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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倫嗎?
當然不是他,但此刻,怒氣沖沖的從金鑾殿殺過來的人就是他。
「都什麼時候了?女皇人呢?」
「陛上她寫了好多字條,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寢宮里,誼蓉和品淮尷尬的看向另一邊,他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在精細的桌椅上方掛了好幾張龍飛鳳舞的字條——
讓我睡。
等我睡飽。我會再行通知,不許吵。
誰敢吵我,我就砍誰的頭!
他臉色鐵青的看著,再想到她這幾天的不用心,再也忍無可忍的咬牙切齒道︰「把那些紙全拿去丟了,還有,馬上請女皇起床,她要是不起床,我會親自伺候她起床!」
兩人一見到他黑眸中的怒火,知道他看起來雖然溫文儒雅,但帶兵時,還有女皇耍賴驕縱時,他剛強霸氣的一面就會顯現出來,而有幸目睹幾回的她們可一點也不懷念啊。
兩人急急步向大床,去將親愛的女皇陛下叫醒。
被她們又搖又叫的吵醒了,言宣兒瞪著兩名貼身女侍,火冒三丈,「我不是留了字條?再說了,皇帝不是最大的嗎?不能睡到自然醒?」
「可、可是女皇再不起來,攝政王說要親自進來伺候你啊!」
這話超級有效!她先是一愣,臉色悚地一變。那家伙沒啥耐性的。
隨即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快!快!」
懊死,本想消極的讓他們知道她這個女皇不能期待、成不了大事,干脆放棄她嘛,但她顯然太小看嚴倫的耐性了!
一陣乒乒乓乓、兵荒馬亂,人總算服裝整齊的坐在梳妝台前,而嚴倫的耐心也已用盡,走了進來。
「再怎麼說,這也算閨女的房間吧?就算我們是未婚夫妻,總還是得顧及禮教吧!」面對這個這幾天把她操得快要瘋的男人,言宣兒一點都不客氣的訓斥。
沒想到,此話一出,他竟然大笑出聲,嘲弄的意味太濃了,她還沒有愚蠢到听不出來!
「沒禮貌,你……」她說了一半就說不出來,因為發現兩名貼身女侍也是緊咬著下唇,忍住笑意。「怎麼,我說了個大笑話嗎?」
「哧!」嚴倫是嗤之以鼻。
看他的反應,她才慢半拍的想到原本的女皇是對他黏TT的,絕對不可能顧及禮教這檔事,所以,她這冒牌貨是甩了自己一記耳光?尷尬!
「你們先出去。」
嚴倫突然要兩名宮女出去,引起她腦中警鐘大響。
「你想于什麼?嘿,你們不能走,我——朕下令!」
但誼蓉她們還是一臉歉然的退下了。畢竟太後有交代,一且攝政王跟女皇的命令相抵觸時,就听攝政王的。
「我長你七歲,可以說是看著你長大的,當然,外人看我們是青梅竹馬,但是,我必須說,你所有的小毛病、大脾氣,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原來他也比她大啊。她眨著眼,看著他愈靠愈近,皺眉道︰「干什麼靠那麼近?」
他咬牙低吼。「學著長大吧!」
她開始感到懼意,「什、什麼?」
「晚上出宮亂逛,早上爬不起來,偶爾為之,別人尚能容忍,但要是夜夜如此,那就令人厭惡!」
接著,他更是把話給說狠了,為了不讓一個女皇在早朝上打瞌睡搖搖晃晃,傳出去,有損國威,懸梁刺股那一招,他也會考慮用上!
什麼考慮,根本是在威脅她嘛!她受夠了,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太可怕了,她決定要冒險!
所謂「天助自助者」,不冒險試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
包鼓敲了兩響,畜宣兒的精神正好,不過,她先是上床假寐,見兩個貼身侍女留下一盞小燈離去,她才起身,換上一件事先準備好的素色衣服及一條掩面的黑色絲巾。
她一直記得嚴倫曾經警告過她,要將她床側的秘密通道封死,嘿!還多虧他的告知,否則她還不知道要怎麼越宮。
在床上一陣模索後,她終于模到一個機關,一扳,眼前的牆突然打開了。
「酷!」
她爬進秘密通道,起身走著,這條長長的通道牆上都瓖嵌了夜明珠,還有些壁畫,簡直像走在什麼古跡里,但一點也不陳舊斑剝,而是金碧輝煌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一道牆前,她按了一旁的鈕,門開了,她走了出來,這才發現身後是高高的宮牆。
所以,她走出宮外了,天啊!自由的空氣是如此令人懷念啊。
不對,她得趕緊去魁星湖,這是她從品淮口中打探到的消息,只是,頭一次出宮的她,驚奇的發現,這皇朝的晚上也這麼熱鬧,街旁的酒樓幾乎坐無虛席,這城市也很美,像歐洲古城,有拱橋,橋下還有流水,有些巷弄婉蜒狹隘,一些茶樓里,還有音樂表演。
她看得目不暇接,但也只敢小小駐足,不敢多待,怕自己迷路,回不了宮殿,屆時淪落在外,那更慘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嚴倫站在街角一隅,示意尾隨女皇的侍從可以先行離開,由他和曾子璇接手保護即可。
曾子璇看著好友冷峻的黑眸直盯著那抹穿梭人群中的嬌小身影。
「算她倒霉,我正好約你出來喝杯滴,不然,你的人剛說了,這是這段日子,她第一次外出。」
是嗎?嚴倫抿唇,瞧她一下走得畏畏縮縮,怕被人認出來的樣子,一下又忘我的挺直腰桿,伸長脖子,往些熱鬧的攤位直采,從側面看去,眸子充滿驚喜,嘴角是上揚的,顯然偷溜出來玩的她還是極為興奮的。
言宣兒逐漸走進攤販聚集的市集里,繞來繞去的。完了,她好像迷路了!
她迷路了!嚴倫冷峻著臉,而且還怕別人不知道的,左看右看,走兩步又退三步,已經引起有心人注意了。
「請問到魁星湖,要怎麼走?」雖然臉上掩了面紗.但那柳眉、如燦星般的眼眸,都可以看出她是個絕色美人,被問路的男人心生歹念,吞咽了口口水,笑著,「我那里就有馬車,我載你一程。」
「好,謝謝。」古代人有人情昧。
她感激涕零的跟著他走到停放在街角的馬車,才正要坐上去。
「下來!」嚴倫扣住她的手臂,冷冷的瞪視著她。
她猛地倒抽了口涼氣。總有一天會被他嚇死的,怎麼無所不在啊!但機會就在眼前,她不能不去!她用力的想掙開他的筘制,「我要去,該死的,不準攔我!我是女皇!」最後四個字,她刻意壓低,不想讓那名陌生的男子听到。
「他可是專門替花街柳巷的妓女戶找貨色的。」曾子璇也懶懶的開了口,雖然他不明白金言怎麼好像對他很陌生。
「你胡……」男子直覺的要駁斥,但眼楮一對上嚴倫那雙冷硬黑眸,再掃向曾子璇那明明帶著笑意卻讓人發寒的臉,他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連話也不敢說,飛快的跳上馬車後,駕車走人。
言宣兒咬著下唇,看著臉色鐵青的嚴倫,若不是雙腳僵立,她也想拔腿走人。
這家伙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峻氣勢,很嚇人昵。
「我已說你是朽木,你竟連一點傲骨都無?」
何謂恨鐵不成鋼,此刻的他有很深的感觸!「只想著不坐龍位,不會想要讓我刮目相看、要做給我看,證明我是錯的,反而依然故我的溜出宮逛大街,如此的懶散不自重,嚴某承認失敗!皚佐之事就到今日,待太後回宮,我會請太後另請高明!」
嚴倫一席話說得冷颼颼的,俊臉更是陰沉可怕,言宣兒一句反駁的話也吐不出來。
她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說了,他也不信的,可是這「女皇」的工作太沉重,她真的做不來!這個世界對她如此陌生,連個可以傾吐真相的人都沒有,她如此無助、如此孤獨,他哪會懂!
她什麼也沒說,可一雙閃動著淚光的美眸楚楚動人,無聲的控訴比有聲的辯駁還要來得令人動容。
雖然,他們對她眸中委屈的解讀是錯誤的。
嚴倫抿緊唇,不再朝她雷吼。
曾子璇是比較憐香惜玉的。認真說來,金言除了喜怒無常讓人討厭外,她的確是世間少見的美人,尤其這會臉上素淨沒有半點妝粉,天生麗質,更是美得讓人只想將她擁入懷中呼呼惜惜,不過,一道冷光射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很主動,已經張開,但立即很識相的縮回。
「你別對她太苛責了,其實她很可憐的嘛,從小被當作皇位繼人栽培的是賢太子,她一直是被忽略的那一個,若不是賢太子急病而亡,這重責大任不會落到她頭上的,你也站在她的立場多包容她一下。」
「這是她的命運,也是她不能推卸的責任。」嚴倫的聲音柔了一點點,但仍舊冷硬。
什麼?原來是這樣啊,她完全不知道女皇原來也是被趕鴨子上架的,好可憐,她絕對感同身受,只是,這個黝黑的高個是誰?看來跟儼倫很熟耶,好像也跟自己很熟。
曾子璇像個兄長般拍拍她的肩膀,但話仍是對著好友說的。「不管是命運或責任,以現實面而言,她不過是一名十六歲的小泵娘而已,要她管理一個國家實在太為難她了。」
「事在人為,如果她還有尊嚴,為了維持尊嚴,咬著牙,她也該逼自己做到一個女皇該做對的事。」
「倫……」
「總之,就這樣,如果你對輔佐她有興趣,我很樂意向太後推舉你。」
把燙手山芋丟給他?他急急搖頭,「想都別想!」
原來她是萬人嫌啊!她粉臉一繃的低頭,此刻,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回宮,子璇,就搭你的馬車。」嚴倫道。
「沒問題。」這件事可簡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