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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怎麼又倒了一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誰快來說清楚。」
「是瘟疫,是瘟疫呀!你看他身上的斑,簡直跟瘟疫沒兩樣。」
「什麼?是瘟疫,大夫呢?快點瞧一瞧,可別讓他傳染給其他人。」
「不是說換了新皇便會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嗎?為何還會有災難降臨……」
北越百姓人心惶惶,紛紛走告疫情蔓延,無不驚惶失措地呼天搶地,唯恐身染惡疾死于非命,求診告急的擠破醫館。
可是眾醫始終找不出病因,搖頭嘆氣地請求診者準備後事,他們無能為力。
一時間,哭聲響徹雲霄,人人自危。
于是乎,有人開始議論紛紛,即使是血統純正的繼承人也會有災難發生,那表示老天爺不認同新主,故而降災懲罰無知的百姓。
局勢紛亂,民心思變,老百姓開始懷念起德政愛民的舊主北越清雪,她在位時的種種好一一浮現,讓人感到羞傀,竟容不下北越明君。
據悉這種怪病是由西臨與北越交界的邊境傳入,慢慢地擴散到皇城附近,得病者全身出現紅斑,奇癢無比,嚴重者還會咳出血。
雖然尚未傳出有人死于此癥,可是已經造成北越國一陣大恐慌,每個百姓都擔心自己是下一個染病的人,群起向朝廷陳情。
「什麼,有瘟疫?!」正在派糧的北越春吟臉色一變,驚駭不已的起身。
「百姓是這麼傳的,說是北方疫情一發不可收拾,蔓延極其迅速,讓人防堵不及。」一名官員彎腰上稟君王。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地方官沒查清楚嗎?這種小事也來煩朕。」因為事不關己,她當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一件。
「呃,地方官也染上了,臥床不起,臣才趕緊稟報。」此事非同小可,一個處理不慎,可能北越國就要面臨亡國的命運。
「沒人去瞧瞧嗎?朕還有很多軍國大事待辦,隨便找個人代朕處理一下。」她是天命所歸的女皇,豈會無端起災厄。
本是親新皇派的官員一听,對她的草率行事頓生反感。「百姓們請求女皇讓太醫看診,一解燃眉之急。」
她大怒,「荒唐!太醫都出宮了,若朕身染急癥誰來下藥,百姓有朕重要嗎?不準!」
一句不準,在場的大小闢員全部面有難色,以不諒解的眼神看向高坐龍位上的一國之君,難無怨懟。
誰無親人、誰無長上,除了少數皇族和富人,大部份的人都生活在宮外,他們直接面對瘟疫的侵襲,沒人敢保證自己不會染上疫疾。
「君為輕,社稷次之,百姓為重,女皇當知人民為國之根本,無民則君不立……」望君上能苦民所苦,施以援助。
爆員尚未說完,北越春吟氣惱地大喊,將手中的紙鎮朝他額頭擲去。「住口,給朕滾出去,朕不听廢話!」
「女皇……」捂著流血的額側,良心未泯的官員仍想為百姓求情。
「全都給朕散了,朕見了你們就心煩,一個個不會為君分憂,只會找朕麻煩,要你們何用。」全是些沒有用的廢物。
在她一聲喝令,敢怒不敢言的官員們只好躬身退出議事廳,無人再逗留。
瘟疫的蔓延不是北越春吟煩心的主因,找不到北越清雪的恐懼才是讓她真正坐立難安的關鍵,她日復一日地擔心皇姊回北越奪位,將她拉下好不容易坐上去的帝位。
包甚者,她根本管不動與她同謀的舅舅與大臣們,他們的勢力一天天的坐大,氣焰也越來越高,幾乎要直逼她這個女皇。
軍糧官餉,土木興建,一樣一樣都要錢,她要從哪里弄來銀兩,為何皇姊在位時從不需要為了這些瑣事煩惱。
錢在哪里?
錢在大臣和劉國舅的府里,只是北越春吟不知情,他們私課的重稅比繳入國庫的稅金要多上許多。
「你居然不放太醫出宮救人,究竟是何居心,你不曉得仁民愛物才是皇家風範嗎?」簡直草菅人命。
「你……你怎麼私自出寢宮,沒朕的命令誰敢放行。」都反了嗎?連她的旨令也不從。
「瘟疫橫行,百姓求救無門,而最該伸出援手的你卻置之不理,你這個帝位還坐得心安理得嗎?」貪圖權勢又自私自利的小輩。
「閉嘴閉嘴,朕不需要你來指責,你是待罪之身何來張狂,還不滾回熙寧宮,朕不想看見你。」她才是北越國君,誰都不能說她一句不是。
「哀家也不願瞧見你貪婪無知的嘴臉,百姓有難,皇家理應跳出來解民之苦,而你竟然無動于衷,打算就此漠視,是人都不會如此狠心。」周太後慷慨陳詞。
北越春吟冷悍的咋哼。「太後可真有本事,人在宮中也知外界的百姓疾苦,是誰通風報信的呀!朕要重賞。」賞他個尸首分家。
周太後滅儀赫赫。「不是哀家有本事,而是你不得民心,百姓們看出你虛佔其位,提不起一絲治國魄力,故而輾轉傳到我耳中。」
在上位者就怕人家說他能力不足,她亦然,惱羞成怒地下了龍椅,朝周太後身子一推。「輪不到你來教訓我,老太婆。」
「你……你好大的膽子敢喊我老……老……皇家尊卑蕩然無存,你真以為龍袍一披就是君王了嗎?」可笑王極,猴子畫花臉學人家唱大戲。
被她一推,周太後差點跌倒在地,一名低著頭的小太監適時的一扶才幸免于難。
但她沒多看一眼,以她尊貴的身份是無須向奴才致謝,服侍她是他們份內之事。
「我就是北越女皇,你沒瞧見我坐得穩穩的,誰也動搖不得。」她坐回龍椅,一副志得意滿的得勢模樣。
「不見得。」
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議事廳外傳人,引人抬眸一視。
「舅舅,你怎麼來了,朕沒傳召……不對,剛剛的聲音不像你……」咦!他為何愁眉苦臉,像大難臨頭的似的?
「要是像了,那就教人苦惱了,這只腦滿腸肥的溝渠老鼠哪及得上我萬分之一,他連替我提鞋都不配。」一只專鑽自家牆角的死耗子。
渾身抖個不停的劉國舅是被扔進來的,他面部朝下背弓高,十分難看地趴伏著,一名身形高壯的男子從他身上踩過,神色狂妄得不可一世。
「你……你是誰?為什麼可以任意進出朕的皇宮?!」北越春吟駭極,臉色微白。
「我是誰並不重要,不過我心情不錯,倒是能一解你的困惑,只要坐上劉國舅的轎子便可任意通行。」他又踩了一腳,頗為得意地以眼神睥視。
招搖餅市的劉國舅太醒目了,大老遠就瞧見他仗勢凌人的倡狂模樣,目無王法地強押一名歌伎上他府里「作客」。
這不明擺欠人教訓嗎?
只須拖進暗巷「曉以大義」,再把劉國舅的人換成另一批人馬補上,大轎華麗了點,無妨,多坐幾個人來威風威風。
人一得勢真的有特權,進宮的例行檢查竟然免了,一頂轎子這麼晃呀晃的晃進皇宮。
「放肆!柄舅爺的轎子是你能乘的嗎?立刻給朕退下,休要造次。」舅舅真是糊涂,帶了個目無法紀的狂妄男子入宮。
北越春吟猶不知自己的春秋大夢到此為止,兀自擺出高高在上的君王架式,喝令不知名人士速速離去,渾然沒瞧見母舅擠眉弄眼的暗示。
「嘖!架子真大,可惜我這人天生只會使喚人,還沒人敢對我大呼小叫,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自己滾下來,把龍位讓出,二是由我代勞,一腳踹你下台。」他個人偏好前者,省得他多費勁。
「你……你想要朕的皇位引」她突然一驚。
「這位置是你能坐的嗎?也不怕閃了腰,而且我自己有的東西干麼跟你要,你也坐不起。」黑瞳中揚散的笑意驟地一冷,凌厲駭人。
「你究竟是……」誰?
「他是西帝呀!春吟,西臨國狂人——西帝南宮狂攻來了,他的軍隊已經駐扎在城外……哎喲喂呀!別再踩我了,我這把老骨頭下禁踩……」脊椎骨快被踩斷了。
什麼?!他是西……西帝?!「來人呀!護駕,快護駕!有刺客闖進皇宮……」
南宮狂大掌一張,冷笑地掐住她咽喉。「護什麼駕,真當自己是北越女皇嗎?不過是根不可雕的朽木!殺你我還嫌髒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