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謝謝你救了知平!」袁萊安從身後抱住裴念玦,臉上的淚水淌落在他背後。
不久前,他拿了一顆丹藥進知平房里,一句話也不說的直接塞到知平的嘴里,抬起知平的下顎讓他吞下那丹藥。
而後已漸無氣息的知平,在幾息之後竟睜開了雙眼,開口說了話。
「好餓呀,萊安姊,要吃飯了嗎?」
見本已必死無疑的姜知平竟神奇的蘇醒過來,這變故讓他們全都驚呆了,下一瞬又成了驚喜。
她急忙查看姜知平的身子,關切的問著他,「你胸口疼不疼?身上還有沒有哪里痛?快跟萊安姊說!」
姜知平模了模自個兒胸口,搖著小腦袋,「沒哪里痛呀,就是肚子餓了,萊安姊,咱們什麼時候吃飯呀?」
明白這定是多虧了裴念玦塞進姜知平嘴里的那顆藥,她回頭看了他一眼。
裴念玦朝她咧嘴笑了笑,說了句,「我也餓了,何時開飯?」
「我這就吩寸張嬸去做。」她抹去臉上的淚,破涕而笑,站起身走出去叫張嬸準備飯菜。
在她吩咐完張嬸後,姜知進走出來問她,「是大哥救了知平嗎?」
她點頭,「應當是,你也瞧見了,在他喂了知平服下一顆藥後,知平就蘇醒過來,沒事了。」
「他打哪得來那麼神奇的藥,竟能起死回生?」姜知進好奇的問。
「要得到那種藥需付出代價,不是能憑空得來的。」當初為兌換那大力丸就花去他五十點功德,這能起生回生的藥想必需要用更多的功德點來換。
姜知進知道這位冒牌大哥身上有著不少秘密,也沒再追問下去,可是已在心里真心認下這大哥,不管他是什麼來歷、什麼身分,從今而後他就是他親大哥。
袁萊安走回屋里,再看了看姜知平,確認他是真的無事了,接著听他說起自個兒先前去買糕點被馬兒給撞著的事。
「那馬好高好大,忽然間就朝我撞過來,我摔倒了,那馬就踩在我胸口,可疼死我了呢!」姜知平記起這事,一邊說著一邊模了模胸口,奇怪的問︰「怎麼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袁萊安替他月兌下那身沾了血的衣裳,換上件干淨的衣服,一邊微笑的回答,「因為你大哥給你求來了一顆神仙賜的藥,所以就治好你了。」
「神仙賜的藥?大哥,這世上真有神仙嗎?你看過嗎?」聞言,姜知平驚訝的睜大那雙眼楮,望向自家大哥。
裴念玦揉揉他的小腦袋,回了他一句,「真有神仙,不過我也沒親眼瞧見。」那將他帶來這兒的天譴改造系統應當就是神仙所為吧,還有他之前兌換的大力丸和這次的回春散也許都是仙家之物,才能有如此神妙的功效。
再哄了姜知平幾句,袁萊安見裴念玦走了出去,連忙讓姜薇薇照看姜知平,然後追了出來。
「這次定又花去你不少功德吧?」對他肯用自己好不容易積累來的功德救姜知平,她兩手環抱在他腰間,對他又感動又感激。
「不過區區兩百五十點功德罷了。」他轉過身將她擁進懷里,大氣的表示,「知平就像我弟弟一樣,我豈能見死不救。」
先前那番掙扎他已全忘了,因為就在姜知平蘇醒不久後,一零五六號竟說了,「恭喜宿主得功德一百五十點。」
他當時驚訝的趕緊走出房間問道︰「這麼多功德點從何而來?」
一零五六號冷冰冰的回答他,「系統推算出,姜知平這次獲救,日後將會有一場大造化,他將會成為本朝的一位重要官員,造福一方百姓。宿主救其一命,無異間接施恩于那方百姓,才能得到如此多功德點。」
花去兩百五十點,得回一百五十點,這麼一來一去只花一百點,讓他沒損失人多,何況順利救回姜知平的性命,裴念玦心情也就一下子愉悅起來。
「等我回去後,知平這仇我會替他報的。」沒人可以隨便動他護著的人。
「你查到是誰撞了知平?」袁萊安詫問,先前因為擔憂姜知平的傷,她一時也無心關心這事。
看著她臉上那些未干的淚痕,裴念玦覺得很礙眼,抬袖替她擦了擦,這才告訴她,「是臨江知府的兒子賴文德,現在我沒能力治他,暫且讓他逍遙一陣,等我回去,他就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你……」她心里一動,本想問難不成他家的權勢比起那賴文德的爹還大,但話到唇邊,想到他不能泄露身分也就吞回去了,改口說︰「我會想辦法替你多積些功德,幫你補回那些失去的功德點。」
「這事你用不著記掛在心里,救知平是我自個兒願意的,那小表挺討人喜歡,我也不想他小小年紀就夭折了。」
袁萊安動容的說道︰「變成知樂哥,對你而言也許是一件不幸的事,但對我和姜家來說卻是一件大幸事,謝謝你為我和姜家做了許多的事。」
「我一開始確實是暴跳如雷,但如今可不這麼想了,這事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幸事。」讓他遇見了想共度一生之人,還在這段時日里學會許多做人、做事的道理,還懂得分辨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兩人傾訴著彼此的心意,相視而笑,唇瓣纏綿在一塊。
姜薇薇牽著姜知平走出房間,瞧見這一幕,羞得滿臉通紅,趕緊抬手捂住姜知平的眼楮不讓他看。
「薇薇姊,你做什麼朦著我的眼楮?」
听見身後傳來姜知平稚氣的聲音,相擁的兩人倏地分開,袁萊安兩頰緋紅,齦然的說了句,「我去瞧瞧張嬸燒好飯菜沒有。」
裴念玦則面不改色的走過去,抱起姜知平。
「小表,你這昏大難不死定有後福,以後要是發達了,可別忘了哥哥我。」一零五六號先前透露了,這小表日後會成為本朝重要官員呢。
姜知平听不懂發達是什麼,不過多少能意會他的意思,他用力點著小腦袋,承諾道︰「以後我有錢了,絕不會忘了大哥、萊安姊、二哥和薇薇姊,我會買很多很多好吃的給你們。」
「你這小表就知道吃。」他笑罵一句,看他這嘴饞的樣子,三句不離吃的,實在難以想像他日後為官的模樣。
不過看著這小家伙還能活著,真好。
一個多月後,縣試放榜,姜知進名列第一,接下來若是能再通過年底的院試,他就能成為秀才。
姜家為姜知進大肆慶祝一番後,姜知進又開始溫書準備年底的院試。
「一零五六號,你說知進日後能在朝為官嗎?我看這小子挺會讀書的。」裴念玦剛離開姜家要前往刀強那里,先前刀強差人來找他,途中他隨口問著一零五六號。
「天機不可泄露。」一零五六號冷冷的回他一句。
「那知平的事為何你就能泄露?」他質疑。為了替他補回功德,萊安為他想了個辦法,讓他請大夫在城里和到附近幾個貧困的村落義診,因此這段時間又得回一百多個功德點。
算一算,他現下已有四百四十幾個功德點,距離五百個功德點已不遠。
「你為救他花去兩百五十點功德兌換回春散,而後得回一百五十點,我有責任向你解釋那些得到的功德是從何而來。」一零五六號沒告訴他,其實這些只是眼下帳面上的功德,他修建河堤的功德還有一部分未計算給他,屆時會有一筆龐大的功德進帳,到時候無須兌換復原丹也足夠他功德圓滿,回歸本體。
不久,到了刀強家,裴念玦下馬車,門房見到他,連忙堆著笑為他開門。
「姜爺,刀爺正在廳里等著您呢,您快進去。」這段時日,姜知樂已成了刀強重要的左右臂膀,故而門房和刀強其他的手下現在見到他,也敬他三分的喊他一聲姜爺。
裴念玦走到廳堂,刀強見到他趕緊起身相迎。
「知樂來啦。」
「刀爺這麼急著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刀強開口前嘆了口氣,「唉,本來這事我是打算自個兒去辦,但我娘突然病了,我一時也不好走開,所以只得托你替我走一趟。」
「是什麼事?」
「還不是我在京城那朋友,他已經兩、三個月沒差人送賣貨的銀子回來,我想讓你替我去瞧瞧是怎麼回事。」他朋友曾寫信給他,解釋那些貨銀全被與他接頭的一位官人給扣下,所以才沒銀子送回來。
但他對此存疑,因此打算親自去一趟,可母親的病來得突然,所以才找姜知樂先替他去探探情況,是否真如那朋友所說,而不是朋友蓄意吞了他的銀子。
「有這事?可這兩個月刀爺不是都按時給我分紅?」裴念不解的問。
「我這不是見你這小子銀子花得凶嗎,所以才先撥給你。」他手上還掌管著一支船隊,這點銀子還拿得出來。
裴念玦見他這麼仗義,自個兒沒拿到貨銀還先給了他分紅,爽快頷首答應替他走這一趟,「沒問題,你那朋友住在京城何處?」正好他也想回京去瞧一瞧。
「你對京城不熟,我會派個兄弟陪著你一塊……」
不等他說完,裴念玦便擺手說︰「京城我熟得很。」
「你去過京城?」刀強訝問,這小子在跟著他之前不是沒離開過金花村嗎?發覺自己一時口快說溜嘴,裴念玦改口道︰「夢里去過很多次。」
刀強笑罵一句,「你這小子行呀,夢里的事也能當真。我再給你那兒的地址,你先記著,我那朋友名叫呂昌,你到京城別急著去找他,先暗地里調查,倘若他真吞了我的銀子……」說到這兒,刀強臉上露出一股子狠勁,「你回來告訴我,老子我絕饒不了他。」他最痛恨的就是背信棄義之人,背叛他之人他從不輕饒。
裴念玦算算這一趟回京城,若他再努力些也許就能積滿五百點功德,兌換復原丹,因此痛快的說道︰「倘若他真背叛了你,用不著你出手,說不得我就能替你發落了他。」刀強這段時日一直待他不錯,他不介意替刀強收拾這人。經過這數個月的遭遇,他已不再像以往那般視人命如草芥,但要懲罰背信棄義之人,有得是其他的辦法。
「你?你可不要逞強,那呂昌在京城經營這麼多年,你可惹不起他,你還是回來告訴我,我再想辦法對付他就成。」對他能有這分義氣,刀強很欣慰,卻也不願因此讓兄弟惹上沒必要的麻煩。
裴念玦也懶得多解釋什麼,與他再敘了幾句便離開刀家,回姜家準備要上京的事。
得知他要去京城替刀強辦事,袁萊安進房里替他收拾衣物,一邊叨念著,「知樂哥,京城那兒咱們人生地不熟,你這趟去可得當心點,听說京城里處處都能見到達官貴人,你這脾氣可要收斂些,就算遇上無禮之人也先忍一忍,否則萬一惹上哪位貴人,可就……」
裴念玦嫌她嘮叨,干脆用嘴堵上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不讓她再說下去,親了幾口之後,他自負的笑道︰「你男人以前在京里可是橫行多年,我不去惹別人就罷了,可沒人敢來招惹我。」
「你……」听見他這張狂自傲的話,袁萊安一愣,隱隱察覺他的身分比她以為的更不一般,下一瞬提醒他,「你忘了你如今是姜知樂了嗎?」可不是以前那個在京里橫行霸道的他。
被她這麼一提,他抬手捏了捏她如今被養得白女敕女敕的腮頰,「你這張嘴就非壞我興致不可,我還差幾十點就能積滿五百點,興許到了京城就積滿了,屆時就直接回去了……」說到這兒,他想起一件事,興匆匆提議,「要不你這趟干脆跟我一塊去京城,如此一來,等我回去,你也就能馬上見到真正的我。」
「我也一塊去?」她一愣。
「沒錯,就這麼決定了,你同我一塊去。」裴念玦徑自定下這事。
「可知平、薇薇他們……」
「讓那兩個嬸子看著點,何況不是還有姜知進在嗎?」
「那繡坊……」
「你不是提拔了幾個繡娘嗎,把要做的活先交代給她們,我也會請刀強替你照看著。」從沅陽城進京一趟約莫要五、六天,來回就至少要十日,再在京城多待幾日的話,這一去起碼要半個月才能回來,但他若能回到自個兒的身子里去,他希望能第一個見到她,是以無論如何都想帶她去一趟。
兩日後,安頓好家里和繡坊的事,袁萊安跟著裴念玦一塊前往京城,他們離開前姜知平還拉著他們兩人的手,撒嬌著要求讓他們記得帶些京城的糕點回來。
進京可走陸路也可走水路,但因裴念玦會暈船,故而沒乘船而是走陸路前去京城。
刀強派了兩個手下跟著裴念玦一塊進京,兩人騎馬跟在他們坐的馬車旁。
馬車里只有他們兩人,袁萊安將頭靠在裴念玦肩上,而他則把玩著她越來越細女敕的雙手,滿意的說道︰「不枉我花了那麼多銀子買芙蓉膏給你,你瞧這雙手如今已養得不比那些大家閨秀差,噫,你這指節上怎麼還有繭子沒消?」「平時繡花,要常常拿著針。」她解釋。
「往後你也別再繡花了。」他霸道的命令。
「不繡花我能做什麼?」
「你什麼也不用做,等我回去後,你會有使喚不完的奴僕替你做所有的事。」他的濟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侍婢和下人。
她訝問︰「那些事都被他們做完,那我要做什麼?」
「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服侍好我。」他捏了捏她那柔女敕的腮頰,俯過臉吻住她的粉唇,吻著吻著,下月復的被撩了起來,一時之間欲火難耐,兩只手情難自禁的揉撫著她的身子。
袁萊安輕吟一聲,也被他挑得情動,半迎半拒。
就在他抬手要解開她身上的衣襟時,馬車猛地一顛,令他的鼻梁撞上她的腦袋,疼得他下月復的邪火頓時全消……
袁萊安羞紅著臉攏好衣襟,關心的問了他一句,「可傷著鼻子了?」
裴念玦鼓漲的退去,理智重新回籠,他先前就打定主意在回到自個兒的身子前,絕不會用別人的身子踫她,方才一時意亂情迷,差點就……
他搖搖頭,捂著發疼的鼻子,暗想這馬車顛的倒是及時,也沒罵那駕車的馬夫,只揚聲詢問︰「怎麼回事?」
那馬夫回了句,「適才有個小窟窿,沒瞧清楚輾過了,幸好那窟窿不深,車輪才沒陷進去。」
裴念玦回頭瞅見她抿著唇憋著笑,抬起她的下顎問︰「你笑什麼?」
「我笑那馬興許是極有靈性呢。」適才兩人一時之間情動,神魂顛倒,險些就在這馬車里……卻因為馬車一顛讓兩人撞在一塊,這才回了神,那馬約莫是不願他們在馬車里「胡來」吧。
「這麼說來我倒得重重打賞那馬呢。」及時滅了他的邪火。說完他躺下來,將腦袋枕在她腿上,「你再忍忍,等我回去後,爺再用自個兒的身子好好疼愛你。」
听他這話說得彷佛適才欲火難消的人是她似的,她笑嗔一句,「你胡說什麼呢!」
他輕闔著眼,驕傲的哼了聲,「等你親眼見到爺的風采,定會拜倒在爺的褲腳下。」
她噗哧輕笑,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那你可莫要嫌棄我這沒見識的小村姑。」
他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嘴上說著,「看久了就不嫌棄了,等以後你嫁給我,你就不再是村姑,而是……妃。」
他最後的幾個字她無法听清楚,接著見他似是睡著了。
垂目注視著他,袁萊安心頭漸漸寧定了下來,一開始他要她跟著一塊上京城去時,她心里著實有些不安,京城就在天子的腳下,她從小就听人說京城有多繁華,她曾經以為那樣的地方,她一個小小的村姑,這輩子都不可能去。
沒想到他竟要她陪著他一塊回他的家鄉去,一開始她有些慌,得知他在京城里長大還在那兒橫行無阻,她知道他定不是普通人,她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配不上他。
可他適才的話安撫了她惶然的心,不論他是富貴貧賤,她都跟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