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深,聲已靜,前頭的喜宴散了,賓客也陸續離開。
早已卸下鳳冠霞帔,洗漱淨身,並重新覆上紅蓋頭的顧秋心,靜靜地坐在床邊候著。
這喜房不大,但布置得紅光輝映、喜氣盈盈。
床前的百子帳,鋪上的百子被,床頭懸著的大紅繡龍鳳雙喜的床幔、窗門上貼著的雙喜及喜慶對聯……這一切的一切都提醒著她——真的嫁給一個古代人了。
下定決心之後,她認真的想過,即便她有著顧秋心的記憶,可對她來說,顧家人還是陌生人。
與其跟顧家這些不懷好意的陌生人生活,她還不如跟韓家的陌生人試著相處,雖然她沒見過未來婆婆,但看韓墨樓的人品跟行止,相信他娘親應該不難侍候。
再說了,韓墨樓自幼喪父,沒有兄弟姊妹,家里就只有母子二人,也就是說除了可能會發生的婆媳問題之外,她不可能遇上難纏的大伯小叔、大姑小泵。
這次韓、顧兩家結親是虞縣縣城的大事,但韓家家風儉僕,只以簡單的十二抬納采禮迎娶,反倒是顧家注重面子,給顧秋心置辦了不少嫁妝。
不過這些嫁妝都不是些上等高檔的好貨,充場面的那些金銀首飾跟頭面,也只是為了顯擺,趙氏早已吩咐隨嫁的馬嬤嬤在之後回門時要拿回顧家歸還。
彼秋心真能留在手邊的就只有一對金玉鐲子、耳環、兩支金簪,六套衫裙、十疋布,還有馬嬤嬤跟丫鬟小節。
不過她是沒打算把那些首飾頭面還回去的,顧秋心在顧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她可是清楚得很,那些東西就當是顧家賠給她、補償她的,她一樣都不還,全留著傍身以備不時之需。
她媽說過,女人上定要攢些私房錢,若嫁了好男人,可在緊急關頭拿出來為良人紆困解圍,若遇人不淑,至少要走的時候也不必憂慮將來寸步難行。
話說回來,韓墨樓雖是堂堂知縣,但生活實在簡單,府邸上上下下包含府衛,只三十幾人,因為精簡人力、節省開支,也沒特地聘用園丁長工什麼的,府里雖有庭園樓閣,卻略顯冷清。
他初來虞縣只四個月時間,不喜交際亦無舊故,又謝絕了縣城商會那些仕紳富賈的賀禮,一桌十兩的席面只開了八桌,湊個喜氣的雙數。
馬嬤嬤跟小節雖只是下人,但都見慣了顧府那種富裕張揚的生活,不禁覺得韓墨樓雖貴為知縣,日子卻寒傖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韓墨樓在虞縣縣城沒有親戚,亦沒有鬧洞房的朋友,過命兄弟魯自行又公務繁忙無法前來,因此早早便散了席。
韓墨樓今喝了一點酒,不至于醉,但情緒不知怎地有點高漲,洗漱淨身過後,由著心硯陪他返回曉陽院。
進院子,只見幾個丫頭婆子在外面低聲聊著,見他進來,連忙福身。
幾人簇擁著新郎官進到廳里,朝喜房喊著,「新郎官到!」
听見聲音,顧秋心的胸口緊了一下。
喜婆笑咪咪且興高釆烈的扭著身子迎到門前,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堆吉祥話。
彼秋心腦袋一片空白,壓根兒听不見她說了什麼、其他人又說了什麼,一切都真真實實的進行著,可她卻覺得像是在作夢般。
韓墨樓以枰桿挑起她的蓋頭,她用眼尾瞄了他一眼,又心慌的垂睫斂容。
她像是個傀儡女圭女圭般任由喜婆及其他人擺布著,逐一完成了坐床、撒帳、同牢及喝合巹酒等儀式,然後便跟韓墨樓並肩坐在撒了花生果子的合歡床上。
當所有人退出喜房,房里頓時安靜下來,只有一對龍鳳蠟燭照耀出了一室旖旎。
太安靜了,靜到她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及呼吸聲。她都幾歲的人了,當然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說真的,韓墨樓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就算把他當成一夜的對象也不是困難的事,難就難在………她從沒試過一夜。
在跟鄭道德交往的那十年間,她只有他,甚至在他之前也不曾有過別人,因此僅有數而之緣的韓墨樓對她來說還是太陌生了,跟「陌生人」發生親密系,對她的心理及生理都是極大的挑戰。
此時,她听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覺得他似乎也很緊張,空氣彷佛凝結了、停滯了,她不動,他也不動,他們……應該不會就這樣坐到天明吧?
就在她如是想之時,他動了。
這讓她整個人跳了起來,像是受驚的小兔子,然後他伸手一抓,緊緊攫住了她的手臂。
她瞪著雙眼,面紅耳赤地望著他,她想,她此刻的表情一定蠢極了。
韓墨樓沒想到顧秋心會是這樣的反應,看著她那滿臉潮紅又受驚的樣子,他先是一愣,兩只眼楮定定地看著他,然後蹙起濃眉。
她感覺他想笑,可又忍住了。
「你怕?」他低聲問。
怕是不怕,只是緊張到心髒都快停了。
「在黑風寨待了十來日,你不驚不畏,我還以為你有八顆膽子呢。」他試著說些輕松的話語。
「那不一樣,雖然人在黑風寨,可我、我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她怯怯地說。
「你現在無性命之憂,又怕什麼?」
「因為我覺得你陌生,我還不了解你……」
「人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之夜都是陌生的。」
「我知道,我只是……」她輕咬嘴唇,語帶試探,「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不覺得難為情?有吧?剛才我明明也听見你的呼吸有點急促。」
韓墨樓微頓。好吧,他承認……他確實也有點慌,畢竟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成親,第一次洞房。
「要跟一個你完全不了解的女子有肌膚之親,你心里沒那麼一點點的……不安?」
「你肯定是洞房花燭夜時話最多的新嫁娘。」
燭光搖曳中,他那兩只幽深的黑眸攫住了她的視線。
迎上他的目光,她不自覺地倒抽一口氣,然後吞咽了口唾沫。
他不明顯的輕笑一聲,「我以為你是吃熊心豹子膽長大的,天不怕地不怕。」
她不服氣地回嘴,「我不是怕,只是困惑。」
「困惑?」春宵一刻雖值千金,不應當浪費在談天說地上,但他卻好奇她究竟要說些什麼。
「凡事都說因果,是吧?」她反問他。
「一般來說,是的。」
「如果喜歡一個人是因,那麼跟對方成親生子就是果了,沒錯吧?」
「確實。」他說。
她那明亮慧黠的目光望著他,「那我們現在不就是倒果為因嗎?」
他深深笑,「怎會是倒果為因呢?我挺喜歡你的。」
聞言,再迎上他那過分專注認真的黑眸,她的胸口陡地一震,瞬間臉熱。
「我、我們才見過幾面,然後就……你、你怎麼會喜歡我?」她不自覺地結巴。
「這世間有日久生情,但也有一見鐘情,不是?」
「是……是沒錯。」
敝了,她不是想說服他嗎?怎麼卻讓他給說服了?
而且他這話的意思是……他對她一見鐘情?
「若我對你一見鐘情,那與你成婚生子又有何難處?」看她臉上那一陣慌又一陣愁的趣味表情,韓墨樓忍不住在心里竊笑。
「一見鐘情就像煙火,稍縱即逝,一點都不靠譜的。」
「一見鐘情是契機,就像是打開了一扇陌生的門,門開了,縱然跟自己原先所想不同,但日子久了還是能生出歡喜。」
「……」她兩眼發直地看著他,頓時說不出話來。她真沒想到他如此能說會道,他看上去明明是個口拙的人,怎麼……她輸了,輸得徹底。
算了,罷了!既然她都已經決定從今以後以「顧秋心」的身分活著,那就要履行顧秋心的義務,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做他韓墨樓的妻。
猶如一去不復返的壯士般,她嘆了一口氣,「好唄,我就像甕中鱉、囊中物,還能如何。」
听見她如此形容自己,韓墨樓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得承認,一開始他對她還真沒什麼特別的期待跟感覺,提攜他的常永為他保媒,他自覺成家時侯已到,便答應了。可自從見了她後,他對這樁婚事有了期待,有了……種說不上來的熱情。
這樣的女子成了他的妻,究竟是會為他的生命注入活水?還是擾亂他原本平靜的生活呢?
而顧秋心已經爽快干脆的將整個身子一歪,就要往床上躺,見狀,韓墨樓及時將她一把抓住,因為勁道不小,她便撞進他懷里。
「呃?」她一驚的同時,臉已貼上他寬厚實的胸膛,瞬間她的身體竄出一股熱流,直沖腦門,那熱辣辣的、不知名的、猶如閃電般的東西咻地便往她的四肢百骸擴散。
「你這莽撞的貓崽子……」韓墨樓叨念著她,可聲音里有著他不知道,卻莫名沖擊著她的寵溺,「床上都是花生果子,不怕扎著嗎?」
說話的同時,他一手抓著她,一手撥開那撒了滿床的花生果子。
這時,她才發現他突然拉住她,是怕她躺在那些花生果子上頭會疼得哇哇叫。他看著明明不像是如此體貼入微的男人,怎麼……喔不,他應該是體貼入微的男人,要不就不會帶著一套男裝上黑風寨找她了。
這人,心思細膩得很。
「好了,」把滿床討吉利的花生果子撥開後,他松開了手,徑自月兌著鞋襪,「自己把鞋襪月兌了,睡吧。」
「咦?」她一怔,狐疑地望著他。听他的口氣,好像今晚就到此結束了?
「難道要我幫你月兌?」韓墨樓濃眉一蹙,「按理,妻子是要服侍丈夫月兌衣卸履的。」
「你……」她不解地問︰「你現在是想……」
他上身往前一傾,欺近了她,兩只眼楮直勾勾地望住她驚悸的雙眸,然後勾起一抹促狹,「我想的,你給嗎?」
她先是一頓,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明白,她又臊紅了臉。
「既然你沒能對我一見鐘情,又尚未日久生情,那麼……我等你,等你願意。」
听見他這些話,她突地瞪大眼楮,驚疑出聲,「什……」
老天爺,她也未免太幸運,居然遇到個這麼有紳士風度、懂得尊重伴侶的君子?
韓墨樓自個兒月兌去外衣,身著單衣四平八穩的躺下,然後便閉上了眼楮。
她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他。他是認真的?他……應該不會半夜起身「偷襲」她吧?
像是感覺到她還文風不動地坐在一旁,闔著雙眼的韓墨樓以平緩而堅定的語氣,淡淡地說道︰「我韓墨樓答應的事,一定做到,你放心的睡吧。」
那對龍鳳蠟燭的燭火還亮晃晃的,但天已蒙蒙地白了。
韓墨樓看著蜷起身軀靠在自己身邊、一條腿還搭在他腿上的顧秋心,有些無言。
他是要她放心睡,可她也睡得太放心了,居然就這樣黏在他身側?
而且這是什麼睡相?哪里像是個閨閣千金?
若換了別人,他肯定要皺起眉頭,嘖一聲,訓一句「成何體統」,可因為是她,他竟可以接受、可以原諒?
明明是如此粗野張狂的作態,他卻覺得……討喜可愛?
「唔……」
她微皺眉頭,發細碎囈聲,她一手往他胸口抓,揪住了他的衣襟,然後又呼嚕呼嚕的不知在呢喃著什麼。
他一直是個君子,縱使美人坐懷,仍能心無邪念,若他不想,沒人可以誘惑得了他。此刻,他對她也沒什麼遐思,但不知為何,身子卻熱烘烘地。
視線往下一移,看見的是她熟睡安心的臉龐,因為她就靠在自己胸口,他連呼吸都格外小心,生怕驚醒了她。
他不懂,這樣的溫柔心思是打哪兒來的?
「唔……」
此時,她把臉往他胸口一蹭,不安穩地扭了扭身子,那搭在他腿上的腿突然踢了下。
他覺得他該喚醒她,免得待會兒莫名其妙的捱拳腳。
「秋心。」他沉著聲,怕聲量過大嚇著了熟睡的她。
「唔……嗯……」她攢著眉,咕噥著。
「顧秋心。」他再喚了她一聲。
這次,她睜開了眼楮,而且是突然的睜大了眼楮,像是意識到或驚覺到什麼。
睜大著雙眼,顧秋心看著近在眼前的韓墨樓,抓著他胸口的手指猶疑地動了動,然後驚覺自己竟像無尾熊一般巴在他身上……
「啊!」她又驚又羞地叫了一聲,倏地松開雙手,整個人往後彈。
她的反應教他忍不住地想笑,但不輕易將將緒心思表現來的他還是憋住了。他慢條斯理地起身,扭了腰,雙腳下地,然後再轉過頭去看漲紅著臉動也不動的她。
「起來準備冼漱換裝吧,今天是你第一日向娘請安,可別遲了。」他淡淡地說道,然後著履下床。
「喔。」她訥訥地答應一聲,兩眼發直地看著走往屏風後更衣的他。
她是怎麼了?跟一個雖然已經拜堂成親,卻十分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她竟睡得那麼安穩、那麼忘我?那麼……
想到方才驚醒時,自己整條腿跨在他身上,身體緊貼著他,然後整顆頭塞在他胸口……老天,糗斃了。
昨自己說得多麼矜持、多麼有原則,還莫名其妙又意外地讓他說出一句「我等你」,結果才睡了一晚她就破功了?他會怎麼想她?
此時的顧秋心既覺得懊悔又覺得丟臉。
她還在懊惱著,韓墨樓已經更衣完畢,身上穿著的是他上次去黑風寨接她時穿的袍子。
他從屏風後出來,見她還坐在床上發呆,微微皺起眉頭,「還沒回神嗎?」
她尷尬地望著他,「醒了,三魂七魄都醒了……」
听見她說「三魂七魄都醒了」,韓墨樓又在心里偷笑。這丫頭總說些亂七八糟,卻又讓人生不了氣的話。
他往花廳的方向走了幾步,朝外說了聲,「來人。」
「在。」他才一喊,外頭就傳來回應。
「侍候夫人更衣洗漱。」他說。
「是。」外頭的小節跟馬嬤嬤答應一聲,推門入內。
小節跟馬嬤嬤身後跟著進來的是一名婆子,她看著韓墨樓,還未開口,韓墨樓就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張白帕子,迅速地交到婆子手中,那婆子點了點頭,旋身便走出去了。
彼秋心好奇又疑惑地看著,小節跟馬嬤嬤已湊上來抓著她到梳妝台前坐下。她以眼尾余光瞥了韓墨樓一眼,他也正瞧著她。
兩人目光一對上,她不知怎地心頭一悸,而韓墨樓則什麼都沒說便走了出去。
韓墨樓承接了前任知縣距離衙門只有兩條街遠的宅邸,同樣的宅子,里頭的人力卻精簡許多,他裁撤一些無用的贅職及閑差後,上上下下不及四十人。
苞母親都過慣了簡單樸實的生活,也不太習慣事事有人侍候,所以即便母親如今已是官家老夫人,身邊也只有一個嬤嬤跟兩個丫鬟。
雖有人隨侍在側,但勞動慣了的韓老夫人依然喜歡做些勞務,盡可能不假他人之手。
進到韓老夫人所住的秀水居,入目的竟是一大片的菜園,顧秋心不覺愣了一下。
在顧府,滿園滿院的都是香花異草,春夏秋冬按時節綻放,園丁們在庭園里種植各色花草,紅橙黃綠藍靛紫,交織成一張張彩虹花毯。
看見她臉上疑惑的表情,韓墨樓說道︰「剛來時,這府里到處是稀有少見的花草樹木,娘說那些花草徒有春華,卻無秋實,于是全都送給城里的幾座寺廟了。」
「娘是挺實在的。」她還不了解韓老夫人,但光這一點,就讓她有點佩服。兒子都當官了,要吃什麼菜沒有,她居然還自己種?
進到花廳,韓老夫人已等著了,兩人恭敬地在她跟前跪下,向她請安奉茶。
韓老夫人那一雙清澈的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顧秋心,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斟酗用詞,「媳婦兒……」
「娘。」她恭敬地回應。
「你是顧家大小姐,身嬌肉貴,過去應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到我們韓家來,恐怕要委屈你了。」
「娘言重了。」她抬起眼望著韓老夫人,「秋心雖出身商家,但平常日子過得十分簡單,既無華衣亦無美饌,淡泊簡樸的生活正是我喜歡的。」
聞言,韓老夫人微怔。她是顧家大小姐,卻過著既無華衣也無美饌的生活?
其實在韓墨樓前去黑風寨將顧秋心接回後,她曾希望韓墨樓解除跟顧家的婚約。顧秋心曾死了一名未婚夫的事她知道,雖然心里難免有點忌諱,但生死由天,賴不到顧秋心身上。
可一個閨閣千金被擄進了賊窩那可就不是什麼小事,對女人來說,名節重于生命,盡避外面的人都以為她是落水後被一對打魚的老夫婦所救,可她知道顧秋心在賊窩里待了十來天。她,心里有疙瘩。
韓家從未大富大貴,但向來清清白白,墨樓是韓家的獨苗,若是娶了一位不清不白的媳婦,她如何面對韓家列祖列宗?
可當她向兒子提起此事,他卻心意堅定,非顧秋心不娶,甚至信誓旦旦、信心滿滿地告訴她——
「娘,相信孩兒,您會喜歡她的。」
因著兒子這句話,她允了。而剛才在他們過來之前,周嬤嬤已經將元帕交給了她,看著那元帕,她總算稍稍松了一口氣。
「媳婦兒,我韓家沒什麼了不起的規矩,我們娘兒倆的生活也一向簡單,」韓老夫人殷殷教誨,「女人的一生沒什麼難的,只要遵守三從四德,就能安穩此生,你都明白吧?」
彼秋心點點頭,「媳婦明白。」
「墨樓自來到縣城赴任後、早出晚歸,經常因公務而廢寢忘食。」韓老夫人吩咐著,「我常年茹素,所以向來自己用膳,墨樓的午膳都是在府衙里用的,晚膳有時也是在外頭打發,你不必到秀水居來侍候我,亦無須一日三請,為娘只希望你好好照顧侍候著墨樓即可。」
聞言,顧秋心微怔,听韓老夫人這席話,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本想著古代人的媳婦兒不好當,沒想到韓老夫人是如此隨和且不端架子的婆婆。
「媳婦兒明白,請娘放心。」
說著,她又偷偷的瞥了身邊的韓墨樓一眼,而韓墨樓也正睇著她,就這樣,兩人的視線又不小心踫撞上了。
不知為何,她又是一陣心悸,急急忙忙地將視線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