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逍遙親王府後便直接去了客院,在客院意外的看見慕容冰。
「師叔,您什麼時候來的?」軒轅臻宸牽著凌綺荷的手走進客院主廳。
「剛來還不到一刻。」慕容冰笑意淺淡。
「師叔,麻煩您幫綺荷診診脈。」軒轅臻宸讓凌綺荷坐在慕容冰身旁。
「怎麼?病了嗎?」慕容冰也沒推拒,抬手按在凌綺荷的脈搏上。
一會兒,慕容冰的眉頭微微一蹙,眼底閃過一抹晦澀不明的情緒。
「請郡主換手。」慕容冰聲音沉沉的,臉色也沉沉的。
兩人相視一眼,心知慕容冰診出來異狀了。
又診了一次左手,慕容冰才沉默的放開,起身走到窗邊,默默的望著窗外。
「師叔。」軒轅臻宸輕喊了一聲,語氣里有著隱隱的委屈。「綺荷已經癱瘓了兩次,第一次還是正在騎馬的時候,從飛奔的馬上摔了下來,要不是運氣好,可能就摔斷脖子了。」
慕容冰嘆了口氣。「去叫她們過來吧!」
軒轅臻宸立即吩咐僕人把兩位師妹叫來。
李蓉萱和秦雨柔相偕而來,看見廳里的凌綺荷,李蓉萱率先發難。「你來做什麼?!一個恆郡王不夠,連大師兄也要禍害嗎?」
「住口!」這是慕容冰。
「放肆!」這是軒轅臻宸。
「師父……」這是秦雨柔。
「哼!」李蓉萱哼了一聲,不滿的坐在師父身邊。
「郡主,師妹……還小……」
「我知道,我知道。」凌綺荷打斷秦雨柔。「李姑娘年紀小不懂事,她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沒有壞心的。我懂,我已經听過很多次了。」凌綺荷笑說。
秦雨柔略顯尷尬,有些委屈的看了師父一眼,微紅著眼低下頭。
慕容冰沒有針對這件事說什麼,直接切入主題。
「叫你們過來,是有事情問你們。」慕容冰停下口,眼神銳利的輪流審視兩人。
「昭華郡主體內有烏頭的藥性,現在你們老實招來,是誰動的手腳,或者是你們兩人一起!」
秦雨柔聞言一驚,猛地望向李蓉萱,抬手輕捂著嘴,眼底滿是不敢置信,旋即像想到什麼,立即收回眼神。
秦雨柔的神態一一落入其他人眼里,慕容冰望向李蓉萱,長長的嘆了口氣。
「萱兒,你……」
「師父!」秦雨柔突然喊,猛地跪了下來。「師父,是我,與師妹無關。」
廳里陷入一片寂靜。
慕容冰和軒轅臻宸同時皺眉,而凌綺荷卻淡淡的勾起一抹淺笑,眼底閃過一抹諷意。
「師姊,你干麼突然跪下,發生什麼事了?」李蓉萱沖到秦雨柔身邊也跟著跪了下來,她還迷糊著,慕容冰剛剛問的事情,她一時還沒理解過來。
「沒事,師妹不用擔心,一切有師姊在。」秦雨柔抬手輕輕模了模李蓉萱的頭。
「雨柔,這件事有多惡劣你應該清楚,查明清楚後,師父會將犯人逐出師門,這樣,你還要堅持是你做的嗎?」
秦雨柔臉色慘白,柔弱的身子微微一晃。
「師姊!」李蓉萱扶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和那烏頭烏羽有關嗎?」
「別說!」秦雨柔趕緊捂住李蓉萱的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萱兒,你為什麼知道烏頭和烏羽?」慕容冰質問。
「這……」李蓉萱遲疑了一下。
「師父,是徒兒教師妹的,是徒兒的錯,這一切都不關師妹的事。」
「為什麼你會教萱兒?這不是現在的萱兒能學的!難道你不清楚嗎?」
「是,都是徒兒的錯,那幾天我在教師妹學《醫藥全典》,順便整理以前徒兒學習時記錄重點的手札,打算送給師妹。」
「那天,師妹在我的手札里看見了那張給郡主泡藥澡的藥方,因為上面有當初師父教導徒兒時強調的重點,就是烏頭和烏羽的差別,師妹好奇詢問,徒兒也沒多想,當初師父怎麼教徒兒的,徒兒就怎麼說給師妹听,徒兒沒想到……」秦雨柔淚流滿面,表情充滿愧疚的望向凌綺荷。
「郡主,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請不要責怪師妹,我願意承擔所有的過錯,請郡主……放過師妹吧!」
一旁的李蓉萱終于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她立即站了起來,氣憤的瞪著凌綺荷。
「我沒有動那些藥材,你不能證蔑我!」
「師妹,別這樣,別說了,是師姊的錯,你放心,師姊不會讓你有事的!」秦雨柔對著凌綺荷拚命磕頭。「郡主饒了師妹吧!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教了師妹,師妹也不會知道,我相信師妹只是一時沖動,她沒有壞心,她只……只是……喜歡大師兄而已,是我不好,郡主、師父、大師兄,要罰就罰我吧!我願意替師妹受罰!」
「師姊,你不要求她,起來,快起來,你的額頭都腫了!」李蓉萱要拉著秦雨柔起來。「我沒做就是沒做,想要罰我,拿證據出來!」
「師妹、師妹,你不要沖動,不會有事的……」秦雨柔抓住李蓉萱的手,哀哀泣涕。
「雨柔……」慕容冰滿是不忍,見她如此愛護師妹,很是欣慰,但對于李蓉萱,卻是恨鐵不成鋼。
「秦師妹起來吧!一人做事一人當,誰做的便處置誰,本王不會允許替罪。」軒轅臻宸冷硬的說。
「不要,大師兄,師妹她不是有心的……」
「呵呵!」突然,凌綺荷低低的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在這種氣氛下顯得非常突兀。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竟然還笑得出來!」李蓉萱憤怒不已。
「師妹,不要說了。」秦雨柔立即制止。
「昭華郡主這是何意?」慕容冰心里也有些不痛快,雖然是自己的徒弟做錯了事,可是這種時候她在那里笑得這般歡快,未免太不將她放在眼里!
凌綺荷望向軒轅臻宸,見他只是望著她,沒有什麼負面情緒,只是等著她說話。
她心里滿意的點頭,才徐徐開口。
「我只是有個疑問而已,還請秦姑娘解惑。」凌綺荷微笑的說,眼神卻冰冷毫無笑意。
「郡主……請說。」
「秦姑娘一直在替李姑娘請罪,說她是無心的,說她只是一時沖動,還要替她接受懲罰,我不懂的是,既然秦姑娘這麼疼愛師妹,相信師妹,那為什麼李姑娘明明都說不是她做的,而我們也都沒不下定論,本郡主甚至一句話都還沒說,秦姑娘就急急忙忙的定了李姑娘的罪名,還拚命的為她請罪呢?」
一席話如雷貫耳,震得在場的眾人心思各異,表情變換精彩極了。
李蓉萱表情呆呆的,像是不想去深思凌綺荷剛剛說的那些話。
慕容冰眼神復雜的看著秦雨柔,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軒轅臻宸的表現就很好懂,他贊賞的看著凌綺荷,顯然對于她一針見血的精闢見解很滿意。
至于秦雨柔,先是蒼白了一張臉,萬分委屈,淚眼朦朧望著她,見她只是諷刺的看著她,表情才慢慢的沉靜下來。
她低低的笑了起來,然後笑聲越來越大,帶了點瘋狂。
笑聲突兀的戛然而止,秦雨柔低低的開口。「憑什麼?明明我那麼努力,什麼都比她好,憑什麼就因為她是小師妹,就能得到大家的包容疼愛?!在她沒有出現之前,那些疼愛都是屬于我的!憑什麼一個蠢笨如豬的人能把這一切都搶走?!」
李蓉萱跌跪在地上,睜著大大的眼,呆呆的看著這個好陌生的師姊。
「我也喜歡大師兄,比她更早喜歡,可是她一來,就死纏著大師兄,把大師兄給我們那已經少得可憐時間都霸佔了,還不時的在我面前說大師兄對她如何如何的好,還要我出主意怎麼讓她得到大師兄的青睞,她這是在我心口上插刀,一刀又一刀,憑什麼她能這麼傷害我?!」
「還有你!」秦雨柔瞪向凌綺荷。「你不過是個被退了親,沒了名節的廢物,名聲還那麼差,光是和你站在一起,對大師兄都是一種侮辱!你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勾引大師兄,大師兄是天上的雲,而你只是地上的爛泥,你根本配不上他!你連替大師兄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你……」
話語戛然而止,身子也僵住不能動彈,她被軒轅臻宸連著兩道隔空氣勁擊中了啞穴和定身穴。
凌綺荷其實一點都不在意,幾句話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再說感情是他們自己的,和一個瘋子有何干系?
她伸了一個懶腰,望向慕容冰。
「慕容前輩,這烏頭的藥性可有解?」她才懶得管秦雨柔的心路歷程,現在重要的是她自己。
「我會開張藥方,一樣是泡澡用,烏頭的藥性發作癱瘓的時候,用這個藥方泡澡一刻鐘,三次便可全解。」慕容冰起身寫了藥方,交給了軒轅臻宸。
慕容冰看了看秦雨柔,再看看軒轅臻宸,欲言又止。
「師叔有話便說。」軒轅臻宸道。
「師佷,雨柔她……能不能饒了她?師叔想她只是一時想不開,鑽了牛角尖,師叔以後會開導她,師佷看看能不能……」
「師叔,謀害當朝郡主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軒轅臻宸平淡的說。
「師佷」慕容冰嘆了口氣。「難道不能看在同門的分上,網開一面嗎?」
軒轅臻宸默默的看著慕容冰,一會兒才道︰「也不是沒有轉圈的余地,師叔不是有本王一個承諾嗎?」
慕容冰一噎,拿逍遙親王的一個承諾救雨柔?!
「師叔好好考慮,師佷的承諾永遠有效。」軒轅臻宸微笑。
打了個響指,兩名黑衣暗衛出現,就要押著秦雨柔離開。
「等一下,你要把她帶到哪里去?」慕容冰急問。
「當然是她該去的地方,水牢。等師叔想好兌不兌換時,希望她還活著。」軒轅臻宸笑說。
「行了,師叔換!」慕容冰無奈的說。
這一趟真是做白工還惹了一身騷,太劃不來了!
慕容冰師徒三人沒有再留,當天便離開王府,回醫谷去了。
依照軒轅臻宸的意思,秦雨柔這輩子都不能再踏出醫谷一步。
「終于清靜了。」凌綺荷伸展了一下筋骨,心情都放松了。
「吶,綺荷,我這邊的瑣事都解決了,你也算康復了,是不是該準備咱倆的事了?」軒轅臻宸將她拉進懷里,從背後抱住她。
凌綺荷回頭對他嬌媚的一笑,「本郡主沒意見啊!」
「真的?那我明日……不,現在就請官媒向循親王提親……」
「咦,你和我爹感情已經好到論及婚嫁了嗎?那是你嫁,還是我爹嫁啊?」凌綺荷調侃的笑問。
「呵呵,當然是‘你嫁’嘍!」軒轅臻宸將她轉了過來,低頭封住了她那調皮的嘴。
凌綺荷閉上眼,大方的迎上他的唇。
活了兩輩子,終于要嫁人了嗎?
對了,她好像決定嫁人前要先周游世界,至少要玩個一兩年呢!
嗯,沒錯,是有這件事……
「專心點!」軒轅臻宸抵著她的唇不滿的說。
好吧!專心點。不過……提親嘛……
爹爹會這麼輕易的答應嗎?不可能。
兩位兄長會這麼簡單就點頭嗎?不可能。
那麼,就請他自求多福吧!
至于旅游的事……總會有機會說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