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緩緩駛離,躲在門扇後面藉著門縫注意外頭動靜的歡歡才生氣的嚷著,「小姐,那對不要臉的賤人不知道又要使什麼詭計來害您,尤其是那個許沛芸,不要臉到了極點!」
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邊上,米玖樂一邊呷著茶湯,一邊笑瞅著忿忿不平的歡歡,自鼻腔里發出一記輕哼,「歡歡,有什麼好氣的,你覺得他們算計得到我嗎?」
「吼,小姐,您忘了當時在江府,那兩個人是怎麼欺負您、陷害您的?」歡歡氣呼呼地坐到她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大口喝著。
「現在我們跟他們沒有關系了,我都不氣了,歡歡你氣什麼?」
「小姐,奴婢還听到許沛芸那個賤蹄子跟江承恩說她想到一個計策,她肯定又在算計小姐您了。當年我們在江家時,小姐那麼不得江承恩的心,與他不和,就是許沛芸在背後搞鬼。」
「我不計較了,不代表我原諒那對男女,若是他們還想算計到我頭上來,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米玖樂放下手中茶杯,眼底滑過一絲凜冽寒光。
歡歡咬著牙說︰「對,絕對不能讓他們好過,您一定要狠狠出一口怨氣,把這些年來的委屈都討回來,不能便宜了這對奸夫婬婦。」
自從小姐和離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肯定不會再對江承恩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有所留戀。
米玖樂嗤笑了聲,「奸夫婬婦,人家可是正經八百的夫妻,哪是你口中所說的奸夫婬婦。」
「哼,小姐,當時奴婢怕您傷心,所以不敢跟您說,現在既然您不在意了,奴婢就老實跟您說,其實他們兩人早就搞在一起了,還是許沛芸不知羞恥的主動爬上江承恩的床。」歡歡滿臉鄙夷。
「嗄?」這點讓米玖樂很詫異,從羋九兒的記憶中得知,許沛芸可是個謹遵禮教、溫柔似水的大家閨秀。
「是啊,小姐您被騙得很慘,許沛芸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只有江承恩那種眼盲心盲的會被騙得團團轉,還落得忘恩負義的罵名。」
「你都說了眼盲心盲,他怎麼可能看得清楚一切,自然會被騙,日後出了什麼狀況,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說的也是。」
「好了,不說他們了,我們這陣子雖然累得夠嗆,但也賺得荷包滿滿,想想要怎麼慶祝吧。」
「奴婢想好好吃一頓大餐。」
「那有什麼問題,走,我們到省城的福臨門酒樓慶祝去,他們的烤豬腳可是遠近馳名,你不是愛吃豬腳嗎?我叫上一大盆讓你啃得夠。」
一提到豬腳,歡歡眼楮都亮起來了,「小姐,這可是您說的唷,不能心疼銀子,要讓奴婢吃到爽。」
「不心疼,隨你吃。」
說到吃的歡歡就忘了所有不愉快,開心道︰「那好,奴婢去套驢車,我們馬上出發。」
巳時中,米玖樂跟歡歡滿頭大汗的自竹林里出來。
因為樂仙酒坊的名氣已經打出去,不少人聞名而來,米玖樂擔心前些日子種的竹酒會不夠賣,于是趁著空閑一大早便跟歡歡背著工具跟四十斤白酒前往竹林。
這四十斤酒差點把兩個弱女子給壓扁,歡歡還好,米玖樂就不行了,被這酒壓得差點口吐白沫。
到了竹林,她倆顧不得休息,趕緊拿出工具給竹子鑽洞灌酒,避免到了天黑還沒忙完。
這時候米玖樂就想起戰慕寒了,唉,要是他在就好,他杠上兩百斤酒都沒問題,替竹子打洞的動作俐落得讓人嘆為觀止,因為有他,上回四百斤的竹酒才能兩天就完成。
今天才準備四十斤,可她跟歡歡用了一上午都還沒用好,直到過了午時才將所有竹酒灌好,真是累得夠嗆,這體力跟能力根本無法相比。
說到戰慕寒,好些天沒見到他,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還真有些……掛念。
「小姐,奴婢己經將所有竹子都塞上細竹簽、做好記號了,我們可以下山了。」歡歡一邊用袖子抹去額頭上的汗,一邊拿起水壺喝著。
「你不休息一下嗎?」
「不了,小姐,一休息就不想走了。都過中午了,我們趕緊回去做午膳,昨天自福臨門包回來的豬腳也要熱上一遍,不然壞掉就可惜了。」歡歡現在滿心惦記著她的那盆豬腳。
「好吧,我們下山。」米玖樂背起裝著空酒壇的竹簍先行。
兩人有說有笑的穿過滿滿綠意的竹林,才剛下山,遠遠的便看到自家大門外停著一輛馬車。
「小姐,那馬車有些眼熟……」
「是江家的馬車。」
「江家?他們又來做什麼!」提到江家,歡歡的火氣就上來了。
「別生氣,若他們有自知之明,自然知道我們不會跟他們做生意,會再上門肯定有貓膩,過去看看他們今天要做什麼。」米玖樂淡然的掃了江家馬車一眼。
「小姐,您怎麼能夠這麼淡定呢!」歡歡跺了下腳。
「他們現在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人,我為什麼要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氣壞身子?看大夫要花銀兩的。」
「說的也是,與其將錢拿去看大夫,不如我自己買豬蹄吃才劃得來。」歡歡滿腦子最愛的豬蹄。
這時,一記沙啞陰郁的「嘎嘎嘎——」聲音在頭頂響起。
「怎麼又是這只烏鴉?很討厭耶,小姐,它怎麼老是跟著我們,看到它就感覺又有倒楣事情要降臨。」
「你想多了。」米玖樂抬眸看了眼在上頭盤旋嘎嘎叫的巫仙。
「要不是您制止,奴婢早把這只烏鴉打下來烤了。」歡歡做出拿彈弓發射的姿勢。
「你唷,這只烏鴉又沒有惹你,不要老是找它麻煩,小心等等又跌到。」
每次歡歡指著巫仙罵,巫仙就一定會施展詛咒讓她摔個狗吃屎,幾次後歡歡覺得詭異,直覺自己跌倒跟烏鴉有關,可是她沒有因此得到教訓,總是要硬踫硬對著干,指著巫仙罵上一番,然後再摔得鼻青臉腫。
米玖樂瞄了巫仙一眼,用意念跟他溝通,「你不是去找母烏鴉傳宗接代了,又出現干嘛!」
巫仙一听到她說的話,差點從天上栽了下來,氣呼呼對著她怒吼,「你這不知所謂的小仙,本巫仙地位崇高,天庭多少仙子投懷送抱,本巫仙都不屑一顧,會去找只其貌不揚的母烏鴉?你也太瞧不起本巫仙了。」
他不會告訴她,自己最近跟著隔壁那個粗人去了趟省城。
因米玖樂手腕上的鐲子壞了,無法判定誰是戰神,而他對戰慕寒的感覺特別不一樣,所以才去跟著他,想找出蛛絲馬跡。
「是,是,是,你地位崇高,仙見仙愛,花見花開,天庭仙子們都愛你,不過這不包括我。」
「你不相信?」
「有仙把牛都給吹上天了,讓我怎麼信?」
「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讓你親眼見證我巫仙的魅力無遠弗屆。」
「等你有能力回天庭再吹吧,你突然出現做什麼?」她冷下臉不想再跟巫仙抬杠。
巫仙撇了撇嘴,「本巫仙是要來提醒你,有人在打你主意。」
「打我主意?」
「應該說是打羋九兒的主意。」
這麼一說米玖樂就知道是誰了,語氣里充滿譏諷,「怎麼,你以為我對付不了那兩個?」
「確實是擔心,你佔據了芊九兒的身體,多少還是會繼承她的思想、行為與感情,羋九兒對江承恩用情至深,我是擔心你會被她左右。」他是真的擔心米玖樂會受到原主的控制,答應了江承恩的無理條件。
「意志力不強悍、不堅定如何成仙?我豈會讓羋九兒殘留的意識影響自己,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巫仙愣了下,「說的也是,當仙太久,都忘了成仙之前所經歷的那些劫數與考驗,沒有堅定的意志力,戰勝不了心魔就無法成仙。」
「成了,你趕快離開,那對奸夫婬婦我自己會處理,免得等等歡歡又指著你的嘴巴罵了。」
「切,真是好心沒好報,你利用完就把我丟了。」
「利用?我利用你了?我讓你告訴我那對奸夫婬婦的計謀了?」她對巫仙翻了個白眼。
巫仙打死不承認自己說錯話,「算我雞婆,本來還打算跟你說說他們的計謀。」
「不用,你滾吧。」她嫌棄的擺手,示意他趕緊滾。
巫仙咬牙瞪著嫌棄他的米玖樂,發出一記氣呼呼的哼聲,「哼,當本巫仙喜歡跟著這麼不知好歹的你?這是本巫仙的職責所在,既然不讓本巫仙跟著你,本巫仙就去跟在戰慕寒身邊。」希望他回來的期間那粗人不會出什麼意外才好。
「原來你這段時間都跟在戰大哥身邊,他近來好嗎?」
「哼,不告訴你。」他拿喬的抬高頸子,拍著翅膀朝另一頭飛去。
看著天空中愈飛愈遠的黑點,米玖樂嘴角抽了抽。該死的巫仙,有本事你就不要回來,透露一下消息會死啊!
巫仙消失在她眼前之前,又落下一句話,「那兩個人要謀奪你的酒莊,要你當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