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鍋鏟打太子 第九章 離開尋夢想(1)

書名︰手拿鍋鏟打太子|作者︰風光|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一群人在緩行兩個月後,終于回到了京城,不過他們沒有直接入宮,而是低調地住進了一家客棧內。

因為京城的天,變了。

時序入春,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迎接新年的到來,只是本該歡天喜地的場景,但京城里的氣氛卻是有些奇怪。

人們臉上的笑容很不自然,甚至還有些憂慮,而禁軍也在城中密集巡邏,不知道在防範什麼,節慶喜樂的背後,隱藏著風聲鶴唳。

因為才智兼備的太子蘭書寒,竟皇帝下旨廢去太子之位,改立八皇子蘭書殷為太子,而且隔一天皇帝便宣布退位,由蘭書殷繼位。

金鷹王國一朝變天,又是由平時功績不顯、對國家毫無建樹的八皇子接任,兼之金鷹王國邊境與烈熊王國戰火方起,百姓對國家未來的前途憂慮理所當然。

京城一陣謠言紛飛,直人說蘭書寒是得罪了相爺,政治斗爭失敗而喪失儲位,又有人說蘭書寒野心勃勃,被皇帝所不喜,所以才廢掉他,更有人說兒皇子設計奪位已久,趁著烈熊王國入侵,蘭書寒無力他顧時成功上位。

無論如問,蘭書寒都失去了先機。

這兩個月為了蘭書寒的安全以及京城的大局,他們行蹤保密,只在深山老林中趕路,消息是有些慢的,以至于一回京就收到這份大禮。

陸小魚不知道蘭書寒現在的心情怎麼樣,因為她自從住進客棧後就被隔離開來,她再也見不到他,不過可想而知不會太好,不管是誰,謀劃已久的事情竟遭遇變故,沒有辦法接受。

她很擔心蘭書寒,所以即使明知他不會主動說出他的苦,她還是想去看看他,只有確認他沒事,她才能安心。

來到蘭書寒的房門外,一名護衛守在那兒,見到陸小魚前來也絲毫不為所動,大步一跨擋在她面前。

「我要見太子。」陸小魚深吸了口氣,說道。

「殿下正在歇息,陸姑娘請回吧。」護衛客氣地說。

陸小魚如何听不出來這是在打發她?她鍥而不舍地道︰「不行,我定要見他,我有重要的話和他說。」

「殿下說過了不見客。」護衛的話聲有些冷了。

「我不是他的客人!」陸小魚放軟了語氣,哀求道︰「皇宮里的事情我也听說了,我只想看他一眼,和他說兩句話,確定他過得好不好,這樣就可以了。讓我見見他,好嗎?」

「不行。」護衛卻是半點也不讓步。

陸小魚很是灰心,以前不知道他的身分時,兩人就已經有著微微的距離感了,現在卻道了他的身分,竟是連面都看不到。

這時立蘭書寒的聲音由房中傳來。「讓她進來吧。」

陸小魚美目圓睜,心情瞬間由陰轉晴,如蝴蝶翩然輕盈地進了蘭書寒的房中。

她一進門,便與端坐在椅子上的蘭書寒四目相交,他那探詢打量的神情令她不由愕然停步,心像被針扎了一下。

他以前從來不會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她,他雖然不太會表達,但溫柔藏在眼神中,可是現在他眼底卻有著刻意的疏遠,讓原本滿懷欣喜的她心都涼了半截。

然而她卻不知道,蘭書寒看她的眼神之所以奇怪,是因為他慢慢想起來和她之間的些事情,內心對她的悸動越來越強烈,如今,他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誤會,就在這樣的不言不語之中慢慢侵蝕了兩個人的心。

「如果你想問陸樽,我已經派人打探到了,他現在過得很好,沒有任何生命危險。」他連本宮的自稱都略去,顯然已接受了自己不再是太子的事實。

陸小魚來的目的他或多或少猜得到,只是因為不想觸踫太敏感的話題,便先下手為強,顧左右而言他。

「我不是要問陸樽,他那種人丟進臭水溝都活得下去,何況是在守衛森嚴的皇宮里假扮廢太子,我有什麼好擔心他的?」

她定定地望著他。「我擔心的是你。」

以現在這個情況,廢太子反而不能死,否則新帝必失民心,這道理連她這種升斗小民知道,所以蘭書寒並沒有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

蘭書寒只能佯裝不為所動地道︰「我不需要你的擔心。」

陸小魚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繞了這麼一圈,還找陸樽假扮你,就是想安然繼位,如今一回京卻機風雲變色,你一定很不好受,是我害了你,對嗎?我害你失去記憶,所以這陣子你根本無法指揮任何事,以至于失了先機,如果當時我擋在你身前,不是傻傻的被你保護著,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造成這種結果的人是她,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挽回這一切。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的成敗關系金鷹國無數百姓的福祉。而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平民,用她的命換來他的失敗,這代價太大了。

「如果要你一個弱女子擋在我身前,那麼我還算得上是男人嗎?」蘭書寒不以為然地回答,這倒不是安慰,而是他真的這麼想。

雖然結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要是事情重來一次,他相信自己仍然會做出同的選擇。

或許他覺得她的命不值錢,不值得他為她付出,但他知道,他救回來的不只是她的一條命,他同時也在挽救自已,因為他根本無法想象她後,他該如何度過接下來的漫長歲月,那不是人過的生活啊……

他隱隱約約的愛意感染了陸小魚,讓她不禁熱淚盈旺。「那不一樣!那時候我們關系不同,你能舍身救我,我又如何不能舍身救你?」

她像豁出去一般,月兌口而出,「你只是忘記了我們當時有多麼相愛,只要你慢慢回憶起我……」

詎料,蘭書寒神情一沉,語氣驟然變得冷漠,「相愛?和你這麼一個平民?」

平民?陸小魚覺得自己被刺了一刀,心里的苦痛好似嘲笑著她的妄想與痴傻,她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平民,就算她想陪也要看他願不願意,

她畢竟太過一廂情願了。

陸小魚苦笑起來,那笑容比哭泣還令人揪心,「當初我一直克制著對你的感情,因力我猜測你身分不凡,並不是我所能匹配的,偏偏愛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逃開,我們仍然互相吸引,再怎麼逃避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甚至到了可以為對方犧牲的程度……」

「夠了!」蘭書寒冷冷地打斷了她,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她的話已經嚴重影響他的心情,「你說的事情我沒有印象。而且你說的對,我與你猶如雲泥之別,即使我不再是太子,也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他的話語之中不僅沒有留戀,甚至還帶著一絲厭煩。

「既然我現在失去了記憶,那麼就趁機做一個結束吧!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不必再有什麼瓜葛,徒增困擾。」

蘭書寒一拂袖,象征著斷了這段感情,也同時將陸小魚的心撕碎成一片一片。

「你忘了我,我沒有怨言,因力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可是你所否定的,是我認為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是我陸小魚人生短短十數載最珍貴的回憶……」陸小魚終于心死,語氣透露著無盡的遺憾與悲傷。

「別再說了。」蘭書寒拳頭緊握,因她的告白,他失去了冷靜,他必須讓她死心,現在的他景況並不好,跟著他只會有危驗,倒不如逼她離開,雖然幽影的人還在找她,但他會提前安排好一切,保證她安全無虐。

他只想要她好好的。

蘭書寒冷聲道︰「你究竟想表達什麼?如果求的是攀龍附鳳,恕我不能,但如果你只想一夕貪歡,我不介意,有美人投懷送抱為何不要?可我也不會因此承認與你有什麼感情。」

「在你心中,我竟是被眨低至此了嗎……」

陸小魚幾乎被傷得體無完膚,可就算到了現在,她千蒼百孔的心還是對他抱著微微的希望,甚至想看如果真能與他一晌貪歡,即使他再也不會愛她,那也足夠了。

只是現在顯然不適合談下去,她只默默回身,哀傷地離去。

蘭書寒一直站在原地不動,許多片段從他的腦海中閃過,有嘻笑怒罵,有痛苦有失望,而每個片段之中,出現最多次的便是她那帶笑的俏臉。

然而那張俏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再笑了。

他皺起眉,像在忍受什麼不適,手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口。

「殿下,廖御廚已帶來了。」門口的護衛稟報道。

蘭書寒閉上了眼,極力平復內心的波濤,好半晌才能沉穩地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廖御廚進來了,他一看到蘭書寒,便是滿心的唏噓及歉意。「太子殿下,太上皇改立太子並退位之事,臣實在無能力力……」

「無妨,那也不是你可以摻和的事,你也別再稱我太子殿下,免得害了你自己。」蘭書寒擺了擺手。

皇位之事牽連甚廣,廖御廚官位雖不小,但那絕對是他攪和不起的,再說他一個以技藝而封的官,不需要去理會這種風風雨雨。

「我找你來,是要你履行對陸小魚的承諾。她的廚藝無須多言,你要做的就是盡力栽培她,給她任何需要的東西,若是超出了你能力之外,你知道怎麼聯絡我,我會處理。」蘭書寒輕聲吩咐。

「但她對您的感情似乎……」廖御廚有些遲疑。

「時間一久,她會忘的。」他的目光絢遠,飄向了陸小魚離去的方向,「我不要她記得我,記得越久,痛越深,還可能害她再一次陷入危險……我已經看著她被刀子指著好幾次了,再也不想看到了。」

「是。」廖御廚即使無奈,也只能听令。

「還有,今日我們的對話,不要讓她知道,我對她的幫助,也不必告近她。」

廖御廚領命,嘆息著離開了蘭書寒的房間。

皇子之間的斗爭他不清楚,但危險絕對很大,太子殿下這是想將陸小魚隔離于風波之外,只要沒有人察覺陸小魚的存在,那她就不會有危險。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情路上地布滿了荊蕀,看得到對方卻觸模不到,只能忍痛無視那份感情,否則不管誰先忍受不住走向對方,必然會傷痕累累。

明日,蘭書寒與陸小魚將各分東西,奔向不同的前程。

按照蘭書寒的規劃,他捋沉潛于暗處,將皇位由蘭書殷那里奪回來,而陸小魚會被廖御廚帶走,從此橋歸橋,歸路路,永不相見。

然而,思念是如此容易斬斷的東西嗎?只要不見面愛情就會消失?至少陸小魚做不到,而她相信,蘭書寒也不是這麼無情的人,即使他用那麼冷漠的態度對待她。

當與廖御廚談過後,陸小魚發現蘭書寒已替她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不是出自于補償,或者是基于過去曾有的感情,至少在物質上,他並不虧久她了。

明日,就是永遠的分離了,他會記得她嗎?她這個他口中的平民,能不能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一點痕跡?

于是,這一個注定惆悵的夜晚,陸小魚又來到蘭書寒的房門前。

這次護衛沒有攔她,而是放她進去,她走沒兩步就見到立在窗前賞月,渾身散發出冷意的蘭書寒。

他回過頭與她的目光對上,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不該來的。」

陸小魚搖了搖頭,突然快步上前,緊緊的擁住他。

蘭書寒一時之間情感翻騰,手抬起想回抱她,但最後還是放下,像根木頭一般任她抱著。

陸小魚抬起頭,踮起腳尖,柔柔地吻住他,即使動作不是那麼熟練,但那種完全奉獻的心卻讓蘭書寒震撼了,沉浸在她充沛的愛意及熟悉的親密之中,天法自拔。

良久,四唇分開,陸小魚幽幽地望著他,眼中有著迷亂,以及難以掩藏的哀愁。

「你不需要這麼做。」他幾乎要為她感到心疼了,她簡直像是飛蛾撲火般在索求他的愛。

她搖搖頭,她並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樣為了感情失去理智,反倒十分清醒,她卻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你說過的,如果是一夕貪歡,你並不介意。」櫻唇輕啟,提出了邀約,她什麼面子都不要了,只要他分一點愛給她,不管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是什麼,她要的只有現在,「要了我,好嗎?」

既然無法逼他愛她,那就讓他忘不了她吧!在他最低潮的時候,成為他生命中其中一個女人。陸小魚心想,這應該足夠銘心刻骨了。

蘭書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下月復的欲火幾乎是在瞬間被點燃,如果不是他長久以來習慣壓抑沖動,冷靜思考,那麼他相信自己會立刻化身猛獸,將她吞下肚。

「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蘭書寒壓抑著,目光變得更加深沉。

「你不想要我嗎?」陸小魚環住了他的頸項,吐氣如蘭地在他耳邊說道︰「今日過後,或許我們再也無法見面,讓我們真正擁有彼此一晚,不好嗎?」

「對我來說,你可能只是一段經驗,但對你來說,這或許是你身為女人的全部……」蘭書寒幾乎要抵擋不住誘惑了。

「那又怎麼樣?我陸小魚何曾在意別人怎麼想?」她撫模著他的臉,這陣子他一直與她保持著距離,她終于能再一次與他這般親密接觸,「何況,我相信我再也遇不到像你這樣的男人了,所以我絕對不會後悔。」

有了她這句話,即便是柳下惠也忍不住了,蘭書寒抱起她,將她放上床,接著吹熄了房內的油燈。

兩具赤果的身體彼此交纏著,那種沒有明天的絕望激發了他們的渴望,像是永遠都要不夠對方似的。

不知道是誰先沉沉睡去,隔日起來,蘭書寒的身旁已沒有了陸小魚的身影。

他有些心驚,害怕自己只是作了一場春夢,然而凌亂的床鋪、房內曖昧的氣味,再再告訴他,昨夜的事都是切切料實發生過的。

他閉上眼,還能想起她滑女敕的肌膚在他指尖下顫抖的感覺。

嘆息了一聲,其實昨晚的事他可以拒絕,可是他仍依循著本心,這絕對是一個錯,因為他好像更放不開她了。

倒是她,得手了就走,比他還像薄幸的負心人呢。蘭書寒苦笑想著。

他梳洗完畢,整理好儀容,慢慳的步出房間,他的護衛已經在中庭等看了,然而其中卻有一個他想都想不到的人。

「廖御廚?」蘭書寒一臉納悶,「你不是應該帶著陸小魚離開了?」

廖御廚卻是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道︰「陸姑娘拒絕了。」

「什麼?!」蘭書寒臉色微變,「說凊楚。」

廖御廚神情難辨地盯著蘭書寒。「她拒絕和我走,是因為她很清楚這個機會是您給他的,而她有自己的計劃,不要您幫她設計好的未來,還說她和您是平等的。」

蘭書寒心頭一震,頓時明白了小魚的想法。

她把自己給了他,卻沒有把自尊也一起紿了他,他對她的照顧,在她看來是一種施舍,如果兩人在有了肌膚之親之後,她還接受那些,就等于是把昨夜美好的親密當成了一種利益的交換。

所以她不願接受他的恩惠,她希望自己和他是平等的,兩人會在一起只是因為愛,沒有別的。

蘭書寒閉上眼,卻無法緩和內心的緊張及恐懼。

多麼傻的女孩,她難道不知道這一切不是離開他就好那麼簡單?他有他的敵人要對付,而隱在暗處的幽影,只怕也從來沒有放棄尋找她和陸樽。

看來,有些事他必須加緊腳步了,否則後果他可能永遠都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