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去了宮中面聖,並與皇帝文謙密商過一回後,領了聖旨,奉旨為國內未婚男子們尋找幸福的文謹,萬萬沒想到,他才回府不過多久,這項消息便走漏了。
風聞消息的百姓,次日一早便將文府給包圍得水泄不通,並在他們夫妻倆走出府門時,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想上前。
月穹目瞪口呆地站在府門處,瞧著眼前一堆大男人都紅著眼眶,邊抹淚邊大聲哭給她看。
「我多想能娶個媳婦啊,要是再娶不到的話,我都怕我那方面就快要不行了……」一名年紀快到四十的男子簡直就是泣不成聲。
「爹啊,您在天之靈終于可以安心了,我古家日後終于可以有後了,文家少當家是大善人啊……」約莫是三十來歲的壯漢,雙手合十地望著天邊,哭得是聲淚俱下。
「少夫人,我們一生的幸福就全都拜托您了,您的大恩大德咱們無以為報,來生咱們定會做牛做馬來報答您……」更多的人直接把月穹當成是菩薩在拜,豆大的淚水賣力地往她的身上潑。
月穹忙安慰著就快以淚水哭倒文府圍牆的眾人。
「會的會的,我定會努力的,你們都快別哭了……」要命,到底是把消息泄漏出去的?這不是逼得她非得替他們每個人都找到媳婦嗎?
文謹在一片震耳的哭聲中,鎮定自若地拉走了就快應付不來的月穹,接著轉身冷靜地對文伯交代。
「文伯,勞煩你開府門中門,先將他們都安排進待客的院子稍事休息,等會兒你再派府內所有家丁去替他們造冊,記得,要把他們每個人想要的媳婦條件都仔細寫下來。」
「我這就去辦。」文伯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差人去辦。
趁著文伯派出府內所有家僕去攔下哭泣的眾人後,文謹拉著月穹躲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坐在新房椅子上的月穹怕怕地拍著胸口。
「嚇死我了……」原來娶不到老婆的怨念是如此恐怖,那些孤單渴求伴侶的男子,他們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文謹坐在她的身旁,為她倒了碗涼茶替她壓壓驚,「現下你知道,我男兒國的男子皆是真心求娶媳婦了吧?」
許多他國的人,在听聞他為娶月穹所付出隆重且驚人的聘禮後,無一不咋舌,更是不解他為何娶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為妻,竟也願意付出那麼龐大的代價?
其實他所付出的,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代價,那只一點證明他真心的誠意而已。
打小就看著身邊的人們,為找不到陪伴一生的伴侶而感到悲傷,而在找到後,又是如何將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婦當成心頭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般……文謹很能理解今日那些哭泣的男人,他們胸膛里那顆想要感謝的心。
長大後出行至他國做生意多年,每每看著他國的男人全然不把女人當成必須呵護的至寶,甚至隨隨便便就糟蹋了一顆芳心,他都別過臉不忍去看,甚至對那些擁有太多卻絲毫不懂得珍惜的人感到不齒。
那些不知惜福的人,如何能體會男兒國男人們求之若狂的心情?而他又多想告訴那些女人……嫁過來吧,別再想那麼多了,只要願意嫁過來,你們定會幸福得就像是活在雲端之上。
只可惜男兒國的傳說數百年來仍像個詛咒般,嚇退了無數女人外,亦傷了無數顆好男兒的心。
所以他們今日會哭,真不是他們不夠男子漢,也不是他們的心性不夠堅強,而是在孤單了那麼久,甚至很可能一輩子就這麼無依無伴地度過時,終于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幫他們一把,解他們的孤寂、化他們的傷心,他們是真的感動得想要好好痛哭一場。
「娘子?」他輕輕推了推像是正在發呆的她。
「我決定了!」月穹氣勢驚人地一掌拍在桌上,「為了他們,我就算是搶也會替他們自西苑國把女人給搶過來!」
「娘子心地真是良善,相信他們日後定會感激你的。」文謹也不阻止她,只是含笑地看著大發豪語的她。
「我這就準備出門去替他們辦事,你乖乖待在府中等我回來。」月穹抹了抹臉,定下被他們震動的心神後,隨即開始在房里翻箱倒櫃地打點行李。
文謹起身走至床邊靠在雕花的床柱上,雙手環著胸看她忙碌。
「夫人打算就這麼走了不帶上我?」她是不是又忘了什麼?
「帶上你?」月穹獨來獨往慣了,也從沒想過要帶上個跟班,「不必,這點小事我自個兒就能搞定。」
他神色淡然地抬手拉開衣襟一隅。
「你確定?」
遠比以往更暴露的景色當下出現在她的面前,一大片蜜色的肌膚與形狀優美的鎖骨就這麼闖進她的眼底,月穹登時止住了手邊的動作,眼神又開始變得迷迷茫茫。
「不再確定了……」
文謹月兌下了外袍扔至一旁,貼身的內衫就靜裹在他的身上,展示出他一身優美誘人的線條,他還褪去了上半身的衣裳,大方將增一分太多、缺一分則太少的完美肌理,展現在她的面前對她張牙舞爪。
他邊問邊想要拉回衣衫,「你舍得讓為夫一人在府里望穿秋水?」
「那怎麼可能呢?」月穹根本就是被眼前難得一見的美色給迷昏了頭,她抖顫著十指想阻止他把眼前的美景收回去,完全都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很好,我叫人去準備馬車。」達成目的的文謹用力賞她一記響吻,同時也順手把衣裳都給包回他的身上,把她的苦苦哀求全都拋在腦後。
待到文伯造冊完成,並把那些媳婦名冊都給搬到隨行的馬車中時,時間已是次日。
帶著全國一干未婚男子滿滿的期待,文家三輛馬車在無數人的夾道歡送下,開上了京城中的大道,緩緩駛離了男兒國,奔向位在遠方的西苑國。
馬車中的文謹,此時卸去了文家少當家的身分,沒了在人前的拘謹有禮,正恣意慵懶地躺在綿軟的椅榻上,一手撐著面頰,一手拿著月穹剛寫完且印制好的新一集小黃書仔細閱讀。
月穹目不轉楮地看著他披散著一頭長發,閑適中又帶著自然優雅的神態,她那蠢蠢欲動的十指,正呼喚著她上前去襲擊眼前的美色。
「相公……」喉際焦渴難當的她出聲輕喚。
「何事?」文謹自顧自地看著書,面皮已被小黃書鍛鏈得無比堅韌的他,再也不會臉紅心跳,或是指著月穹的鼻子罵她寫得太出格了,他只是很認真地在監定自家書廠的出書品質。
「天很熱。」
「心靜自然涼。」
她不死心地挨靠在椅邊,「你的衣裳要不要拉開點透透氣?」
「你家相公我釣魚,向來就是只給魚鉤不給魚餌的。」婚後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文謹已經模透月穹的性子,同時也已研究出一套最適合對付她的手法了。
與其他男兒國男子都把妻子當成珍貴物品,千般呵護萬般疼寵地養著的做法相比,文謹的就顯得沒天良了些。
沒辦法,誰教他家的媳婦非常人?給她溫柔給她愛,她當你有毛病,對個還不是太熟的妻子也能愛得死去又活來?
寵她哄她慣她,那只會讓她更變本加厲搞怪作亂,還會對你問上一句,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遍根究柢,面對她這等完全不照規矩來的妻子,他不能參照男兒國自古以來的愛妻守則來辦,不然她不是沒把你當成一回事瞧,就是給你來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讓家中雞飛狗跳一回。
他已漸漸模清楚了,在月穹的眼中,愈是弄不到手的她愈是稀罕,愈是有心力去挑戰她的不滿足處,她也就愈把它給放在心上,所以,為確保月穹永遠都對他保持著高度的興趣,與新鮮無比的渴望……
晾著她就對了。
「這太沒道德了,就算是釣魚,好歹偶爾也是得拉一下魚鉤啊!」月穹用力捶著椅榻,老早就慾求不滿的她,忍不住大聲向他抗議他的冷落手段。
他面不改色地再翻過書頁,「望梅止渴是種美德。」
喂喂,要不要這樣冷艷高貴啊?
以前在迎娶她的馬車上,曾抱著她說過種種溫言軟語的那名新郎倌,上哪去了?那個抱著她,就笑得像是得到全世界的傻瓜,該不會就是個假象吧?哪有他這樣娶到手了就轉眼扔過牆邊去了的?
恨恨地磨牙磨了好一番,偏偏自家夫君理也不理會,一心埋首于書中鑽研床上大道理,就是沒空撥個心神分給她一點點關注。
既然此道不通,月穹也只好改行另一路。
她速速換上了討好的笑臉,「夫君,你都在車里躺一早了,肯定也累了是不?不如,我幫你捏捏腿?」
「娘子有心了。」早就習以為常的文謹,已經很懶得再去阻止她吃豆腐的一貫手法。
「哪里哪里,這是應該的……」她馬上挽起兩袖,先是小心翼翼月兌去他腳上的鞋襪,熟知醫理的她,十指精準地落在每一個解乏的穴道上。
文謹不忘指示,「輕點。」
聆听著噠噠的馬蹄聲與車輪骨碌碌旋轉的聲音,文謹垂下了手中的書冊,在月穹力道適中的揉按下,舒適地松開了眉心,也不禁微微垂下了眼簾。
「再捶捶肩?」見他堅固的防御似乎有所松動,月穹再接再厲地問。
他閉著眼道︰「隨你吧。」送上門來的愛妻服務,不要白不要。
月穹得寸進尺地爬上他所躺的椅榻,將眯著眼眸的他扶坐起來,然後跪坐在他的身後,開始一連串的服務。
「這力道如何?」
「嗯,還行……」同為習武之人果然就是不同,她總是能明白該如何緩解他一身的疲勞。
此時此刻,包括騎著馬走在馬車兩側的某兩人,與負責此次出行駕車的文伯之子文子君,剛巧皆為習過武的武者,也剛巧,他們統統都耳聰目明到能夠完整且清楚地听見馬車里的對話。
「過分啊。」博格朗對馬車里某個不要臉的大少,可有著一肚子的暗恨與不滿。
「炫耀啊。」海冬青望了望天上都快曬死人的烈日,恨恨地在心中詛咒馬車中有妻服侍的某人。
「我也好想要娶媳婦啊……」文子君則是淚流滿面,早知道他就不和整個文府的家僕爭搶這趟差事了,只因馬車里頭的那兩個主子,是想讓至今都還孤家寡人的他羨慕至死嗎?
渾然不知外頭的人們都恨上了他的文謹,在月穹服務到家地幫他松了一身的筋骨後,猛然一個回神,這才發現,她老早就假公濟私地又把手模到不該模的地方去了。
「夫人,你的手又溜到哪去了?」居然還偷偷捏了一下他胸前的兩點。
「再不給模的話,魚兒就要跳上岸來吃掉釣魚翁了!」再也隱藏不了獸性的月穹索性什麼也不管了,一鼓作氣地推倒他後,就大剌剌地坐到他的腰月復上。
某個重點部位,在她的一坐下,被她充分照顧到的文某人,氣定神閑地看著在他身上不動如山的女流氓。
「夫人這是打算來強的?」
「早就忍你很久了,今兒個我就強了你!」月穹從沒見過比他還難搞定的男人,她氣結地大聲向他宣告,決心就在今日一了百了。
文謹抬起手,輕輕撫過她絲緞般的嫣紅面頰。
「又只是看看和模模?娘子,你也未免太不積極向上了。」他早看透了,月穹就是個有色心有色膽卻沒有實質行動力的采花賊,才剛嫁人的她,也就只會在紙上談兵,她根本就沒有半點把他給吞下月復的本事。
月穹大大頓愣了一下,「不知我該如何上進?」
他模著她那張令他著迷不已的芳唇,很是壞心眼地鼓動她。
「不親口體會一下?」反正到頭來……享受的都是他。
「可以拿你下嘴?」她簡直不敢相信今日的好運道,向來守身如玉的他,肯讓她開葷了?
文謹徐徐拉長了蠱惑的低嗓,「為夫今兒個心情好,所以暫且提供試吃這福利。」
「練技術也行?」
「練吧,為夫……犧牲點就是。」他半為難半施舍地道。
馬車外的某三人,在听見他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後,皆是滿頭的烏鴉齊飛。
「無恥啊。」博格朗痛心疾首。
「可恨啊。」海冬青悲憤不已。
「駕!」文子君用力揮出馬鞭,打定主意讓這輛馬車跑得跟飛似的,他就不信沒法能震得車里的某二人東倒西歪。
這一晚,在他們一行人抵達南貞國與西苑國交界處的某個城鎮時,月穹是撫著臉頰下車的,都因在奔馳得跟逃命沒兩樣的馬車上,她不小心貪嘴了幾口,差點就被過差的路況和車速給震掉了兩顆牙。
「什麼,沒上房?」負責交涉今晚住處的海冬青,十分不滿地站在客棧櫃台前問。
「是這樣的,客倌,今兒個咱們的天字號上房都已被遠道而來的貴客給包了……」打開門做生意的客棧掌櫃好聲好氣地向他解釋。
「嘖。」海冬青皺了皺眉,然後轉首問向主事者,「大少?」
「換一家。」文謹並不打算用略次的環境委屈了自家的媳婦。
當文謹拖著其實一點都不在乎下榻在哪的月穹離開那家客棧時,一路上都在計較差點被震壞的牙的月穹,忽地扯住了腳步,危險地眯著眼瞪看向方才的那家客棧大廳中,正領了上房房牌的那一行來自狼宗的人馬。
「媳婦?」文謹停在她身邊攬過她的肩頭,很少見她如此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沒事,咱們走吧。」她使勁壓下心中的不爽快。
當他們來到另一條街上,大手筆地包下某間大客棧的三樓,並用過飯和洗過一回熱水澡後,文謹來到了月穹的房里,總算有空能問一問今兒個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月穹。
「娘子,你認識狼宗的人?」
月穹在房中來回地走著,並狠狠地磨著牙槽,「不多不少剛巧就認識過那麼一個……」
「欺負你了?」光看她的表情他也能推測出大概的原因。
「就那個滿肚子都是壞水的無恥奸商!」她一想到當年她是如何吃了個大悶虧,她就氣得恨不能自某人的口中把那筆錢給挖回來!
無恥奸商?
文謹馬上反應過來,「你見過公孫狩?」全狼宗也就只有這一人有這外號了。
「可不正是他?」月穹愈回想就愈後悔,心火也直直地往上竄,「那個卑鄙的黑心奸商,他把我在西苑國賣小黃書的錢都給坑了,還一兩銀子也不留給我,那可全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啊!」
自家媳婦由他逗著玩著欺負著,那叫夫妻情趣,那叫疼愛她。
但若是外人隨意欺負了她……那叫打他這做丈夫的臉面!
文謹拉住滿房亂走的她,一手攬住她的縴腰,一手輕拍在她的背後。
「要不要為夫替你報仇?」難得在外頭恣意橫行的她,也能遇上個心眼比她還要壞的?
月穹愣了愣,「你願意為我出頭?」在她所認知的觀念里,無論她是對是錯,所有一切都得由她自己來扛,因她的名聲不好,哪怕就算明明是她吃了虧,也從來沒有什麼人願意替她出口氣的。
「這是什麼傻話?」他以指輕彈著她的俏鼻,「你是我的夫人,為夫怎會袖手旁觀任人欺負你?」
「你行?」那名狼宗師爺可不是什麼好啃的軟柿子。
文謹說得雲淡風輕,「做人方面我雖下流不過你,但做生意方面,我絕對無恥得過他。」
「相公真是英明神武天姿不凡天下無雙……」她眨眨眼,一臉崇拜地望著他的俊顏。
「再來。」他很享受她的狗腿。
「娘子我對你的敬佩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不要錢的恭維才月兌口而出,他卻俯身以唇堵住她接下來的字句。
文謹的唇舌在她的口中輾轉糾纏,只因燭光下難得想倚靠他的月穹,可愛得不可思議。
她或許在武藝上高強得讓人望之生畏,脾氣行為也令人太不敢領教,可當她擺出小女兒家的憨態,緋紅著面頰兩眼閃亮亮地看著他時,她又是另一個他從不曾見過的月穹了,一個令他打心底想寵著她的月穹。
或深吻或淺嘗地將她柔軟的唇瓣品味過一回後,文謹以額抵著她的額,在彼此急促的呼吸都漸漸緩和了下來後,他咬咬她的唇道。
「夫人,改日咱們一塊兒練練……」
「練什麼?」她也不知她怎就又沉醉在他的勾引大法里了。
「你小黃書里的段子。」他老早就想照著她書中所寫的,實際在生活上演練一回了。
月穹沉默了一會兒,稍微拉開彼此的距離後,以先搶先得的姿態問。
「你扮艷二娘?」
文謹不以為然地問︰「你有法子當彭員外?」她難道不覺得……與他相比,她似乎缺少了什麼配備?
「不試試怎知道?」寫小黃書多年寫出心得來的她,可從不認為在床上,男女有什麼先天優勢或是一成不變的規矩可言。
文謹默然壓下心底的那份激動感,裝作很有興致挑戰看看的模樣。
「行,有空咱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