沒事,她覺得好丟臉喔!
「那就好。」夏安崧點點頭,提起背包,「我們是該走了。」
來到外頭將火堆熄滅之後,他們繼續往山上邁進。此時天色已大亮,視線也清楚了,山上的景色進盡如眼底。
只不過田若琳已沒了欣賞美景的心情與玩雪的興致,內心糾結的是失戀的痛。
抬頭看了夏安崧一眼,她告訴自己他已經為了她做了許多,還差點因為她而凍死在這里,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既然千里迢迢的來了,她該開心一點才是。
于是她將背包往他身上一扔,笑著說︰「幫我拿一下。」
下一秒她便跑向眼前的雪堆,弄了一個個雪球往他身上又砸又扔的!
「喂,你這丫頭!」他連忙閃躲。
「怎麼樣?要不要回擊呀?」她雙手叉腰,還扭扭臀,露出欠扁的笑臉。
「你以為我不敢?那就來呀!」夏安崧將兩人的背包往地上一扔,跟著抓起雪與她打起雪仗!
兩人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歡笑聲洋溢在整座山頭,直到玩累了才停手,坐在地上喘息。
夏安崧堆了個雪人,「這個雪人像不像你?」
「哪像我?我才沒這麼丑。」她對他皺皺鼻子,「你怎麼讓她的嘴角往下垂呢?」
「你也知道雪人癟著嘴很丑呀?」夏安崧勾起嘴角,「剛剛你就是這副樣子。」
「誰說的?我才沒有!」她噘著嘴,不肯承認。
「還說沒有?」他眯起眸對她說︰「我喜歡看你開心的笑,所以不要再像這個雪人一樣了。」
他這番話讓她的心再次發酸,但她立刻甩開苦澀,「放心,我會過得很愉快,永遠嘴角上揚。」
「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們繼續走吧!」事實上,夏安崧心底也苦啊!編那些謊言騙她,說著違心之論,又豈是他所願意的?
***
來到日本六天,前三天待在北海道賞雪吃美食,接下來回去東京出席設計大賞典禮,夏安崧與久隆汀相談甚歡,看得出久隆汀對夏安崧特別賞識,還聘請他到他的設計公司擔任要職,只不過夏安崧還在考慮中。
參與盛會的第二天,田若琳始終靜靜的待在角落,看著久隆汀帶著夏安崧引薦給其他知名設計大師認識,還將他的位子安排在自己身邊,從這些細節就可以知道夏安崧終于遇見伯樂了!
可以想像他的未來無限光明,而她也會永遠站在角落祝福他。
只不過在這樣重要的場合里,理當是他的女友與他一起共享,她這個局外人出現在這里實在有點可笑。
眼看他身邊圍攏愈來愈多人,她于是悄悄往大門退去,直到會場外,她對服務台的中文翻譯員說︰「我是夏安崧先生的助手田若琳,若是夏先生找我,麻煩你告訴他我先回飯店了。」
「好的,我知道。」
「還有,能否替我叫車?」她有禮的問。
「沒問題,請稍等。」那人立刻打電話為她叫車,計程車到達後,他又領著她上車,並向司機說明目的地。
二十分鐘後,夏安崧趁隙從人群中溜出來喘口氣,他拉著領帶,對這樣的場面實在無法適應,正想看看田若琳在做什麼,卻四處找不到她的人。
在會場繞了一大圈之後,他來到服務台道︰「請替我廣播找一位田若琳小姐,謝謝。」
「請問你是夏安崧先生嗎?」對方問道。
「是的。」
「哦!她要我向你轉達說她先回飯店了。」對方又說。
「她回飯店了?」夏安崧眉心輕蹙,心想肯定是自己冷落了她,她這才無聊的離開。
他隨即回到久隆汀身邊,對他附耳說了幾句話,就見久隆汀對他點點頭,他便立刻離開會場,叫車直驅飯店。
回到飯店房間外,他按了門鈴卻不見她來應門,難道她還沒回來?或者去其他地方?
擔心她人生地不熟的會出事,他心急的下樓四處找尋,最後終于在中庭的休息區看見她。
「你怎麼先回來了?」他站在她背後問道。
聞聲,她吃驚的回頭,「我有請服務員轉告你,就是不想讓你擔心,你怎麼也跟著回來了?不是還沒結束?」
「擔心你有什麼事,我哪有心情繼續待著?」夏安崧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
「天!那我應該當面告訴你的,可是你周圍都是人,我根本無法靠近你,更插不上話。」她好自責,「怎麼辦?中途離席對久隆汀先生不是很不好意思?」
「我已經知會他,沒事的。」
發現她眼眶微紅,他捧住她的臉問︰「你怎麼了?為什麼哭,臉色也不好?」
「我不該跟來的,語言不通,什麼也不會,就只會妨礙你,我剛才才在考慮是不是該先搭機回去……」他愈成功,他們之間的隔閡也就愈大,與其留在他身邊自怨自艾,倒不如回到自己的生活,何況她還欠林大哥一筆錢,是該努力工作還錢才是。
「說什麼妨礙,你如果想走告訴我一聲,我跟你一塊走,反正過兩天我也打算回去了。」他不懂為何來到日本後,她就變得郁郁寡歡的?難道是因為在藻岩山他對她說了那些話的關系?
「這麼快?久隆汀不是希望你多待一陣子?」
「既然你不習慣,那我們就回去。」夏安崧對她扯開嘴角,「老實說,我也不想待了。」
「這樣不好吧?」不能因為她壞了他的好事,「那我不走了,就留在這里,然後再陪你一起回去。」
「傻瓜。」他逸出俊魅的笑痕,「這兩天準備一下,我們後天搭機回台灣。」
他這句話讓她愣住,既然他心底沒有她,又何必處處顧慮她的感受,還為了她這麼做!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不要讓我自責好不好。」她捂著臉忍住淚,想這里是人來人往的中庭,她不想在人前失態。
「你以為我要回去是因為你?」他搖搖頭,「不是的,是為了我自己。」
「這麼說你是真的想回去了?」
「嗯,天天這樣應酬,好像動物園里的猩猩在表演一樣,四處讓人看、讓人抱,好不習慣。」他還做出一個「加冷筍」的表情。
這句話和這個動作逗得田若琳噗哧一笑,「好吧!那就隨你的意思,但你千萬別顧慮我,你的前途比較重要。」
夏安崧苦笑的望著她,「你錯了,在這世上有個人比我的前途還重要。」
「我知道,一定是你的女友。」說到這里,她趕緊揉揉雙腮,不讓鼻根的酸澀擴大,「突然覺得有點累,我想回房間睡了。」
「好,我送你上樓。」他溫柔的撥開她額前的劉海,不小心看見她眼底那抹灰沉的顏色。
真不明白,她心底究竟承載多少愁?而這些愁又是打哪來的?
她不是答應他要快樂的過日子嗎?但是背後似乎還藏有濃濃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