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腥味。
有風。
汽笛聲隱隱約約。
大腦猶在旋轉的蘇幻月緩緩睜開眼楮,卻馬上感到頭痛欲裂,她難受的閉上眼申吟,慢慢地平復暈眩的惡心感。
扁線由上方傳來,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她覺得沒那麼痛後,便觀察起四周的環境,試著回想著是什麼地方,她有昏厥了多久。
其實以光的移動無法判斷準確的時間,她動動手臂,想看看腕上的手表。
但她動不了,雙手雙腳被粗糙的麻繩捆綁著。
「蘇姊姊,你沒事吧?」
「杜婉兒?!」她也被綁了?
蘇幻月想起先前發生的事,她中了麻醉針陷入昏迷,而杜婉兒就在身邊……是她出賣她嗎?故意以證據為餌,引她落入陷阱?
那是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杜婉兒知道她們在哪里,而且她有怨恨她的理由。
「蘇姊姊,我們都被綁了,我好害怕。」她聲音听起來恐慌,用自己的背去靠她的。
「你也是?」難道她想錯了?不是杜婉兒挾怨報復,而是仇家找上門?
「蘇姊姊,我不想死,你快點告訴她們東西藏在哪里。」她似在哭,鼻音甚濃。
「什麼東西?」她有些迷惑,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就是我交給你的檔呀!你說轉交警方,當作替我減刑的籌碼。」她好心地提醒她。
「文件……」她想了想,腦子一片空白,一股痛感又襲來。
「你不要說你忘了,他們真的會殺了我們,你趕緊交出來,我們就能離開了。」杜婉兒天真的說。
「可是……」她什麼也沒交給她啊……
突地,一道靈光閃過大腦,她霍然明白杜婉兒一定拿了人家什麼東西,卻故意嫁禍給她好月兌險。
「蘇姊姊,你快說呀!我不想被人沉入海底喂魚。」她語帶哭腔,焦急得不得了。
「我沒拿。」明知被人陷害,她仍冷靜以對。
「明明就是你拿的,你還不承認,非要我們被丟下海嗎?」她故意撞了她一下,表示她很急。
蘇幻月沉默不語。
「行行好,蘇姊姊,不要再固執了,你也不想死在這里吧!」
杜婉兒獨自唱著獨角戲,一次又一次說服她,口口聲聲宣稱東西在蘇幻月身上,要她盡快拿出來,不要連累兩人葬身魚月復。
但是蘇幻月怎麼也不肯開口,置若罔聞,由著她唱作俱佳的自導自演,把所有的事往她頭上推,當個現成的替死鬼。
「夠了,你別再勸她,沒給點教訓,她不會乖乖吐實。」
陰暗處點起一抹火光,映出一張過分好看的男人臉孔,他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
「別動刑,我再勸勸她。」杜婉兒假意驚慌,但隨即悄悄地移開。
其實她根本未被綁,不過是做做樣子,但是背著她的蘇幻月看不見。
這里是倉庫內部,原本是儲放漁獲和漁具,幾盞用于照明的小燈疏于維修,因此要亮不亮的,顯得陰暗,很難看清倉庫內究竟有幾人。
唯一知曉現在是白天,大約在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三點之間,日照的強光是主要的光源。
「要是勸的出來,你又何必白費口舌,對于嘴硬的女人,我有好料招待她。」尖細的嗓音陰惻惻地笑道。
被迫躺在濕冷水泥地的蘇幻月听見幾道走近的足音,她眯起眼,看見晃動的人影逐漸拉近,是男人的身形,一共有三人。
驀地,她被其他兩人架高,另一個用打火機照她的臉,逼近的火光灼燙面頰,她感覺到燃燒的火焰幾乎燒灼皮膚。
「我最討厭漂亮的女人,傲慢又自負,自以為美貌勝過一切,讓我想一刀一刀地割開這個女人引以為豪的臉蛋。」太美了,美得好想毀了她。
「我也討厭娘娘腔的男人,不男不女的像個人妖,以為打扮得漂漂亮亮就能當女人,真是異想天開……」分明是個同志,卻裝模作樣。
蘇幻月的倨傲讓她吃了一頓派頭,被她喊「人妖」的俊俏男人羞惱地摑了她一巴掌,迅速泛紅的臉頰麻得火辣辣。
「再多說幾句呀!小騷貨,我看是你嘴快還是我手快。」不打不乖,非要他動手才甘心。
她抿著唇,漠然的以冷眸一瞪。「真輕,沒吃飽嗎?軟趴趴的像在瘙癢。」
「你……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落在我們手中,還敢這麼猖狂。」他發狠低踹了她幾腳,怒氣沖沖地手插腰呵斥。
動作有些女性化的男人氣呼呼地跺腳,很不高興有人死到臨頭還敢嗆聲,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越看她越不順眼,手一舉高,又想打腫那張如花美顏,一只大掌往他腰上一覆,順勢啄吻他的嘴。
「小壁,別跟個女人一般見識,我們要的是她藏起來的檔,別傷人。」死了個貌美的律師,處理起來也挺麻煩的。
「可是她嘴巴緊得想蚌殼,軟硬兼施就是不吐實,你說氣不氣人嘛!」他半帶點惱意,半帶怨慰地撒嬌。
「不氣、不氣,讓我來問,你一旁消消氣。」同樣美麗,但較剛陽的男人哄著戀人。
叫做小壁的男人不放心地嗔道︰「你可別被她勾了魂,一見到美女就忘了自己是誰。」
「呵呵……擔心什麼,我已經有了你,還會瞧上別人嗎?」他安撫著戀人,一轉過身,又是另一副令人作嘔的嘴臉。「美人兒,合作點,我們不想為難你,希望你也能配合一下,大伙有商有量才不至于產生誤會,你說對吧?」
嘖!真是好容貌,眼是眼,眉是眉,櫻桃小口像是乞著吻,「美」字不足以形容她天仙之姿,簡直是一道最誘人的甜點。
可惜他身邊多了個醋勁大的情人,不然男女通殺的他肯定吃了她,享受細皮女敕肉的銷魂滋味。
「你講道理,我也從善如流,可是你要什麼,我確實一無所知,就算在我胸口插把刀,我也拿不出你要的東西。」蘇幻月磨搓著手臂,想辦法自救。
她錯在一時沒有防心,才讓人有機可乘,一開始她就該聆听心中警訊。
陽剛男一听,立刻皺眉。「你說你不知道我們要的是什麼,這是實話嗎?」
「我被綁得像顆粽子,有必要騙你嗎?不知道你從哪听來的消息。」她很明白被擺了一道,但她也不敢指望天外飛來一位英雄,解危解困。
苞于濃情、秦雪緹那幾個怪胎女人混久了,她的個性也被磨悍了,一向獨立自主的她早就習慣不依賴別人,求人,不如求已。
只是在傷處發疼時,她還是忍不住想起肌肉結實的男友,希冀他會如電影場景般破門而入,滿足她的小小幻想。
「蘇姊姊,你為什麼要說謊?我把東西交給你的時候,你說你一定會幫我月兌罪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唯恐矛頭指向自己,杜婉兒連忙出聲。
「我說謊?」她冷笑,「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手中有檔,不是你,就是我,如果要逼供的話,不如兩個人一起承受,看誰先受不了招供。」
杜婉兒抽著氣,臉色微白。「蘇姊姊,你不要拖我下水,我不跟你搶泰哥哥了,你別記恨我……」
「他本來就不是你的,搶什麼搶,你夠格嗎?」她語帶譏誚。
「你們都不要再說了,既然我拿不到東西,那就委屈你們了。」陽剛男一揚手,手中多了兩支注滿液體的針筒。「這里是一公克的海洛因,你們想,直接注射血管會怎樣?」
「為什麼我也要?」杜婉兒差點尖叫,怒瞪她叫了十多年的「哥哥」。
沒錯,陽剛男正是她養兄徐少皇。
「誠如美人兒所說的,要就一起,不然我哪知道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他擠出針筒內的空氣,打算注入細女敕的肌膚里。
尖細的針頭像惡魔尖牙,貼近冰冷皮膚,只消輕輕按壓,混濁白夜便會注入體內,那濃度過高的毒品會使人神智迷亂,甚至喪命。
而蘇幻月的臉也白了,瞪著針筒扭動身體,想用驚人的蠻力扯斷繩索。
驟地,地面傳來轟隆隆的地鳴聲,整片土地為之震動。
有人喊了聲,「地震!」忙著要往外逃。
說時遲,那時快,門……不,是有門的那面牆整個向內倒塌,十幾輛推土機浩浩蕩蕩開進,光亮大現。
其中一輛推土機上跳下一位壯碩如山的男人,面色凶惡得有如來自地獄的修羅。
「阿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