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承恩寺回來,徐華瑛就泡在香料里,除了請安,根本不出院子一步。
徐華瑛上一世會成為調香高手歸功于母親,母親喜歡種植花草,她從小浸泡在香氣的世界,培養出她的敏銳度和見解,不過她並未從事調香的工作,倒不是因為她大學念的是美術系,而是母親一直希望她當醫生,但她偏偏沒有讀書的天分,小說一天一本輕而易舉,書本一天一章卻很困難,母親看她太沒出息了,索性把她帶在身邊,她流落到母親的獸醫院當個打雜的,也因為如此她不怕動物,甚至研究出一套對付動物的方法,所以桃花林那只頑劣的猴子根本嚇不了她。
來到這兒,她最大的收獲莫過于原主喜歡香料,且滿腦子都是香料,感覺原置摧佛是要借此逃避什麼。總之,因為原主對香料的了解,更有利于她調出各式各樣的香味,好讓她可以借此掙錢。
「姑娘在做什麼?」雖然見過徐華瑛搗鼓香料,但未見過工程如此浩大的,春兒看得眼花撩亂,越看越好奇。
徐華瑛打開手邊的木匣子,取出一個用白色帕子包裹的香囊,打開帕子,湊到春兒鼻子前面,滿懷期待的問︰「你覺得這個香味如何?」
深深吸了一口氣,春兒贊嘆道︰「這個味道聞起來很清爽,還有一絲絲甜甜的,我從來沒有聞過這樣的香味。」
「你當然沒有聞過,這可是我研發出來的香味。」徐華瑛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
「姑娘好厲害哦!」
徐華瑛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後了,「姑娘我當然厲害啊。」
「只是……姑娘怎麼突然來了興致?」雖然姑娘自幼喜歡搗鼓香料,但剛剛住進榮國公府時,秋爽閣听不見鳥語,聞不到花香,姑娘便忙著種植花草,務必要將秋爽閣變成一座花房。
「若是我拿這個方子去香料鋪子兜售,應該可以換點銀子吧?」上一世她慘遭母親壓制,賺不到什麼錢,一直都是伸手要錢的人,這一世她無論如何要翻轉過來,當個有錢人,她會有此念頭,全是因為撂倒那只猴子產生的靈感,她有那麼好用的香料,為何不能拿來掙錢呢?
聞言,春兒嚇了一跳,「將軍給姑娘留了一千兩,姑娘在這兒每月又有月銀,銀子夠用了,為何還要掙銀子?」
「如今我沒什麼花費,但哪日我要用銀子,又沒有娘親補貼,根本不夠用。」無論什麼年代,娘親都是孩子的小金庫,譬如上一世她一直想買一輛兩輪代步車,存款不足,最後還是母親慷慨金援,如今她沒有小金庫,只好自力救濟。
春兒覺得很不可思議,「姑娘需要用銀子?」
徐華瑛認為有必要教育丫鬟,無論春兒還是夏兒,其至是秦嬤嬤,她們都沒有危機意識,由此可知,她們在將軍府的日子過得太舒適了,什麼都不缺,以至于搞不清楚外來者的差異性。
「你有沒有注意到,榮國公府三房幾位嫡出的姑娘,她們身上常常可以看見新的珠寶首飾,難道你以為那都是公中出銀子買的嗎?」徐華瑛搖了搖頭,「不是,全是她們娘親掏自個兒的銀子給女兒添的。」
「姑娘平日不喜歡戴珠寶首飾,公中買的就戴不完了。」春兒下意識的抬頭看著徐華瑛頭上的發簪,永遠都是這支蝴蝶發簪,除了那日去桃花林,夏兒為姑娘梳頭時勸著換上另外一支珠釵。
徐華瑛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展示架,身上戴那麼多珠寶首飾干啥?」
「嗄?」
「我在說笑。」徐華瑛擺了擺手,轉移話題,「你能不能打听京城最有名的幾家香料鋪子?最好是賣香丸也賣香粉的香料鋪子。還有,一定要打听清楚鋪子的東家是誰,至于其他的,能打听多少就打听多少。」
「姑娘真的要拿這個方子去香料鋪子兜售?」
「當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掙錢的法子,豈能不試試?」其實,她不僅僅要掙錢,她還要借機培養人脈。雖然大梁女子出門不難,但寄人籬下,馬車是人家安排的,上哪兒全攤在陽光下,她必須要有自己的人。她一直無法擺月兌遭人算計的感覺,但現階段的她有心也無從查起,還不如先想辦法壯大自己的實力,等將來發現線索,她才有人手調查。
「這事可以交給我哥哥打听,我哥哥在將軍的鋪子上干活。」
徐華瑛若有所思的挑起眉,「你哥哥在我爹的鋪子,不是在我娘的陪嫁鋪子?」
「我們是徐家的家生子,並非夫人的陪房。」
徐華瑛覺得很怪,但又說不上是哪兒怪,「那夏兒呢?」
「夏兒也是徐家的家生子。」
「秦嬤嬤呢?」
「秦嬤嬤不是徐家的家生子,也不是夫人的陪房,是老夫人尋來的女乃娘。」
這會兒徐華瑛終于品出味道了,母親在女兒身邊安排的丫鬟、婆子通常都是從娘家帶過來的,這是因為自家人更值得信任,可是如今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全部跟雲家沒有關系,女乃娘甚至是祖母尋來的,這不是很奇怪嗎?
「姑娘,有何不對嗎?」
徐華瑛搖了搖頭,「說說你哥哥,他是什麼性子?」
「我哥哥性子很好,又很機靈,掌櫃的很看重他,有意提拔他當二掌櫃。」春兒與有榮焉的道。
「他的人緣想必很好。」
「是啊,他自幼嘴甜,很會說話,要不,鋪子的活兒對將軍府的家生子來說可是香餑餑,人人搶破頭,掌櫃卻挑中他。」
「他的大名?」
「良生。」
徐華瑛取來裝了銀子的匣子,拿出十兩給春兒,「這個給你哥哥。」
春兒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姑娘,這可使不得……」
「收下,打探消息可是很花銀子的。」
春兒一臉困惑,顯然不明白。
「你想想看,你哥哥打听消息,難道不應該請人家吃盞茶喝個酒嗎?請個幾次,有了關系,想要問什麼話就容易多了。」
春兒這才明白過來,「我怎麼忘了?每次姑娘將糕點分給我們,我就會分給桂兒,順道跟桂兒閑聊打探榮國公府的事情。」
徐華瑛略微一想,道︰「打掃院子的小丫鬟?」
春兒不可思議的道︰「是,姑娘竟然記得桂兒!」
「每天見到的人,若是不記得,豈不是令人傷心?」她可不是只會搗鼓香料,她也很用心觀察身邊的人,若是真有人要算計她,勢必會在她身邊安插釘子,她必須將人家安插的釘子一一拔出來。「好啦,明日一早就去找你哥哥,告訴他,我做事有個規矩,不急,務必要仔細謹慎,還有,事成之後我有重賞。」
春兒點點頭,將銀子收進荷包里。
徐華瑛又鑽回香料里,努力朝著成為小盎婆之路前進。
「那日突然來了很多姑娘,而長公府帶去伺候的丫鬟婆子不多,賞花會又匆匆結束,她們連哪一位是哪家姑娘都不清楚,根本無法確認那位姑娘的身分。」
聞言,趙珵握在手中的黑子久久不落。雖說不急,但他一直在等候消息,沒想到竟是出乎意料……直至此刻,他方知自個兒有多想知道她是誰。
見狀,玄鳴提議道︰「爺,要不要青凌暗中上各府查探?」
回過神來,趙珵放下手中的黑子,搖頭道︰「不必了。」
玄鳴不解的問道︰「那日長公主明明只邀了榮國公府的女眷賞花,為何京中大半的貴女都來了?」
趙珵無奈一笑,「你還看不出來這是子清的把戲嗎?」
玄鳴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他就是個不省心的,沒有熱鬧可瞧會悶壞他。」
「爺既然知道紀世子的不良嗜好,為何還邀他來挑花林?」
是啊,他太了解子清了,深知子清從來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可是他並未警告子清莫要亂來,也許,他也希望子清鬧點什麼,好借機看清楚那些個姑娘的性子,只是他沒料到子清會搞得雞飛狗跳。
此時,白曜的聲音傳了進來,「爺,玉香堂的姜掌櫃求見。」
「請他進來。」趙珵隨即收拾幾案上的棋具,交給玄鳴收好。
書房的門打開來,姜掌櫃雙手捧著一個匣子走進來,行禮問安後,他將匣子放到幾案上,「爺,今日有個十三、四歲的小泵娘來賣方子,我告訴她,此事要請示大掌櫃。」
趙珵打開匣子,取出香囊放到鼻前,淡雅之中透著一股果香,聞起來舒服。
「這個方子可以買下來。」
「對方不想要賣斷方子,想要抽成,每賣一個,抽取一成。」
略微一想,趙珵猜測道︰「她手上是不是還有其他方子?」
「她確實說手上還有許多方子,不單如此,她對香味之靈敏令人驚奇。若非親眼所見,我絕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她竟然可以正確無誤地說出我們鋪子里面所有香味的配方。」回想當時的情況,姜掌櫃仍舊感到驚奇,玉香堂的師傅全都甘拜下風,一個小丫頭竟然這樣的本事,這是天賦異稟,而這也是他願意跟她合作的原因,要不,玉香堂可不差她手上的方子。
目光一沉,趙珵馬上聯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若是指定某一種香料,要她以這種香料制出賣錢的香粉或香丸,她有這個本事?」
姜掌櫃為趙珵辦事,當然知道他最在意的事,「我問了,若不是自夸,她確實有這樣的本事,正因如此,我不敢直接拒絕,請爺做出決斷。」
「你對這位姑娘有何看法?」玉香堂若是一般的香料鋪子,多一個合伙人倒是無妨,可是玉香堂牽扯的關系太大了,不能隨意讓人入局。
「若是從衣著首飾來看,她像是普通的官宦之家,可是言行舉止大氣非凡,有幾分長公主的味道。」
趙珵微微挑起眉,「她不願意坦白身分?」
「這位姑娘說話直白,若是不願意合作,何必知道身分?」
趙珵同意的點點頭,又問︰「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沒有合作,我們無從探知她的深淺,爺也說了,巴蜀一地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若她真有本事,將會是我們進入巴蜀最大的助力。」
趙珵若有所思的將香囊再一次放到鼻前,半晌,他疑惑的問︰「她不怕鋪子謊稱賣量?」
「她仔細查過玉香堂,玉香堂信用極好,絕對不會貪這種小錢,再說了,做生意講究誠信,雙方還沒合作就心生猜忌,關系無法長久。」姜掌櫃一想到她當時的眼神,彷佛在說若是連這點小錢都要詐她,玉香堂也沒前途了,不由得一笑。
「她很聰明。」
姜掌櫃非常贊同,「她還說了,她能帶給玉香堂的利益是長長久久,玉香堂不至于為了一點小利得罪她。」
「她對自個兒倒是很有信心。」
聞言,姜掌櫃忍不住噗哧一笑,「是啊,她還夸口玉香堂與她合作是撿到寶了。」
「她是寶嗎?」趙珵對此人生出了好奇心。
「我還真覺得她是個寶,玉香當的師傅全不及她對香味的敏銳。」
「好,那就跟她合作,不過不急,先探清楚她的深淺,確定是否真有本事,再決定是否讓她入局。她可有說何時會再上門?」
「我允諾十日後給她答覆。」
「簽了合同之後立刻回報我。」
姜掌櫃應聲行禮離開。
「爺,十日後要不要我直接去會一會那位姑娘?」玄鳴興致勃勃的問道。
巴蜀一地的事遲遲沒有進展,爺為此可是苦惱極了,如今有個突破僵局的人物出現,這如何不教人興奮呢?不過,就怕嘴上說得天花亂墜,本事不到一半。
「你不必多事,確定對方的身分之後,姜掌櫃自會判斷。」
「我還真好奇這位姑娘,只有十三、四歲,竟然如此狂妄。」
「說不定她真有這個本事。」
「最好如此,這樣巴蜀的事也能進行了。」玄鳴突然想起一事,又道︰「爺,青凌說最近京里出現許多吳國商賈,其中還有大商賈。」
趙珵陷入沉思。雖然大梁和吳國常有戰爭,但都是小打小鬧,雙方沒有簽定和平協議,但也沒有真正宣戰,逐利的商賈還是互有往來,可是去年皇上派威武將軍前去嶺南,便是做好隨時要跟國吳開戰的準備,皇上有意借此逼吳國提出議和,可是吳國顯然沒有這樣的打算,除了邊界的都城,吳國的商賈幾乎不再進入大梁的重要城鎮,尤其是皇城,即使有人冒險來做生意,也是長期靠這條路吃飯的小商賈。
「青凌暗中盯著了,若有異常,必會立刻呈報。」
趙珵搖了搖頭,「這倒不必,他們膽敢在京中走動,就不怕別人盯著。」
「兩軍眼看就要開戰了,他們竟敢上門,若說沒鬼,我實在不相信。」
「這事確實大有文章,明日一早我會將此事上報皇上,交由皇上定奪。」他的人身手再好,卻沒有錦衣衛打探消息的本領,若他們來此真有其他目的,也只有錦衣衛能夠挖掘出來。
等待的日子最令人心煩了,徐華瑛打算找一件極其費神的事兒來轉移注意力,于是她循著原主那日遭難的路線走了一遍,想看看能否找出什麼線索,但她並未到了出事的花園就停住,而是繼續往下走,因為那日原主很可能另有目的,是因為花園發生的意外才被迫暫停腳步。
雖然很想找出有用的線索,但她也知道不容易,沒想到另有收獲,讓她發現一間很大的花房,琳瑯滿目的花草,這無疑是她研發的大資本。
「春兒,你知道這兒有間花房嗎?」她們在榮國公府住了半年多,而原主的記憶完全沒有這兒的痕跡,這說明什麼?原主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嗎?
春兒搖了搖頭,「若知道這兒有間大花房,我早就告訴姑娘了,姑娘肯定日日拉著我往這兒跑。」
徐華瑛微微挑起眉,「你如何知道我會日日拉著你往這兒跑?」
「為了將秋爽閣弄成一間花房,姑娘不怕辛苦,三天兩頭拉著我和夏兒去花市尋花,若知道榮國公府有可以媲美花市的現成花房,直接來這兒不就好了?」春兒沒好氣的撇了撇嘴,「既然榮國公府有這麼一間大花房,為何不告訴姑娘呢?」
徐華瑛不在意的冷冷一笑,「我只是個外來的人,人家為何要告訴我?」
春兒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我不喜歡榮國公府,這兒太冷淡了。」
「我們又不是要在這兒待上一輩子。」
不過,如同春兒所言,得知有這麼一間大花房,接下來徐華瑛日日拉著她往這兒跑,然後,她就被堵住了。
「瑛妹妹,你的病都好了嗎?這些日子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晉陽的舅舅和表哥來了,娘要我陪著表哥,我只好讓妹妹代我去看你,還送了九連環給你解悶。」雲澤簫沒想到今日能逮到徐華瑛,兩眼閃閃發亮,像是一匹見到獵物的餓狼。
徐華瑛見了不由得皺眉,努力搜尋關于此人的記憶,可是只有排斥、厭惡,其他一片空白,她正想開口問他是哪位,就發現春兒不動聲色地來到她前面,將她護在身後,看樣子,此人有騷擾她的不良紀錄,唉,為何表哥調戲表妹這種爛戲碼總會上演?
「大公子,我家姑娘身子才剛好,不能在這兒久待,可以請您讓開嗎?」春兒可說是如臨大敵。
雲澤簫對春兒視而不見,自顧自的對著徐華瑛又道︰「我給瑛妹妹買了幾本游記,明日請妹妹送過去給瑛妹妹。」
「多謝表哥,我自個兒有銀子買游記。」徐華瑛自認為對付得了眼前這個人,她稍稍推開春兒。
春兒轉頭瞧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沒有懼色,安心了。
「不過是幾本游記,瑛妹妹怎麼與我如此見外?」雲澤簫心急的上前一步,春兒立即拉著徐華瑛向後退一步。
「我不是不足七歲的小娃兒,不宜收受外男的東西。」
「不過是幾本游記……」
「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表哥送的,我都不宜接受,不是嗎?」
「瑛妹妹是不是還在跟我生氣?」
「我為何要跟表哥生氣?」
「因為我送瑛妹妹一只八哥,我娘發了一頓脾氣。」
八哥……她倒是有一點印象,一只吵死人的鳥,不過,她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對不起,表哥也知道我撞壞了腦子,什麼都忘了。」
雲澤簫瞬間蔫了,「所以你也忘了我?」
「是啊,若非春兒喊你大公子,我還不知道你是大表哥。」
「……你騙我。」
他不相信的搖著頭,走上前,伸手想抓徐華瑛,春兒隨即跳出來擋在前頭,他見了很火大,用力推開春兒,春兒一時沒當心,跌坐在地上,這會兒換徐華瑛發火了,一拳揮過去,他頓時成了單眼熊貓。
「我警告你,以後離我和我的丫鬟遠一點,否則下次就教你嚐嚐過肩摔的滋味!」徐華瑛不屑的看了目瞪口呆的雲澤簫一眼,拉起春兒走人。
回到秋爽閣,徐華瑛忍不住炳哈大笑,真是太爽了……咦?為何有一種終于出了一口怨氣的感覺?原主是不是受了他很多鳥氣?
見春兒還嚇傻的回不了神,徐華瑛趕緊斂住笑聲,溫柔的輕拍她的臉頰,「怎麼了,嚇壞了嗎?有沒有摔疼?」
大大吐了一口氣,春兒深感佩服,但又心有余悸,「姑娘好威風,可是姑娘揍了大公子一拳,會不會被責罰?」
徐華瑛不以為然的道︰「若是這麼丟臉的事他敢說出去,我也服了他。」
春兒張開嘴巴又閉上,這會兒擔心也無濟于事,打都打了。
徐華瑛的神情轉為嚴肅,「我問你,大表哥的事是不是榮國公府的人都知道?」
提起此事,春兒就忿忿不平,「其實,榮國公府的表少爺對姑娘都很好,不過大公子最為殷勤,擔心姑娘掛念將軍和兩位哥哥,特地為姑娘尋了一只會說話的八哥解悶,後來這事鬧到國公夫人那兒,國公夫人明里暗里告誡姑娘,過不久國公爺就要給大公子請封世子,唯有皇親國戚配得上大公子。」
「那日在德安堂,大舅母還說誰娶到我是福氣,原來是騙人的。」難怪大舅母說得很心虛,還下意識看了外祖母一眼,不過,大舅母既然擔心大表哥對她動了心思,為何還要說這種話?
「剛來到榮國公府的時候,國公夫人待姑娘極好,後來鬧出八哥的事,國公夫人對姑娘才變得很冷淡,不過姑娘撞了腦子之後,國公夫人對姑娘又變好了。」
人的態度轉變絕不可能沒有理由,第一次的轉變,大舅母顯然認為大表哥看上她,那麼第二次的轉變呢?若說大表哥看上她,大舅母就對她動了殺機,這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也沒有這個必要。
不過,她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原主不願意踏出院子,很可能是為了避開這位大表哥,而那日出院子的目的地應該是花房,至于她為何在那個時間點得知花房的存在,當然是有人刻意丟出來的誘餌,原主為了尋花去了花房,沒想到卻踏上死亡之路……
「春兒,有沒有法子搭上長房的丫鬟或婆子?」
怔愣了下,春兒很快就反應過來,「我們院子的桂兒與致遠堂的桃花是同鄉。」
「桃花?」
「桃花是三等丫鬟,雖然在國公夫人面前說不上話,但人緣極好,與致遠堂的丫鬟、婆子關系都很好。」
「以後你好好結交桂兒,將來我應該會從榮國公府出嫁,除了你和夏兒,外祖母肯定會從榮國公府挑丫鬟隨我出嫁,我可以提拔她。我不需要她刻意打探長房的事,只需要她听到什麼說什麼,別教我們完全不知道府里發生什麼事,明白嗎?」
春兒用力點點頭,「我懂。」
若非今日一鬧,她還沒意識到自個兒跟個聾子似的,生活在這里,卻什麼都不知道。往後,她不但要知道長房的動靜,也要在外祖母的院子找到合作的對象,而這事只能讓秦嬤嬤出面。雖然秦嬤嬤不是從榮國公府出來的,但是是她的女乃嬤嬤,自幼常常隨著母親帶她回榮國公府,秦嬤嬤與德安堂的婆子多多少少有點交情,她們不會刻意防著秦嬤嬤,只要秦嬤嬤有心,閑扯幾句也能探到消息。
不過,她這個外來人想在榮國公府打探各房的消息,終究不容易。
徐華瑛覺得好像中了頭獎,她的生意不但談成了,而且分紅從原先的一成提到兩成!
「姜掌櫃應該不會尋我開心吧,你們大掌櫃真的要給我兩成?」徐華瑛緊盯著姜掌櫃的表情。她不敢自詡閱人本領精準,但也辨別得出來對方是否有誠意。
雖然爺說不急,先探清楚她的深淺,確定是否真有本事,再讓她入局,但是這個姑娘很聰明,若跟她玩心機,會不會弄巧成拙?
念頭一轉,姜掌櫃爽快地做出決定,以誠相待,「不瞞姑娘,大掌櫃看上的是姑娘的本事,按著我們提供的香料,配出全新的香丸或香粉的方子。」
略一品味,徐華瑛便明白其中的含意,「你們要我使用的香料很稀少?」
姜掌櫃避重就輕的道︰「京城有十幾間香粉或香丸的鋪子,只要哪間鋪子推出一款新的香味,大受歡迎,三、四個月左右,其他鋪子也能推出相近的香味,而這都是因為使用的香料太過普通了。」
她點點頭道︰「香料稀少,其他香粉、香丸的鋪子想要配出相似的香味就不容易了。」
「正是如此,雖然玉香堂不是京城最大的香料鋪子,但絕對是最獨特的,我們大掌櫃不喜歡跟人家一樣。所以,我們的商隊會翻山越嶺深入北方燕國,遠赴西夷、吳國,目的就是想尋少稀有的香料,配出他人無法模仿的香味。」
「我與你們大掌櫃英雄所見略同,我也不喜歡跟人家一樣,可惜,這世上的人就喜歡跟在人家後面走……不好意思,我說話比較直白。」大家閨秀老是口無遮攔實在不好,可她這張嘴巴的約束力就是如此薄弱。
「我喜歡爽快之人,姑娘如此甚好……對了,還不知如何稱呼姑娘?」
「合作之前,我覺得有必要先跟姜掌櫃達成某個協議。」
「姑娘請說。」
「我們合作之事務必保密。」
姜掌櫃很爽快的點頭道︰「這是當然,玉香堂撿到寶,當然不願意別人來搶。」
徐華瑛回以驕傲的一笑,「姜掌櫃知道就好。」
「姑娘天賦異稟,能得姑娘青睞,是玉香堂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