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回來了?」蘇丹凝看著多日不見似乎變得更為俊魅迷人的端熙,努力忽視胸腔里那顆卜通狂跳的心。
端熙微微一笑,先看了芙蓉及那些頭低低的美人一眼,目光再回到她身上,答非所問的道︰「你不必替她們洗腳刷背,但,對象是我,你就不能說不了。」
他听到了!懊死!芙蓉暗自懊惱。
但他已摟著蘇丹凝的縴腰,直接步往南天園,留下那些心碎又提心吊膽的美人們。
片刻之後,端熙已舒服的浸泡在溫暖氤氳水霧的浴池里,蘇丹凝跪坐在池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拿著毛巾刷洗他堅硬的背,心里想的仍是!他為什麼回來了?雪娘跟其它人呢?就她所知,這趟南巡至少要一至兩個月的時間……
舒服的吐了一口長氣,他才開口,「听說你救了一個老人,還天天往鐸勛那里去?」
她一愣,突然明白了,「我早該猜到你讓索先跟著我,是為了監視我。」
他笑,「錯了,是保護你,所以,你有什麼‘特別的事’要跟我說?」
她想也知道索先那家伙一定察覺到什麼,便通知端熙了,只是,可能嗎?這會是他丟下皇帝回府的理由?不可能,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沒什麼特別的事,但我想早點回房休息,我有點累了。」她這些日子都睡不好,沒想到,此時見到他,反而有睡意涌上了。
「我也很累,馬不停蹄的回來,但是——」沒有預警的,他轉身將她整個人拉進浴池里,害她嚇了一大跳。
「我穿著衣服!」
「很快就沒了。」他饑渴火熱的猛地攫奪了她的紅唇。也如他所言,她身上的衣服三兩下就被他撕裂了,一場沸騰的激情在水花噴濺下,忘我的纏綿著,一直到他抱起她,回到床上,兩具熨貼的赤果身軀繼續熱烈糾纏,到雙雙被卷入浪潮,僅剩喘氣與申吟聲在房間里流泄。
餅沒多久,失眠多日的蘇丹凝便在他溫暖的懷中睡著了。
端熙凝娣著她熟睡的臉龐久久,這才起身下床穿上衣服,步出房門。
在交代索先不得讓任何人進房後,他獨自騎馬來到貝子府,在與鐸勛促膝長談一、兩個時辰後,不歡而散。
所以,當他再回到南天園,回到床上,看到令他跟鐸勛的友情幾乎毀去的蘇丹凝仍沉沉熟睡時,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他伸手輕撫她絕麗的容顏,這張臉也誘惑了鐸勛的心,竟讓重情義的好友搖下狠話,只要他不懂得珍借,即便毀了友誼,他也會強行將她從他身邊帶走!
「不,誰也不能把你帶走,因為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蘇丹凝一覺醒來,發覺自己被單下的身子仍然赤果,而端熙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床邊看著她,一身圓領大襟的紫綢袍服,俊美而貴氣。她尷尬的拉著被子坐起身來,「我——你!」一時之間,竟不知要說什麼。
「對了,你究竟為什麼回來?皇上南巡應該尚未結束,其它人呢?」
「就你認為,原因為何?」他壞壞一笑,反將問題丟回給她。
她一愣,「我、我怎麼知道?算了,當我沒提吧。」
她看得出來他沒打算離開,可偏偏已日上三竿,不起來也奇怪,她看著他,相信他明白她希望他先暫時離開好讓她穿上衣服,但是——罷了!從他那雙饒富興味的眸光看來,她知道他就等著她光溜溜的下床那一刻。
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著實也沒什麼好害羞的,他已看過、模過她身子無數次,只是,這一別多天,羞澀感又回來了……
沒轍的,她只好繃緊著身子,僵硬的下了床,見到他那雙黑眸頓時一黯,她的呼吸也莫名的混亂起來,所以,她仍然忍不住轉身背對他,正要披上衣服,他的手卻一寸一寸的模索而上,她頓時屏住呼吸,一股難言的酥麻感隨著他的踫觸涌了上來,她不想再屈服在里,撇撇嘴道︰「難道這是你回來的理由?那我要說,沉溺于的男人可是做不了大事的。」
「噗。」他突地笑了開來,將她拉入懷中,執起她倔強的下顎,「我看我是真的要小心,免得中了你的毒了。」其實已經中毒,但承認不得啊!
「我哪有什麼毒?」她莫名其妙。
戀上你的毒!端熙深沉的黑眸凝娣著她水盈盈的大眼。他不能沉溺,至少在她也沉溺在他的魅惑之前他不該沉溺,也許,他該找些事情來分散對她的心思,而這些事必須是讓她可以更了解他的事。
他想讓她看到不同面相的他,不如傳言中惡劣的他,他希望她欣賞他,繼而依戀他,再轉化成對他的情感,畢竟,這次失常的行為已證明他心中有她,她又怎麼能置身事外?
數日後,魏仁祥帶著雪娘跟幾名鶯鶯燕燕還有亞克,一行多人回到福親王府,幾個大美人是一臉委屈,淚眼婆娑,雪娘對著端熙更是欲言又止,但心機深沉的她終究沒說上半句話,只在回身時,以眼角余光對著他身旁的蘇丹凝射出一道妒忌之火。
魏仁祥撫著額頭坐下後,先喝了杯水,朝美若天仙的蘇丹凝點個頭,再受不了的瞪著坐在她身邊的端熙,「到底有什麼天大的事要處理?你這一走,皇上也沒了興致,所以,走沒幾日,他便草草轉回京城了。」
聞言,蘇丹凝一愣。這麼說來,端熙真是為她回來的?!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也笑看著她的他,「你!」
「你可以盡往你臉上貼金,然後再想想要如何回報我。」他壞壞一笑,刻意引導她往另一個方面想。
這一听就知道事實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她的心瞬間冷了下來。「不必了,我一向知道自己有幾兩重。」她起身走人,不想礙著他們兩個大男人交談。
魏仁祥看著她一走出去,臉上得意笑容就消失的端熙,「你明明!」他困惑的搖搖頭,「讓她知道你在乎她的程度大到不惜甩下皇上不好嗎?」只要是女人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因她回來?」
這一問,他一呆,還真的答不出來,因為這只是一種直覺。端熙見好友被問倒,反而笑了出來,「好吧,她是部份原因,因為我也不全然
是為了她回來的。」他說了謊,畢竟堂堂一個龍王竟然為了紅顏舍正事,即便是事實,也不能承認。
「倒是鐸勛!」他主動將他跟鐸勛談過之事說了,「你去勸勸他,叫他別把心思放在凝兒身上。」
丙然跟他有關!魏仁祥搖頭,「知道,我這會兒就去。」
于是,他直接乘轎前往貝子府,見到鐸勛後,把端熙交代的話先說了,再提及端熙過去絕不會為了女人而誤正事的失常舉止告知。
「我想,龍王對蘇丹凝應該是認真的。」
但鐸勛可不這麼想,「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再加上我對蘇姑娘的心意,無形中也加深了他征服她的意念,我倒覺得這純粹只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
「就算這樣又如何?她是他的女人。」魏仁祥不懂他怎麼看不破。
鐸勛苦澀一笑,這也是他最痛苦的地方。
一連幾天,充塞在蘇丹凝腦海里的就是「毒」
端熙怕中了她的毒?!她不停的思索著這句話,這指的是他對她有感覺嗎?不,怎麼可能?她若真的這麼想,就跟他說的,在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可是,這句話還會是什麼意思?而且她干麼這麼在乎!
「蘇姑娘,王爺請你到書房。」索先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她一愣。那個地方不是禁區嗎?
她起身,朝索先點點頭,頓了一下又問︰「你家主子到底在想什麼?」
索先似乎沒想到她會問他,愣了一下,才帶了抹奇怪的笑意道︰「請蘇姑娘自己用心去感覺後,自當明了。」
連他也打啞謎!她撇撇嘴,徑自往書房走去。
一步入書房,就看到一身白色綢緞圓領長袍的端熙正低頭揮毫,專注的神情再加上那股尊貴氣質,無庸置疑的,這樣俊美的男人天生就擁有吸引女人的魅力,即便有其壞透、惡霸的一面,也絲毫不減其吸引力,反而讓女人心系而不悔,她雖洞悉這一點,卻也抗拒得好辛苦。
「你來了!」端熙抬頭看她,「過來。」
她深吸口氣,走近那紅木大桌,倒是看清楚了他在寫邀帖,瞧他的字跡端正有力,倒出乎她意外,而請帖上的名字有些眼熟,似乎曾經听過,「這些人是!」
「揚州知名的騷人墨客。」
難怪。「你請他們作客?」
「設宴邀請文人雅士,意欲在銅臭味之外沾染些文學氣息,添些文化素養。」
他刻意說得文謅謅的,不忘繼續揮毫寫字。
蘇丹凝來自揚州,早已耳聞亦賈亦儒是揚州鹽商的共同特點,然而,放在端熙這名邪魅桀驚的男人身上,就是不搭,更甭提淮安鹽商支持文人名士、延攬接待的風氣比揚州更遜一籌。
「你的表情很不屑。」他注意到了。
她粉臉兒一紅,「才沒有。」
「你認為我胸無點墨卻想附庸風雅?」她沒那樣想,但的確有富商只管買書、辦文人宴,卻沒半點學識的刻板印象。
「凝兒,」端熙的眼神帶著抹動人的溫柔光芒,「試著多了解我,也許你會發現,你並未如你所以為的那麼討厭我。」
她愣了愣,因為這是第一次,他用這麼特別的眼神看她,她有些手足無措。但他當真在乎她對他的觀感?盡避她知道自己是受寵的,比起美人宮那些美人們來得幸運,但這份「殊榮」能維持多久?
幾天後,福親王府內辦了一場盛大的詩文茶會,端熙向眾人介紹她時是以舊識的閨女來引見,這讓眾人看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尊重而她的訝異及驚喜全寫在臉上,端熙甚至給了她一個近似寵愛的笑容,令她的心坪坪狂跳。
她真的快相信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別的!
緊接著,多名文人名流接踵而至,以揚州人居多,為了營造氣氛,端熙還派人找來以琵琶、月琴、檀板、弦子合奏的揚州清曲以及兩人合演的彈詞,令這場茶會更充滿雅樸趣味。鐸勛跟魏仁祥也是座上客,至于她這惟一被允許在這典雅美麗庭園里出現的女眷,自然引來更多的注視,而當她的視線與鐸勛對上時,一股尷尬便不請自來。
端熙其它文人在擺著墨筆、箋紙的桌面上作畫寫詞,另一邊的長桌上備有茶水糕點。
或許是不想落得緊依女人之名,這一天,他與她的互動反而極少,大半時間,她都是靜靜的坐在一旁,他則穿梭于各個桌子間。
她當然可以離開,畢竟鐸勛凝娣的目光有時太過專注,她雖然刻意避開卻無法忽視。
而她視線的焦點則是端熙,當他與不少知名的文人雅士談論詩詞字畫、設棋局對弈時,那溫文儒雅的過人風采是眾人之最,她忍不住追逐著他挺拔的身影。
可她幾近著迷的傾慕眼神膠著在端熙身上的舉止看在鐸勛的眼里,濃濃的醋意直涌上他心頭,還夾雜著郁悶的怒火。
就是這股怒火逼出了勇氣,他突然起身,走到蘇丹凝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另一邊的側廳走去,「我有話跟你說!」
「這——」她完全沒想到他會有這麼突兀的舉止,愣愣的任由他拉著走。見狀,魏仁祥呆了一下,急急的也追上去。
端熙半眯起黑眸,卻是優雅的向圍繞著他的文人點了個頭後,這才跟了過去。
「你答應我,不會愛上他的!」一到無人的側廳,鐸勛怒不可遏朝蘇丹凝低吼。
她臉色刷地一白,「我沒有愛上他!」
「沒有?!你可知龍王除了外面那些名士文人外,三教九流的友人也不少,紅粉知己更是滿天下。」
「那都不干我的事。」她略顯慌亂的回答。
他咬牙,「如果你愛上他就是你的事!尤其是毒美人朱嫣,她不是你惹得起的女人。」
「鐸勛,夠了!」魏仁祥沖了進來,他怎麼也想不到鐸勛連朱嫣的事都拿出來說。
鐸勛完全不甩他,緊揪著蘇丹凝的手臂,連珠炮的說出朱嫣與端熙的淵源——
擅長使毒的朱氏一家,向來負責提供端熙各式毒藥助其處理棘手的事情,朱嫣從小就對他傾慕不已,甚至在父母過世後,趁端熙不察,喂他吃了一種獨門毒藥。
由于該藥須一年一解,所以,每一年端熙都得不辭千里的前往她住的地方去解毒,她的個性驕蠻任性,這麼做便是要將桀驚不馴的龍王扣留在她身邊,期待他能愛上她。
「這些事也許是傳言,可如果是真的,那麼,這樣毒辣的蛇蠍美人一旦知道龍王對某個女人著迷,她會視而不見還是除掉她?」鐸勛這一席話有弦外之音,而且是見風轉舵,說給站在側廳門口听他說了好一會兒的端熙听的。
他看得出來端熙對蘇丹凝的確有不同于對其他美人的眷戀,但他相信那只能算是一時的迷戀,無關真心,而蘇丹凝不會是朱嫣的對手,端熙如果真的疼惜她,反而該放了她。
端熙當然听明白了。說來說去,鐸勛這家伙還是對凝兒無法忘情,看來,這個好友淪陷的速度比他更快!他也不意外,論女人,他沒他來得精彩!魏仁祥跟蘇丹凝一樣,對這突兀的一席話有些轉不過來,不過,當他注意到鐸勛冷峻的眼神是直視著他身後時,他直覺的回頭一看,頓時明白了,他著實替鐸勛捏了把冷汗,也不忘再回頭趕緊給他一個自制的眼神。
同樣背對著門口的蘇丹凝也跟著回頭,在看到端熙後,她的心猛地一震。他听到了多少?
魏仁祥頭皮發麻的看著神情對峙的兩名好友,勉強擠出笑容拉著鐸勛,「呃,我臨時想起來還有事要去辦,你陪我一起去,呃!我們先走了。」不管鐸勛的臭臉,他硬是拉著他走人。
蘇丹凝抿著唇看著直視著自己的端熙,「是真的嗎?關于朱嫣的事?」
他嘲諷一笑,沒回答,只是轉身離開。
「回答我!」
她追了上去,但他腳步未停,回到庭園里與眾人寒暄,一直到茶會結束。她一直靜靜的坐在涼亭內,眼神大多時候都追隨著他。端熙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執拗,他抿抿唇,步上涼亭。
「貝子爺說的事是真的,對不對?」她忙不迭的問,鐸勛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
丙然是這件事在困擾她,「是真的,不過,要我迷戀上一個女人很難,我很清楚女人在我生命中的定位為何。」
他的後半段話是要她安心,然而一听到他中毒的事是真的後,腦袋轟地一響,根本听不進去他後半段的話。
她臉色蒼白,「像你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找不到解藥來解毒?」
「就是因為我太厲害,要鉗制住我,那毒藥就非比尋常。」
「不能談條件嗎?」
「行,娶她、愛她,終其一生不得跟其它女人在一起,只要有違其中一項,她會讓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以,我寧願維持現狀,反正她也舍不得我死,一年只要去找她一次,她就會讓我平安的活一年。」
這話其實也有一半是假的。意思是只要他沒去找她,他體內的毒就會復發,向他索命?
端熙望著她血色盡失的容顏,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
她不由得一愣,這才回神,「你!你是騙我的?」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復雜之光,「也不算是,其中有真有假,至于哪部份是真是假,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夠久,就有機會看到答案。」
模糊不清的答案,令她靜默下來。
「但話說回來,鐸勛拉著你來這里就為了講毒美人的事?」
她神情尷尬,「他!他!」怎麼說呢……
「罷了,我突然有些累了。」他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他心里有底。
他將她拉到懷中,斜靠涼亭座椅,閉目小憩。
蘇丹凝松了一口氣,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孔,听著他胸口的心跳,心中還是忐忑起來。這個殘佞陰狠的男人真的中了毒?
她怎麼替他擔心起來?這是不對的,何況她能留在他身邊多久……
別想了!她逼自己也閉上眼楮,本以為應該睡不著,沒想到陽光柔柔、涼風習習,還有這枕靠的溫暖胸膛,她竟沉沉的睡去。遠遠的,雪娘一人佇立,看著這俊男美女相依偎的溫馨靜謐畫面。想當初,她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但為了端熙,她進到他的後宮,也如自己所期許的,成了他最受寵的女人。
然而,她也了解龍王豢養美人是為了招待各地來的貴客。
所以,即便他最寵愛她,他也不介意將她與他人分享,而她,卻因為對他付出了真感情,所以,只要是他要她做的,她一一順從。
不過,從蘇丹凝的身上她發現自己做錯了?!蘇丹凝的不屈反而贏得了他更多的興趣及感情,甚至讓他丟下皇上也無所謂。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幸運兒是她而不是自己?
她恨、她妒,妒忌之芽在她心中生了根,蘇丹凝這眼中釘,她要如何除之……
龍王獨寵蘇丹凝,夜夜與她共眠外,白天只要不忙,也可見他擁著她相依偎的畫面。情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就算蘇丹凝盡可能的低調,但俏臉上綻放的光彩及照照發亮的明眸,還有她看起來比過去都還要美麗,都是她受寵的證明。
這樣的明亮光彩看在那些被冷落許久的美人眼中,自然解讀成是沉浸在幸福與受到愛情的滋潤,她們好恨好恨啊。
「雪娘,難道我們什麼都不能做嗎?我們簡直像被龍王遺棄了!」芙蓉忿忿不平的說。
「能做什麼?跟龍王最受寵的女人抗議還是來陰的?你有膽子,我可沒有。」
雪娘曾是最受寵的一個,論此時的不平,她比她們更烈,但因為端熙的個性她比她們更了解,明白他可以溫柔也可以凶殘,她只能把妒火往肚里吞,不過她的忍讓不代表她會善罷罷休。
「有機會的,一旦有貴客上門,她豈能置身事外?!」
因為端熙太驕傲了,她相信他再寵愛的女人若被別的男人沾了,他也會失了興趣,看她的下場就知道了。
雪娘心中有盤算,芙蓉跟其它美人可沒有,只要有機會遇見蘇丹凝獨處,絕不忘給她一個不平的嫉妒眼神。蘇丹凝自是無奈,即便她仍努力的抗拒龍王的致命吸引力,但她只是個女人,心是肉做的,她在失守,她在被誘惑,她都知道,她也莫可奈何啊!
總之,她可以感覺到很大的敵意,強烈的妒火席卷向她,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應該已被射殺好幾回了。
這一天,端熙慵懶的抱著她躺在床上,她真的忍不住說了——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如果你可以換人伺候你,我會感謝你的。」
他一挑濃眉,「這是你的真心話?」
「我看起來像在說假話?」她沒好氣的回道,跟他在一起煩惱實在太多了。
端熙笑了笑,幾近著迷的把玩著她柔女敕的發絲,「告訴我,為什麼你不像其它女人一樣想獨佔我?」
她哼了哼,「你不是一個可以讓女人獨佔的男人,有這種想法的女人代表她還太天真。」
他大笑起來。他真的不希望她這麼聰明,這讓他得時時告訴自己,在言行舉止上,他都得「假裝」自己尚未對她心動,免得這女人拿喬。
「有什麼好笑的?我是認真的。」她討厭他的笑聲。端熙笑著坐起身來,再讓她坐在他腿上,深深的凝娣著她,「你真是個好危險的女人,看來,該小心不要心動的人是我。」唉,他為她又說了一個謊了。
心動?上回是中她的毒,這回倒說白了——她詫異的瞪大了眼。她對他真的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奇怪嗎?這是一場索心游戲啊,凝兒。」他輕撫她的臉。
「索心?」听到這兩個字,蘇丹凝的心陡地一沉,想起了美人宮里的那些美人。
「是,我想要你的心。」端熙的聲音低沉下來,那雙魅惑的黑眸更加專注的盯著她。
他是認真的!這令她感到害怕,因為她的心是一寸一寸的在失守了,但她要自己絕不能被他發現,他會得意,而等待她的是什麼,她也知道。
蘇丹凝故意說︰「我這顆心你要便挖了去,反正,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損失的了。」她這一生不可能當賢妻良母,還可能在青春年華老去時,孤獨的守著空了心的軀殼,這全是因為他!
她的話帶著怒火,卻娛樂了他。「真奇怪,這張不討喜的紅唇為什麼嘗起來的味道總是特別好?」他的手指輕柔的在她美麗的唇瓣上來回游移。
她一把拉掉他的手,「因為你不願服輸,因為你的傲慢,因為你可笑的劣根性及自尊在作祟!」愈想愈氣,她毫不客氣的批評起來。
「你說的都對。」看她一愣,他俊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所以,我更要你的真心。」
她怔怔的瞪著他,一顆心竟然又胡亂打鼓起來,她回了神,氣呼呼的道︰「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你不要太貪心。」
「那麼——」端熙的大手緩緩的從她脖頸間的敏感肌膚再往下,「如你所說,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她們就算愛我愛得死心塌地,也不能勉強我回報她們的愛,不是?」
蘇丹凝先是一愣,再次瞪著他。用她的話來堵她的嘴,真是夠了!這樣的男人不會是個好男人,她與他斗也佔不了多少的便宜,但她怎能不戰就投降?
她硬是凝聚起戰力,「好心」提醒,「那你自己小心點吧,你天天纏著我,難保我還沒愛上你,你就已先愛上我,屆時哭笑不得的人就是你,我會說你活該,因為我絕絕對對不會愛上你的!」
指他會自討苦吃,還是咎由自取?他現在已經有這樣的感覺了。
但能怎麼辦?誰叫她的滋味讓他眷戀,誰叫她有種令他無法抗拒的動心特質,害他這龍王引蝶不成,反而先跌落情愛深淵。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開門走進來的是索先,一看到蘇丹凝在主子懷中要起身卻硬被緊緊鉗制而羞憤燒紅的臉,再看著笑容滿面的端熙,他也有些尷尬,「雪娘請求王爺見她一面,她有話想說。」
「讓她進來。」他點頭,轉身出去。
蘇丹凝氣炸了,「你讓我起來!」這一次,他應了她,然而不過是讓她坐得舒服些,他的手仍扣住她的腰,她哪兒也不能去。
這就是雪娘進來所看到的畫面,美麗縴細的蘇丹凝在俊美迷人的龍王懷中,讓她是又妒又惱怒。
龍王對蘇丹凝是真的不一樣,因為她得到消息,一些原本欲來福親王府作客的達官貴人已在王爺的指示下轉往漕運總督府去,所有招待費用由龍王買單。
原先到訪大清的準噶爾汗國的王子與使節也因事暫緩,這代表的是她所冀望讓蘇丹凝一女事多男讓龍王少寵愛她的希望也落空了。
所以,她再也忍不住的來找端熙,期待以妖嬈的身軀及取悅他的技巧重新贏得他的目光,但蘇丹凝不出去,她如何寬衣解帶?
「那個,可否請蘇妹妹先!」
「要說什麼你快說,不然就出去。」端熙直接打斷她的話。
蘇丹凝瞪他一眼,「我要出!」
他的黑眸倏地一冷,她的「去」字便梗在喉中。她悶悶的干脆轉開頭,誰也不看,卻不忘提醒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也有可能像眼前這樣對待自己。
見狀,雪娘知道她得豁出去了。「王爺,你要我乞求你的恩賜還是垂憐?你忘了你有多疼我嗎?」她淚如雨下,「不管是在南巡的畫舫還是這麼長的日子以來,你對我及其它美人們皆視而不見,美人宮死氣沉沉——」
「你是在抱怨?可我從沒有強迫你們留下。」
他冷漠的回應她的哭訴,不是他絕情,這些女人跟蘇丹凝原本就不同,她們是自願進福親王府,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珠寶首飾喜歡的就買,全叫賬房付錢,榮華富貴盡享,還不滿足?
言下之意,是要她走人?雪娘急忙道︰「沒有、沒有,我沒想走,我只是希望你偶爾可以來看看我!」
「入了福親王府,什麼都可以要求,就你剛才求的不能求,你忘了?」
是啊,她怎麼忘了,這是進府的惟一條件。雪娘臉色刷地一白,「對……對不起。」她狼狽而慌張的轉身離去。
蘇丹凝看著這一幕,腦海卻閃現自己淚眼哀求端熙愛她卻遭他冷眼對待的畫面,她心兒跟著一揪,「抱歉,我想出去透透氣。」
她拎起裙子也跑了出去,喘著氣兒,看著藍藍的天空。怎麼辦?她會怕,她真的好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雪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