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心芢煮好粥後,向子齊不曉得是不是餓壞了,默默連吃了兩大碗,害她也跟著食欲大開,整整吃掉一碗半。
他吃完就進洗手間,說是要刷牙,健康習慣好得讓人想發笑。她動手收拾碗盤,才收到一半,听見電話響了起來。
沒多想,她揚聲就問︰「有電話,要先幫你接嗎?」
「……好。」悶悶的聲音從洗手間里傳來。
待在洗手間里的向子齊看著鏡中的自己,大多時候都呈現緊繃狀態的唇,現在居然微微上揚。
他喜歡這種親昵的對話,尤其對象是她!
而外頭的晨心芢獲得準許,連忙抓起電話,心里猜測可能是向媽媽不放心打回家來,未料卻是似曾相識的男人嗓音。
「我找子齊。」
「不好意思,他正在洗手間,請稍等一下。」
「你是——子齊的新秘書?」
「我是,請問你是?」
听見對方略帶遲疑的問話,晨心芢也跟著狐疑起來。
「我們前幾天在公司見過,我是子齊的朋友,杜燁倫。」證實自己的猜想無誤後,杜燁倫輕聲笑道。
「杜先生,你好,你過目不忘的本事實在好厲害!」
「這是我的強項。所以……」杜燁倫刻意停頓一下,營造出淡淡的懸疑氣氛後才問︰「你們是一對?」
「不是,我之前跟向夫人認識,總經理生病,向夫人很擔心卻跟朋友有約不在,就托我過來看看,弄點粥給總經理吃,稍微照顧他一下。」
杜燁倫在電話那頭點點頭。
丙然是一對啊!
子齊有多排外,他跟向媽媽又不是不知道,向媽媽敢找她過來幫忙,代表她能走入子齊自我封閉的感情世界。
對子齊而言,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子齊吃你做的粥?」
「有什麼不對嗎?」她不解地皺起眉頭。「生病吃粥比較好,他還連吃了兩碗。」
「哇,這可是個大新聞,你不知道子齊很討厭吃粥?」連最討厭的粥都能吃下肚,還連吃兩碗,看來他可以開始準備紅包了。
杜燁倫輕松吹了聲口哨,感嘆愛情力量真偉大,竟然還能改變一個人從小到大的飲食習慣,了不起!
「是這樣嗎?」可是他明明吃了不少啊?
接著,她想起先前熬夜加班時自己曾幫他買過粥,他連一口都沒踫。
「看來有人可以讓子齊改變自己的飲食習慣喔。」說完,杜燁倫在電話那頭輕笑。
晨心芢困惑地皺眉,不解的視線飄向洗手間門口,正好對上剛走出來的向子齊探詢的目光。
「誰打來的?」他小聲問她。
她一手摀住話筒,輕聲說︰「杜先生。」
他濃眉一挑,朝她大步走過來,伸出手,她稍微交代一下,就把話筒交到他張開的寬大手掌上。
「有事?」向子齊看著晨心芢朝自己丟來復雜又充滿疑問的眼神,冷著嗓音問好友。
燁倫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她怎麼露出一臉困惑到家的表情?
「沒事就不能打來隨便聊聊?」杜燁倫夸張地重重嘆口氣。「虧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至交好友。」
「少來這套,說重點。」听歸听,向子齊照樣面色不改的直問。
「真的沒什麼,前兩天和你踫面,看你臉色有點不好,想關心你一下,順便跟伯母請個安,可是剛剛听說她跟朋友出去?」
「還沒跟你說,我媽交了男朋友。」
「什麼」杜燁倫听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你居然同意」
「那是我媽的緣分,緣分到了,誰能阻止。」向子齊說這話時,眼神忍不住飄向晨心芢忙碌的身影。
多虧她當初那番雞婆的話,讓他思考了不少事,也試著放手讓媽再次擁有她的幸福,看媽現在話變多了、人也跟著開朗起來,他就告訴自己,自己當初不堅持反對是對的。
沒有任何事比媽的幸福更重要,這是他的責任。
責任多少都帶有愛的成分,他也想把心芢劃進自己的責任範圍里,只是——她願意嗎?
「你真是開竅了,不止解你媽的禁,連你也跟著春心蕩漾,對吧?」杜燁倫輕笑打趣。
「少在那邊亂套話!」向子齊音調不改冷颼颼本色,但仔細听,不難發現里頭有絲難得的笑意。「你到底打來干麼?」
「最後一個問題,你乖乖從實招來,我就掛電話讓你去好好談戀愛。」杜燁倫注意到好友的轉變,嗓音帶笑地說話。
「問題是什麼?」
杜燁倫又大笑起來,好友不反駁自己的話,反而直接問問題是什麼?看來春天真的降臨「子齊寒地」。
「對朋友要多點耐心,子齊,你好歹也要體諒我現在孤家寡人的苦澀心情啊。」
「少來這套!」向子齊嗓音填滿笑意。
「你跟你的小秘書看對眼了?」
「我要她。」毫不遲疑。
「認真的?」杜燁倫直搗核心。
「只差沒掏心挖肺。」他嘴角又忍不住上揚幾度,也不隱瞞。
「好,兄弟,我祝福你,等你有空,我們約出來聚聚,到時候我再逼問詳情。」
「最近我都沒空。」
「那也沒關系,我直接殺去你辦公室,還可以跟嫂子聊聊,說點你的壞話跟風流史。」
「風流史是你的產物,不是我。」向子齊嘴角持續上揚中。
「也對,那我就跟嫂子聊聊你這個人有多孤僻,還有她有多幸運。」說完,杜燁倫朗聲大笑。
兩人又講了幾句,才掛上電話。
晨心芢剛好把餐桌收拾完畢,向子齊轉身面對她,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會,視線火燙的膠著。
被他瞧得全身火熱,晨心芢只覺心跳飛快如擂鼓,彷佛叫囂著要沖出身體,為了掩飾自己的困窘,她率先開口說話,打破這著魔的時刻。
「杜先生說,你不喜歡吃粥。」
「別听他胡說。」向子齊朝她一步步走近,直到停在她面前。
「所以你很喜歡吃粥?」她被他的視線鎖住,居然緊張得渾身動彈不得,只能半垂下眼睫閃避。
「老實跟你說,之前我唯一吃過的那口粥,被我吐在衛生紙里,剛才那些是我生平第一次吞下肚的粥。」
听見他的坦白,晨心芢詫異的抬頭,屏住呼吸。「所以你剛剛去洗手間不是為了刷牙,而是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我干麼搞壞自己的身體?」他沒好氣的輕哼,見她滿臉擔心,緊張的輕咳兩聲後,終于乖乖吐實,「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覺得你煮的粥很順口,我可以吃得下去。」
晨心芢一手壓在自己胸口上,轉開視線,不敢面對他太過火熱的注視,免得呼吸急促、心跳紊亂不能自己!
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知不知道他這樣說,听在她耳里有多曖昧,這幾乎是告白的另一種形式。