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怔愕地顫聲質問︰「你用巫術對付我?!」那陣風像削尖的竹刀,無情冷酷地刮向面部。蔓延開來的痛似在提醒她一件事——她單方面的狂熱,就像荒腔走板的肥皂劇。
指尖向內握的她看來與平常並無兩樣,從她婉約秀麗的外表上,若無人告知,沒法和惡毒的女巫連上等號,活月兌就是最宜室宜家、良家婦女的典範。
她非常善于偽裝,即使此刻已妒火中燒,怨念橫生,可是平靜的面容仍看不出一絲情緒起伏,連聲音表情都柔得足以滴出水來。
「巫師一旦設下結界,就表示有絕對的必要,妳的巫學老師沒告訴妳嗎?結界一旦升起便是警告,閑雜人等莫要靠近。」這是二級生都該知道的常識。
「我以為我是不同的……」他不需要防她。
「妳的以為讓我感到無比寒心。」非請勿入,她卻明知故犯。
一見他臉泛慍色,春天心慌地上前。「可是我們的關系不該生疏至此,你知道我不會做出傷害你的舉動。」
黑眸一冷,凜然生威。「妳不是我唯一有過的女人,妳在求什麼?」
「我……」你的愛呀!她萬千柔情含在口中,欲訴無語。守久了,總是妳的。一名年邁女巫曾經說過。她能不清楚他有多少女人嗎?默默守候的這些年中,她的眼里看的只有他一人,自然知曉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嬌花有多少,可最後總是只有她留在他身邊的。
他不動情,無妨,反正也沒人能走進他的心,遲早等得到他。
她的身體他想要,她給,義無反顧的奉獻,雖然沒有一句溫存話語,事後也無溫情擁抱,但在兩人結合的那一刻,她感覺得到他深埋體內的需要。
被需要,就有存在的必要,她是無可或缺的,誰也取代不了。
「別老把我要過妳的事掛在嘴邊,那樣的女人令人厭惡。」她還不夠聰明。
唇一抿,她露出溫婉神色。「我只是不想讓你感到寂寞。」
他懷中的女人應該是她,也只能是她。一滴濕熱滑出指尖,鮮紅的顏色是春天內心的憤怒。
「夠了,春天,妳該適時收斂妳的言行,不要再給自己找麻煩。」她是名善盡其責的好員工,可如果她成了尖銳的針……沒有人非她不可,七人偵探社也有可能重組,少了一人隨時可候補遞上,不一定非要某人。
擁著身子微顫的小情人,鬼怒堂眼中設出冷芒,他在心里做了個決定,若是春天仍然不知安份,他斷然不會留下她。
他有更重要的人要保護,而她是最大的危機。
懊發怒的時候,春天反而笑得溫柔,好像是寬恕丈夫暴戾個性的恬靜妻子。
「不請我進去坐嗎?外面有點冷。」
棒著牢不可破的結界,他們一個在別墅大門外,一個在屋廊前,兩兩相望。
她進不去,他不出來,一如兩人平行的感情,始終是磁石的兩端,南與北難以踫頭。
「妳是女巫,難道會讓自己凍著?」矯揉作態。
柔目閃了一下,她語調不改輕柔。「我剛從北國歸來,體力尚未恢復,討杯熱茶喝不為過吧?」
「回家去,那里才是妳的歸宿。」他明白表示她的不受歡迎。
再遭拒,春天有些惱了。「以前你從沒有拒絕過我,你去哪兒總有我的陪伴。」
「今非昔比,妳是什麼身份要認清。」從不解釋的鬼怒堂因腰間小手倏地捉緊他的衣服,他眼眸垂視,多添了一句。「何況從以前到現在,我的私人居所從未讓女人踏入一步,包括妳。」
听到這句話,冬妮婭莫名擰緊的胸口忽地一松,展眉一笑,輕輕偎向令她感到溫暖的懷抱。
「那她不算女人嗎?」春天忍不住揚高音調,為自己的平白遭棄討個回答。
看著懷中仰起的小臉,冷漠的黑瞳中升起些許暖意。「她是米兒,我的情人。」
定位不同。
「情人?!」春天失聲驚呼,大受打擊。
他的眼神……那是愛意嗎?
不,她不相信,是看錯了,向來不把女人當一回事的他怎麼可能有認真的一天?她太累了才會產生眼誤,他不該屬于某個女人。
「日後我不會再和妳有上的糾葛,妳最好閉緊嘴巴,不要再四處宣揚我和妳之間微不足道的關系,若是再有類似的流言傳進我耳中,不用我開口,妳自個兒看著辦。」他的容忍只限定某些人。
「你要趕我走?」她大為震撼,四肢因難以置信而微微發顫。
「如果這是妳要的。」他絕不強求。
面對他的無情,春天氣得發抖,但仍強裝若無其事,不因他的冷酷而受到傷害。「你不會有這個機會。」
這一生,她痴纏到死!
「很好,妳的決心值得獎勵,妳可以回去了,再找一名新員工對我來說也很困擾。」他表明態度,不容許有人違背他的意念,陽奉陰違。
「不能進屋取暖嗎?」她放低姿勢,仍想佔有一絲位置。
表怒堂沉下臉,語氣多了嚴厲。「春天,妳要我現在就宣布妳不是偵探社的一員嗎?」
「你……真這麼絕情?!」置于背後的手緊握成拳,她仍是不願接受他打發其它女人的冷酷會用在她身上。
「需要我用行動證明嗎?」女人的不可取在于她自以為能掌控男人。
一甩頭,她唇瓣顫抖。「不用了,我知道回家的路。」
欲走還留,春天戀戀不舍地凝望充滿男人味的陽剛臉孔,心仍帶著舍不得分開的眷戀。
但是她依戀的男人卻不曾回過頭看她一眼,徑自擁著他的黑發情人走進屋里,留給她的是闔上的門板,以及窗口相擁熱吻的身影。
「真的不用請她進來喝碗熱湯嗎?外頭冷得我的手指都快凍僵了。」春天姊姊看起來好可憐,眼眶紅紅的。
表怒堂包握住柔誓小手,以手心搓熱。「先保重自己吧!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嬌弱。」
小小的臉蛋,小小的手,在他厚實的大掌中,她小得不可思議,似乎稍一用力,她就會如同飄落的雪花,在剎那間粉碎。
「才不是呢!台灣的冬天實在太冷了,不像我小時候待過的山城,它四季恆溫,一件短衫就可以四處跑。」冬妮婭沒發現她不經意說出的秘密,依偎在他暖呼呼的懷中取暖。
山城?他記住了。「還很冷嗎?」
「嗯。」
表怒堂輕笑,像只又即將偷腥成功的貓。「我有方法讓妳不再冷。」
低下頭,他吻住花瓣似的軟唇,輕吮細含,著火的雙手揉搓縴細的背,不得宣泄的正在狂吼,他一把抱起她,讓她縴合度的雪足勾住他的腰臀,打算再續未盡的。
驀地,地板上多了兩道人影,紅酒的香氣飄入鼻間。
「你……你們怎麼進來的?!」可惡,他設下的結界這麼不禁用嗎?
端起酒杯的來者和同行友人踫杯一敬。「你忘了屋子後頭有條小水溝嗎?」
旖旎的激情頓時風化成霜,難以盡歡的鬼怒堂怒視不請自來的客人,心里掠過千百萬種刑虐男巫的手法。他的確忘了阿爾薩斯是知名的幻獸師,能自由調整體型,可大可小,變成一只小小的老鼠輕而易舉穿過溝渠,堂而皇之的進入,不受結界影響。難的是他怎麼把童二也變小,塞進狹小的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