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兆貴女 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來搶人(1)

書名︰吉兆貴女|作者︰風光|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雨一停,接下來是接連不斷的好天氣,雍昊淵也忙著處理災後事宜,除了修繕房屋,清除污泥等等,還要安置難民。此外,他還將向冬兒的魚池直接改建為蓄洪池兼護城河,也多架了幾部水車,可保將來若再發生像今年春日這樣的異常大雨也不會再淹水了。

反正平日也還是能拿來養魚的,向冬兒自然不會管他如何去利用。

城牆的興建也重新開建,如火如荼,雍承志知道兒媳婦懷孕,大喜之下在家待了幾日,待城內秩序恢復,才又開拔回遼東去練兵。

生活回到了正軌,向冬兒又開始至官署送膳食,按理說懷孕前三個月胎兒還不穩,這要在京城肯定得坐胎三個月。可這里是東北,百姓沒那麼嬌女敕,大夫也說向冬兒的身體健康,經常走動有益生產,所以她根本坐不住,今日便討了這個差事。

不過食盒當然是翡兒與翠兒摶著,向冬兒只是慢吞吞地走著,一下子就到了官署,恰恰是午膳時間。

此時官署里的雍昊淵正在看一封信,神色有些古怪,但當他看到向冬兒來了,那奇異的表情立刻收斂,換上一派輕松。

「怎麼又來了,不在家里休息?」他雖然想見她,但又擔心她來來去去影響身子,簡直每日都在煎熬。

「這麼不想看見我?」向冬兒現在母憑子貴,對他可是越來越囂張了。

可是雍昊淵就喜歡她這副嬌氣的小模樣,這丫頭益發成熟誘人,臉蛋與身子都長開了,時時刻刻都能牽動他的心。

「娘子大人如今在金州城聲名赫赫,都勝過我這個世子了,小子豈敢嫌棄。」雍昊淵笑道。

「這還差不多。」擺完了架子,向冬兒馬上笑嘻嘻地拉著他坐下,又恢復成小丫頭時那副天真嬌憨的樣子。「快看今日午膳有什麼,來頭可大了!」

雍昊淵一看,一碟木耳炒蛋,一碟山芋蒸排骨,一碟炒蔬菜,一碟醋黃瓜涼拌雞肉絲,外加一小盅蘑菇雞湯,菜色很簡潔,也沒什麼特別的食材,不過雍昊淵知道味道肯定是好的,他就沒吃過向冬兒手上做出來不好吃的東西。只是她說來頭大,他怎麼也看不出來。

向冬兒早知道他一定猜不到,便笑著替他解答。「這雞蛋是城北一家姓馬的人家送的,木耳與黃瓜是住河邊的農戶送的,山芋是築牆的工人去城外挖來的,排骨是市集上豬肉攤送的,磨鏈是城西張家的三個女兒去山里撿的,也就是說,這一頓純粹是吃白食呢!」

雍昊淵听得好笑。「又有人送東西給你了?」

「是啊,太受歡迎我也沒辦法,又推拒不掉。」向冬兒居然真擺出一副很困擾的樣子。

「我看只要我在這金州城里一日,糧食應該都不用花錢,說不定等孩子生出來,百姓都會替我將女乃娘備好呢!」

雍昊淵啼笑皆非,卻也認同,可不是這樣嗎?因為晉王府在金州城聲望實在太高,向冬兒又被視為活菩薩,知道她懷了孩子,百姓們自動自發送來各樣食材,簡直讓她到生產都吃不完。

所以她今日來,可是特地來炫耀她人緣好的呢!她並不知道,他平時也是推拒了不少百姓送的糕點衣物,甚至還有送女兒的,這話他當然不可能告訴向冬兒,她現在可激動不得。

「你很得意?」雍昊淵沒好氣地笑她。

「是啊!」向冬兒下巴都快抬到天上。

他忍不住笑出聲。「還有能讓你更得意的,你要不要听?」

「什麼?」她興致盎然地湊過去。

雍昊淵笑道︰「原來前些日子那陣雨,不僅僅金州衛一帶受創,其實整個京城以北都遭受雨勢侵襲。待雨停後,各地統計傷亡與損害數字,我們金州衛居然是傷亡最低的。

「萬歲問明了情況後,大大的褒獎了我們晉王府,爹已位極人臣,總不可能升官,萬歲就在朝會上口頭獎勵了我們……」雍昊淵頓了一下,誰不知道皇帝忌憚提防他們父子,哪里會送黃金財寶給他們,豈不是增加他們的實力,所以只是嘴上說說。「但你不一樣,萬歲特別封了你個五品鄉主,賞賜了一些首飾珠寶給你。」

這個鄉主自然也是個虛餃,每月領的朝廷俸祿連副頭面都買不起,皇帝這種只是口頭上施小惠的手段頗令他無語。

向冬兒可不懂這些,她听到自己當官了,還是五品,樂不可支的問他,「我的官位可比你高了?」

雍昊淵一愣,也笑了起來。「似乎是,我的金吾將軍可是被削了。」

「還不叫聲大人來听听?」向冬兒嬌媚地橫了他一眼,之後噗哧一聲自己笑得傻氣。

綠水村剿匪後雍昊淵就直接站了起來,反正天高皇帝遠,這里純樸的居民只以為世子本來有傷,但後來好了,而雍承志那里自然是之前就與他通過氣,所以倒沒有太大的驚嚇。也因為這樣,向冬兒反而不習慣了,沒有他的腿傷提醒著,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夫君原來是個將軍。

「還有第二件事……」雍昊淵遲疑了一下,「不過不是什麼好消息,卻與你有關,想知道嗎?」

「當然想。」向冬兒正襟危坐起來。

「不用太緊張,只是你有個姊姊叫向春華吧?歸遠侯府已經讓她出發往金州城來了。」

「她來做什麼?」向冬兒可不覺姊妹倆感情有那麼好。

雍昊淵有些心虛的模模鼻子。「我也覺得奇怪,所以派人暗中查過了,原來京城連日大雨,花簪巷淹了水,那些鋪子全完了,歸遠侯府從你那里弄來的店鋪一夕倒光,同時去年刑部尚書陷害我不成,知道向裕是你二叔,懷疑是他告密,所以便栽贓他讓他丟了官,歸遠侯也受牽連被降爵,現在是歸遠伯了,已沒有再世襲的可能,因此歸遠伯府等于頓失所有的經濟來源。」

「那與大姊來有什麼關系?」向冬兒一臉迷糊。

「歸遠伯府現在病急亂投醫,想到萬歲在朝會上當眾嘉獎我們,便覺我們有翻身的可能,他們認為當初讓你嫁過來錯了,這原該是向春華的姻緣,所以打算將她送過來,與我培養感情,以後與你共事一夫。」雍昊淵也很無奈,他真沒看過那麼奇葩的一家人,算計佷女胡亂嫁了不說,現在後悔了居然還想搶回來。

況且歸遠伯府那群白痴把他當什麼了?就算向春華再貌美,憑什麼認為他雍昊淵會見一個愛一個?未免太眨低他的品味了,他就算眼瞎也不會看上向春華那種女人。

想不到向冬兒並沒有任何氣惱的反應,居然還笑了出來。「你想要嗎?送上門的美女哩!」

他沒好氣地捏了她的臉蛋一把,這次可是微微用了勁的。「美女我有一個就夠了!」

向冬兒撫著被捏痛的臉,卻是笑了起來,他說她是美女呢!朝著他調皮地皺了皺鼻子。

「那我大姊來了怎麼辦?」

雍昊淵終于忍不住翻了記白眼,他連想都不願想。「就當她來游玩的,供她吃住,時間到了送回去就是,只要我不理她,難道她還能強迫我?」

向冬兒點點頭,「就是,我也這麼覺得。」

雍昊淵挑了挑眉。「世子妃,有人覬覦你的丈夫,你似乎一點也不緊張啊?」

向冬兒瞥了他一眼,笑得更燦爛了。「世子爺,你可別忘了你在京里的形象是個殺人魔,我大姊可是曾經被你嚇跑過啊,我緊張什麼……」

向冬兒懷孕剛過三個月,還看不太出顯懷時,向春華已經抵達金州城。

這一路她真是吃盡了苦頭,雖然是京城的大雨停後才出發,但路上泥土微軟,馬車就陷入了好幾次,連馬兒都不願意走了。

而上回山崩的地段因為下雨的關系崩得更厲害,堵住了整座山谷,逼得她的馬車要繞道而行,偏偏那一段兩邊都是山,馬車過不去,只好自己走路,向春華這個嬌嬌女只能下車,走了三天三夜,半路還累昏過一次。

因為車程一直受阻,幾乎所有驛館都沒趕上,常常餐風宿露,再加上天氣放晴,商人都開始南來北往做買賣了,馬車變得特別難租,向春華的人想盡辦法花了五倍的銀兩才買到一輛破舊又顛簸的馬車,這一路就不知道壞了多少次,向春華也因為暈車,吐得臉色發白。

但她心中一直有個信念支持著她,這一路吃的苦越多,之後她的收獲就越大,晉王世子如果知道她費盡千辛萬苦來投奔,一定會感動得無以復加,那她要收服他的心就更容易了。

重點是,上回到金州城宣讀旨意的傳旨官回到京里後,居然說晉王世子的腿傷已愈,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

向春華想到他那俊朗五官與翩翩風采,芳心就不由自主陶醉起來。上回雖說她被雍昊淵那嗜殺的傳聞嚇跑,但仔細一想,那都是向冬兒在說,說不定是胡謅故意嚇唬人的呢!何況雍昊淵腿傷好了,也沒有理由脾氣暴躁了,肯定會嫌棄原本因惡名而不得不娶的向冬兒,越想自己機會越大。

她要的可不是共事一夫,而是把向冬兒給踩下去,自己做世子妃啊!

所以,她咬著牙,竟也度過一切苦難成功來到了金州城,如果她知道向冬兒他們一路是多麼的順遂,應該會吐血三升吧!

入夏的金州城綠草碧天,溫暖不熱,已修築得差不多的城牆雄偉寬闊,站在城頭可以遠眺海岸,也因為未受雨災太大影響,民生很快就恢復了,商旅游客一徑往這里鑽,今年又有許多向冬兒琢磨出的美食,酒樓客棧幾乎家家客滿,街上一片繁榮景象。

向春華一進城就傻住了,這城簡直比她想象的繁華了無數倍,乍看之下幾乎不輸給京城了,只是百姓打扮土里土氣,說話還帶鄉音,她很是看不順眼。而對于金州城,她是既愛且恨,愛是在這里生活應該能過得不差,恨是因為晉王府居然沒有任何人來迎接她。

她只好向人打听王府在何處,自個兒帶人走過去——沒錯,她那輛破馬車已經徹底損壞,完全不能用了,她氣得甚至連馬都不要了,直接帶人離開,走了十天才到金州城。

當她走到王府門口,不由揉了揉眼楮,懷疑自己看錯了。這才幾進的宅子啊,雖然比隔壁都大,但拿來做晉王的府邸也太寒酸了!

遲疑了一會兒後她才讓人敲了門,開門的侍衛听說她是歸遠伯府的小姐,並沒有任何刁難便將她帶到後進的後罩房中,之後便有小廝端來點心與茶水,隨後退了出去。

然後就沒有了。

向冬兒沒有來寒暄,雍昊淵沒有露面,她在房里待了一個時辰,這屋里什麼東西她都看不順眼,棉被不夠軟,房間不夠氣派,梳妝台上連支篦子都沒有,也沒有派丫頭婆子來幫忙拾掇行李,連茶水都不好喝,只有那點心還可以。

她氣炸了,喚來方才的小廝。

「你看看這房間怎麼住人?這麼寒酸,梳妝台好歹也擺把篦子,還有床這麼硬,棉被也不暖和,怎麼睡人?」

小廝面無表情地道︰「王府也不大,房間就這樣了,如果您覺得缺少什麼家具就到隔壁去搬,或是自己花錢買也可以,府里的銀兩可都花在救災上,沒什麼剩余了。」

沒什麼剩余?這怎麼可以?她來這里是要享福的!

「什麼都沒有,這王府是怎麼待客的?」向春華氣炸,「沒有人來服侍嗎?竟就把我丟在這里?」

「這府里只有侍衛與跑腿的,丫鬟婆子只有世子妃有。」小廝也很無奈,他就是跑腿的,可不管服侍人。

「叫向冬兒過來!我到了金州城,她居然沒來迎接!」向春華決定,讓服侍向冬兒的人全部叫來服侍她!反正以前向冬兒在歸遠侯府也沒有人伺侯,就把那個討厭的李嬤嬤留給她就好。

「世子妃如今懷著身子,出府逛街去了,大夫說她要多走動一下。」小廝不由月復誹,鬼才知道你今日要來。

向春華柳眉倒豎。「那世子呢!世子總該能為我主持公道吧!」

「世子事務繁忙,人當然在官署。」小廝同樣據實以告。

也就是說,這府里一個能做主的都沒有?她如果能先找到世子,告向冬兒一狀待客不周,向冬兒必會受到責難,也讓她好出一口鳥氣啊!

于是向春華不再問了,喚了自己帶來的吳嬤嬤隨行,問明了官署所在,直接前往。歸遠伯府如今入不敷出,遣散一堆下人,哪里還有丫鬟給她隨身,只能留個嬤嬤給她了。

向春華來勢洶洶地到了官署,擺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態說要找世子,還以世子的親人自居,對眾人趾高氣昂。

原本沒人想理她,將她氣得火冒三丈,好在官署里還是有晉王府的侍衛,有听說近日世子妃的姊姊要來金州衛,出面告訴她世子不在官署,到西城牆去視察了。

向春華無奈,帶著吳嬤嬤又匆匆來到西城牆,但城牆已築得差不多了,工人三三兩兩,沒人有空理她,就算她拉著人問,也沒人回答得了她的問題,最後她沿著西城牆走了好長一段,連西城門都還沒走到就已經腳酸腿軟了,終于遠遠看到了任皓。

她不知道任皓是誰,但看那架勢就是個管事級的,一定知道世子的去向。她走到任皓身後,氣急敗壞地道︰「喂!你是修築西城牆的管事吧?世子在哪里?」她一點也不客氣,語氣甚至帶了點怒氣。「我是世子的親戚,京城來的,你快告訴我世子在哪里,別誤了我的事!」

任皓一回頭,那雙桃花眼微微一眯,馬上知道了她是誰。

而向春華一看到這管事的真面目,心頭猛地一跳——好俊美的男人!在她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沒看過長相如此出眾的男人,尤其他那雙眼,光是覷著她就讓她臉紅心跳,要說什麼都忘了。

她這種表情任皓看多了,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姑娘必是歸遠伯府的大姑娘吧?果然如傳聞般貌美如花,小生失禮了。」

「不不……這位公子,是奴家失禮了。」向春華的聲音立刻變得溫柔婉約,身後的吳嬤嬤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向姑娘要找世子,但世子已經離開西城牆了。」任皓說道︰「不過我知道世子接下來要去什麼地方,倒是可以為姑娘指路。」

「你要帶我去?」向春華心兒坪評跳著。

「不,在下只是指路,這里還有工作要做,無法伴在姑娘身邊,甚為遺憾。」任皓還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不能離開啊,那真可惜……」向春華覺得自己心碎了。

「世子去了外城,要視察城牆,不只城內,城外也要看的。」任皓仔細地解釋著,「如果你在外城沒看見他,可以沿著城外水道去水車那里找找,水車有兩座,一座東南一座西北,世子總會在其中一座。

「如果也不在水車那里,肯定就是回官署了,向姑娘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任皓好心地領著她到了西城門前,還替她找了輛驢車。「此去路長,馬車緊俏,只能為姑娘找輛驢車,在下就送姑娘到這里,姑娘出城後選一個方向轉一圈就行了。」

「公子……」向春華被他迷昏了,就這麼呆呆地坐上了驢車,照著他指的方向去了,心中還直想著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他一面,可是世子的風采她也放不下,究竟要選哪個才好,她好苦惱啊……

「作夢!」一看她的臉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任皓一個轉身,臉上的表情隨即由和顏悅色變成不屑,瀟灑地離去。

至于向春華心心念念尋找的雍昊淵,今日實是帶著向冬兒到城外山上賞花了,早在一個時辰前回到了王府,听到向春華已抵達金州城,正出去找他,也不以為意地當作沒听到。

至于向冬兒得知了向春華的消息,只是眨了眨眼,仍是一臉天真。「夫君,我突然好想吃荷葉燒雞,晚膳咱們去酒樓吃吧?」

「沒問題。你去梳洗一下,睡個午覺,差不多傍晚咱們就出發。」

至于向春華,到了傍晚,那只慢吞吞的驢都不知道繞城牆半圈了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