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萬安 第9章(1)

書名︰夫人萬安|作者︰陽光晴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李映湘今天要離開?!

康沐芸也不知道自己在閃避什麼,一早,她就先溜到後院,可昨晚也不知季維澧怎麼了,硬是要了她好幾回,熱烈溫柔、霸道狂野,才這麼想,她的身體便熱了起來,粉臉也漲紅。

別想了,這會兒都快中午了,李映湘走了嗎?也許因為太緊張了,她不自覺將懷里的小兔抱得更緊,小兔不舒服,掙扎幾下從她懷里跳下,往另一邊的亭園跳過去。

她連忙追了過去,蹲抱起調皮的小兔,再直起身後,發現這里離西廂客房並不遠……

她猶豫一會兒,抱著兔子走了過去。

來到西廂客房前,她竟不好意思推門而入,如果人沒走,她這樣闖進來,豈不尷尬。

她走到窗邊,偷偷往里看,竟見李映湘正將一包黃色粉末倒入一只茶杯內,她想做什麼?

屋內的李映湘很緊張,她頻頻吐氣,一邊在心瑞安撫自己,不會有事的,她已經叫人去請季維澧過來,算算時辰,季家的長輩也快回來了,她如果這時喝下這杯毒酒,只喝一口,珍貴藥材及現成的大夫都有,她絕對死不了。

就在她舉杯仰頭要喝時,突然有人推門沖了進來,一把打掉她手上的杯子,傾倒在桌上的茶水立即冒出黃色煙霧,木桌還因此被腐蝕,嚇得她臉色丕變,倒退一步。

康沐芸也嚇到了,她只是直覺那些藥粉有問題,沒想到這麼可怕,一回神,她怒沖沖的看著臉色慘白的李映汀,「你瘋了不成,你想死?!」

李映湘怎麼也沒想到阻止她的人是康沐芸,憤恨咬牙,「我是想死不行嗎?我已經沒地方可去了,維澧卻要我走,我要他愧疚一輩子!」

「你怎麼可以這麼壞心?!」康沐芸難以置信,「原本我一直想成全你跟夫君的,但我錯了,你太自私,你只在乎自己!」

「我只在乎自己?你知道有多少男人對我痴迷?我是天下無雙的大美人,隨便投靠哪個男人,他們都會要我……」

「那你就去找那些男人啊,干啥巴著我的夫君不放?!」康沐芸難得的火冒三丈!

李映湘臉色難看,「你懂什麼!是,是他前輩子燒好香,生在富甲天下的季家,要不,天底下哪個女人想要、想愛一個殘廢當夫婿?!」

「有!我就要他,我就愛他!」

「你少假惺惺,我們都是女人,誰想嫁給一個殘廢?出門讓人指指點點的,要不就是被同情、厭惡的眼神注視著,好像自己也成了殘廢!」

左一句殘廢、右一句殘廢,就是有她這樣膚淺的人,才會讓季維澧自卑起來!

康沐芸被激到豁出去了,「你好膚淺,但我跟你不一樣,而且,夫君不是殘廢,他溫柔、善良、堅強、博學多聞、孝順,他的好,我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說了一大串,喘口氣後,她繼續氣憤的道︰「這段日子,我對你的所作所為忍氣吞聲,無非是想成全你跟夫君,但你心地太壞了,我不忍,也不願成全,要我讓你進季家門,除非是鐵樹開花!哼!氣死我了!」

「耶!說得太好了!」

她才見說完,身後突然傳來季晶晶的鼓掌叫好聲,而且掌聲熱烈,好像不只她一人。

康沐芸傻愣愣的回過頭,粉臉瞬間爆紅,老天爺,什麼時候身後竟站了這麼一大群人?!

真的是一大群,除了季晶晶,季家長輩們也回來了,僕佣們也有好幾個,但最可怕的是,季維澧就站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季維澧心弦一緊,俊臉甚至浮現這陣子極少出現的笑容,黑眸帶著動人的溫柔,每個人都知道,這個蘊涵著更深的情感的溫柔眼神,是康沐芸專屬的。

天!她被他看得一顆心卜通狂跳,又想到自己剛剛那一大串話,又見季晶晶朝她豎起大拇指,她不由得申吟一聲,視線迅速的瞄過爹、娘、女乃女乃,他們臉上都有藏不住的笑意。

她這個笨蛋!「我、我想上茅房。」她想尿遁,同手同腳的僵硬走出去。

但季維澧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到自己懷里,冷硬的看向臉色早已忽青忽白的李映湘,「晶晶,給她一袋銀子,送她離開。」

「是。」

季晶晶可開心了,拉著李映湘就要往外走,但李映湘卻放聲淒厲哭喊,「不要,我不要讓馮貴福糟蹋!我會去死,要你們全都愧疚一輩子。」

「跟她好好說說吧。」康沐芸還是忍不住推開了季維澧,開口替她求情。

季維澧蹙眉看她。

「真的,如果我沒有阻止,她真的會把那杯毒茶給喝了。」事關人命,不可以開玩笑,雖然她最討厭這種日子過得極好,還不知珍惜的人。

季家長輩們也有點猶豫。

但季維澧卻很篤定,他直勾勾看著要死要活的李映湘,「對一個一直背著我叫我『殘廢』的女人,我還納她為妾?我不瘋了!」

李映湘一听,臉色突地一變。

「生命是你的,馮家聘禮也是你家人收下的,我這個殘廢處理不來,如果還想以死相逼,我毫不介意派人將你捆起來送去給馮貴福,當作兩家破冰的禮物,你以為如何?」

李映湘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但一望進他冷冷的黑眸,馬上知曉他並不是在開玩笑,她還在怔忡之際,便被季晶晶跟管事拖拉出去。

就在眾人正覺得松一口氣時,卻突然發現,康沐芸不見了。

季維澧正要出去找人,就听到外頭傳來「哎喲」一聲痛呼,又听到僕佣喊了聲「少夫人,你怎麼跑那麼快?扭到腳了嗎?」

他大步走出去,就見到想偷溜的康沐芸跌坐在地,表情有點痛苦。

丟臉、丟臉死了!她听到腳步聲,卻低頭不敢看人,她怎麼這麼笨,笨死了!她懊惱極了。

眾人全圍了上來,開口關心,「還好嗎?沒事吧?」

「沒事,只是扭到腳而已。」她頭仍不敢抬。

沒想到,季維澧竟然蹲下,月兌下她的繡花鞋,把她的小腳丫放在他的膝蓋上細心檢查,輕輕的轉了轉,令她又羞又慚,真的不敢見人了!

「沒事了。」說是這樣說,但他突然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他的胸膛煨熱著她羞紅發燙的臉,更暖了,尤其這會兒雪花又下下來了。

「耶,是我的兔子!」她突然看到她的兔子從亭台跳出來。

兔子?季維澧丟給一名僕佣一個眼神,僕佣立即走過去抱走了小兔,但很聰明的沒將它交還給少主夫人,畢竟她還讓主子抱著呢!

每個人都居心忡忡的看著欲言又止、想要兔子又不敢開口要的康沐芸,忍不住在心里為她捏了一把冷汗,因為季維澧的黑眸又帶著怒火,可能是她想偷跑令他大為火光吧……

季維澧抱著康沐芸回到東閣,將她抱入寢房,讓她安坐在軟塌上。

他站在她面前,看著眼楮只看著膝蓋的女人,「你愛我、你要我,我的優點你真的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她微窘的低著頭,雙手交纏,不停在心里嘀咕,都听得這麼清楚了,干啥還要再說一次!

「可怎麼辦,你的優點少得可憐,缺點倒是一大串。」

什麼?!她飛快地抬頭,結結巴巴起來,「真、真的嗎?什麼缺點那麼多」

他口氣抑郁,「撒慌、口是心非、容易激怒他人,令人厭惡……」

「別說了!」她眼眶微紅,又低垂下頭。

「要說,你最大的缺點就是——笨死了!偷溜被逮著,還敢想著你的兔子,你真的有腦袋嗎?」

她一愣,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他的聲音似乎有點無奈,卻又帶著一點點笑意?

她抬頭看著他,果然一臉莫可奈何,但嘴角卻帶著笑意呢!

「但天知道我竟然也很自虐的愛上了這樣的你。」他啞著嗓音宣布。

她難以置信,但淚水迅速盈眶,「是真的嗎?可你曾說過你討厭我,雖然後來……」他又跟她很好,她不敢多問,是因為她已經被他搞迷糊了。

他凝睇著淚光閃閃的她,「討厭是因為你的不在乎。」想到她曾說過的那些話,一波波的怨懟仍會涌上心頭。

「其實,我是逞強,」她邊拭淚邊笑,「是言不由衷,因為我以為你心里還有李姑娘,我又自覺沒有資格愛你,除了馮家的問題外,我幾乎什麼都不會啊。」

他坐到她身邊,寵溺的將她擁入懷里,「就是因為你什麼都不會,所以我才要你什麼都學,我不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因為覺得自卑、覺得配不上我,而離開我。」他低頭看著她愕然的小臉,「對,這的確是我的想法,因為我深知被一些討厭的眼神注視的感覺,」他搖頭,「即使你曾經是自信而堅強,但只要每天都處在那樣的氛圍里,你的信心仍會逐漸崩塌,你會選擇疏離,我不希望你也有這樣的感受。」

她好感動,她真的曾經以為他是故意在耍她!

「謝謝你……我一直努力克刻自己的感覺,卻仍忍不住想愛你,可是現在我們把話說開了,我還是會愛你愛得心驚膽戰,我真的不希望因為我,而害季家惹上麻煩。」說著說著,她的眼淚便無預警地滑落。

只會替他人著想為他人盡力,這個笨蛋!他擁緊了她,「馮家的事,我說過我會處理,你要相信我,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留在我身國這、愛我就好,明白嗎?」

聞言,她的淚水瞬間泛濫,喉頭酸澀的直點頭,「好,我信任你,不擔心,也不怕了。」

她真的愛他,想跟他過一輩子,想跟他一起養育孩子,這是她想了很久的夢。

他靜靜地凝望著她,緩緩的低頭,先是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熱淚,再深情的吻上她的紅唇。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待在房里,但藥莊上下都很聰明的沒來打擾,只是在需要用膳的時候送膳食進去。

至夜,兩人纏綿相擁,季維澧望著已然甜蜜熟睡的愛妻。

他要給她幸福,所以必須冒險,雖然他已經先做好一些安排了,但就是擔心李映湘的離開,會讓事情提早曝光,看來他得先再做另一個安排,防患未然。

于是,第二天清早,他來到藥材倉庫,從一個上了鎖的暗櫃里拿出一只白玉瓶,里面只有一顆如銀子般閃亮的藥丸,他再回到書房,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連同白玉瓶交給管事,要他派足以信任、不會多話的侍衛將這兩樣東西送至江南的馮府,但不是交給馮貴福,而是親自交給他爹馮貴金。

听聞馮貴金已臥塌多年,根本不管馮家的事了,怎麼少主卻要……管事雖不明白,但不便多問,只得迅速交辦下去。

熱門的城中客棧里,李映湘悶悶不樂的用著早膳,她用了季家給她的銀子留在這里,卻不知下一步要往哪里去。

家是回不去了,不過馮貴福——

本以為玉泉藥莊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一開始,她就想好要用苦肉計博取季維澧的同情,沒想到竟跑出一個程咬金,取代了她,贏得他的心。

她煩躁的丟下碎銀子起身,拎起包袱步出客棧,獨自走在熱鬧的街上,未來一片茫然,她不斷思索著究竟該往哪里去,才不會被馮貴福逮到。

一連花了兩次冤枉錢納妾,馮貴福想必不可能再讓自己吃虧,她該怎麼辦?

正在苦思的她,完全沒有發現有輛馬車從她離開客棧後,就一直跟在她身後,等到了某個轉角處,馬車突然一停,從車里跳下一人,用一塊刺鼻的布摀住她的口鼻,她頓時昏厥過去,被抱上了馬車,馬車隨即答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