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打從在宮里吃過水果塔又喝過焦糖牛乳後,便時不時吵著要再吃,焦糖牛乳簡單,覃清菡隨時可做出來,她還因為閑著沒事,把粉圓也做出來了,這款珍珠焦糖牛乳大獲好評,連景飛月都喝了一大杯,郡王府里上下也都能分得到郡王妃賞的珍珠焦糖牛乳。
覃清菡見大家都愛喝,她又派人去找大小適中的空心小竹子,削成大吸管,能吸到珍珠,兩個孩子覺得有趣,嚷著天天都要喝上一杯,覃清菡看到景飛月的眼神,又听到他心里訝異她怎麼想得出吸珍珠的竹管子時,忍不住莞爾。
這就驚訝了?日後她還有許多甜品等著要出世呢!
甜品與容器習習相關,她實在看不得珍珠焦糖牛乳放在茶杯或大碗里的丑模樣,詢問了江伯,知道大黎已有琉璃工藝了,她便要他去找人打造圓長琉璃杯,還附上了蓋子,那蓋子中間得有個孔是要插竹吸管的,她把圖畫得仔細,相信老經驗的匠人肯定一看就懂。
交代好了琉璃杯,她又把心思轉到水果塔上,孩子們想吃水果塔,難就難在她手邊沒有女乃油,她問過江伯了,但他沒听說過女乃油,也不知道哪里有得買。
她想起點心局的廚子說女乃油是歐羅巴國來的貢品,看來是她想得太簡單了,那貢品自是不會輕易流到民間去的,若是請景飛月進宮去情商賣她一些女乃油,肯定也是不成的,別說御膳房不可能將貢品賣給她,即便肯賣,也有用完的一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她還是得自己去找女乃油門路,如此才是長久之計,因為女乃油是甜點材料里最基本的,有了穩定的門路,她才能發揮所長,把她想做的甜點都做出來。
第二日,她請江伯派個伶俐小廝帶她到京城逛,她原想把兩個孩子也帶出去溜達,但孩子們要上課,景飛月請來的夫子不苟言笑,每日授課時間極長,她不敢讓孩子輕易蹺課。
不想,她都做好了出府準備,來的人卻是景飛月。
她對他笑了笑,「我只是想買些做糕點的材料,怎麼好麻煩你,隨便派個小廝跟我去就行了。」
景飛月目光直直看著她。「不麻煩。」我就是想陪一陪你,彌補過去沒有為你做的。
听到景飛月的心聲,覃清菡心想,他有心彌補原主,她總該給他機會不是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雖然他犯的錯是大了點,但也不是殺人放火之事,她沒理由不給他贖罪的機會,想來若是原主還在,肯定也會給他機會。
覃清菡嫣然一笑。「既然你說不麻煩,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想必有你在,買東西也會順利許多。」
景飛月點點頭。「那走吧。」
兩人由小門出了府,就見元昕牽了匹棗紅色的駿馬在府外候著。
覃清菡一愣,「這是要……騎馬嗎?」
「騎馬方便些。」景飛月由元昕手里接過韁繩。
元昕笑嘻嘻的轉身進府去了,心里想著郡王、郡王妃感情好得很哪,還共騎一馬,感情可說是突飛猛進呢!
听到元昕的心聲,覃清菡有些啼笑皆非,兩人共騎就是感情好?不過,未曾騎過馬的她,倒是對騎馬有幾分興趣,尤其那匹馬毛色光亮,四腿修長健壯,一看便是匹好馬。
「糕點材料要上什麼鋪子去買?」景飛月問道。
覃清菡也沒概念,以前在小鎮上只有一間雜貨鋪,糖和面粉那些她都是到雜貨鋪買的,而現在她要買的也不是普通的材料,那些東西府里大廚房便有,她要找的是女乃油。
「先到京城最大的南北貨鋪子去吧!」
景飛月點點頭,先把覃清菡抱上馬,自己才上馬坐在她身後。
覃清函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似乎是兩手一托,她便穩穩地坐在馬背上了,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武功吧,她听元昕說,景飛月在邊關時,很是下過一番苦心練功。
兩人坐好後,景飛月拉過韁繩將她圈在懷中。「駕!」
覃清菡心里微妙的跳了下,這是高超的撩妹技巧啊,任何女人在這種時候都不可能沒有感覺的,她會被電到也是理所當然的,肢體的接觸真是比千言萬語的效力還大上數十倍,瞬間便將他們變得親密了。
「駕!」景飛月忽然兩腳一夾加快速度。
覃清菡頓時覺得不妥,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隨著馬兒奔馳時上下顛簸起伏,兩人的身體不斷摩擦,她覺得自己背上有一團火。
幸好,沒一會兒便來到了京城大街上,景飛月也將速度放慢下來,馬兒在大街上踱行,片刻之後停在一間商鋪前,牌匾上寫著「祥發南北貨」,大開著六扇門做生意,進出的客人很多,很是熱鬧。
景飛月先下了馬,再將覃清菡抱下馬,見他的俊容有些緊繃,覃清菡沒敢听他的心聲便別開了眼,前世她是連接吻都沒嘗過就過勞死的處女鬼啊,適才是她和男人最近距離接觸的一次了。
景飛月雖然也因為兩人在馬背上的觸踫而不自在,但他很快恢復過來,若無其事的對覃清菡說道︰「這里是京城最大的南北貨商鋪,進去問問有無你要找的材料。」
景飛月將馬拴在鋪外,兩人進了商鋪,掌櫃很有眼力,認得景飛月是京城里的新貴,同時也是權貴中的權貴,他鞠躬哈腰,親自接待,又察言觀色,猜想戰郡王身邊這位穿杏黃色衫裙的美少婦應當便是近日才進京的戰郡王妃了。
「掌櫃的,你這里是否有女乃酥油?」覃清菡用的是點心局廚子用的名稱,想來大黎對女乃油的通稱便是女乃酥油了。
「女乃酥油嗎?」掌櫃一愣,陪笑道︰「小人是听聞過女乃酥油,可未曾有人上門問過,夫人是第一個,小店也並沒有販售女乃酥油。」
覃清菡很是失望,她果真太樂觀了,以為在宮里看到就有取得管道。
她又詢問道︰「不知掌櫃是否知道哪里可以買到女乃酥油?」
「這……據小人所知,京里並沒有販售女乃酥油的鋪子。」
覃清菡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也對,點心局得了女乃酥油卻不知如何使用,一直擱著,這掌櫃因為是?南北貨,見多識廣才知道,其他百姓可能听都沒听過。
兩人走出鋪子,覃清函蹙著眉,第一關便踫到了難題,看來她想做現代甜點的美夢沒那麼容易實現。
「那叫女乃酥油的東西,不能自己做嗎?」景飛月問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一瞬間,覃清菡有如醍醐灌頂,眼楮亮了起來。
是啊,她可以自己做啊,因為在小鎮上根本沒看過牛乳,她當時還以為大黎沒有牛乳,也就沒想過要自己做女乃油,而如今她在宮里見到了牛乳,府里也有,這就能自己做了。覃清菡彷佛看到了一線曙光,急忙問道︰「這兒牛乳很貴嗎?」
景飛月道︰「雖然不是人人喝得起,不過也不算很金貴,價格比羊乳貴上三成,一般百姓並不會去喝牛乳,多半都是喝羊乳。」
覃清菡滿面含笑,這就行了,價格在可接受範圍,她決定自己做女乃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需要個打蛋器,還有不同的模具、容器,要添的東西還真多……
「郡王爺,請問哪里能買到紙筆?」她笑盈盈地問道,適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景飛月便帶著她去了賣文房四寶的鋪子,心里卻對她那一聲郡王爺在意得很。
重逢之後,她一直稱他郡王爺,沒稱過一聲夫君,過去她都是稱他相公的,何時,她才願意再叫他一聲相公?
覃清菡買了紙筆,尋思著要去哪里畫才好?既然出來了,她便想一日完成她想做的事。
景飛月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碧螺巷有間茶樓頗為幽靜,要不去那里坐會兒?」
覃清菡來京城後便知曉京城里頗為盛行午晚茶,而午晚茶的重頭戲除了茶之外,還有配茶的點心,就像現代的下午茶一般,因此她對茶樓格外有興趣,感興趣的自然不是茶,是茶點。
「甚好。」她嘴角噙著笑意,想著一舉兩得,既可以完成工具畫,又可以品嘗茶點。
景飛月見她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嘴角揚著薄薄笑意,不知為何,他心頭微熱,心跳快了兩拍,不敢再看,他猛地轉身。「隨我來。」
覃清菡忙跟上去。
位于碧螺巷的景春茶樓果然如景飛月說的一般幽靜,客人多半是文人雅士,姑娘家也都輕聲細語的品茗交談,座位與座位之間以紗簾相隔,桌椅都是竹制,輕柔的古箏聲流泄,但沒看見彈奏之人,不會叫人分了心去。
景春茶樓並無雅座散座之分,所有的座位一視同仁,只有大小桌之分,小桌兩人、四人,大桌六人、八人,景飛月與覃清菡在兩人小桌落坐,覃清菡隨便點了壺景春招牌茶,但很慎重的點了十樣點心,千層酥、紅豆糕、紫米糕、蓮蓉卷糕、百果糕、山楂糕、二珍糕、酸梅糕、糖蒸酥酪、梅花香餅,擺了滿桌。
景飛月也不意外她會點這麼多茶點,她手藝好,自然也想比較他人手藝。
覃清菡每種茶點都嘗一塊,細嚼慢咽,仔細分析原料和制作方法。
景飛月同樣也每種都嘗一塊,下意識說道︰「你做的比較好吃。」
覃清菡噗哧一笑。「你怎麼同孩子們一樣?」
景飛月這才意識到自己和兩個孩子講了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