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二姑娘的感覺總是特別的靈,這點是大家都知道的。她既然說二爺是從南大街回來,就肯定是從南大街回來。」站在蘇晚晴身後,一名打扮妖嬈、身段柔美的女子掩著唇風情萬種的說著,「您說是吧,老爺?」
蘇晚晴怒氣涌上,沖上前去,顧不得場合,劈頭就罵那名女子,「賤人,要浪回去浪,大庭廣眾之下你這什麼樣子,你不要臉,我們蘇家還要臉!」
「老爺,您看大姑娘……」說著說著,那名女子的眼眶浮上一層薄薄的淚花,看起來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晚晴,跟你如艷姨娘道歉。」蘇哲昌沉著臉怒瞪女兒。
「爹,我堂堂蘇府的嫡長女,你讓我跟一個下賤的妾道歉?」蘇晚晴瞪圓眼楮,滿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況且她不過是一個妾,有什麼資格出大門來接二叔?不要臉!」
「叫你道歉就道歉,羅嗦什麼!」蘇哲昌低聲怒喝,要不是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為了安撫自己的心頭好,他肯定給這不知所謂的女兒一巴掌。
「想都別想!」蘇晚晴是個倔強脾氣,說什麼也不肯道歉。
「老爺……」
「你看看你,都是你教的,我好好一個女兒被你教成這樣!」女兒毫不將他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里,蘇哲昌只能將所有怒氣發泄到站在一旁陰沉著臉的李氏身上。
「別忘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這個做爹的寵妾滅妻,有何資格說我未將女兒教好?」李氏也不甘示弱。
由下人扶著從里頭出來的蘇老爺子跟蘇老夫人,一踏出大門就看到大房一家又吵吵鬧鬧不得安寧。
蘇老爺子氣得怒喝,「夠了,還嫌臉丟得不夠?你們一家要不要到大街上去吵?讓全京城的百姓看!」
「誰敢再多說一句,回頭就給我到佛堂抄經。」蘇老夫人也跟著祭出警告。
大房的人瞬間全垂著肩,互瞪對方一眼後不再出聲。
蘇琬熙冷眼睞了眼充滿怨懟之氣的大房一家,跟早已沒了當年神采的蘇老爺子。
當年載著走私貨物的那艘貨船中途被官兵攔查,大批官兵進入貨艙盤查,就在那些官兵快要查到存放在底艙的走私貨時,另一艘貨船率先被搜查出走私貨,所有官兵全調往那艘貨船,大伯父這才逃過一劫。
跑完那趟走私後,大伯父就不敢再動走私的心思,畢竟風險太大,萬一陰溝里翻船,得不償失。
只不過這份安分在大伯父第二次出海回來後就變了,蘇琬熙精明的眼眸里染著一抹鄙夷,落在那個叫如艷的姨娘身上。
不為什麼,只因為他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那女人就是前世父親帶回來、跟李氏母女一起狼狽為奸的女人。
這一世她一樣進到蘇家,不過成為蘇哲昌的女人,對他們二房已經造成不了威脅。
三年前蘇哲昌那趟出海並未遇上如艷,而是第二趟出海回來後帶著她一起回來,從此將大房搞得烏煙瘴氣,正妻小妾上演爭寵大戲是常有的事。
如艷這個女人很有手段,不管任何男人,在她手中都是服服貼貼,她又是個愛享受的人,什麼東西都要最好的,然而好東西是銀子堆出來的,每個月公中發的月銀當然不夠用。
蘇哲昌極盡寵愛她,舍不得她受苦,可眼看自己的私房錢花得差不多,再沒有進帳就只能讓美人跟著他一起吃苦,這他可舍不得,于是又將腦筋動到利潤十分誘人的走私上頭,開始跟走私販子合作。
急需銀子博得美人笑的蘇哲昌,瞞著蘇老爺子開始暗中與走私販子勾結,利用蘇家的船載運違禁品多次出海成功月兌手,賺取大筆的佣金和拆帳後的利潤。
只是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鬼,當蘇哲昌再次準備出海時,被官府抓到,人贓俱獲,不僅當場沒收所有船只跟貨物,他也被關進牢里。
蘇老爺子為了救蘇哲昌,搬空了庫房的銀子,賣掉無數的房產跟幾條賺錢的海路航運權,賠上一大筆錢,才把大兒子從牢里撈出來,蘇家就此元氣大傷。
遭受這一重創,蘇家沒有倒下的原因,全是因為有二房新開發的那條商路,還有在國內外賣得火熱的蜂窩煤所帶來的利潤支撐,不過也沒有以前風光了,京城首富早已換人做。
當一支車隊浩浩蕩蕩出現在蘇琬熙面前時,她馬上收回所有心神,指著那支車隊,「辰曦,快看,是爹娘還有小弟回來了!」
蘇家眾人的眸光跟著蘇琬熙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隊幾乎看不到尾巴的車隊正朝著他們家來。
不一下子,為首的那輛烏木馬車緩緩停在蘇宅的大門前,手腳俐落的車夫跳下馬車後,即刻將踏腳的矮凳放到馬車門邊,「爺,夫人,小少爺,到了,下車請小心腳下。」
還未等車門打開,蘇琬熙跟蘇辰曦兩人已經來到馬車門邊,對著里頭的人興奮的大喊,「爹,娘,弟弟!」
車門一打開,蘇哲煜率先下車,腳一站到地面上便激動圈住這兩個三年沒見的寶貝孩子,慈愛的模著他們兩人的頭。
這時花氏也抱著剛滿周歲、對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小兒子蘇辰北下馬車。
圈抱著自己父親的兩姊弟看到久違的娘親,異口同聲親熱的喊著已經在拭淚的花氏,「娘。」
就在他們兩姊弟要撲到花氏身旁時,蘇哲煜見父母神色有些不好,急忙拉住他們兩姊弟,低聲道︰「晚希,辰曦,一會兒我們回到自己院子再聊,爹跟娘先給你們祖父祖母見禮。」
他們兩姊弟眼楮好得很,自然清楚看見蘇老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只好暫時壓抑下撲向母親、向母親撒嬌的情緒。
蘇哲煜急忙拉著花氏走到父母跟前,雙膝「咚」的一聲扎扎實實地跪下,連抱著小兒子的花氏也一塊兒跪下,向蘇老爺子跟蘇老夫人磕頭。
「爹,娘,孩兒不孝,孩兒回來了。」
「媳婦見過老爺子、老夫人,不知兩位這幾年身子可好?」花氏也恭敬的問候。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一路舟車勞頓的,快快起來。」蘇老夫人雖然偏心大房,但二兒子一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多年未見,一樣會想念會心疼,連忙向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蘇哲煜。
一旁的蘇琬熙也趕緊扶起抱著小弟的母親,「娘親,您抱著北兒,小心些。」
「爹、娘,孩兒在西北這三年,唯一牽掛的就是你們的身子,現在看到你們兩老身體依舊硬朗,兒子就放心了。」蘇哲煜指著後頭那條如長龍般的車隊,「爹娘,西北地區出產不少珍貴藥材,這次孩兒特地張羅了一些回來,讓爹娘你們補身子。前面那三車大部分都是人參、靈芝、雪蓮,還有一些血燕窩,你們可別舍不得吃,堆到庫房當擺設。」
看到那三車高檔的藥材全是要給他們的,兩老眼楮瞪得銅鈴大,看著停在他們眼前的那三輛馬車,樂得合不攏嘴。
「人回來就好,怎麼還費心給爹娘收集這些,那可要不少銀子吧。」蘇老夫人客套的說著,心里卻早已樂得開花。
「沒多少銀子,娘跟爹不用擔心,這點銀子孩兒還拿得出來,更何況這些藥材是特地運回來給爹娘補身的,更不能不舍。對了,還有不少的毛皮跟珠寶,一會兒我讓手下將那些禮物送到你們的院子。」
蘇哲煜的口才本來就好,這幾年跟關外還有從各地到西北的商人打交道,口才更是進步不少,將兩老哄得幾乎樂得找不到北了。
「好,好,娘知道你孝順,這一路舟車勞頓的,先進屋歇息吧。禮物的事情,等所有物品都下了後再說。」蘇老夫人目不轉楮的盯著那一車車物品,眼神片刻也舍不得離開。
自從蘇哲昌出事,賣了府里的所有船只跟海路航運權後,蘇家這兩年沒有再見過什麼叫做奇珍異寶,以前愛炫耀的兩個老人家可是憋屈地過了兩年。現在兒子帶了這麼多奇珍異寶回來,想來又可以大開宴席炫耀一番,還能再度邀請秋朝恩出席。
蘇老爺子想著,之前因為老大的事情,威勇侯府除了年節會派人送禮上門外,不管他這老頭子怎麼下請帖,威勇侯總是回絕。現在老二回來,威勇侯肯定會答應出席,屆時那些達官貴人們也一定會連袂前來,這樣還擔心蘇家找不回以前的榮耀嗎?
想到這,他頓時間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下巴不自覺的抬高了一點。
現在兩個老的看二房的人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對于大房的人則是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蘇哲煜看著將大門前的道路擠得水泄不通的車隊,忙道︰「爹,娘,你們先進去休息,免得累著,兒子交代一下,馬上就進來。」
「好,好,那我跟你娘先進去等你。」兩老相互攙扶著往回走。
那一車車物品,不趕緊下貨確實是不行,蘇老爺子原想讓老大去幫忙處理,又想到那些物品只有老二自己清楚,還是由他自己親自處理好。
留在外頭處理物品的蘇哲煜讓妻子跟兒女先進去,待看父母跟大房的人已經進到大廳,沒有人留在外面,喚來這次跟他一起回京的另一名心月復蔡司,指著做著特別記號的那十幾車的物品,「蔡司,那幾車的東西是我要送給兒子女兒的,從靠近二房院子的那道小門抬進去,直接抬進二房院子,不要讓人看到,動作快。」
「是的,小的辦事,二爺您放心,絕對不會讓其他人看到。」蔡司笑看了眼像是在做賊的主子一眼。
「笑什麼笑,還不趕緊去幫我把事情處理好,壞了我的事情,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蘇哲煜不耐的擺擺手。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處理,保證二爺您滿意。」蔡司往側門的方向走去。
蘇哲煜雖然孝順,卻不是個愚孝的人,他特地為兒子女兒選的禮物,是他這做父親的對兒女的心意。要是從大門進來,會直接被鎖到公中庫房,屆時就看老夫人怎麼分配,自己那雙寶貝兒女很有可能享受不到,于是在準備回京之時,他做了準備。
將這事情交給心月復處理,他再放心不過,看蔡司已經接手處理給兒女們的禮物,這才放心的前往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