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寧夏沐浴餅後,回到臥室里發現女兒已經在嬰兒床里酣然入睡,而沈蔚然正半倚在床頭看書。
將長發吹干後,她也想找本和服裝設計相關的書來看,反正明天是假日,稍微晚睡一點沒關系,便逕自到沈蔚然的書房想找書來看。
他的書房里有一整面牆上都擺放著和服裝設計相關的書籍,絕對足夠她看上一年半載。
她打開書房的燈,漆黑的房間瞬間明亮起來,原本是要到書櫃前找書來看,但她發現書房里的書桌上擺放著幾張散亂的圖紙,心想可能是他方才在書房工作,忘了整理。
雖然凌亂的桌面讓她很想幫忙動手收拾,但又擔心自己亂動他的東西會害他找不到工作需要的資料,便打消了整理桌面的念頭。然而經過書桌前時,只是隨意一瞥,意外發現桌上有幾張設計圖紙,而且圖紙角落的落款再熟悉不過了。
寧夏震驚地拿起設計圖,但引起她注意的並不是上頭的圖樣,而是角落的簽名。
這不是六月雪的手稿嗎?她絕對不會認錯這個落款,有些是完整的設計圖,有些是草圖,而且這幾張全部都是原稿,並不是備份。
沈蔚然是總經理,要忙的事情很多,基本上不可能去插手每個設計師的設計圖,況且六月雪根本不用將設計圖交給沈蔚然,尤其有些還只是畫到一半,尚未成形的圖稿,為什麼會在沈蔚然這里?
六月雪的身分神鉍,沒有人見過六月雪本人,就連是男是女都不曉得,雖然受聘于Azure,但是全憑心情決定要不要設計,公司也對六月雪莫可奈何……
腦袋中突然閃過一個驚人的想法,她記得祈芮兒曾說過六月雪是沈蔚然引薦的,公司里大概只有沈蔚然知道六月雪的身分。她一直覺得很奇怪,Azure怎麼會接受一個這麼任性妄為,根本不曉得一年會不會畫出一張設計圖的設計師,就算對方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公司也有商業考慮。
沈蔚然的桌上竟然有這麼多六月雪的設計圖,該不會……
寧夏迅速離開書房,回到兩人的臥房,沈蔚然還悠閑地在床上看書,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她爬上床鋪,二話不說跨坐在他身上,將他手中的書拿開,丟到床邊去。
「這麼熱情?」她突如其來的熱情舉動讓他受寵若驚。
「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寧夏眯起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揪看他睡衣的衣領,不讓他逃避。
「瞞著你什麼?」他發現妻子的熱情和他所想的熱情是不同方面的,妻子現在的目光明顯是偏向憤怒多一點,他咽了口口水,不曉得她怎麼會突然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雖然目前似乎不是浮想聯翩的好時機,但是不可否認,她穿著絲質長裙睡衣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模樣格外誘人,生過小孩後,她的身材似乎更好了……
「六、月、雪——」寧夏咬牙切齒地說道。
「突然提六月雪做什麼?」沈蔚然的心跳漏了半拍。
「我才想問你和六月雪到底是什麼關系!」她揚起嘴角,美麗的紅唇微微張開,緩緩說道︰「要不就是好友,要不就是情人,要不就是你本人——」
她刻意拉長了尾音,之前她就懷疑過沈蔚然和六月雪可能是好朋友,才能讓六月雪專門設計送她的項鏈,可是在剛才看到那疊設計圖之後,她改變想法了,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他就是六月雪本人。
身為Azure的總經理、繼承人,最有資格任性妄為的人,除了他,還有誰?她就覺得奇怪,為何他要收藏這麼多服裝設計的書籍,他又不是設計師,再怎麼說也應該是看企業管理之類的書吧!
「夏夏,你听我說,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沈蔚然終于明白她為何會這麼反常,他真的不是故意要瞞著她,只是一錯過機會開口,就不曉得該如何啟齒,如果突然說自己就是六月雪,這不是很奇怪嗎?
且看她這麼崇拜六月雪,讓他更難以啟齒。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沒告訴我?」寧夏一想到自己老是在他面前說六月雪有多厲害,她有多麼崇拜六月雪,而且還把六月雪當成偶像,就羞恥到想一把敲昏自己。
他老是能在第一時間弄到六月雪最新的設計,最初還把僅此一件的「月下美人」送她,在她懷孕的時候,六月雪還「剛好」首次設計孕婦裝,以前她只以為是巧合,看來這些都是沈蔚然人為制造的巧合。
實在太丟臉了,六月雪本人一直在她面前,還是和她結了兩次婚的老公,她卻根本不知道。
「你冷靜點,心寧還在睡,別吵醒她。」沈蔚然嘆了口氣,她怎麼發現自己就是六月雪的?
「不用擔心,越吵女兒睡得越香,別想轉移話題。」
雖然有準備一間給孩子睡的兒童房,但女兒還小,所以嬰兒床是放在他們的房里,可能是因為身旁有人聲能讓女兒感到安心,所以就算環境再吵,女兒照睡不誤。
「我只是不曉得該怎麼開口,就是……有點不好意思向你承認我是六月雪,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他的態度十分誠懇。
其實听她老是嚷嚷著喜歡六月雪的設計,讓他都不禁要和自己吃飛醋,因為她並不曉得六月雪是他,她就像是在自己面前贊美別的男人,現在終于能告訴她事實了,他也松口氣。
寧夏被他可憐兮兮的眼神給看得啞口無言,這個男人確定知道「不好意思」這四個字的含意?更不好意思的事情他都做過,她常常還覺得他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
「那你說,你還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寧夏嘟起嘴,他瞞了自己那麼久,太輕易放過他總覺得很不甘心。
「其實……」沈蔚然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才接著說道︰「其實我在更早之前就見過你了。」
「更早之前?你是說在那場王子選妃的宴會之前你就見過我?」在寧夏的記憶中,他們兩人第一次認識是在公公為了慶祝他接任總經理的宴會上。
她在更早之前也曾在其他場合見過沈蔚然,只是兩人並沒有交集,他時常是會場上的焦點,而她老是躲在角落,他要注意到她的存在恐怕不容易。
說來也真奇妙,她竟然和這個眾星拱月的男人相愛、結婚,她以前明明最不想太過引人注目,結果竟然和這個最引人注目的男人在一起了,只要站在他身邊,想保持低調似乎不太容易。
沈蔚然啞然失笑,原來在她心里,那場宴會是王子選妃,看來自己當時是選對人了。
「不要光是笑,你是在什麼時候見過我的?」寧夏還是維持著居高臨下的姿勢,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面。
「你應該不記得了,我也忘了是誰的壽宴,只記得當時在空中庭園里,你身穿一襲淡紫色的禮服,光著腳坐在長椅上,月光灑落在你身上,那幅畫面美得令人屏息,讓我永生難忘。」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將一個陌生女子的模樣印在自己的腦海,事後還讓人去查了她的身分,實在很不像他的作風。
「還真的沒印象。」她參加過的壽宴不勝枚舉,而且時常在半途落跑到外頭吹風,根本想不起來他說的是哪次。
「你那時還看著月亮說想吃紅豆餅,有夠煞風景。」沈蔚然因陷入回憶臉上勾起一抹輕淺的微笑。
寧夏沒想到自己以前愚蠢的模樣都被他看見,突然感到一陣難為情,「你、你偷看我……等等,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喜歡吃紅豆餅!」
「夏夏,其實以前何媽拿給你的紅豆餅都是我買的。」事到如今,也不需要繼續隱瞞。
「為什麼不告訴我?」若是早點知道是他特地去買的,說不定她就不會認定他對自己沒有半點感情。
一想到他以一身西裝筆挺的模樣在市場里排隊,她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哪好意思說。」以他那個時候的自尊心來看,要他承認自己為她做的事,簡直比登天還難。
「因為你早就見過我,所以在宴會上才會邀我共舞?」寧夏一直想不透,她去赴宴只是為了看「月下美人」,明明已經非常低調,為何他最後會選擇她?
她敢說,不只是她,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想知道原因。
「看見你在月下的模樣,激發我的靈感,才設計了『月下美人』,所以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也沒有多想,便決定將禮服送給你。」她是他的繆思女神,也許是因為她身上的純淨氣度所致,讓他總能從她身上發現靈感。
「親愛的,你是不是早就對我一見鐘情啊?」听見他說「月下美人」是為了她所設計,要她不竊喜都難。
沈蔚然沉吟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為他要否認時,他才緩緩開口說︰「我從來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不過你這麼一說,或許真的是那麼一回事。在遇見你之前,沒有女人能在我的腦中留下痕跡,但我卻對你的模樣念念不忘,決定和你結婚的時候心里也沒半點排斥,反倒覺得若是能和你成為家人應該不錯,說不定這就是一見鐘情。」
寧夏原本只是想逗逗他,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那麼認真,雙頰不禁浮上兩朵彤雲,她對深情的他全然沒撤。
「拷問時間結朿了嗎?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含笑望著她。
「沒了,早點睡吧,跟爸媽說好了明天要一起出門走走。」原本是打算看點書打發時間,意外發現沈蔚然就是六月雪,和他耗了不少時間,想問的事情都問完後,她開始覺得有點困了。
心上人和自己的偶像是同一個人,那她以後豈不是會更常在他面前發花痴了?
心愛的人不僅是Azure的總經理,還是天才型的服裝設計師六月雪,更重要的是對她百般溫柔又一心一意……難不成自己上輩子援救了全世界,這輩子才有這樣的好福氣能夠獲得他的寵愛?
「讓你問了這麼多問題,是不是該支付點費用?」沈蔚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露出滿懷深意的笑。
「還要支付費用?錢沒有,人一個。」她不過是問了幾個問題,竟然還要收取費用?說穿了還不是因為他隱瞞了這麼多事。
「很上道,就用身體支付。」他微微使力一拉,原本就沒提防的寧夏直接撲上他的身子,整個人趴在他的胸膛。
比起錢,他更喜歡人。
「明天要早起呢!」寧夏的腰被他緊緊扣住,完全動彈不得,依這個情景,她還看不出他的意圖就是傻子。
「爸媽不會介意的,他們很期待我們再多生幾個孩子,讓他們能夠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前還買了不少男嬰的衣服,若是都沒用上,豈不是太浪費了?」他的大掌輕輕滑向她的大腿,將睡裙裙擺撩高,掌心在她白的大腿來回摩娑,惹得她忍不住輕顫。
「亂買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孩子都還不曉得性別,他就急著買嬰兒用品,根本阻攔不了,竟然還想抵賴到她身上。
寧夏雙頰緋紅,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掌在她的雙腿游移,差點就想開口哀求他,動作能不能別這麼煽情?
「但生孩子這種事需要兩人配合。」沈蔚然一個翻身便將她困在自己身下,看著她的睡衣被自己弄得凌亂,白皙的肌膚在空氣中,他的眼眸不自覺暗了幾分。
他的老婆怎麼這麼美呢?生過孩子之後更加嫵媚動人,要他怎麼控制住自己想要她的。
「會吵醒心寧的。」寧夏的聲音微弱,十分沒有說服力,听起來反而像是嬌嗔。
「你不是說越吵,她睡得越好?」他低下頭,以吻封緘。
寧夏微弱的抗議聲逐漸淹沒在繾綣的深吻中,再婚後的沈蔚然根本就是一匹不知饜足的饞狼,老是不知克制、需索無度。
當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在他們離婚後和她懷孕、半月子養身體的期間,他都過著清心寡欲的無性生活。
第一次結婚的時候,寧夏雖然覺得他們的房事算是很繁系了,但對她來說像是例行公事一樣,畢竟兩人沒有感情基礎,那時她總覺得傳宗接代的壓力和公婆的期待壓得她喘不過氣。
在兩人第二次結婚之後,她才知道他以前在房事上已經很節制了,現在的他根本不認識「節制」這兩個字,晚上纏著她就算了,白天也老是纏著,害她多次上班差點遲到,而假日則是根本是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不過也是在兩情相悅後才體會到原來和心愛的人有親密接觸是多麼甜蜜幸福的事。
她伸手勾著他的後頸,回應他的熱情,彼此眼中充滿無盡的情意,即使沒有說出口,也都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