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芯瑩的一句「是」,她的生活立即陷入魔鬼教頭伊莉薩所排定的嬌妻課程中,好在有溫柔天使莫維奇相伴,不然,她恐怕也撐不下去。
只是,看在莫維奇眼里,他卻很舍不得。
每天清晨,約莫四點三十分,他就得將她從溫暖的被窩里喚醒,看著她呵欠連連的走到盥洗室梳洗,換上運動服,跟著他及他媽在健身房運動,洗過澡後,她也得跟著他媽進廚房準備早餐。
但這一切都還好,事實上,在他去餐廳工作後,夏芯瑩的苦難時刻才真正開始。
除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鍋碗瓢盆、各式青菜蘿卜要搞懂之外,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吃飯的事,因為,只有一個健康的女人才能孕育健康的下一代,所以,伊莉薩咬住這一點,讓因為跑業務而三餐不正常的她,被迫正常的吃三餐。
但伊莉薩如何確定?很簡單,她替兩人辦了高階的視訊手機,中午十二點及傍晚六點,夏芯瑩都得及時上映她的吃飯秀,而且還得飲食均衡。
不過,她也規定,一星期只有三天的晚餐能外食,其他時間,都得在六點前回家,跟著她學習廚藝。
用完晚飯,還得散步,散完步,得學習折衣服、收拾家里。
所以,往往莫維奇從餐廳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三幕──
夏芯瑩整個人癱在大床上,動也不動,早已累到睡覺了。
他坐在床邊,心疼的看著她那張純淨的臉龐,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跟母親談談,希望她能體諒芯瑩是蠟燭兩頭燒,又要工作又要忙家事,求母親放慢腳步些,要不,找安媽勸勸他媽,可這些都讓芯筆給阻止了。
他傾身輕撫她的臉,其實,他一直都無法明白她的想法。
對媽的強勢,她似乎甘之如飴,只要求他每晚偷偷夾帶一碗她最愛的NG海鮮面回來稿賞她就好。
「嘿,吃宵夜了。」
半睡半醒的夏芯瑩沒先睜開眼,反而先嗅了嗅,在聞到她最愛的味道後,她這才笑著張開眼,映入眼中的就是莫維奇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美臉孔。
「你看來很累。」他的口氣里滿是不舍,還幫忙將她拉坐起來。
她吐了一口長氣,但卻笑了,而這個笑容是莫維奇從餐廳回來目前期待看到的風景。
「我真的快要累死了!今天光跑客戶就跑了好幾家,腳是又酸又麻,沒想到跟你媽用完晚餐,做一堆例行的學習後,你媽又教我做瑜伽,訓練什麼耐肌力──」她邊說,眼楮卻直勾勾的看著他放在桌上的那一碗熱騰騰的面。
他笑,「先吃再談吧。」
「嗯。」她下了床,一臉滿足的開始吃面,吃了一半又對著坐在她身邊的莫維奇說了,「其實你媽知道我有吃這個耶,我問她要不要也讓你煮一碗給她,她卻說吃宵夜會發胖,叫我最好改掉,不過,這幾天就沒听她念我了。」
那當然,因為他媽也找他談過了,但他很堅持,這是芯瑩對他唯一拜托的事,而且,他也不在乎有一個胖老婆,所以他媽也沒轍。
夏芯瑩在一口氣淅瀝呼嚕的吃完面後,滿足一笑,卻突然有所感,「老實說,大部份的女孩踫到你媽都會卻步吧?有時候,我也會想,有她那種婆婆還真的挺嚇人的。」
莫維奇笑了笑,她這個反應就比較正常了。「外界說我的眼光高,很挑剔,但其實我媽更難纏,要能跟她和平相處的女人,才有機會成為我的女人。」
「我現在也算跟她和平相處──」她開玩笑的瞅著他問,「老實說,你是不是有預謀?」
「沒錯!我就是看中你有韌性、能刻苦耐勞,所以,天天以一碗面來喂養你,等待某一天,我媽又在催我相親時,你在吃人嘴軟下,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披掛上陣了。」他順著她的話,似真似假的開起玩笑來。
「好啊!」夏芯瑩惡狠狠的瞪著他,但隨即又噗哧笑了出來,「原來我是被你設計,被你給拐了?!沒想到你這麼內斂沉穩的男人居然這麼奸詐,果真是人心隔肚皮。」
莫維奇好喜歡看她笑,她一笑,一天的疲憊全沒了,但這也在提醒自己,時間真的很晚了,而明天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她。
「去刷牙,早點睡了。」
她點點頭,收起碗筷,一見到他伸手,「不行,每次都讓你洗,我來。」
她到浴室刷完牙也洗干淨碗筷後,再將碗筷放回提袋,即催促著他去洗澡。
他們的生活就像一對夫妻,但是除了抱抱之外,莫維奇沒有再跨越任何一條線,她其實有點小小的失望。
莫維奇在洗完澡出來,坐上床,跟她來一個晚安的擁抱後,即起身要往書房走去,這已經成了睡覺前的一種固定模式了,但今晚,夏芯瑩顯然另有想法。
「那個,不要再到書房睡了,窩在沙發上三夜,很容易腰酸背痛的,其實這床很大的。」她試著丟開矜持,但還是無法克制緊張,滿臉通紅。
就是因為床那麼大,兩人才更適合在上面翻雲覆雨。每一晚,莫維奇腦海里想的都是這樣邪惡的事,要他如何跟她同床共眠?!
「放心,我睡得很好,你也早點睡了。」
夏芯瑩眼睜睜的看著他又走進書房,將門帶上,心情也不是不好,但就是悶啊!
他是君子!他是君子!而她……二十六歲,思春又思欲了嗎?她可不要當蕩婦。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後,她才沉沉睡去。
片刻後,莫維奇開門進來,她的眼角下其實有明顯的疲憊,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太辛苦了。他轉回書房,關上門後,再從書房出去,敲母親的房門。
伊莉薩一看到兒子那張嚴肅的臉,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不要舍不得,這不只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她好。」
「我不要她那麼累。」
一句話,說明了他對她的感情,卻挑起了伊莉薩的怒火。誰說做媽的就不能吃醋?她就吃了!兒子的眼中只有夏芯瑩累,她就不累?!就連夏芯瑩都還知道來問她,要不要吃宵夜,兒子卻悶不吭聲,就算她本來就沒吃宵夜的習慣,但她不也說過了,習慣是可以改的?!
「我知道了。」伊莉薩當著兒子的面將房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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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後,莫維奇以為他媽會放松對夏芯瑩的訓練課程,但他發覺他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他媽是變本加厲的來訓練芯瑩,好幾回,芯瑩甚至是累到邊吃面邊打瞌睡,甚至逼得她不得不跟公司請年休,好留在家里學習賢妻良母的後段課程。
他忍不住瞞著她再跟母親抗議時,母親卻說了──「再過幾天,我就要回俄羅斯,我在傾囊相授,你不高興,芯瑩可學得很開心。」
他無言駁斥,但很清楚,夏芯瑩的身心已經到極限了,不然不會連她最愛吃的面也吃不完,甚至要他暫時別煮了。
「喂,大廚師,你的牛排冒煙了!」
程天皓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莫維奇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心不在焉,浪費了一塊頂級牛排。
「我知道啦,夏芯瑩正為了你在受苦受難,瞧,我不是在幫你倒數手指頭了嗎?再五天就好,你媽一離開,你再好好疼愛夏芯瑩就成了嘛。」
程天皓知道所有的事,但他對伊莉薩的印象也超差。說白了,那個老女人只在乎自己的觀感,是頭母驢子,腦袋里容不下其他聲音,又是毒舌派,所以,他是能不見到她就不見!
「維奇哥──呃,真難得,維奇哥也能將牛排煎焦啊。」
何思思快樂的嗓音突然響起,兩個交談的男人這才發現她又走進廚房了。
莫維奇看著她,「不是說過了,餐廳的營業時段不要來廚房。」
「對不起嘛。」何思思這陣子的氣色好了很多,而這全拜她爸之賜。
因為她天天來用餐外,她爸也不時找些政商朋友來用餐,再將莫維奇介紹給那些友人,後來,那些人又成了基本客人,大家越來越熟稔,她也改口喊他「維奇哥」。
然後,她爸更進一步的希望莫維奇能抽空教她幾樣簡單的料理,也許是太熟了,莫維奇不好推卻,只能答應在下午的休息時間教她,但她總是忍不住的提前進到廚房來。
但今天,不,該說這幾天,莫維奇的臉色都不太好。
「思思,抱歉,我今天可能不能教你,我請另一名廚師帶你。」莫維奇突然心神不寧,他叫了另一名廚師過來接手他的工作,再給程天皓一個眼神,即從後門離開。
「等等──」
何思思要追上前,但程天皓馬上拉住她,「乖,在這里好好學。」
何思思瞪他一眼,但也明白來不及追上去了,何況,她的心髒也不允許她跑步。
之後,莫維奇開車回到陽明山住處,竟看到兩輛消防車相繼從他家門口駛離,他臉色一變,連忙下車,跑進屋內,「芯瑩?媽?!」
室內有一點怪怪的嗆鼻焦味,他著急的往里面走,一到廚房,味道更濃了些,就見芯瑩淚眼汪汪的坐在餐桌旁,他媽也臭著一張臉,一邊將白色藥膏涂抹在芯瑩燙紅的右手臂上。
他倒抽口涼氣,快步走近,「怎麼回事?!芯瑩,你的手?媽,你做了什麼?!」
「別怪伯母,是我不好。」夏芯瑩一見到他,淚水掉落得更凶。
但他無暇理會她說什麼,雙眼直盯著她手上被燙紅的好幾個地方,接過母親手上的藥膏,親自替她抹起藥來。
他的臉色緊繃,夏芯瑩跟伊莉薩都看得出來他在生氣。
「不要氣,是我笨,伯母說煎蛋會沾鍋是油不夠,我一急,卻不小心將整瓶倒下去,又打翻了一籃子的蛋,要關火卻開成了大火──」
「我也不過是要她煎個最簡單的荷包蛋而已,誰知道她竟然笨手笨腳,弄得煙霧彌漫,差點沒將這百萬廚房給燒掉,還燙傷自己──」
兩個急欲解釋的女人又同時住了口,因為她們發現他根本沒在听,那雙深邃黑眸只專注在夏芯瑩燙到的手指跟手臂上。
夏芯瑩的一顆心急遽一抽,眼眶一紅,淚水不受控制的又滾落臉頰。
伊莉薩很清楚自己又成了一個超高瓦數的電燈泡,超悶的,活生生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實例。
終于,莫維奇抬頭看著夏芯瑩,「很痛,是不是?」
他口氣中的心疼那麼明顯,她的心被撼動了。他可不可以不要對她那麼好?如果這只是為了演戲給他母親看,對她真的很殘忍。
他的黑眸熾烈,她的星眸泛起淚光,四目對視,一股無聲情懷在空氣中流動著,突然間,一個很敬風景的聲音響起──
「夠了吧?是怎樣?不過是燙傷而已,哭得淚如雨下,好像被我欺負得多慘似的!」伊莉薩雙手環胸,冷冷瞪著臉色刷白的夏芯瑩。
莫維奇將夏芯瑩擁在懷里,看著母親的眼卻變得很嚴肅,「是夠了,一切到此為止了!」
夏芯瑩抬頭不解的看著他。
伊莉薩此時的臉色更難看了。「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一切到此為止?」莫維奇點頭,「媽,你希望我幸福嗎?」
「當然,這有什麼好問的?!」
「那麼,就請媽也要讓芯瑩感到幸福,因為,只要她幸福了,你的兒子就會幸福。」
什麼?!伊莉薩瞠眸,臉色鐵青。
聞言,夏芯瑩的淚水更無法抑制的直直落。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她好感動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