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的手在半路打住,金巫訕訕然縮回手,一瞪。「恐嚇老板並不理智,買到瑕疵品本店概不受理。」「那麼這個呢?」他手心一放,亮晃晃的金幣如雨點落下,堆成一座小山。見錢眼開……不,是以客為尊的老板馬上眉開眼笑,雙手一搓。「看你想要什麼,本店的產品包羅萬象,新潮熱門,只要敢開口,立即為你送上。」
「護身符。」
「護身符?」他沒听錯吧?
拉拉雜雜說上一大堆,得到的響應只有三個字?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失智癥越來越嚴重,怎麼一瞪眼妖獸就會死成排的男人會購買那種不起眼的小玩意?
但他很快得到解答。
「她的護身符。」鬼怒堂保護意味甚濃地擁住對什麼都好奇的小女人。
冬妮婭的驚嘆不曾停過,從自行包裝的精裝書、門口打掃的大黑貓,到會走路的櫃子,她兩眼都看花了,不敢相信小小的書店居然這麼好玩。
本來她也想拿本「魔法入門書」來看,可蔥指一踫到書面,臉彎嘴斜的封面插畫就突然發出可怕尖叫聲,嚇得她趕緊放下。
「她?」金巫搓著下巴,仔細審視水晶般精致的粉女敕小臉。「價位呢?」
「沒有上限。」他的要求只有一點,絕無差錯。一听到沒有上限,由金轉藍的瞳眸忽然發亮。「單純保護她不受傷害,或是能在危急解救她的時候也能發動攻擊?」
一種是防護屏障,只有發生危險時才會啟動,另一種則是護身獸,主人一有危難便化出原形,擊退有不良意圖的對手。
「後者。」
「了解。」那代表一大筆金錢入袋。「她的承受度如何?」
老板指的是大獸小獸,有些人天生膽子小,百來公斤重的獅獸一出,自己先嚇到口吐白沬,毫無主人的尊嚴,也得不到獸的尊重。
通常這種人他只建議一般的防身符,因為獸也會挑主人,一旦跟錯沒用的主子,獸也會出走。
表怒堂低忖了一下。「威力最強大,但忠心不二的那一款,我想她的心髒夠強壯。」
「你想?」他一臉質疑地看向東張西望的小東西。
「米兒,妳喜歡恐龍嗎?」巨大的獸才足以威恫敵人。
「恐龍?」冬妮婭不解為何有此一問,但仍認真思考後才回答,「不討厭。」
「會怕嗎?」
「不咬我就不會怕,巫巫借我的恐龍系列DVD還滿好看。」迅猛龍很可愛,奔跑的動作相當輕盈。
他明白的一點頭,目光一轉,斜娣老板。「沒問題了。貨呢?」
「付款。」金巫嘿嘿地搬出商人嘴臉,錙銖必較。
「不夠?」黑眸一瞇,迸出利光。
「至少要這個數。」他比出1,半空中浮出「0」符號的白色霧圈,一共有……
「一百萬?」鬼怒堂倏地沉下臉,差點跳過櫃台,拉住老板的衣領一陣痛毆。
「一分錢一分貨嘛!要是你想要爛竽充數的水貨,我也可以提供,價錢對折再去掉三個零。」管不管用在其次,他只要賣得出去就好。
他冷哼一聲。「你有當土匪的本事。」根本是劫匪,看人下手。
「多謝贊美。」金巫做出月兌帽的動作以示敬意,其實他根本未戴帽。
遇到搶劫也只有認了,被狠刮一層油水的鬼怒堂開出巫師銀行的本票,在票面上以小指一點,一道金光倏地一閃,他的名字立即浮現。
接過支票,金巫朝支票吹了一下,故意耍帥,而後才把支票放入收款機內,當的一聲,繼而是錢幣滾動的聲音,嘩啦嘩啦持續很久。
巫界的存款和人類不一樣,可以直接存入銀行的金庫里,無利息,還要繳租金,另一種是轉匯,由甲金庫取出,現金將出現于指定的乙地,不收任何費用。
金巫不相信銀行制度,所以他一向用現金買賣,自銀行匯出的巫幣會轉入他的私人大金庫,除了他以外,沒人知道藏在何處。
「金額正確,這是客人要的東西,請小心收好。」因為賺得多,他的服務也特別親切。
那是一只縷空的三頭獸圖騰,獸形是人身龍首羊蹄,三顆頭代表智慧、仁愛、勇氣,以皮革為線串成墜飾,適合當項鏈垂掛胸前。
當鬼怒堂親手將價值一百萬巫幣的守護神獸套入她頸間,冬妮婭的神色由疑惑轉為驚喜,愛不釋手地輕撫銅色浮雕,覺得它是活的。
「咦!好漂亮的項鏈,這要給我嗎?」冰冰涼涼的,但是戴上後,卻又感覺有絲溫度透出。
「記住,不要讓它離開妳的身體,不管誰向妳要都不可以給。」他特別強調只有她能擁有。
「為什麼?」她剛听到這是護身用,可是小小的一個項鏈能保護什麼?
她特意用手秤了秤,輕得沒湯匙重。「因為是我給妳的,妳要珍惜它。」他只差沒說是訂情物,黑幽眸子盛滿深刻感情。
臉微紅的冬妮婭害羞地一頷首,臉上滿是受寵愛的幸福光彩。「嗯,我會跟它形影不離,好好收著。」
對于差一點遭綁的事,她印象並不深,黑袍人是從她身後沖出,當她感到一絲不對勁時,人已經昏迷,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再清醒就是躺在自己床上,她以為作了個怪夢也就不以為意,沒再提起。但是目睹一切的鬼怒堂卻無法冷靜,他驚駭極了,不敢相信只差一步,他就會
失去她。
若是當時他低下頭,或是有事分心,根本沒法注意到郵筒前的小小騷動,而一分鐘的時間,她便會從他眼前消失。
每每想到此,他不由得心驚膽戰,更明白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一到入夜時分,他總是難以成眠,得一再確定她還睡在他懷中才敢安心。
雖然如此,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要是黑袍人透過特殊管道再來擄人,他不知道防不勝防的情況下,還能不能保全她。
思前想後,他做了個萬無一失的決定,縱使昂貴,只要她不受任何損傷都值得。
「嘖!看不出你也有溫柔的一面,無情巫師被晶瑩剔透的玉人兒給套牢了。」
可喜可賀,日後少了個禍害。
「你閉嘴。」為什麼他周遭盡是話多的長舌一族?金子是一個,金巫也是。
「哎呀!好想談戀愛,看你們一個個成雙成對,我的她呀卻不知在哪里。」他大概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都欠了人家,才會相思成林。
金巫藍色眼眸流露出想念,看向遠方,思念著那個她。
愛有多深,情有多長。
唉!他已經不想估算了,這輩子機關算盡,就栽在愛情里,想來也歉吁。
「停止你的無病申吟,你的手在干什麼?」他真想少只手?
「啊,被你發現了呀?」他面帶笑意,沒有被捉包的窘色。「瞧瞧這細白的縴指多單調,我送她個見面禮不為過吧?」
真可借,差點就模到那雙又滑又女敕的小手,扼腕呀〞
「戒指?」鬼怒堂左眉挑高,目冷如冰刃。
他呵呵地笑。「相信我,有一天你會感謝我。」
「是嗎?」他不予置評。關于老板的種種傳言,他知道並未被夸大,只要有五成真實,他願意接受他半譫半戲下的捉弄。只是,那只戒指實在太刺眼了,它牢牢地套在冬妮婭右手小指上,讓人感到非常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