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縣令府邸燈火通明,琴瑟悠揚,高聳的圍牆里隱隱傳出嬉笑聲。
此番為軒轅璟韜所舉辦的接風晚宴,芙蓉縣的富豪仕紳們全數到齊,這些人無一不想結交未來的天子,因此當軒轅璟韜到達時,他們全涌了上去試圖與他攀交。
連本來圍在軒轅璟澤及宮錦容身邊、有意結交攀附的人也全涌向軒轅璟韜,這讓場面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可這同時給了姬仙兒與軒轅璟澤交談的機會,她拿起酒杯向軒轅璟澤敬酒,「六爺,仙兒僅以這杯薄酒代表心意,恭喜您,祝您早日康復。」
「神女的心意本王心領。」軒轅璟澤舉杯回敬她,「大夫交代本王一年內嚴禁用各種酒類,便以茶代酒。」
「六爺,您的身體最重要,是酒是茶仙兒都接受。」她一口將杯中酒液飲干。
「對了,六爺,不知您最近身體如何?」姬仙兒放下酒杯,眼神透著憂愁與關心,看著依舊坐在輪椅上的軒轅璟澤,「不是說已經好了?」
「好多了,能夠稍微行走,輪椅只是輔助工具。」
她一臉委屈,眼底泛著淚光,看著軒轅璟澤,欲言又止。
他挑眉,「神女有事?」
「六爺能夠站起來,仙兒比任何人都高興。來到芙蓉鎮後,仙兒突然有一種感應,那感應告知仙兒前去找一名叫做宋黥安的大夫,可以治療好您的腿疾。」
「哦?怎麼沒听神女提過?」
「因為我不想給您希望又讓您絕望,所以在還未找到宋大夫之前,並未向您提及此事。」姬仙兒用她那雙顯得無辜的眼晴望著他,咬著下唇,「前一陣子仙兒不斷在收容所里找人,就是想找到宋大夫,結果沒有想到……他與玉家家主是舊識……」
雖然她沒找到宋黥安,利用他來為自己加分,但她不信自己這麼說,軒轅璟澤會不記著她的情。
她相信只要她與軒轅璟澤有這一點情分在,今晚過後他絕對會給她交代的!
想到這里,姬仙兒下意識的握緊系在腰帶上的荷包。
「六皇弟,宮世子,抱歉本宮來晚了。」軒轅璟韜率領一群巨賈笑容可掬地朝兩人走來。
當他看到一襲白衣仙氣飄飄的姬仙兒時,眼楮頓時為之一亮,「想不到神女也在,神女近來可好?」
姬仙兒起身向軒轅璟韜欠了欠身,「太子殿下,許久不見,這一路您辛苦了。」
「哪里,本宮再怎麼辛苦也沒有你在災區安撫災民來得辛苦。」軒轅璟韜一看到心心念念的神女,這一路上的疲憊瞬間忘光,將軒轅璟澤與宮錦容拋在腦後,連忙向前扶起姬仙兒。
軒轅璟韜將姬仙兒的雙手緊緊一里,輕輕揉捏了幾下,感受著縴縴玉手的柔女敕觸感。
即使有寬大的袖子遮掩,但軒轅璟韜這動作軒轅璟澤跟宮錦容還是看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後,嘴角各自勾勒出一抹了然的輕笑,拿起面前的杯子若無其事地呷著茶湯。
「太子殿下。」姬仙兒沒料到軒轅璟韜竟然會握著她的手不放,還惡心的搓揉兩下,心里又氣又惱,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佯裝羞澀紅著臉輕喚一聲,將手縮回。
軒轅璟韜這才驚覺場合不對,連忙收回心神,朗笑一聲後趕緊表現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父皇藉著這次機會特地讓本宮來探視六皇弟跟八皇弟,你們的身體不知復原得如何?對了,八皇弟呢?怎麼沒見到他?」
「我的腿疾雖已治癒,但還需要長時間的練習,無法這麼快起身大步行走,更別提策馬奔馳或在戰場上殺敵,大夫說了,這過程十分漫長,恐怕要兩三年。」
軒轅璟澤故意這麼說,讓那些有各自盤算、擔心他腿疾治癒後太子會換人當而打算暗中動手腳的人放松警戒。
「八皇弟用過午膳後便發起了燒,大夫不讓他出門,因此他無法出席太子的接風晚宴,八皇弟讓我代替他向太子賠禮。」
「身體最重要,本宮不會怪他的。」
「讓父皇擔心了,這次八皇弟真的是九死一生,也是他命旺,遇到了玉老爺與宋大夫,一條命才能從閻王手中搶救回來,說來,我們兩人的命都是宋大夫救的。」
「我們皇家人豈會是福薄之人,不過這一切也得歸功于神女,若不是她福澤深厚,連帶庇蔭身邊的人,六皇弟你的腿疾無法痊癒,八皇弟也不可能清醒。」軒轅璟韜一句話將所有功勞歸到姬仙兒身上,「你跟八皇弟康復後可得好好感激神女,多虧她的福分以及神力,你們才能逢凶化吉。」
軒轅璟澤與宮錦容嘴角頓時一抽,心下只有一個想法,套句玉夫人說的,腦殘粉,太子是姬仙兒的腦殘粉無誤。
柄家未來是要交到太子手中的,他卻顛倒是非只為博得女人開心,這讓他們不禁為國家未來擔心。
「六皇弟,宮世子,我們三人許久未見,坐下來一起聊天。」太子讓兩人坐到主位旁,「神女也一起吧,我們許久未踫面,今晚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太子,這邊空間大,對我這個傷者來說較好活動,我就不過去了,我們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聊天。」軒轅璟澤笑著委婉拒絕。
軒轅璟韜本想隨便他,但見姬仙兒坐在軒轅璟澤身邊,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索性在姬仙兒身邊坐下,「既然如此,本宮就坐到你們身邊。」
他拿過前面的酒壺,替幾人各倒一杯酒。
見狀,姬仙兒將軒轅璟澤的酒杯拿過來,「太子殿下,醫囑的關系,六爺目前不能飲酒,這杯酒就由仙兒代喝吧。」
「喔。」姬仙兒的舉動讓軒轅璟韜心頭甚感不悅。
「太子,弟弟以茶代酒敬你這杯。」軒轅璟澤舉起自己的茶盞。
「六爺,您的茶涼了,換一杯吧。」姬仙兒連忙制止,招來一旁端了剛沖泡好的香茗的丫鬟,親自將茶盞放到他面前。
「六爺,宮世子,我們三人一起敬太子殿下。」姬仙兒舉起酒杯看著兩人。
他們自然是沒意見,各自舉起茶盞,「敬太子。」
晚宴進行到一半,軒轅璟澤以身體不適為由,表示要先行離去,宮錦容負責照顧他,推著他離開。
姬仙兒見狀也說自己必須回驛站念經,為災民祈福。
來到大門外,姬仙兒左右張望了下,並未見到自己的馬車,便向前喚著已經上車的軒轅璟澤,「六爺,等等。」
他從車窗探出頭,「神女有事?」
「六爺,載我前來的馬車可能回驛站了,能否麻煩您繞道送我一程?」姬仙兒一臉懊惱地看著他。
「自然沒問題。」他敲了下馬車壁,「夜風,讓神女上來。」
「六爺,宮世子呢?你們不是一起來的?」
「他遇到從京里來的熟人,跟他們一起到酒樓聊天。」
「原來如此。」宮錦容這個討厭的家伙不在,正好能讓她下手。
馬車緩緩行駛在幽靜的街道上,也許是不勝酒力的關系,姬仙兒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有些暈眩的腦袋。
「神女,你醉了?」軒轅璟澤眼尾微挑睞她一眼。
「可能是多喝了兩杯,我沒事,吹吹風就好。」她對他露出一抹嬌美的微笑。
「那我讓夜風多繞兩圈,讓你醒醒酒氣。」
「那就有勞六爺了。」
「夜風,多繞兩圈。」他敲了敲車壁。
沁涼的夜風徐徐吹進馬車里,感到十分燥熱的姬仙兒舒服的閉上眼楮,享受著涼風拂面的暢快感,卻不知怎麼的沉睡過去……
看著沉睡的姬仙兒,軒轅澤眼眸透著森寒,嘴角勾著鄙夷的冷笑。
當年本王設計欺負母妃的徐妃被抓奸在床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想設計本王,道行還淺著!
他敲了敲車壁,不一會兒馬車停下,車門被打開。
夜風擔憂的看著渾身散發著森冷氣息的軒轅璟澤,「主子,您沒事吧?」他的眸光轉向臉頰泛起潮紅的姬仙兒。
「沒事,區區幽蘭醉就想迷惑本王,簡直太小看本王了。」
嗤,今晚的晚宴就是諜對諜,姬仙兒在端給他的茶中下了幽蘭醉,那是種會產生幻覺的迷情藥。
而他則讓夜風在太子的酒里下了迷蝶香,這種藥單獨飲用不會有任何作用,但一但它踫上幽蘭醉,就會在約莫一個半時辰後變成強力藥。
太子心儀姬仙兒許久,卻因為身分關系始終愛不到,那他這個做弟弟的就幫兄長一把,相信明日太子會感激他的。
昨日他接到線報,古末透過黑市買到幽蘭醉,他隨即起了警覺心,讓夜風派人緊盯著姬仙兒的一舉一動,這才得知她打算今晚對自己下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姬仙兒敢設計他,那就別怪他出手陰狠。
夜風隨即想起一起中了情藥的宮錦容,「不過……主子,宮世子呢?他是否也中了幽蘭醉?」
「放心吧,他早已服下黥安叔制的解百毒藥丸,對他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影響,這會兒他恐怕正在馬車里大笑。」
听到軒轅璟澤這麼說,夜風安心多了,佩服的說著,「主子,宋神醫的解毒丸真是有效,竟然連謎蝶香跟幽蘭醉都有法子解。」
「黥安叔跟本王未來的丈人與岳母一樣,是個能人!」軒轅璟澤很少佩服人,但他們三人卻讓他深深感到佩服。
「夜風,時間差不多了,將馬車駛回縣令府邸。」
「是。」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從不遠處緩緩駛來,停在他們的馬車旁邊,從馬車外表的徽章上可以看出是太子的車駕。
軒轅璟韜從窗子探出頭,「六皇弟,你怎麼還在這邊?」其實他最想看的是姬仙兒是不是與他在同一輛馬車上。
姬仙兒與軒轅璟澤一同離去,他如坐針氈,于是未等晚宴結束便離去,問了下大門的護衛,得知他倆是搭同一輛馬車離開,忙讓自己的車夫趕車回驛站,沒有想到驛站的護衛竟告知他神女還未回來。
他即刻前往玉府,卻在半路上看到軒轅璟澤的馬車停在路邊。
軒轅璟澤推開車門讓夜風扶他下來,朝軒轅璟韜拱手,「太子怎麼會在這邊?宴會結束了?」
「是的,本宮想早些了解災後的情況,于是讓車夫帶著本宮在芙蓉縣繞一圈,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你們,神女沒跟你們在一起?」軒轅璟韜往他的馬車里掃了一眼。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些傷腦筋,因此才讓夜風將馬車停在路邊。」
軒轅璟澤一臉困擾的看著軒轅璟韜。
「什麼事讓你這麼為難?」
「神女可能不勝酒力,在車上睡著了。孤男寡女共乘一輛馬車,尤其神女又睡著,這必會惹來閑話。我本打算讓夜風送神女回驛站,自己推著輪椅回玉府,沒想到就遇上你。」
這時夜風已經將輪椅推到軒轅璟澤身邊,扶著他坐下。
軒轅璟韜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我看這樣吧,六皇弟,我們交換一下,你搭乘本宮的馬車回去。神女跟本宮住同一個驛干,由本宮送她回去即可,這樣你也比較方便。」說話的同時他已經下車,來到軒轅璟澤的馬車邊。
「既然這樣,就有勞太子了。」
軒轅璟韜站在車門邊,往馬車里望去,就見到靠著車壁休憩的姬仙兒。
她的雙頰染上一片紅暈,誘人一親芳澤,微敞的衣襟露出雪白如凝脂的肌膚與誘人的酥胸,更讓人恨不得將她壓在身下好好的疼愛一番。
他的心頭頓時一片火燙,慾望升騰。
「你我是兄弟,說這話就客套了。」軒轅璟韜迫不及待地進入馬車里。
夜風幫軒轅璟韜關上門,這才推著軒轅璟澤離去,而軒轅璟韜所乘的馬車迫不及待地揚長而去。
「主子,計畫會如您所想的嗎?」夜風擰著眉頭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馬車。
軒轅璟澤目光陰鷙,「會的。」
姬仙兒抓緊身上的被子,驚慌地看著彌漫著歡愛氣息的凌亂大床及身上滿布的紅痕,感受著的撕裂與腫痛。
前世她早已嘗過歡愛的滋味,不用說她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一早醒來身旁躺著的人竟然是軒轅璟韜,而不是軒轅璟澤!
這樣的結果她完全無法接受,一切計畫進行得那般順利,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為何要了她身子的人是軒轅璟韜?
昨晚她趁著遞茶給軒轅璟澤時,藉著袖子的掩飾將幽蘭醉灑進茶湯之中,親眼看著他喝下。
見時間差不多,他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席,她知道應該是藥效開始發作,于是隨便找了個藉口與他一同離去。
藉故與他搭同一輛馬車,為的就是要等他受不了,屆時眼前只有她一個女子,就算他有鋼鐵般的意志,還是會被幽蘭醉的藥性瓦解,只要與她發生關系,灝王妃的位置就會是她的。
可怎麼與她發生關系的人卻是軒轅璟韜!
軒轅璟韜心疼的看著姬仙兒,她縴細的身子不斷顫抖,眼眶含淚顯得楚楚可憐,宛如被暴雨襲擊,在風雨中顫抖的小白花,一時間他下月復又涌起一股邪火。
神女果然與別的女人不同,別有一番滋味,昨夜是擔心她初嘗雲雨,無法承受他太多的索取與需求,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過她。
今早醒來一見她這柔弱模樣,他只想再狠狠欺凌她一番,下月復涌上的火熱讓他再也顧不得對她的憐惜,將她壓于身下,紆解無法壓抑的慾望,將她帶進另一種不同的激情感官里……
直到正午,軒轅璟韜與姬仙兒依舊在屋里糾纏得難分難解。
用過午膳來到院子里漫步消食的軒轅璟澤,停下腳步負手看著不遠處的藍天。
隱約間,一道黑影由遠而近,最後落在他面前。
「主子!」
「如何?」
「太子殿下與神女還未從屋子里出來。」
軒轅璟澤自鼻腔里發出一記鄙夷的輕哼,「如了太子的心願,相信他會很開心的。」
「只是……太子開心了,神女那里恐怕要起風暴……」夜風擔心的看著軒轅璟澤。
「嗤,要掀起風暴也必須要有那能力!」
夜風不解地看著他。
軒轅璟澤瞥了他一眼後,看向天空上幾朵悠悠飄過的白雲,「這個神女是天生帶著使命抑或是人為造假可不一定。」
「主子,姬姑娘那幾次預言都很準,不然也不會被稱為神女,受到百姓推崇愛戴的程度幾乎要超過國師。」他雖然不太欣賞姬仙兒,但她預知未來的能力擺在那里,讓人不得不相信。
「據我所知,有一本叫《推背圖》的預言奇書,可以圖讖、卦象預言未來。」
這書是他與未來丈人玉涵成聊天時無意間得知的,知道海外有一本能預知未來的書,靠著圖讖與卦象,對于每個朝代的大事推算得十分精準,他這才會懷疑姬仙兒的預知能力。
他曾經讓人私下調查過她,姬仙兒是個孤女,由叔嬸養大,性子懦弱膽怯,在路上踫到鄰居或是親戚也不敢與對方打招呼。
這麼一個平凡的姑娘,怎麼可能突然間就能預知未來?他不相信,除非她遇上了什麼「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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