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一點。」李彧炎小聲說。
「……我已經在吃了。」明小滿抿著唇,有一下沒一下地進食。
「想逼朕在眾人面前喂你?」他低聲威脅。
她橫瞪他一眼,賭氣的加快用膳速度。
李彧炎滿意地看著她吃完了一盤食物,突然听到熟悉的樂音,不禁問︰「這音樂是?」
一旁的宮人擺手,示意樂倌停奏,再上前詢問之後,回頭稟報,「回皇上的話,樂倌們說,這是為闢邪典準備的山海祭。」
他輕呀了聲,「莫怪朕覺得熟悉。」想了下,模著腰間的鎏金折扇,湊近她。
「就讓朕為你跳一支舞吧。」
明小滿錯愕地瞪著他,只見他像是心情甚佳的離席,站到幾步外。
李彧炎黑眸直睇著她,鎏金折扇面自面前刷落的瞬間,樂音跟著奏起,鎏金折扇在他指尖翻動成浪,半掩俊顏。
見狀,酸楚頓時襲上明小滿的眼。
玄人擅舞,娘因而愛上了身為餃月城舞官的爹爹,爹爹看似瘦弱,可一旦起舞,儒雅中又帶著威懾,無情中帶著眷戀,反轉時柔韌如葦,側動時剛硬如山,仰身如絮飄轉,收舞如電輕凝,那霸氣昂藏,風流倜儻的氣質,眼前男人全都表現得淋灕盡致,甚至更好。
淚水在她眸底打轉,她緊咬下唇,告訴自己不準哭。
不愛跳舞、不願跳舞的哥哥欠她一支舞,為何……卻挑在這當頭還她?
這支「山海祭」原先描述的是凡間女子獻祭給海神,祈求風調雨順,女子和海神的共舞,代表人神共生,然而幾代演化下來,演繹成海神愛上女子,遞出扇子代表願自降神格,只臣服一人。
扮哥是想告訴她,他臣服于她嗎?一個玄人姑娘,一個無人疼惜的可憐孤女?
太傻、太傻!
她暗罵,突見他攢袍在手,凌空回舞,一個旋身,單膝跪在她面前,遞出鎏金折扇。
她瞪著那把鎏金折扇,沒想到他一直將它帶在身邊,好似就為了有一天,要讓她接下。
為何不早一點?
太遲……太遲了!
閉上眼,明小滿狠心下看也不接過他手中的扇子,同一時間,耳邊也響起細微聲響,她橫眼探去,就見兩位將軍飛步來到她身邊,清冷的短匕映出她的錯愕和妥協。
她閉上眼,不掙扎。
沒錯,這個法子極好,殺了她,才是最根本的做法。
然而就在瞬間,她又听見銳物凌空而至,沒入肉身的聲響,一抬眼,兩位將軍已經慘叫著倒在一旁。
「小滿兒,你沒事吧?」
下一瞬間,她被一把摟進懷里,沉而亂的心跳聲重擊著她,她傻傻看著他手中的鎏金折扇,扇子失去了兩支扇骨,她再朝兩位將軍看去,驚見扇骨竟沒入兩人手腕。
他為了她,竟不惜傷害朝中棟梁?
明小滿憤怒地將他推開。
「小滿兒?」李彧炎不解地看著她。
「我要離開這里!」推開他,她舉步要跑,然而才跨開一步,便又被曳至他胸前。
「別走,沒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他軟聲按撫,怒目瞪向兩名倒下的將軍。
坐在席下的樂倌早嚇得面無血色,兵從戎則戒備的盯著準備再伺機而動的人,李垂陽也趕緊擺手阻止。
「我不要!我不要待在這里!」明小滿掙扎著,像發狂似的。
「小滿兒!」
「我不是,你放開我!」
她奮力掙扎,雙腿踢踹著,一時竟讓他無法近身,可他隨即眯緊眼,看準時機往她後頸一劈,她隨即軟倒。
李彧炎將她抱緊,長指輕撫過她瘦削的頰,才緩緩抬眼,眸色寒凜懾人。
「來人。」
「皇上。」隨侍隨即上前。
「將兩名將軍拖下去,斬立決!」
「皇上!」李垂陽嚇得趕緊跪在地。「這是臣的意思,與兩位將軍無關,皇上如果要降罪,就殺了臣吧。」
「你別以為聯會對你心軟。」他聲薄如刀,半點情份不留。
「臣……只是希望皇上以大局為重。」事到如今,再多解釋也于事無補。
「朕早已布好天羅地網,你擔心什麼?」李彧炎不耐的抱著明小滿,一路往寢殿而去。
「……嘎?」他一頭霧水。
「尚書大人,早在多日之前,皇上便派末將前去砂河聯絡傅將軍,要傅將軍以尋人為由,越過泰漠邊界,包圍秦漢皇宮,還要末將聯絡鳳凰門,派馬隊前往泰漠煤礦,借以控制泰漠皇室。」兵從戎嘆了口氣道︰「大人怎會以為皇上不以蒼天為重?」
李垂陽錯愕不已,驚覺自己真是錯的太離譜,忘了堂弟具有商人本色,擅長布下雙贏局面,兼顧天下和所愛,所以他這一陣子的失常……許是為了讓穆納岳相信他真是為情發狂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感覺總有人輕觸她的唇,仿佛像及哥哥老愛在三更天時醒來後,便吻著不讓她睡的時光。
好久,已經好久好久不曾在三更天被哥哥吻醒了……
她不自覺地微啟小嘴回吻,剎那間,輕吻轉為狂暴,吻得她唇舌發痛,渾身發燙,幾乎喘不過氣,逼得她不得不清醒,對上一雙染滿氰氳欲念的眸。
她猛地回神,將他推開。
這里並非是甘露殿,而是行宮寢殿,如今,她更不是金雀皇後,而是泰漠太子侍妃!
「小滿兒,別怕……是我。」他低啞安撫。
她抬眼瞪他。「是你我才怕!」
「別怕,小滿兒只是暫時忘了我而已,我是你的夫婿、你的相公,你……別怕我。」他探手欲牽她,她卻閃得更遠,叫他心間發痛。
「你不是!我的夫婿是泰漠太子。」她狠著心不讓他踫,他愈是靠近,她退得更遠。
李彧炎眯緊的黑眸進露狂亂。「你被他給騙了!你生下的孩子額面有月環印,穆納岳向來瞧不起玄人,不可能在你生下有月環印的孩子之後還要你。」
「胡扯!殿下愛我,那孩子是我和他所有。」
「不是,那是我的皇子!穆納岳喜男風,他要如何讓你懷有子嗣?」
明小滿一愕,但很快就恢復正常。「……我沒有騙你,在我生下孩子之後,殿下曾與我燕好,他擁著我,他……」傷人言語未竟,她的唇就被狠狠封住。
他的唇舌猶如挾焰般焚燒著她,發狂地蹂躪她的柔軟,吻得她連心都發痛。
「不……」她在狂暴的吻中喘息推拒。
「別拒絕我,別……」他碎聲低語,帶著乞求。
「你敢再踫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李彧炎直瞅著她,難以忍受她竟然為了其他男人守身。「……好,我也活得正乏,有你相伴,在哪都好。」
「你!」
他溫熱的大手滑入她衣衫地下,輕撫她絲凝般的肌膚,教她難遏地發出低吟,渾身燙著酥麻,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松口。
「就算你得到我的身體也沒用。」
「……別再對我說這種話。」他頓住,瞳孔痛苦緊縮。
這段時日,他運籌帷幄,設下天羅地網,只等穆納岳入甕,然而心神卻因她而起伏,有時恍惚得難以掌控情緒,有時又會突地發狂,想要殺盡天下人,有時還……想哭,卻沒有淚水。
他覺得自己就快瘋了,盡避她就在自己身邊。
從有她開始的十九年歲月,她的身影皆佔滿他的記憶,曾以為兩人心靈相通,曾以為兩人可以攜手到老,然而殘忍的命運卻一再考驗他的意志力,像是不將他逼到瘋狂邊緣不罷休一般。
「當年,我放手把你交給凌,每日都覺得生不如死……每回餃月城,雖然故作不在意,卻總是偷偷看你,哪怕你的笑不是給我也無妨。」他伏在她身上,以雙肘撐起重量。
明小滿警戒的盯著他,粉拳緊握在側,就是不讓自己踫到他。
他身上黑影日漸清晰,濃得幾乎將他覆蓋,就算他真的有所防備,又能如何?改變得了她親眼所見的事實?
「我愛你勝過你的想象,凌駕在我的意志力之上,只要你過得好,我便好……
其實這是多麼自欺欺人的想法,我瘋狂的想要你,想要擁有你、佔有你,不知有多少次,我都想不顧一切的得到你,直到闢邪典那晚……」他眸色空洞,就連嗓音都顯得支離破碎。「我一直想問你,那晚……你恨不恨我?」
明小滿咬住下唇,不準自己回答。
她不恨他,從沒恨過,只是害怕自己會拖累他,怕有一天他會跟爹娘、跟李伯伯一樣……而事實證明,如今他就快要死在她手中。
李彧炎緩緩抬眼,親吻她的唇,望向她的淚眸。
「想起我,別把我給忘了……」他要她像往常一樣纏著他,別再和他玩捉迷藏,他真怕這次會找不回她。「別走得太遠,我怕我會跟不上。」
她紅唇輕顫,淚已滑落。
「不哭,就算穆納岳曾佔有你也沒關系,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其余的,都不重要……」他低喃著吻下她雪白頸項,解開她的衣襟,吻上她豐女敕的酥胸,舌忝吮粉莓般的蓓/蕾,長指也探向她的身下。
明小滿倒抽口氣,雙腿間的敏感被他入侵,逼出她更多急促的嬌吟,她想反抗,卻被他挑逗得失去力氣。
剎那間,他氣息紊亂的埋進她體內,充滿生命力的在她體內狠狠跳動。
他緩而沉得律動起來,她無助得只能緊攀他的肩,感覺他凶悍地加重每一次力道,直至失控,瘋狂撞擊她柔膩潮濕的深處,待她無以負載的低泣出聲,才進射出熾燙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